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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三十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武林
正闹得不可开交,蝶纤却眼瞅着房后早已停下了一辆大卡车。楠一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对蝶纤拍了拍巴掌。
蝶纤会意,故意歇斯底里的朝院落里的人群呐喊一声,一菜刀将母鸡的喉管割断,随即便将那只哀嚎的母鸡甩到了院落里,却正好砸在了梦寒的头顶上,吓得梦寒吱呀乱叫,随即蹲在了地上。
众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只挣扎翻滚的母鸡身上,并未注意到蝶纤已经扔下菜刀,从屋顶后面跳进了楠一的怀里。
楠一簇拥着蝶纤上了卡车。楠一一脚油门下去,卡车弹了出去,随即扬起一阵烟尘,瞬间便隐秘了踪影。
等到院落中的众人反应过来,一切都已于事无补。
梦寒眼前一黑,随即便瘫软的晕倒在诸邻舍们的面前。
文泉和学云再次手忙脚乱。
蝶纤坐在楠一的身边,早已用手帕擦干净了脸上涂抹的唇膏,恢复了能倾国倾城的容貌。
此时,她好奇的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车!”
“我跟厂里一车间主任悄悄借的!他以前问我借过钱!我把车开到火车站,他在找人开回去!”楠一笑道。
“我们去哪里?”蝶纤彷徨的问道。
“坐火车去省城!我的很多大学同学都在省城,我想办法和他们联络上!”楠一胸有成竹的道。
蝶纤暂时放了心,目光惘惘的看着渐显的秋日原野。
苍莽的原野仿佛在原始大荒时便已存在,在一份刻骨铭心的悲壮和沉浮里,无垠的稻草似要将柔韧的生命延续到地老天荒。
蝶纤瞪大的眼里,满是金灿灿的色泽,像是浮动着的碎金子的颜色,明晃晃的。
“楠一,你瞧!我们正在苍莽的原野里!”蝶纤忍不住心里的兴奋喊叫道。
“嗯!”楠一应付着。
“原野里的虎子和金子要到黄金子铺地的地方!”蝶纤若有所思的道。
这句意味深长却又极其合乎此时二人情境的话语让楠一不由得泪湿。
他咬了咬牙,敛了即将涌出的热泪,豪迈的道:“我会带你去那黄金子铺地的地方的!”
蝶纤甜蜜的笑了,倚靠在楠一的肩头,呢喃道:“离开你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和你在宿舍里度过的那些日子。虽然不长,却让我刻骨铭心!等到老了,头发白了,我会把那段谆谆的回忆装到水晶瓶里,捧在手里细细的看!”
“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呢?”楠一扑闪着聪慧的眼睛,调皮的问。
“你在儿孙面前讲故事呀!就讲我们年轻时的故事!”蝶纤憧憬道,不知不觉中,竟悠然的落泪了,清澈的泪滴连成了线,从脸颊之上一直延续到白皙修长的脖颈之上。
“怎么哭了?哭的我好心痛!”楠一也跟着哽咽道。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蝶纤抽抽搭搭的道,白皙修长的双手抚在湿漉漉的脸上,任由清澈的泪从指缝里倾泻如暖泉。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楠一也伤感的呢喃道。
“你为我丢了工作,甚至丢了前途,我岂不是造孽?”蝶纤抽泣道。
“你为了丢了养你长大的亲人,甚至丢了名节,我岂不是造孽?”楠一学着蝶纤的语气喃喃道。
“你的意思是?”蝶纤忍住泪,笑问道。
“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楠一呵呵的笑道,随即腾出手在蝶纤的脑袋上拍了一掌。
“这辈子,我缠上你了!”蝶纤说毕,便在楠一的脸颊之上亲了一口。
楠一笑了,很甜蜜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
眼瞅着即将抵达火车站了。
路旁突然闪出一伙人,拼命的招手拦车。
楠一看到,一群人正抬着一只床板,上面躺着一个正嗷嗷叫唤的孕妇。
“我老婆快生了!兄弟,送我们一程!老天爷保佑你!”一男子祈求道。
楠一踩了刹车。
那伙男男女女们把孕妇抬到了后车厢里,随即也都爬了上去。
“兄弟!开车!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医院就在二十公里外!”
楠一故意停顿几秒,瞅着目瞪口呆的蝶纤。
“还看什么!快开车啊!”蝶纤近乎疯狂的喊道。
楠一笑着发动了汽车,朝医院的方向加速开去。
一路之上,他和蝶纤的耳朵里满是孕妇的凄凉嚎啕,还有她周围亲人们的祈祷。
汽车终于到了医院。
孕妇顺利生产。
她男人喜极而泣,握住楠一的手,差点儿跪了下去。
“为我的儿子起个名字吧!兄弟!”
“就叫原野吧!”蝶纤抢着回答,又紧跟着补充道:“因为秋日里的原野金灿灿的一片,远看,就像是麦浪!”
“好!就叫原野!”孕妇男人美滋滋的笑道。
待孕妇的亲人准备千恩万谢时,楠一和蝶纤早已溜走了。
楠一兴高采烈的开着车,对蝶纤笑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要个孩子?”
“你必须先娶我!”蝶纤故意喊叫道,随即便笑得前仰后合。
俩人赶到火车站时,去往省城的火车早已离去多时。
空寂的站台之上,立着一处石牌,上面写着马良镇三个黑色的楷体大字。
楠一和蝶纤并肩依靠着石牌的柱子,眼瞅着冰凉铁轨之上闪烁的空茫和苍凉。
起风了,掀起了楠一大衣的领子,不停的摩挲着蝶纤的脸颊,让她的脸颊麻酥酥的。
待火车悠远的呜咽渐渺,蝶纤呢喃道:“我们去哪里?”
“从这里到省城不过才二十公里的路!”楠一试探着说道,瞥了一眼正摩挲着稍微凌乱的短发的蝶纤,鼓足勇气道:“我们沿着铁轨走着去!你要是累了,我背你!”
蝶纤奋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眼瞅着羞赧的楠一,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说毕,便撒腿向前跑去。
楠一站起身,拎起石牌下的包裹,吹了一声口哨,便追随蝶纤奔跑。
石子路旁栽种着密集的白杨树。挺拔的笔直的杆子,枝条密集缠绕,映衬在清澈瓦蓝的秋日天幕之上,远看,好似在一块儿清新的蓝布上绘就的图纹。铮亮的铁轨时而笔直,时而弯曲,向远处的一片未知的苍茫伸展。偶尔有过路的火车喷着黑烟呼啸而过,片刻后,便只能望见匆匆远逝的背影了。
俩人沿着铁道边的石子路走着,说着各自孩童时代的往事。此情此境,没有比向彼此倾诉童年时代的往事更引人入胜了!
临近黄昏,天气乍然寒凉。
楠一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了蝶纤窈窕的身板之上,并且把她搂在怀里。
远处显出了一座小站。
站台边满是散落的小吃摊和水果摊。
“包子混沌阳春面!”
“烤红薯!”
“蛋糕桃酥!”
“看!我们找到能吃饭的地方了!”楠一指着远处小摊上升腾的热气道。
俩人来至一处混沌摊,要了两大碗混沌和几只葱油饼。
桌旁的木杆子上悬挂着一只遍体油腻的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寒凉的秋日空气里瑟缩着,仿佛垂暮的老人回忆的目光。
可楠一和蝶纤却谈笑风生,吧嗒吧嗒的狼吞虎咽着碗里的混沌和榨菜丝。
一时间,蝶纤呛到了,拼命的咳嗽。楠一不停的捶打着她的后背。
待缓过来,蝶纤便捧腹大笑,没心没肺的,引得卖混沌的中年妇女也跟着笑的眉飞色舞的。
“姑娘!遇见什么开心事儿了?”
“今儿是我和我男人大喜的日子!”蝶纤冷不丁的说道,引得卖混沌的妇女和楠一都目瞪口呆。
“傻样!你没听错!我说,今儿是你和我的大喜日子!”蝶纤一本正经的道,随即又噗嗤一声笑了。
楠一摩挲着脑袋,一个劲儿的傻笑,任由混沌碗里的热气扑到绯红的脸上,滚烫的热度,浸润血脉!
那晚,俩人在小站附近的旅馆里过夜。旅馆里只有简单的陈设。
蝶纤的头上戴着一只红绸子花。这朵花是楠一刚给她买的。价格不贵,她却拼命的喜欢。
“一碗混沌,一朵红花,你就能娶到老婆!你小子真有福气!”蝶纤开玩笑道。
楠一呆坐在木椅上,借着电灯的昏黄光影,一个劲儿的瞅着蝶纤骨子里露出的万般俊俏。
蝶纤坐在木床的床沿上,手里把玩着木桌上的几只红元帅苹果,眸中春水荡漾,愈发的令楠一觉得恍然若梦。
“我肯定是在梦里!”楠一呵呵的笑道。
“傻样!”蝶纤用手指头戳了他的额头一下。
楠一冷不丁的亲了蝶纤的脸颊一下。
蝶纤的手一抖,在曼妙的笑声里,那几只红彤彤的苹果滚到了地上。
省城,街道纵横交错,车辆行人熙攘。
城南,一处僻静的老街,临近拐角处,一棵近乎落尽叶片的硕大枫树下,蝶纤正百无聊赖的抱膝坐着,身边皮皮软软的躺着行囊,行囊上又沾着几片半红半黄的凋零叶。
时不时的,有自行车轮子从她眼前滑过。
她眼瞅着一只只脚,或大或小,或笨或巧,套在款式各异的鞋上,从眼前或疾或缓的滑过。
她的心里闪烁着一丝念头:假如,当年,她的生身父母没有抛下她,没有离开省城、前往那个遥远的国家,那么,现在,她肯定也是一位省城姑娘,也会像那些省城的姑娘们一样,扎着两只小辫,穿着省城里才能买得到的衣裤和皮鞋,踩着自行车上下班。
黯然中,她不由得叹息几声,耷拉下脑袋,却又狠命的一甩头发,脸上涌出男人似的不屈和倔强。
这时,楠一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材苗条、打扮时髦的女孩子。
她和他仿佛年纪。
蝶纤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竟生出一份莫名其妙的敌意,总觉得眼前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真真的说不清,道不明其中某种未知的因果。
“蝶纤,这是倪丽!”楠一笑道。
“这就是你爱人蝶纤?”倪丽的语气里饱含着隐隐绰绰的艳羡甚至是妒忌。
“我和楠一是大学同窗!”倪丽故意意味深长的说道,目光中涌出一份傲娇。
“哦?是吗?真看不出来你是个知识分子!”蝶纤故意笑道,眼瞅着倪丽的神色渐变,遂紧接着笑道:“我是说,你不戴眼镜的样子显得更年轻!哈哈!”
“多亏倪丽为我们找到房子!房租不贵!”楠一急忙讨好的对蝶纤说道。
“太谢谢你了!我和楠一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就是我们身边的亲人!”蝶纤早已领会楠一的意思,附和着客气道。
“别客气!”倪丽笑道,故意等着楠一说话。
“我们中午去吃一顿好的吧!辣子炒鸡!猪头肉!”楠一冷不丁的说,引得蝶纤和倪丽相视而笑。
三人来至街头的一家小馆子里,还没进门,便被里面钻出来的油烟味儿呛得咳嗽。
楠一眼瞅着被油烟熏黑的墙上贴着一张菜单,随口报出了几个菜名。
“别太破了!倪丽也不是外人!”蝶纤故意乜斜着眼,瞅着目光直勾勾的停在楠一身上的倪丽道。
“我实在馋的不行了!你就惯我一次!”楠一故意调皮的道。
蝶纤不再说什么,扭头和倪丽套近乎,问道:“你家就在省城吗?”
倪丽点了点头,道:“我父母都是机关里的干部!”说这话的神情,分明是趾高气昂的,故意流露给蝶纤察觉到。
蝶纤正用茶杯里的白开水涮着三幅筷子,听到倪丽的这句话,故意耷拉着眼皮,说道:“我的生身父母早年就去了美国,早都改成了美国国籍!我是由叔父和婶子抚养长大的!婶子是解放前的大学生。”
其实,蝶纤很不愿意在外人前提起她的身世。可此时,她却要打消倪丽的嚣张气焰。
楠一早已察觉她的意思,眼瞅着倪丽的眸中闪过一丝嫉恨,便笑道:“我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倪丽从家里带来了一大





爱你三十四年 第246章 嫌弃
“哦?是吗?我倒有些模糊了!”楠一和缓的道,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道:“也许,那时候,我一心专注学业,压根就没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倒是难为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清楚的记得!”
倪丽的心里顿时觉得寒凉,仿佛那年的雪花飘进了她的心湖里,让那份咕咕涌动的火热瞬息冷却。
“你那时候没把倪丽摔坏吧!”蝶纤此时插嘴笑道,看了一眼楠一,又道:“你以前和我提起了你们班里的班花小陆,倒没提起过倪丽!小陆还好吗?”故意转头朝向倪丽,笑道:“倪丽,你有小陆的消息吗?”
“谁还能记得她!那种只配当花瓶的女人,不过便是昙花一现罢了!”倪丽不屑的道。
她的心里满是失落,像是被无数的蝼蚁啃噬,渗出丝丝血液。昔年的大学时代,她曾多次尝试接近楠一,可楠一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总是对她的主动殷勤不动半分心思。毕业之后的这几年,楠一确实没有再和她联系。这一点,足以证明,在楠一的心里,她根本就不占有一席之地!
这时候,服务员端来了饭菜,大大咧咧的,把大拇指头不自觉的沾到了米饭上。
倪丽早已瞥见,故意找茬,喊道:“你多不卫生啊!黑指甲盖都进了饭里了!”
服务员嘟囔着走了,甩下了那道沾满油渍的蓝底白花的蜡染布帘子。
“这种人就是没教养!”倪丽恶声恶气的道,用筷子把服务员指甲沾过的米饭挑了出去,故意丢到了蝶纤的黑布鞋边。
“服务员是不讲卫生!可你把饭送到地上,也是不良的习惯!”蝶纤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我不吃了!上班的时间到了!楠一,以后有事情,只管找我!”倪丽委屈的说完,便一推木椅,奋然的冲出那间小馆子。
门上悬挂的珠子串帘子左右摇摆不休,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蝶纤眼瞅着珠帘在水泥地上的颀长的摇曳的投影,鼻子里喷出一股子冷气,嘲讽道:“真是千金小姐!你当初幸亏没有看上她!”说毕,便不管不顾的扒拉着米饭。
楠一觉得倪丽实在有些自讨没趣,心里百般厌恶,有些后悔刚才请倪丽帮忙!
“哎!你当初为什么没有看上她!你要是看上了她,你现在肯定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蝶纤一边大口嚼着饭,一边调笑道。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人家!”楠一苦笑道,用筷子在蝶纤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道:“真要那样,你怎么办?”
蝶纤噗嗤一声笑了,没再说什么,把盘子里的鱼肉尽情的送到楠一的碗里。
俩人吃完饭,结完账,各自买了一瓶苏打汽水,沿着老街溜达着。
“住的地方解决了!可接下来,我得想办法找到工作!我这些年的积蓄只够用一年的!”楠一略带忧愁的道,咕咚咕咚的把汽水灌进了肚子里。
“我也得找个工作!”蝶纤迫不及待的道。
“你老老实实的复习考试吧!要是让你耽误了考试,实现不了大学梦,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楠一打断道。
“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你在外面辛苦挣钱,我在家里白吃白喝,心里不好受!”蝶纤苦闷的道。
“你是我的女人,我养活你天经地义!”楠一呵呵的笑道。
蝶纤用手指轻触着身侧连绵的灰砖墙,从整齐划一的白灰细缝里滑过,心里正琢磨着一件事情。
她从余光里打量了楠一几眼,却始终未能说出口。她的手指感到了一份酥麻的感觉,连带着心里也有些发痒。
“我想好了,可以去找我上铺的兄弟佟小芮。他现在在省化工研究所工作,大小也是个干部!”楠一分析道,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蝶纤神色里的那份浅淡的惶然。
“我们先安顿好,买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过几天,我再买点儿东西去看小芮!”楠一继续自顾自的诉着。
蝶纤咿咿呀呀的应承着,却在盘算着心事。
俩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处两层楼高的百货大楼前。
“这里有百货大楼!”楠一兴奋的道,随即便牵着蝶纤的手走进了顾客熙攘的大厅。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俩人忙前跑后,挑拣着被褥及锅碗瓢盆等日杂用品。
蝶纤跑的有些累了,靠在墙跟前歇息,身边堆积着行囊,被褥和锅碗瓢盆。
楠一跑来了,怀里跑着一只小型半导体音机,笑道:“瞧!这像不像我宿舍里的那只!”
“很像!”蝶纤接过那只半导体音机,放在脸颊之上摩挲着,笑道:“以后就不寂寞了!”
“一提起宿舍,我就不得不想起张学云那个畜生!”楠一咬牙切齿道。
“算了!他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蝶纤呢喃道,立即转移话题,道:“我们快回去吧!这么多东西拿在手里、扛在肩上,打扮的像盲流!”说毕,呵呵大笑了起来。
楠一也跟着大笑不已,引得商店里的营业员们指点纷纷,窃窃私语。
果然,有人低声嘀咕道:“盲流!”
蝶纤和楠一听闻,忍住笑,拾起地上堆积的东西,像是撤退似的,一前一后的跑出了百货大楼,引得顾客们哄笑不已。
俩人扛着、拎着、抱着棉被锅铲等物,一路嬉笑着,坚持跑到一处空地,随即便把那些家伙们放到了地上。
蝶纤一个趔趄坐在棉被上,大笑了几声,道:“真有意思!我从没有像刚才那样的开心!”
楠一也坐在了棉被上,和蝶纤并肩挤在一起。
俩人的身后是一片水色墨绿的小池塘,四周堆积着嶙峋怪异的太湖石,石头上披散着苍翠欲滴的爬山虎叶片。爬山虎结出了果实,滴溜溜的小果子,颜色彤红,偏又沾着深秋的寒霜,愈发的惹人垂怜。
“我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也像刚才那样扛着、背着、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包裹!那时候,我在想,不知道若干年后,是不是会有一个女孩子帮我拎着行囊,随着我一路而行。”楠一意味深长的道,顿了顿,握紧蝶纤的那只被冻的通红的手,温存的道:“那个女孩子就是你!”
“傻子!你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蝶纤故意问道。
“你不是说,等将来老了,你要把年轻时候的回忆装在水晶瓶里,捧在怀里!”楠一笑道。
“对呀!所以,我们现在要为将来的回忆积攒有血有肉的素材!”蝶纤接口道,随即蓦然起身,扛起了用麻绳拴在一起的锅碗瓢盆,对着楠一的脊背拍打了一下,笑道:“开路!”
楠一扛起被褥,追随蝶纤而去。
楠一租的房子位于城北的军区里。
倪丽的叔伯早年是军区的参谋长,退休后便和老伴搬到儿子的大房子里,原先的房子便空闲着。
那座房子位于最后一排家属楼的第五层,两室一厅,外带一个小卫生间和一个小厨房。
楠一能寻觅到这样的住处已经觉得被苍天垂怜了。
蝶纤自然也是喜出望外,在几间空冷的房间里来回奔跑着,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住进楼房里!真好!”
楠一看着蝶纤,心里竟有些愧疚。他默默的注视着蝶纤的喜悦,竟有些微微的泪湿。
后来,蝶纤跑到了前阳台上,打开窗户,眺望着后面空寂的军区大院。
在秋日苍莽澄澈的蓝天之下,远近的景致像是被世外甘霖悄然洗濯,焕然一新。笔直高耸的白杨犹如士兵,伟岸的守卫在大院的四周。从远处看,像是用油一笔一划涂抹出来的,诗情画意,神采飞扬。
白杨树的后面便是连绵的围墙,围墙的后面便是军区的训练场。
豪迈阳刚的呐喊声时不时的传来,令蝶纤顿时血脉膨胀、心头震撼。
“楠一,快来看啊!”蝶纤欢呼雀跃着招手。
楠一一路跑到蝶纤的身边,和她并肩趴伏在阳台的台沿上,远眺着训练场里的橄榄绿。
“你知道吗?”楠一幽幽道,叹息一声,接着道:“当年,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去当兵!”
“我曾经报名参加入伍!是婶子和叔父的主意。可天意弄人,我的体检不合格,有高血压的毛病。另外,我右眼的视力也不合格!”蝶纤伤感的道,用手捋顺了被过往的秋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头发。
“以后我们就在军区里常住了!”楠一搂着蝶纤的肩膀,劝慰道。
“不提这些了!你为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我要是还考不上大学,真的对不起你!”蝶纤一本正经的道,随即拍了拍楠一的肩头,调皮的一眨眼,便张开双臂,飞机似的冲进了屋里。
布置新家花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楠一前几天抽空访了小芮。
归来时,楠一的神色惆怅,并且还流露出难以湮灭的怨恨和诅咒。小芮如今身为化工研究院的助理研究员,早已不是大学时代的小芮了。他对楠一的到来表示令人尴尬的客气。楠一知道,流逝的时光早已将昔年澄澈的友情褪色,取而代之的确是纷争的利益。
楠一是个有骨气的人,没有低三下四的向小芮祈求,早早的便辞别了。来至研究院的楼下,楠一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来这里,再也不要见到如今势利刻薄的小芮。
回到家,蝶纤告诉他,倪丽来过了,并且送来了一些日常用品。
“她说什么了吗?”楠一生怕蝶纤受委屈,便匆忙询问道。
“说了一些疯话!”蝶纤没心没肺的笑道,一摆手,不以为然的道:“我们现在住着她叔伯的房子,当然要让她耀武扬威的吹嘘一番啦!没事儿!”说毕,便撸起袖筒,哼唱着小调,冲进了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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