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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特别白
新朝鼎立,因为是起于微末之间的,所以君臣上下都有务实质朴的风格,而且朝中上下都是精通本身事务的官员,并非只会言辞不通俗务的文臣,所以不喜欢虚唱高调,更不喜欢凡事都诉诸于道德人心。
太子这样一个定调,无异于朝廷认可了他这么多年来的功劳,认为他的过只是小过,还属于可以挽救和信任的官员。
虽然心里如释重负,但是他的脸上变得更加凝重了。
“太子殿下教训得是,以后臣一定会引以为戒,会让使团的官员更加注意行事方法,另外……臣还会约束部下,绝不会让他们再继续胡作非为!”
他哪里知道,太子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你是使团团长,如果你的部下胡作非为,那你也脱不了责任,要说你现在才知道他们胡作非为,那更加是昏聩不明。”太子抬起头来,直视着施高艺,而施高艺则心虚地垂下了头,“失察、昏聩,至少这两项是免不了的,施团长,虽然你是外务司的官员我并没有办法直接辖制,但是我既然负责巡阅辽东,那就有责任纠察官员。我会写信给国内说明情况的,外务司想必会参考一下,到时候他们会酌情处理的,你且等待他们给出回复结果吧。”
太子殿下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是他是何等身份,他亲自修书斥责的官员又有哪个会不处理?虽然外务司司长孔璋是他的大靠山,他不会撤自己的职,但是想必这次处分是免不了的了,至少之前为了升迁为未来的外务部副部长的图谋恐怕会落空了,国内的同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保住了大使的职位,但是却要面对国内未来的处分,这种结果也让原本踌躇满志的施高艺顿时就心若死灰,但纵使满心的委屈和痛楚,他也只能默默向太子垂首。
“太子教训得是。”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阵子你在金州待着,等我启程去高丽的时候,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等到战事一开,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太子突然微微笑了出来,“施团长,一事论一事,你之前有过一些过错,但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到时候你协助我办事得力,我再写信国内夸奖你也是可以的。将功补过,请你记住这句话。”
施高艺睁大了眼睛,他愕然之下,终于也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臣谢太子殿下!”他站起身来,再度深深向太子一揖。
接着,他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驿馆。
……………………
傍晚的海面一片金碧辉煌。
夕阳西下,赤红色的太阳被红色的霞云包裹,天空燃烧着一片片橘色的霞光。大海,也被这霞光染成了金黄色,海浪点点,反射着金色的光线,就像一片片金色的鳞片一样。
就在这一片霞光下,辽东军司令官、元帅纪国公陈昇,和自己的几位亲信的辽东军高层军官一起站在港口的栈桥边,静静地看着他面前的太子殿下。
大汉的太子殿下,将会在今天的傍晚,结束自己在辽东的巡阅,然后启程前往高丽,准备投身到自己生涯当中的第一次大事业当中。
他的心里既有感慨,也有无限的期许。面前的这个少年人,在这短短的半个月的相处当中,给他留下了一个十分深刻的印象,也让他对国朝的未来更加有了信心。
有了一个秉性聪慧学识丰富,而且仁善之外又不失刚毅质朴本性的太子,大汉这个他协助皇上一点一点拼出来的王朝,未来肯定会继续延续自己上升的轨道,并且带着他的子民走上一条更加繁荣富强的道路。
而他,这么多年功劳也立够了,仗也打足了,也确实该回京城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海风在海面上吹起了高高的浪花,然后渗入陆地,激烈地扫荡着每一个人。一艘艘庞大的运输船,以及护卫在它们身边的战舰,也都张开了自己的帆,巨帆在晴空之下张开鼓满,让岸边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依照之前的港务官员的安排,今天金州港各个栈桥都会以恭送太子殿下离开辽东的名义全部封港,所有的货物和客流运输都会强制停下来,以便方便辽东军运兵。并且太子离开的时候还特意被选定在了傍晚,以便掩盖这次太子离辽时的运输规模。
一个团,整整一个团的大汉士兵,以及一个被精选出来的骑兵营,总计数千人马将会在这一晚当中被运送出辽东,投身到大汉对日本的远征当中。
这些士兵,现在都在各个栈桥边排出了整齐的队列,随时准备上船。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现在还是不知道大汉准备向日本出兵的事实,还以为自己要坐船被调到另外的哪个战场上,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士气,这些官兵个个昂首挺胸,战役高昂,都想着在未来的战事当中为国立功,为自己博取功勋。
就要走了。
太子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陈昇,最后向他微微垂首。
“纪国公,我要走了,还请以后多多保重。”
“太子殿下也请珍重!”纪国公陈昇蓦地伸出手来,揽住了这个矮他一头的少年人的腰,然后用力摇晃了一下,“臣到时候在京里,静候太子殿下的捷报!”
太子从他这摇晃当中,感受到了这个一向内敛的中年人此时的激昂情绪。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我绝不会辜负父皇和叔叔的期许的!”
接着,他挣开了纪国公的手,然后转身慨然向前走去。然后,他踏上了梯子,走上了他之前乘坐过的大汉北方舰队旗舰嵩山号。
“上船!”也就是在同一时刻,军官们同时下了命令,士兵们以整齐的行列踏上了运输舰放下的木制梯子,走上了运输舰。
明明是数千人的大军,却如同一个人一样,动作整齐而且寂寞无声,只有脚踏在踏板的有节奏的声音在海边回荡。
太子登上了嵩山号之后,马上来到了甲板上,看向了远处的海岸,他视之为叔父的陈昇,一直都岿然站在岸边。两个人很快就对上了视线,然后就这样凝望了许久。
随着士兵们一一上船,岸上的行列越来越短了,最后,每一艘运输船都已经装载好了士兵。接着,骑兵也开始沿着特制的木板登船,这些穿戴浮夸炫耀的骑兵,个个器宇轩昂,牵着自己的宝贝战马走上了运输船,骑士们静默无声,但是马匹当然就没有人的智慧了,纵使都已经被戴上了马嚼子,但是呜呜呜呜的声音仍旧此起彼伏,宛如笙箫在奏曲一样。
不过笙箫原本演奏起来都会有萧索的意味,但是今天这一幕,更多的确实意气风发的高昂,犹如是在为出征鸣奏一样。
很快,骑兵营也已经走进了各自的运输船。
“殿下,军士们都已经上了船了,可以开船了。”蔡德走到了太子的后面,低声禀告。
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太子没有回头,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开船!”得到了允许的北方舰队司令官蔡德,马上转过了头去,冲着后面的水手大喊。
“开船!”这个命令被一层一层地下达,最后桅杆上的瞭望台上的水手也打出了旗号。
船锚被铰链拔了出来,略带寒意的春风猛涨起巨帆,以自然界的巨力,帮助水手们一起让这艘船像港外动了起来。
船慢慢地晃动了一下,微不可闻,好像是幻觉一样,但是很快这种运动就很明显了,海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他们而去。在他放目所见的远处,太阳已经渐渐地沉到了海面以下,只剩下了最后一抹残光,马上就要天黑了。
在船已经渐渐离开了港口的时候,而纪国公陈昇还是站在栈桥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太子。就在船即将离开港口的时候,他缓缓地伸出手来,迎着太子重重挥了几下。一代人就这样目送着新一代人接过了他们的旗帜,走上了光辉的征程,夺取新的胜利。
接着,陈昇再也没有做别的表示,转过身去看着旁边的参议官宁泽光。
“走吧,我们趁夜上路,是该回沈阳了。”
“今晚就走吗?”宁泽光有些意外。“天色已晚,干脆明天早上出发吧。”
“不,今晚就走!”陈昇一点也没有动摇,“离开沈阳这么久了,积压的事情还多得很,这要是不抓紧时间来处理,还要京里等着我们吗?”
“是!”眼见上司已经做出了决定,宁泽光也不再多说,两足一顿,马上应了下来,“我这就去为元帅准备!”
然后,陈昇头也不回地向城内走了过去,身后跟着一大群随从和军官。
太子一直站在舰尾,他看着只能看到陈昇渐渐离去的背影,直到最后,一切都隐匿在了昏暗当中,就连港口的岸边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船是往东行驶的,他站在舰尾正好能够看到日落,在他的视线里,最后一丝残光也消失在了山的后面,整个天地都沉入到了黑夜里面,等待着下一轮的日出。
什么都看不清了,耳中也只剩下了海风撞击船帆的声音,以及海船划开海面时海浪的拍击声。
这些声音就像是鼓点一样拍击着他的胸膛,让他的心情久久都难以平复。
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再也不是要对每个长辈唯唯而诺的小孩了,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大人,一个需要自己做决定、而且自己承担责任的大人。而且,因为太子这个身份,他需要承担的责任比绝大多数人要高,他以十四岁的年纪,成为了一直征伐日本的军队的总镇守官,而且可以决定几个国家的命运。
这个国家,这支舰队,这群士兵,多少人的期盼都已经压到了他的身上……而且这种期盼,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但是,我是绝对不会退缩的,因为我是父皇的长子,是大汉的太子。
迎着呼啸而来的海风,太子长吸了一口气,细嗅其中淡淡的咸味。
“太子殿下在想什么呢?”后面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嫩少年的声音。
郑森一边问,一边站到了太子的身后,好奇地看着他。
“我们就要离开大汉了,恐怕要很久才能回来。”太子伸手扶住了甲板上的栏杆,然后低声说,“你想不想家?”
“偶尔想过,不过没有经常想。”郑森的回答十分老实,“我离开家好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京城又不是我的家。”
“这倒是啊……”太子点了点头,“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母亲是日本人,这次我们要去打日本,你会不会感到心里不舒服?”
“我母亲是日本人没错,可是她已经嫁给我父亲了啊?有倒是出嫁从夫,她既然嫁给我父亲,那就是大汉的人了,跟日本就没有关系了。”郑森以难得的严肃表情回答,“再说了,跟着太子出来,太子说要打谁就打谁,我哪想过那么多!”
“你还……你还真是单纯。”太子禁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单纯也是好事,反正想那么多也没意义。”
接着,他又重新抬起了头来,看着远方已经一片漆黑的天空。





大明武夫 第1556章 躁动的公卿
“日本……日出之本,这名字实在是太傲性了一些。”太子微微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满,“如今我国国势蒸蒸日上,征伐四方,武功之盛历代难比,这才是真正的日出之国!他们何德何能叫这个名字!”
“可是他们一直都叫这个国名啊?那不叫这个还能叫什么……?”郑森小声问。
“我看过一些记载,在古时候他们的君王派过使节来朝觐魏晋的皇帝,那时候他们的国名是倭国,古籍里面好像也有叫做扶桑国的记载……后来到了大唐的时候他们才改名叫日本的,因为嫌这个名字太难听。”太子不紧不慢地说,“那时候他们跟大唐也打过仗,结果打败了,然后就十分崇拜大唐,很多次派遣遣唐使来中国,学习大唐的文化,听说他们后来迁都的时候,还把都城直接叫成洛阳。”
“他们也真是挺有趣的啊……”郑森忍不住笑了出来,“别人打败了他们,他们还这么崇拜人家。”
“夷狄本性,不就是如此吗?”太子也笑言。
接着,很快他的表情又重新变得凝重了起来。
“唐朝和明朝为了保卫高丽人,和日本人打过仗,元朝的时候为了征服日本,忽必烈挥军日本两次,结果都功败垂成。”仿佛是心有感慨似的,太子突然低声说,“大元是蒙古人的王朝,姑且不论,所以……我们这次是汉家的王朝第一次主动征伐日本,如果……如果成功了的话,那就将是历朝都没有实现过的功业,可以盖过唐朝和明朝了。”
太子也知道历史上朝代更替是难以避免的规律,也听过父皇说过“天下无不灭之王朝”,可是就算灭,他也觉得自家的大汉,应该在活着的时候做出一些轰轰烈烈超越之前任何朝代的事业来,这样才算是不枉了坐天下一回。当然,这样的话就不能跟郑森明说了。
“历史上的那些王朝,有太子亲征的例子吗?”郑森突然好奇地问。
“胡人的王朝里面有,汉人的王朝里面好像没有。”想了一会儿之后,太子回答。
其实是有的,至少太子就记得在隋朝的时候杨广坐镇,领兵灭陈朝的故事。说起来这倒是挺像的,当时杨广也只有二十岁虚岁,坐镇后方,前方领兵的是名将高颎。
只是,一来杨广当时是皇次子、晋王,太子是后来才被他害死的杨勇,二来隋炀帝在民间的名声太坏,所以太子干脆就略过不提这个掌故了。
“那岂不是说,殿下就是领兵征伐日本的古往开来第一位汉人太子?”郑森睁大了眼睛看着太子。
“可是这么说。”太子先是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是啊,古往开来第一,我可不能辜负这份运气啊!”
一边笑,他一边看着远方灰沉沉的夜空。海水已经和夜空融在了一起,看不到天际的存在,恐怕也只有明天日出才能将它们分开吧。
日出……日出之邦,到底谁才是日出之邦呢?
“越海伐倭盖明唐,百战虎贲踏扶桑,不教岛夷窃称日,唯我国辉耀万邦……”望着远方的景色,太子突然脱口而出。
“太子殿下好诗!”还没有等郑森反应过来,已经在向这边走过来的赵松立马大喊。
“不过是顺口溜罢了……”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金州港外这个傍晚的喧嚣,以及大汉太子豪言,并没有传达到与大陆隔海相望的那个岛国。此时此刻,它依然沉浸在百年战国之后难得的和平时光里面。
开春之后,终于到了樱花盛开的季节。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这是一年当中日本人最为盛大的节日,万物复苏的时节,人们趁着春日的天气,四处踏青,一扫冬日的阴霾,有些风雅之士,还会邀请好友聚会,一边换歌一边饮酒,共同欣赏那盛开的樱花。
在京都的那些高门宅邸当中,深居其间的公卿家庭,就十分喜爱举办这种赏樱会,几乎每一个家庭都邀请或者受邀去欣赏盛开的樱花。
京都就是平安京,自从古代桓武天皇在延历十三年迁都于此,已经差不多八百个年头过去了。不过,虽说京都被定都为日本国都已经这么长久了,看上去是十分古旧,可是这些公卿所居住的宅邸,大部分却是新建的,并不能看出多少古旧的成分。
在一百八十年前,那时候日本还是室町幕府治世,不过幕府的大权已经旁落,被权臣所架空。当时最有力的两个权臣一个是管领细川胜元,一个是侍所所司山名持丰,这两个人互相仇恨,打算争夺最后的胜利。他们各自点起了大军,然后在京都一代打仗,战事前前后后打了十年,这就是历史上的应仁之乱,也被视作是战国时代的开端。
但是他们两个打了这么久也并没有分出胜负来,结果却把原本繁华的京都一代给折腾得民穷财尽,到处都变成了废墟白地,就连京都城内那些朝廷公卿们的住所宅邸,也大半化为了灰烬,只能选择逃难。
战国前前后后持续一百多年,你打我我打你打得昏天地暗,在这一百多年当中,乱到了极点,原本威名赫赫的细川家和山名家都次第消失,就连室町幕府的将军家足利一族也渐渐式微不再受到任何人的尊敬。
这一段时间也是天皇和公卿们过得最为憋屈的时候,他们颠沛流离,惶惶不知所终,饱尝了疾苦。直到战国末年,日本终于有了一些安定下来的迹象,支离破碎的版图被慢慢地划归到了几个强有力的大军阀的掌控下,直到最后,织田信长终于击败了各地的有力豪族,初步实现了日本的重新统一,混乱不堪的日本也终于慢慢地安定下来。
虽然织田信长很快因为本能寺之变而被迫自杀,但是经过了最初短暂的权力继承混乱之后,他手下的大将丰臣秀吉很快就接收了织田信长的政治遗产,并且以比之前的织田信长更有力的姿态将日本再度凝合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出身太过于贫贱的缘故,丰臣秀吉十分羡慕公卿的风雅,和包括织田信长在内之前的那些军阀相比,他对朝廷和公卿要尊重了许多。他先后几次大量献赠了大笔的金银财富给朝廷,并且还下令重建京都,让它重新焕发生机。
在他的努力下,京都经过了大兴土木,大量宅邸和寺庙得到了重建,又重新成为了天皇和公卿们的宜居之地——当然,这些新建的宅邸就谈不上历史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公卿们一直都很怀恋丰臣秀吉的治世,对骄横跋扈目无纲纪的德川家反倒心里充满了厌恶,只是没有人敢于公开表露而已。
京都城内的一道长长的土堤,就是丰臣秀吉的京都重建工程的一项遗址。这道土堤是为了区分京都内城和外城的分割界限,堤内就是由天皇和公卿重臣们居住的地区,也就是所谓的“洛中”,而堤外自然就是“洛外”,这道长达数十里的土堤被命名为“御土居”。
经过了超过了五十年的时间洗刷,这道原本高磊的土堤因为缺乏维护而变得慢慢残坏,青草野藤蔓延其上,几乎将它变成了一道绿墙,再也看不到当年的多少模样了。而且这些土堤也被分段拆毁,囊括到了新建的宅邸或者寺庙当中。
位于通广小路的庐山寺内就有这样一段土堤。
庐山寺是京都一座很古老的寺庙,一开始是在差不多七百多年前的天庆元年由高僧慈惠大师所建,当时并不叫这个名字,在四百年前,高僧觉瑜将寺庙迁到了京都船冈山,并且为了呼应中国的山刹,而特意将寺名改成了庐山寺,这个名字也一直流传了下来。
然而在战国时代,庐山寺所在的船冈山又不幸成为了细川家和山名家对战的战场,并且在一次大战当中被焚毁。
一直等到丰臣秀吉开始重建京都,庐山寺才得到了复兴,地址也被迁到了京都北区的通广小路。
由于这里位于京都的郊区环境幽静,而且周边种植了大量的樱花树,所以这里也成了京都公卿圈子内的一个风雅之地,每年一到春天,就会有一些高位阶的公卿在此地召开宴会,休憩赏樱。
此时,在寺内所截取的一段土堤上,正有一群人身处其中,登高赏樱。
从这里放眼望去,寺内寺外漫漫白樱盛开,远远望去就好像粉红色的锦簇,堆砌在天地之间,点点樱花雪白中透出红晕,五片花瓣中簇拥着鹅黄色的花蕊,一丛丛、一簇簇的,像漂浮在蓝天上的白云,又像一朵朵落在树上的雪球。
已经就快天黑了,下午清凉的风在山林和街道之间激荡折冲,把一片片花瓣徐徐的打落了下来,美丽的花瓣在空中轻舞。在金黄色的霞光的照耀下,那舞蹈起来的花点们犹如汇聚在一起,有的像夏天傍晚的火烧云,色彩鲜艳,使人目眩神迷;有的像初秋早上迷迷茫茫的晨雾,隐隐约约、虚虚幻幻的。晶莹幻彩,若隐若现,演绎了一幕幕人间虚华。
日本人,尤其是自命风雅的公卿特别喜欢物哀,喜欢在清冷萧索的景象或者繁杂变幻的景色当中感叹人生无常,而这种漫天飘散樱花,在刹那的风华当中转瞬即逝的景色,最是符合他们的心态和审美,拨动了他们的心弦。
“樱花散落,倒映人间蹉跎;去日苦多,难知哀乐因果;此世浮浊,无尽荒唐萧索;我心悲惑,又能与谁言说!”
在这如同画卷一般的景色当中,一个年轻人突然高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一边高唱一边昂首将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这么一歌,马上就得到了旁边人的应和,另外两个年轻人也纷纷跟着唱和,然后同样将酒灌进了自己的嘴里面。
这几个年轻人,他们大喇喇地坐在樱花林里面,中间放着一张矮几,几上摆了不少酒,还有一些点心。也许是已经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们的脸上因为微醉而有些发红,神态呆滞,语速也不太流利,甚至在激动之处还流下了眼泪,从种种迹象看来,这就好像三个爱好风雅的年轻公卿后人,在午后浅酌聚会一样。
然而,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以他们的身份,可以说是现今京都公卿当中顶尖人物。
仰天长歌,满怀伤感的瘦高年轻人,就是如今的朝廷左大臣、摄政一条兼遐,而旁边附和他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右大臣二条康道,另一个则是内大臣鹰司教平。
一条兼遐,是藤原北家几个最重要的分家之一的一条家的当主,现在也是藤氏长者,一族族长。
而其他两个人,分别也来自同为摄关家的二条家和膺司家。
日本在中古时代,仿照唐代的官制,设立了一套自己的官制——律令制,在律令制体制下,官僚被分为负责祭祀的神衹和负责政务的太政官,而太政官的顶点就是太政大臣,因而又被仿照唐朝的习惯被称作为相国,太政大臣作为最高等级的臣僚,朝廷一直都很少封予,在丰臣秀吉之后,已经几十年都没有人担当此职了。
太政大臣之下就是左大臣和右大臣,这两个官职也依照唐朝的习惯被称作了“左仆射”、“右仆射”,其中,左大臣的地位要稍稍高于右大臣,所以在没有太政大臣的情况下,左大臣就是朝廷整个官职体系的顶点。
现在,一条兼遐就是任职左大臣,也就是公卿当中官职最高者,并且因为尚且九岁的兴子天皇年幼,担任了摄政一职。而二条康道和鹰司教平则是位列与他之后次序的右大臣和内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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