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三十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武林
倪丽点了点头。
司机主动拉开车门,倪丽却先让着楠一和蝶纤上了车。
汽车行驶了一个小时,来至城西的省府大院里。
汽车在驶入正门的那一刻,两侧的哨兵随即敬礼,司机也鸣笛回应!
蝶纤觉得很好奇,趴伏在车窗上向后张望哨兵挺拔的身影。楠一悄悄的戳了戳她,她会意,羞赧的一笑,随即掩嘴。
这一切,倪丽当然从余光里瞥见,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再次从她的心底冉冉而生。
汽车停在了一桩单独的两层小楼前。
迎着冬阳柔媚的光线,蝶纤看到,二层小楼四周用憨实的大理石垫底,楼身遍体都用规矩的暗红砖块铺就。屋顶,错落有致排布着暗红瓦片,像鱼鳞。小楼的四周栽种着耐寒的植物,木槿,金银花,丁香……在萧瑟的寒冬寒气里彰显着生命的绿。
楠一此时也目瞪口呆,微微的张着嘴,来不及发出感慨,便被倪丽请进了门。
保姆赵阿姨迎上前,先笑问好,随后拿出几双拖鞋,眼神示意楠一和蝶纤换鞋。
楠一和蝶纤换上拖鞋,脚下像是踩着软踏踏的海绵,拘束的随着笑盈盈的倪丽往前走。
偌大的客厅里,陈设虽然透着那个年代的时髦和华贵,可却难掩呆板和肃穆。
楠一和蝶纤并肩坐在沙发之上,眼瞅着赵阿姨一板一眼的倒茶,布置糕点水果。
令人吃惊的是,果盘里竟堆砌着新鲜的荔枝,艳红的壳,翠绿的叶,簇拥的玲珑果,好似依旧沉浸在南国和煦的摇篮里,一帘幽梦。
“这时候还能吃到新鲜荔枝!”楠一惊叹道。
倪丽和赵阿姨对视一眼,随即噗嗤一笑。
“你不看一看这是什么人家!”蝶纤刺道。
倪丽坐在了对面的摇椅上,翘起二郎腿,捏起一只荔枝,剥开,先送到了蝶纤的手里,又剥了一枚送到楠一的手里。
二人尝了尝,只觉得甘甜爽口。
“我从小到大,每年寒冬都能吃到新鲜的荔枝!专门有飞机从南方运来,然后分发给大院里的干部们!”倪丽笑道。
“我倒是想起了杨贵妃!一骑红尘妃子笑!”楠一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倪丽却大方的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她的大度反而让楠一有些发窘,不由得蜷缩了几下脚趾。
“赵阿姨,饭菜都预备好了吗?”倪丽笑问道。
“都已经妥当了!”赵阿姨笑道,挫着手。
“哦!麻烦您先去厨房里准备吧!我领客人们转一转!”倪丽吩咐道,便请楠一和蝶纤参观这所宅子。
“蝶纤,你在美国的父母肯定也住着这样的大房子!”倪丽故意刺道,随即又迅疾道:“楠一,你万想不到吧?大学时代,我竟然能习惯八人间的集体宿舍,并且比那些乡下来的同学们还能吃苦!”
“啊?啊!”楠一只顾着参观,压根没把倪丽的话放在心上。
蝶纤却仿佛被一根暗针刺了一下,并且正好刺在了她头顶的百会穴上,一阵刺痛从上而下滑过血脉,正好穿过那颗敏感的心。
蝶纤真觉得心抽动了一下,不由得扶住了身侧的一棵如蓬头鬼般狰狞的吊兰。
透过那簇肆无忌惮伸展着的叶片的狭隙,倪丽眼瞅着蝶纤的惶然,心里得意的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只顾着和楠一说话,把蝶纤冷落在一旁。
此时,楠一已无心再参观下去,眼神里涌现一丝警告,却瞬间被倪丽眸光中的傲然刺了下去。
“我的肚子有些饿了!我昨晚梦见吃席,今早故意没吃饭,特意等着倪丽家的山珍海味!没想到,真的盼来了!”楠一立即调笑道,引得倪丽和蝶纤不约而同的大笑。
蝶纤的那几声大笑故意压过了倪丽的笑。
“好吧!我们下去吃饭吧!”倪丽立即敛大笑,正色道。
她风一样的从蝶纤的身侧走过,身上清雅香水的冷香暗中袭来。
楠一捏紧蝶纤的手,随着倪丽,缓步顺着盘旋曲折的镂空木楼梯而下。
楠一和蝶纤被倪家司机送回家的时候,已是夜间八点钟。
那天,楠一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倪天远。
倪丽的说法是,她的父亲公务繁忙,归家时总是星光粲然、万籁寂静的子夜。
说这话的时候,倪丽的神情里分明闪烁着澄澈的悲凉。当着楠一和蝶纤的面,她那时第一次由衷的显露出凄然的神色。
楠一突然间觉得倪丽其实有些可怜。大学时代,她便从未提起过她的生身母亲。现在看来,在她表面富足光鲜的青葱岁月里,她的身边只有一位整日苦心孤诣甚至夜不归家的老父陪伴。
蝶纤不明缘由,还一个劲儿的问询楠一。楠一想了想,便把倪丽的情况告之。蝶纤冷笑了几声,没心没肺的样子,算是出尽了心里蕴藏的气闷。
“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她蓦然说道,叹息几声,便拧亮书桌上的那盏别致的小台灯,借着橙黄色的优柔光芒,埋首于厚重的讲义。
“只可惜,你以前看熟的讲义都留在那间宿舍里了!”楠一淡淡的道,凝眸于蝶纤俯伏的背影。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蝶纤大大咧咧的道,回头瞅了一眼还在回味发呆的楠一,心里情知他是为倪丽的不幸而感到悲怆,索性不揭穿他,由他去吧!
第二天晚上,蝶纤上完前两个小时的课后,便匆忙的拾起书包,做贼似的溜出了小礼堂。
她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乔老师坚守在礼堂的门前,喊道:“你不想知道你妈妈当年为什么抛下你去了美国?”
爱你三十四年 第249章 劫
蝶纤听到这句话,浑身一哆嗦,蓦然止步,等着乔老师往下说。
“等上完英语课,我单独和你聊一聊!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楠一陪着你!”乔老师神色凝重的道,随即便走进了礼堂。
蝶纤踌躇片刻,冲出礼堂,朝正在台阶下焦灼等待的楠一挥了挥手。楠一锁好自行车,三步两步的跑了上来。
“姓乔的要跟我说一说我妈当年为什么去美国的事情!你陪我上英语课!”蝶纤尴尬的道。
“姓乔的肯定知道内幕!索性等他上完课!”楠一说毕,便和蝶纤一前一后的进了礼堂。
俩人坐在第十排的正中间,心里都加倍的戒备着。
乔老师像往常一样的讲课,看不出存着什么特别的心思。
蝶纤坚持完那一个小时,等着众人都散尽了,便和楠一起身,上前迎着乔老师。
“现在没人了!我们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的谈一谈了!”乔老师朝着第一排的座位努了怒嘴。
蝶纤和楠一并肩坐着,乔老师坐在了过道对面的座椅上,叹息一声,道:“你父亲是个利益熏心的人,甚至很卑鄙!当年,他从我的身边把你父亲抢走,在正式结婚前便有了你!所以,你母亲是被迫嫁给他的!”
蝶纤听闻此言,喊叫道:“你胡说!”
“你可以去问你的母亲!”乔老师跟着喊道,顿了顿,扶了扶黑框眼镜,道:“你母亲被单位派到美国进修学习!你父亲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去美国淘金!他作为你母亲的家属,也跟着去了美国。他在纽约的赌场里欠了一屁股的债,甚至丧尽天良,把你母亲抵押给了黑赌场的老板!”
蝶纤早已失魂落魄,万想不到自己的生身父亲竟如此的狼心狗肺。她紧握着楠一的手,以便控制住自己晕眩不已的身体。
“你母亲被黑赌场的老板控制了,被迫在纽约的华埠里做苦力!你父亲整日酗酒,动不动便打骂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彻底的对生活绝望了,便放弃了之前一切的追求和信仰,过着混沌的日子,渐渐的麻木不仁!”乔老师悲苦的呢喃道。
“我的婶子和叔父从没有告诉我!”蝶纤啜泣道。
“其实,你母亲每年都从纽约寄钱给你婶子,让她好生的照看你!”乔老师道。
“什么?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婶子一家竟然瞒着我!”蝶纤如同失心疯子似的喊叫着。
“你妈去美国后,一直和我保持联系。每隔一段时间,她便悄悄的给我写信,向我诉说她的不幸和磨难!”乔老师叹息道,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噙着的泪花,继续悲凉的道:“我在见到你之后,便觉得你是她的女儿!后来,我查阅了你的报名登记表,确认了你就是她的女儿!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紧赶着回信,要我仔细的照看你,负责你的高考补习!如果你能考上大学,她就会想方设法的给你邮寄学!”
“原来是这样!我却一直蒙在鼓里!还以为你有别的什么邪恶念头!”蝶纤挣扎着应付道,早已是万箭穿心。
“这是你妈现在的地址和电话!”乔老师说着,递给蝶纤一只航空信件的信封。
蝶纤看到信封上写着英文地址。楠一凑在一旁仔细的看,对蝶纤耳语了几句。
蝶纤把信封放进军绿色的书包里,彻底的相信了乔老师的话。接下来,三个人便一直保持着沉默。
最后,还是蝶纤先开口了,说道:“多谢乔老师!不过,我的表哥可以帮忙辅导!乔老师的心意我领了!”
“他真的是你的表哥?我看着不像!”乔老师冷笑道。
蝶纤不做声,楠一尴尬的笑着。
“他应该是你的男朋友!对吧?”乔老师试探着问道。
“算是吧!”蝶纤见实在瞒不过,便应付道,躲避了乔老师的那两道伶俐的目光。
“你将来要是考上了大学,他该怎么办?”乔老师问道。
“我准备考研究生,和蝶纤读一所学校!”楠一爽快的说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蝶纤神色凄迷的道,对楠一使了个眼色。
楠一随着蝶纤站起身,对乔老师点了点头,便准备走出那座空寂的小礼堂。
乔老师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楠一和蝶纤的足音在空寂的礼堂里回荡,渐渐渺茫。
“哎!”乔老师此时终于发出了一声凝重的叹息,饱含着对往昔沧桑的极度悲悯和无可奈何。
归家的路上,蝶纤痴痴怔怔的,压根就没感觉到周遭景致的飞逝,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便真正的回到了家里。
她的身体虽然已经回到了家里,可心却好似还留在那间空寂的礼堂里。
她做了一夜的乱梦,梦里,母亲正向她凄然的泣诉着这些年历经的人世风霜和命运多舛。
翌日清晨,她很早就醒来了,回忆着梦中的种种令人撕心裂肺的情境。梳洗完毕,她赤着脚,盘腿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上,一个劲儿的发着呆。
楠一进屋了,买回来热腾腾的牛肉面和几根油条。
他眼瞅着蝶纤的那副痴痴怔怔的模样,心疼不已,准备逗蝶纤开心,便笑道:“你知道吗?我今天买牛肉拉面,递给小伙计钱。结果,他昏了头,把钱退给我,还多找了钱!我本来打算当一次逃之夭夭,可转念一想,人家做买卖也不容易,况且一碗拉面也不值几个小钱,所以,我就把钱退回给了他!他如梦初醒,样子很憨!”
“万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瞒着我!”蝶纤仿佛没有听见,自顾自的感慨道。
“只可恨你婶子欺人太甚!好在,你现在也不靠她生活!”楠一愤慨道。
“所以,我必须考上大学,为自己争一口气!”蝶纤咬牙切齿道。
“我倒是觉得,乔老师是一片好心,无非想着为你补习功课!倒是我们多心了!那天晚上,我竟然还莽撞的打了他!”楠一自责道。
“哼!你没听见他说吗?他和我妈原来好过一阵子,最后却被我那个良心狗肺的爸横刀夺爱了!”蝶纤冷笑道,把玩着手里的一只钢笔,把钢笔帽拔出来又插回去,反反复复。
“所以,他对你的关照完全是出于对你妈的同情!当然,还有他们俩人原先的情分!”楠一和缓的笑道。
“照你的意思,我要听他的话?”蝶纤淡淡的道,蓦然掷下钢笔,眼瞅着那只钢笔在摊开的讲义上滴溜溜的滚动着。
“你为什么不多一个心眼?将来考大学,说不定还能让乔老师帮上忙?”楠一思索道。
“我稀罕用他帮忙?”蝶纤不屑的道,随手翻着那本摊开的讲义,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倒是想着,你的户口现在还在你婶子家里!将来高考报名,会有很大的麻烦!”楠一忧心忡忡的道。
蝶纤停下了翻阅讲义,眉头紧蹙,自言自语道:“我竟然没有想到这里!看来,我是要提前做好准备!”说到这里,噗嗤一笑,道:“我要是将来偷不出郝家的户口本,那可怎么办呢?”
“所以,你现在不妨和乔老师建立师生之间的友谊!”楠一说到这里,蓦然想起来一件事,随即说道:“哎?你知道吗?上个月,我在礼堂门口等你放学,正好看见乔老师和一个女老师说话。那个打扮的像是怨妇一样的女老师请乔老师帮忙,乔老师答应她回去教育部门想办法。他口口声声的说,他和教育部门的主管领导是同学!”
蝶纤听到这里,眼睛顿时一亮,问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必须要和他建立师生之间的友谊了?”
楠一点了点头。
“不过,他要是单独给我补习,你必须在旁边守着!”蝶纤倔强的道,攥起拳头,狠命的砸了一下讲义,喊道:“算是便宜了那个老小子!”
“有那么严重吗?”楠一呵呵的笑道,心里其实也不放心乔老师单独给蝶纤补习。他的心里早都想到要亲自陪同蝶纤补习,只不过,他让蝶纤亲自说出了口。
蝶纤一旦下定决心,任由九头牛也拉扯不回来。
在每晚的补习结束后,乔老师都单独为蝶纤辅导。当然,辅导的地点还是再文化宫的小礼堂。当然,楠一一刻不离的守着蝶纤。
其实,蝶纤和楠一有些多虑了。乔老师压根就没在俩人跟前提起过他自己的情况,只是全力以赴的尽到了师长的责任而已。
这样一来,蝶纤反而觉得自己之前的某些沸腾的想法实在荒诞。
那年冬天,每一天都似乎过的异常的绵长。
过元旦的那几天,蝶纤放假了。楠一所在的杂志社也照常放假。
蝶纤提议和楠一出去转一转。她和楠一自从来到省城,还没有认真的出去转一转。
俩人去了郊外的毗卢寺。
倒不是为了烧香敬佛,而是听闻那里的山野景致异常秀美。即便到了冬天,那里遍山的松柏郁郁葱葱,曲径通幽,山泉悠然,再时不时的萦绕古寺的沧桑钟韵,别有一番韵味,令人顿时打消烦闷忧愁,恨不得能从此隐居山林,与日月星辰为伴,仿效庄子,逍遥游于后半世。
在山巅的一处冥顽的巨石旁,蝶纤倚靠在楠一的怀里,眺望着远处群山的连绵。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曾经和郝家的人去爬榔头山。文泉背着他儿子,背了一路!我却要搀扶着婶子,还要替她背着水壶。那时候,我累的气喘吁吁,可就是没人问候我一句!等到我爬上山顶,我发现,我的脖子都被水壶的绷带勒红了!”蝶纤说道。
她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诉说着,隔着十几年的岁月荏苒,诉说的却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楠一的心一酸,生怕自己的劝慰会更加让蝶纤触景伤情,便笑道:“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也爬过山!我和家属院的几个小子偷着去爬蛤蟆山!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上,大家都争先恐后的爬到树上摘杏!结果,一个胖子不小心把摘的杏子都掉到了树底下。等他好不容易从树上下来,我早把杏抢走了!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因为,我都已经咽到了肚子里!”
“哈哈!”蝶纤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笑的前仰后合。
楠一眼瞅着蝶纤此时开心的样子,心里放松了许多。
正要再说些助兴的话,却蓦然听闻身后传来了狞笑声。
俩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体壮硕、脸色黝黑的斜眼大汉正持刀逼近。
楠一打量着那人,觉得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蝶纤却不管不顾的冲上前,骂道:“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抢劫啊!”
楠一顿时觉得事情不妙,正准备拉回蝶纤,却见那大汉早已把蝶纤的脖子搂住。
眼瞅着那只凝聚着寒霜的刀距离蝶纤的脖颈不到两寸,楠一情急之下举手投降,凄厉的喊叫道:“你放了她!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
“先把钱掏出来!扔到地上!”劫匪阴森森的道。
楠一只好掏出钱包,扔到了劫匪的脚底下。
劫匪的眼睛一亮,眉飞色舞,准备捡起那只钱包。蝶纤趁着他一分神的功夫,在劫匪握刀的手背上狠咬一口,疼的劫匪惨叫一声,随即便一个趔趄蹲坐在泥地之上。
楠一大吼一声,从地上捡起碎石块儿,胡乱的掷向劫匪。劫匪却在原地滚动几圈,随即敏捷的翻身而起,抓起落在地上的明晃晃的匕首,面孔扭曲,一路怪叫,凶神恶煞般的刺向楠一。
楠一奋勇上前,一把握紧劫匪持刀的手腕,使出全身的气力,与劫匪扭打在一起。
劫匪毕竟老练,脚下一绊,楠一拉扯着他一同倒地,在泥地之上翻滚。
蝶纤骇的凄厉惨叫,欲待上前,却又怕伤了楠一,情急之下,不由得大声狂喊呼救。
山颠之上,蝶纤的呼号在群山密林之中回荡不熄。楠一和劫匪竟翻滚到了悬崖边际,劫匪大喝一声,使出浑身蛮力,立起身,将气力即将用尽的楠一压倒在身下。
爱你三十四年 第250章 神秘
“啊!”蝶纤不由得凄惨大叫,声音震彻山谷,引得几只不知名的野鸟扑腾着羽翼怪叫盘旋。
起风了,夹着呜咽的怪调子,萦绕在浑身颤抖、即将绝望的蝶纤的身边。
那股阴冷的怪风却让蝶纤瞬间清醒。她踉跄着跑到劫匪身后,大喝一声匍匐在地,随即便用两只颤抖的柔细的手抓扯住劫匪的脚踝,将指甲戳进了皮肉里。
劫匪早已丧心病狂,挣脱双脚,狠命的剁着蝶纤的脊背。
楠一的双脚还被劫匪铁钳似的手束缚,他匍匐在地,双手拼命的抓扯着哀哀的枯草,企图挣脱劫匪的束缚,可却一切徒劳。他的目光望出去,只见悬崖深不见底,有凄迷的雨雾渐拢,悄然将令人瞬间胆战心惊的无底深渊遮掩。
蝶纤眼瞅着楠一的挣扎,楠一眼瞅着蝶纤的绝望,那一刹,仿佛把这辈子所有的痛彻都经历了。
“啊!”
劫匪惨叫一声,随即仰躺在地,挣扎了几下,便晕厥过去。
楠一和蝶纤模糊看到,一个小伙子正狠命的踢踹着劫匪的身体。
那人竟是张学云!
半个月后,楠一和蝶纤回到了家里。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乔老师和倪丽轮流前往医院伺候受伤的楠一和蝶纤。而学云却一刻不离的守在病房里。
劫匪已受到应有的惩罚。
学云曾告诉楠一和蝶纤,他趁着元旦放假,去省城的新华书店里买参考书。在长途汽车站,临上车前,他在一处混沌摊子上吃早饭,听闻到身侧的几个老妇的闲谈。她们都说毗卢寺很灵,有求必应。
学云的心里顿时生出一个念头,遂退了车票,倒了三趟车来至毗卢寺,在神佛前虔诚的烧香许愿,但愿神灵能保佑他今年金榜题名。
礼佛后,他便信步闲逛。来至山巅,却恰好碰见劫匪正和楠一搏斗,遂奋不顾身的冲上前,用石块将劫匪打晕,拯救了楠一和蝶纤。
蝶纤的心里还在怨恨学云当初诱骗过她,可眼瞅着学云连日不知疲倦的守候在病榻前,忙前跑后,便又开始感念起他。
学云眼瞅着蝶纤已经康复了,便趁着病房里没人,把他当初受蝶纤婶子和厂长的威胁,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将蝶纤诱骗到他的宿舍,令早已藏在床底下的文泉得逞了绑架蝶纤的阴谋。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学云是带着极度的忏悔和无奈诉说的。蝶纤没有吭声,眼瞅着蝶纤可怜,心里拿定了主意。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把学云对不起她的事情向楠一说明。楠一知道,梦锦和叔父绑架了蝶纤。可他却并不知道学云也参与过这个荒诞的阴谋。
蝶纤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的烂在肚子里。谁让学云救过她和楠一的命呢!
楠一对学云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如何报答,正准备酬谢,却见学云竟然不辞而别了。
楠一实在过意不去,可也不好亲自赶回马良镇的橡胶厂,只好去新华书店里买了一大麻袋的参考书,寄给了学云,并叮咛他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蝶纤暗地里给学云寄去了钱,谁知,学云竟然又原封不动的把钱退了回来。
蝶纤从邮局里拿着退款单出来的时候,心里说道,这小子还真有骨气!
蝶纤又恢复了夜间补习。楠一还需要在家里修养一段时日,便把蝶纤交给了乔老师。
乔老师对蝶纤和楠一的离奇遭遇深感后怕,总是唠叨抱怨的话,责怪蝶纤不应该任着性子去荒郊野外看野眼。
倪丽每天下班后,都雷打不动的来看望楠一。
那些时候,蝶纤被乔老师接去补习了,压根就不在家里。
楠一眼瞅着倪丽在家里忙东忙西的伺候他,甚至亲自为他吃饭。他的心里充满了极度的尴尬,却也实在不好冷落倪丽如火似的热情。
那晚,倪丽还没有离开,蝶纤竟提前回来了。
乔老师送蝶纤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和一辆运大白菜的平板车相撞,蝶纤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跌落。乔老师和小商贩大吵一架,蝶纤也参与吵架。小商贩骂了几句脏话,随即便扬长而去。乔老师气的面色发青,可也无可奈何。蝶纤安慰了乔老师几句,自己的心里也跟着怒火冲天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