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大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年岱
门边浅浅一声哧笑,小晴挑帘走了进来,佯作鄙夷地道:“你别听爹爹在那卖关子,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不说,我告诉你吧!他的法子,便是让咱大明开放边境,放汉民百姓出去,也让鞑子、番人和所有的外族都进来,然后民族间大通婚,几代下来,便可让大明百姓血统混合,再难分彼此,大家都是同族兄弟,自然就不会再相残杀,边境消亡,也便不再有国家间的敌我之分。”【娴墨:大梦想之冰山一角。】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似在常思豪心中响起个炸雷一般,他身子不由自主霍地拔起倒退两步,后背几乎靠到了墙上。瞪目半晌,道:“这怎可以!血统岂是可以混合的?此事万不能行!【娴墨:如今国人到越南买新娘,社会根源何在?当生殖需要能够超越文化隔阂、使得感情被压制成为婚姻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时,这个社会正经历着怎样的畸变?古人做不到的,今人做到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那么社会文明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郑盟主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摇摇头道:“不然。血统的混合不但存在,而且早就开始了。唉……”他缓缓吐了口气,眸中似有一种悠远的悲凉在流淌:“往远了说,晋时有匈奴、鲜卑、羯、羌、氐这几大外族南侵建国,形成五胡之乱,宋时金辽亦曾占得大半个中原,这些外族人yin辱之妇女所生孩童不计其数,一部分死亡,大多数长大后都充当奴役,散布在民间。前朝的忽必烈更是建国大元,下令汉民新婚的初夜都要让蒙古人占先。这类外族入主中原的事远不止一次,血统的混合也没有停止过。到如今咱大明的天下,汉族确实仍占绝大多数,但真正血统纯正的,只怕也不多。真正的汉族人身材矮小,性情温和,说话口音极古,由于黄河天灾和历代战乱**,不断南迁,如今应多在江南一带定居,而且也融合了原地土人的血统,他们因是外来,通常被称为‘客家人’。如今生活在北方和西北方的汉族人中,多数身材高大粗壮,性情豪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得益于外族的血统。这些人都是数十代甚至百代之前在战乱中被俘获yin辱的汉族妇女后裔,说来让人心酸难以接受,但这就是历史的事实。”他停了一停,瞧着常思豪的眼睛,又补充道:“这种混血的汉族人,多半你我都包括其内。”【娴墨:此言大是。古汉语有九音,如今只剩平上去入,宋词都唱不出原味来,谁敢说自己是血统最纯的汉人?追求纯种血统并认为其高贵,本身就是纳粹思维。】常思豪一言也无,两手抓得大腿上衣衫起皱,目光低垂下去。
——他知道,郑盟主说的并非虚话!
在自己的家乡,人们打招呼不管对方排行是否在首,一般都称呼“二爷”,“老二”,像“二爷,吃了没呢?”或“老二,上哪去啊?”之类,原因就是元朝时候汉民结婚,要由蒙古人给新娘**,奸宿三日,不少汉民恶心此事,头胎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摔死,所以家中永远没有老大。虽然大明建国已久,早没了这事情,可是习惯风俗却一直流传下来。边境上被番人、鞑子掳去或奸污的妇女有的选择了自杀身亡,然而忍辱偷生的却为数更多,至于生下异族的孩儿,更是难免。这些通常被称作“带胡虏子”【娴墨:这土话也能刨出来,这都是哪百年的事了,旧时在农村都这么叫】或“带犊子”的孩子为数众多,他们在汉民的鄙视和白眼下成长,同化,长大后与贫家女子成亲,后代身上的外族烙印和人们的关注渐渐模糊,直到一切都与汉民族融为一体。由于身份的微贱,他们通常都是做苦役,做长工,汉民富户上层享受到的财富,大多数为他们所创造。而当这些苦人成为富人,又会同样心安理得地去奴役与他们祖先一样的混血人。
与其它汉人一样,他们也会受到外族的掠夺与残害,心中也一样会积下刻骨的仇恨!
然而这情形相当怪异:外族直系后代不断跨境而来,抢去自己祖先旁系后代创造的财富,他们互相仇视,杀戮,而两者之间,本可算是兄弟!【娴墨:如果保持母系社会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郑盟主见他有所触动,缓缓续道:“鞑靼、瓦剌发起战争,为的是什么?珠宝珍玩不过是上层人的玩物,摆着看看,又不当什么。其实他们尽力争夺的是衣服、牲畜、粮米。由于其居住地处于草地荒原,少有矿山,所以还会抢夺一些铁锅之类的生活必须用具【娴墨:与索南嘉措在石窟中言相照,可知人家说得不假。】。换句话说,他们的目的和咱汉民百姓一样,为的也是有口饭吃【娴墨:生存是第一要务。作者开篇写吃肉,就是血淋淋地在写求生存,写秦家之役,也是求生存,写百剑盟近官府,也是求生存。不同的是有的人在保证生存后燃起了梦想,有的人只图求存就够了,有的人连求存都无法保证。不同的状态和心态决定了他们的行为和去向,于是有人掠夺,有人退隐,有人从政。外族、秦家、百剑盟是求生存的三个侧面,是三种生存形态的缩影。】!我大明自建国以来,重建长城,设立九边,闭关锁国,禁止向他们售茶卖铁,这些外族人生存得艰难,又不开化,没有就抢【娴墨:开化有什么好?知道礼义廉耻就不抢了,那是统治阶级最爱看到的事。所以说宣播孔孟之道,就是给人民掰角拔牙。】,哪管得了许多?如能抛却往昔的前仇旧恨,下令开放边境,设立马市,允许民间商贸往来,而后迁民与之杂居聚居,开放通婚,令民族间血脉相融,无论汉蒙回藏,皆亲如兄弟,再教而化之【娴墨:教而化之这种屁话是历史局限,只能为郑盟主一叹。】,使服王道,届时天下一家,战乱消止,何愁迎不来太平盛世?”【娴墨:一篇心曲完了。作者写百剑盟、写聚豪阁、写秦家,当是写三种暴力、三种意识形态,百剑盟的文化暴力从此体现。详见剑榜后总评。】他心中对这图景无限向往,一番话说得慷慨动情,常思豪却听得心绪愈来愈纷乱。忖道:“这想法对将外族汉民一碗水端平,可算大悲大悯,菩萨心肠,只是它能达到的最终结果虽好,却未免太过荒诞!谁家女子愿嫁外族?汉民男子又有谁愿娶个女蛮做老婆【娴墨:这倒未必,男人多以下半身思考,只要漂亮,还管别的?】?语言不通,习惯不同,想法更不一样!相互间做些交易倒还可以,要说婚嫁,何止太难,根本不可能!”怔了良久,不发一言。
郑盟主瞧出了他的心思,道:“这事说来荒唐,其实运作起来,倒也可行,而且现在边境就有这样的事。你可听说过,赵全这个名字?”常思豪立时道:“怎么不知,这人是叛国出逃到的鞑靼,现在俺答帐下被封为军师,号称博克多,是有名的大汉奸,万马军中,我还曾见过。”
郑盟主从容道:“这人是汉奸不假,不过他却做了一件自己意识不到的好事。”
常思豪大奇:“他还会做好事?”
“嗯。”郑盟主道:“他辅佐俺答,收拢了不少逃出境去的汉人,前年为促俺答称帝,发动人手为他建了一座帝都,名为大板升城【娴墨:即今日呼和浩特老城】,所谓板升,便是固定的房屋,鞑子原是游牧为生,随水草迁移。有了板升,便可定居进行耕作,生产粮食,弥补畜牧的不足。咱大明税重民穷,百姓活不下去,有不少人逃往鞑靼,俺答尽数收留,大板升城建起之后,汇聚的汉人更是越来越多,于是又建起板升城四十四座,其中大的十二座,小的三十二座,村户相连,开地万顷,渐渐变得富庶起来,如今俨然已有王国气象。战争打的是钱粮,俺答能频繁扰边,与后方供给充足大有干系。而板升的汉民与鞑靼人通婚者亦多,虽然相互间由于风俗习惯不同,有时会产生些许龃龉不睦,但总体上还是相当融洽。赵全做的这件事虽是逆臣之举,没安好心,但这也可算是为我剑家的设想提供了良好的例证,且以民间的目光来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在哪里生活、和什么人一起生活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过上安稳日子。百姓图什么?哪里能活下去,他们就能在哪里扎根!什么国家民族,只有饥饿的感觉和吃到嘴里的饭才是真的。”
常思豪心中剧震,身为农家子弟的他万分清楚:郑盟主这话太实在了!对于小民来说,在生存的问题面前,什么个人荣辱,民族大义,全都是漂亮空话。不管干什么,人得活着!得吃饭!自己当初舍命投军,哪是为了什么杀番兵立战功报效国家?还不是为了填饱肚子!照说大明建国,汉人重主中原,人民应该生活得太平安乐,可事实呢?事实是“自从来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一代代的帝子王孙往下传,这个宠太监,那个信奸臣,这个收宫女,那个养老道,一个比一个混蛋!老百姓苦不堪言,俺答和赵全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能不走吗?他们没有选择!【娴墨:朱元璋是户口制度创始人,户口的目标就是把人绑在土地上,但至少朱元璋还知道给农民土地。现在的问题是你绑着人家,又把人家的地夺走,让人怎么活?】小晴笑道:“虽然俺答如此做是为了自己的霸业,但这份开阔的心胸和眼界,却比咱们大明天子不知要高上多少倍了。”常思豪凝了片刻,问:“假如你长大了,要你去嫁一个鞑子,你会去么?”小晴道:“呸,我才不嫁呢。”常思豪道:“问题就在这里。普通百姓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这么做。”郑盟主轻轻一叹:“是啊,我说难,就是难在这里,此事难在人心上,难在观念上,不是一纸法令能改变得了的。就算能实现,也需要浅移默化地影响,几十代上百代人的努力……唉!”他长吸了一口气:“所以说,坐议清谈,百无一用啊!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光说空话,而是该真真正正地去办些实事。故而我盟剑家虽然有了诸如此类的种种构想,却不得不将其暂时搁置,转移到现阶段可以做成的事情上来,现在急需改变的是官场腐化,民不聊生的现状,所以才要先从基础做起,富民





大剑 【评点本】013三章 立议
守中殿上除了两排方木支撑柱再无它物,连一把椅子、一扇屏风也没有,干净肃穆。阳光进来七八尺远,就被按在了地下,扑出一片淡淡的银灰【娴墨:阳光都被按在地下,试想是褒是贬?作者惯用此笔】。
常思豪昨夜虽然来过一次,可是现在两脚踏着平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瞧着这殿中的一切,仍然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此时有些人已聚在殿内,百剑盟尚青,所以众人都是身着青衣【娴墨:青者,东方木色。或谓东厂属东,东厂何不为木?见题,此部为东厂天下,东厂高高在上,是天,天上风云变幻,时明时暗,一青色不能全代。东厂是天,其余都在天下,盟中尚青,可知百剑盟是天下木。天下木,参天未能平天,恰似其得势未上青天、参政未能主政之态。】,只是颜色深浅有别。他们一个个垂手分立,昂然静默,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郑盟主携常思豪来到上首站定,笑意吟吟地介绍道:“诸位,面前这位少年才俊,你们可认得否?他便是数月前于大同城外率百骑冲营,击退俺答汗的常思豪。”
殿内腾起一片唏嘘之声。
常思豪见众人目光中不乏讶异之色,但他们显然也早已知悉了自己,一个个的表情似乎更多的,是在将面前这个人,与心里的名字进行了一下确认。【娴墨:非写确认小常这个人,实写众人皆知边境事,而无一人出手相帮也,可知众人心中,皆蒋公攘外必先安内的调调。】郑盟主左手一领,带向他身边一人道:“小常,这便是我盟总理事荆问种。”
那人个子不甚高,中下身材,稍稍有些发福,年纪似比郑盟主为长,眼角皱纹较多,眼睛很大,把鼻子都显得小了,唇上留着短须,安安闲闲地在那一站,身上却带着一种淡了远山诗墨的优雅。常思豪忖道:“原来他便是荆零雨的爹爹,都说是女孩随爹,他和小雨却不大像了,但是眉眼间还是有几分亲切和熟悉。”施礼道:“常思豪见过荆大剑。”
荆问种一笑:“贤侄不必客气,小女顽皮,蒙你多方照顾,我还当多谢你呢。”常思豪道:“荆姑娘聪明过人,很会照顾自己,我也没为她做过什么。”郑盟主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套多了,就显生了。”又从三部总长依次介绍开去。玄部总长童志遗年纪最长,看外表怕是有七十开外了,发丝斑白,淡定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使人望之即肃。郑盟主笑道:“小常,你别看童总长头发花白了,他那是累的呀,玄部管理的,是我盟在各处的生意,各种账目繁多,打理起来颇为不易。经济钱款是组织帮派运作第一大事,我盟如今能如此兴旺,童总长可算劳苦功高。”
童志遗淡淡一笑:“盟主过誉了,老朽这头发早白,哪是累的,乃是养气功夫没有练到家罢了,玄部虽忙,但诸剑见老朽精力不济,无不鼎力相帮,替老朽分忧不少,老朽怎敢贪天之功呢。”郑盟主笑道:“童老不必太谦。”童志遗道:“若说起钱粮运作,谁又能及得上当年的山西秦家?秦老太爷闲闲打理,反而财源滚滚,那才叫经营有道,可不像我这般整日忙得跳脚呢。”
常思豪心想:“秦家势衰又遭大劫,气象早不如前,你这般夸赞秦lang川当年经营有道,莫不是暗示秦家后继无人么?”他感觉这话有些难接,只好默不作声。
童志遗眼含笑意瞧着他:“老朽上了几岁年纪,不免感怀旧事,秦家遭劫之后,老朽心中更是希望后辈之中,能有人出来重整山河,使秦家再度中兴。常少剑切莫多虑。”
常思豪心中微跳,寻思这童总长果然厉害,自己内心想着什么,他居然都猜得出来。忙道:“不会不会。我早听绝响说过,百剑盟和秦家是互惠互荣、素来交好的强力盟友。一方出事,另一方绝不会坐壁上观,只看笑话,相信日后咱们会有更多更深入的往来。”
郑盟主哈哈一笑,继续向下介绍:“元部向来负责我盟的作战和布防事务,洛总长内功深厚,剑法精绝,武功方面自不必说,另外他在庚戌年俺答围京之前也曾得到消息,仗剑西去,于万马军中行刺,杀过敌将数名,你二人有相似经历,想必很会谈得来呢。”
洛承渊身量在八尺开外,生得眉重颧高,肤色像烫面蒸出的馒头,表皮闪光,内里带着股子硬朗的胶性【娴墨:此又是作者耍坏之笔。死面馒头就说死面馒头,明写他不争气,偏言有胶性。“信者上当”。】,鼻翼处皱纹较深,纹络间线条如刀劈斧削般刚毅,带着一股豪凛之气【娴墨:气原来都在外头晾着,怪道馒头蒸不起来。】。望着常思豪笑道:“都是十七八年的旧事了,不提也罢。两国仇恨冰冻三尺,岂是杀一二首脑所能解决?我那时年少血勇,考虑简单,说出来可笑得很。【娴墨:表面笑自己,实际笑谁?连秦lang川都笑在其中了,意识形态上力压秦家一层。】”
常思豪心想:“若非昨日我与郑盟主对谈一夜,今天听到这番话必然觉得不以为然。”点头道:“洛总长说的正是。大丈夫临事拔刀就上,不惜己命,图的是个义所当为,勇则勇矣,更多的却是鲁莽。不成功是热血白流,成功了,也一样于大事无济。大明国力衰弱,这才使外族屡屡相侵,若是把这一身血气之勇用在安民养富上,待我中华强盛之时,那些番人鞑子又岂敢正视南朝?”
“说得好!”洛承渊身边一人拍着肚子笑道:“人哪,真是站得多高,就有多宽的视野。常少剑常在秦老太爷身边,虽然年少,这眼界识见可是不低。【娴墨:大夸正是大讽】”说着回顾诸剑,众人都点头称是【娴墨:给了眼色才点头】。常思豪见他年纪与郑盟主相仿,身躯稍胖,小眼含笑,一瞧便觉有几分亲近,心想:“我说这点东西,还是刚刚想通,只算是现学现卖。”暗道惭愧。
郑盟主笑道:“江总长负责我盟外事,你们要多亲多近,以后咱们两家往来,这交道你们是少打不了的。”那人一笑:“我名江石友,自来熟一个,也不必多介绍了,总之常少剑只要记住,到了我盟里,吃吃喝喝的事儿,来找我便没错儿。”
常思豪一笑称是。他跟这三部总长打过了照面,未觉得他们有什么架子,像荆零雨说的那般高不可攀,反觉陌生中有着一种熟悉,都与郑盟主一般亲切。接下来介绍到各部下属剑客,人数众多,二十多号人一一拱手为礼,他努力记忆姓名,依次还礼。
郑盟主对余人也只是简单引见,并未加详介,最后道:“好了,时候不早,咱们开始吧。”
他就这样简洁地宣布了晨会的启动,并向众人发出示询的目光,常思豪见之不禁有些诧异,万没料到这堂堂的百剑盟召开会议大家居然都是站着,包括一盟之主,连个椅子凳子都没有。此时自己站在郑盟主身侧,为众人目色余光所罩,不免局促,觉得很不合适,想到这儿身子向侧后方退了一退,和他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心里想着《修剑堂笔录》被盗的事,眼在这些剑客脸上扫,心想:“这些人里,倒底哪个是叛徒?”
诸剑以为盟主将常思豪带到守中殿内是与大家引见相识,但是这会儿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显然是要他也参听盟中内务,没把他当成外人。百剑盟的通例是不论客人什么来头地位,都只在前面大有殿接待而已,他们相互间瞧了一眼,似乎都感觉郑盟主对他这份恩宠异乎寻常。
郑盟主瞧出他们的犹豫和迟疑,便道:“志士惜年,贤者惜日,咱们盟里盟外,上上下下的事情不少,半分时刻也耽误不得。小常不是外人,大家抓紧时间说吧。”
诸剑交换眼神,相互间点了点头。始部中有人出列:“禀盟主,今晨传来的消息,泰山派掌门管莫夜于前日未时一刻病故,其子管亦阑已然于当日酉时接任掌门之职,预计报丧使者明后日即到,属下已先行定下了外出吊唁人选以及礼金数额,请盟主过目定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简呈上。
常思豪听到“管亦阑”这名字略觉熟悉,忽然想起——这人是什么“纨绔子弟”,在大同时秦lang川曾经提到过他,当时未深说,自己也未在意,原来他是泰山派掌门的儿子。【娴墨:以自述接上前线,闲言恰是正文,趣在此处线又不抻起,好似提钩出水,看看鱼食还在,便又把杆打回去。】郑盟主接过,略瞧了一眼,却没说话,将目光递向始部总长江石友。心知此事他即可作主,如今其部下越级向自己直接请示,显然是下面意见未能统一。
果然江石友出列道:“禀盟主,此事大方向已经明了,只是细节有待蹉商,故而未做终决。”
郑盟主用目光示意他说下去。江石友道:“管亦阑骄狂成性,他父亲虽执掌泰山门户,却也仅是一方的名侠,他年纪不大,反倒处处以少剑客自居【娴墨:想想。】,而且有母亲庛护,管莫夜也无可奈何,他父子不睦的事情江湖上尽人皆知。管掌门病故之后,管亦阑仅隔不到两个时辰便急急接任了掌门之位,此事甚是蹊跷可疑,应当派人访察明白【娴墨:应该二字何来?想想。】,而吊唁便是最好的时机。属下以为应当在剑客之中选一人担当此任,而伍恭节所选陇西大侠赵阳虽然为人圆通,算得上是精明强干之辈,但身份武功毕竟都显得低了【娴墨:怎样?以剑客自居者,拿侠不当回事已成常态。作者要写大剑,先写剑家中不配做剑客之人,一句一扎,一扎一透。】,真若查出问题,起了冲突,只怕压制不住。”
先前出列的伍恭节道:“禀盟主,属下与江总长的分歧就在于此。五岳剑派虽都在我盟麾下,但仍令其自治,对于管理层面没有过多地干涉,属下以为,管亦阑是如何取得了掌门之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继任后对我盟的态度如何【娴墨:想想,是秉承正义主持公道的话么?这仅是替后文处理西藏问题牵一个头。一盟如是,一国如是,则天下事莫不如是。上文批过混血是“大梦想”,此一类则可称“大批判”,都是作者在“大”字上下的功夫。】,现在聚豪阁在南方虎视耽耽,正盼着咱们出些什么乱事,一旦闹将起来,再引得他们趁机北上,江湖一起风雨,咱们整个的布署都要打乱,所以对于管亦阑还应是安抚为上。咱们这次去的人身份过高,对他反有压力,赵阳在我座下办过不少事情,属下以为,他足可担当此任。”
荆问种道:“盟主,江总长和伍恭节说的都有道理,咱们这些日子紧抓朝堂大事,江湖方面都有些顾不上了。我的意思,现在时机的确不恰,所以还不能把管亦阑逼得太急,但事情要查清,管故掌门的死因要弄明白,证据更要抓在手里,一旦泰山派将来要起包,这就是贴最好的膏药。”
郑盟主低头瞧着手中纸简沉吟片刻,道:“我也希望万里无云响晴天,但是真要刮风下雨,也挡不住啊!平静若只维持在表面就没了意义。从权也是要有限度的,讲大节不拘小嫌,变成纵容就错了,百剑盟光屹百年,岂能成为藏污纳垢之地?蒋昭袭——”
始部一剑客出列,看面相三十五六年纪,英儒卓俊,气度胜人,朗声应道:“属下在!”
郑盟主道:“泰山之行就要劳烦你了,小心查办,便宜行事,泰山派还有两位宿老在世,不可越失礼数,尽可能还是交由其内部解决。你不必等他们派人来报丧了,现在就下去准备起程。”蒋昭袭应声道:“是!”转身出殿。
这时殿外人示有讯息来传,郑盟主许了,一名武士入殿,行至玄部一剑客身边低言几句。那剑客急急出列道:“盟主!”郑盟主以目光示意他说下去,那剑客待要张口,似觉转述麻烦,便冲刚才进殿的武士一招手。那武士上步道:“属下邵方,掌管倚【娴墨:明史第一奇人,在盟下不过一小头目耳】,近日咱们周围数家茶轩茶馆都转了手,出面收购的都是徐三公子【娴墨:是祸不找人,人自找祸也,《豪聚江南》中之大戏预伏于此。】手底下的人,本来这也属于正常,但底下人又探听到,他们买下来不是为了经营,而是要把它们改成娼寮妓馆,几天前,工匠、材料都陆续到了,已经开始动工,咱们倚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茶楼,客人来品茶聊天图的就是那个清静书香的氛围,若被几家妓馆一围上,只怕大大不妥。属下琢磨着三公子毕竟是徐阁老的儿子,礼数上不能薄了他的,便亲自带人过去交涉,徐三公子阴死阳活地接待了,却说他的产业要干什么他说了算,还说本来打算把倚也买下的,但瞧在那是百剑盟的产业,就没出手,这已经是给了盟里面子……”
1...7273747576...1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