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苏小剑轻叹一声,道:“凡有利益者,便是我门下弟子,也不好横加干涉。燕离要收伏绿林众,有他自己的考虑,我首先要顾着他的考虑。小九帮燕离出头,是为同门情谊,证明了天、藏二峰仍然是和睦的,这又让我感到欣慰。文通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你们双方呢”
徐文通一听,心中登时软化下来,知道以苏小剑的修为和身份,把话说到这份上,确已是给足了他面子。他更为高兴的是,苏小剑并没有忘记孩提时期的情谊,想了想,便向他抱拳道:“也罢,我徐文通也不是看不懂形势的人,这就退走了。李苦已过华阳,我须立刻回朝禀告,协助布防,等此事过去,你定要回京来,同我叙旧喝酒,否则我便杀上藏剑峰,找你论个道理!”
“文通,你不让我难做,这就很好,我感激你。”苏小剑欣然抱拳还礼,“叙旧喝酒,即使你不说,我都要去找你的。”
“那就告辞!”徐文通说罢,大手一挥,“收兵!”
有手下鸣鼓,大军如潮退去。
绿
36、小菩殊不暖床
燕十一的在这闹着,暂且不题。
却说般若浮图因为**师金身被盗一案,连夜的下了山。她虽然目盲,心却不盲,不但可照见前路,更看得清是非因果。
是非因果,被包裹了很多层外衣。
绯月清尘给她找了侍女来,不早不晚,正好这个时机,实在太容易惹人怀疑,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很相信。
她因为不能很相信,所以必须去寻找真相。
先到得了呲比达城,她此前来过的,并不陌生。但因为发生了无间地狱攻山的事情,城中很是扰攘,加上没人认得她,就被城中侍卫当成普通人族给拘了,关在了治安司的大牢之中。
罗刹修罗二族,在脱离苦海后,慢慢形成一个稳定社会,并且多有借鉴人族,这治安司便是其中一样。
不过,在他们没那么复杂,治安司既负责治安,也负责破案,审理,刑罚,是结合多个官署而成的。
般若浮图被关押了半个多月后的一天,进来了一个人,血脉纯正的人族,四五十岁左右,留着八字胡,有一双看来很是精明的眼睛。
此人名叫庄七,是阿修罗界唯一一个人族奴隶贩子,他因为连人族也贩卖,所以被阿修罗界的仇视派所接纳,买卖做得风生水起。
他身后跟着狱卒,指了指般若浮图,“哇啊呜啊”的说了些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他睁大了精明的眼睛盯住般若浮图,“就这姿色,你敢跟我要四百两”
那狱卒把眼睛一瞪,又说了几句话,而且似乎有几分威胁的样子。
般若浮图眼瞎心不瞎,她当年在神州大地游历,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她非但心不瞎,而且修的是“听禅”,那狱卒用的修罗语,她听不懂,但庄七的心里活动,却是被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女人乍看姿色平庸,但身上却有一股子独特的韵味,看了又想再看,真是奇也怪哉,区区四百两罢了,给他便是,二千两卖回人界,应该是没问题的。”
般若浮图心中暗暗好笑,继而想到,自己同异族言语不通,无法表明身份,一直的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借他之力脱困;而且此人是个奴隶贩子,说不定知道一些什么。想到这里,她仍闭目自修。
“四百两,喏,给你了,快打开!”
却说这庄七,越看般若浮图越觉得此女不凡,心中有些发痒,预备带回去自己先体验一番。当下将天玄石交付,让狱卒打开牢门。他就取出特制手铐脚镣,去锁般若浮图。
般若浮图也不挣扎,任由他锁住,跟了走出大牢,来到外头。
走了一段,庄七忽然心里一跳,这奴隶乖顺是乖顺了,怎么一言不发,怕不是买了个哑巴他连忙的回头去看,正见般若浮图也睁开眼睛向他看,这一看顿时懊悔不已,“你,你居然是个瞎子!”
“浮图天生目盲。”般若浮图说道。
“不行,我要退货!”庄七只觉上当受骗,扯着链子要回去,不料却扯不动了。他一怔,回头瞪了般若浮图一眼,“都是人族,劝你不要自找罪受!”说着又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拽,可仍然纹丝不动。
“你!”他瞪大了凶目。
“施主,浮图并非是奴隶。”般若浮图道。
庄七气道:“那,那狱卒怎么骗我说,你是逃出来的奴隶”
般若浮图道:“我本在菩殊寺修行,只因言语不通,以为我是什么贼人,就被关住了。此番还要多谢施主救我出来。”
“你”庄七气得乐了,“我虽然不会修行,也知道菩殊寺不收女人,你何必扯这鬼话来骗我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四百两我买了你了,你就同我回去,给我做个暖床的丫鬟。倒便宜你了,别人想伺候,你庄老爷还不给机会呢。”
他心想瞎子就瞎子吧,大不了留在自己身边。说罢就改了主意,换了个方向,拖了般若浮图就走。
般若浮图出身柳林禅院,走到哪里都被奉若神明,被当成暖床丫鬟,还是头一遭。她有些哭笑不得,忽然不知怎么的就脱出了手铐脚镣,抓了链子的一头。
那链子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庄七身上。
庄七正牵了走呢,突觉手中一空,那手铐脚镣就锁住他了,不禁又惊又恐,“你你你,你这个妖女,你干什么了”
般若浮图反牵了他走,忽然又停住,温言说道:“还要施主带路。”
“带路,带什么路”庄七惊恐道。
般若浮图道:“去施主家中。”
“我,我家不在呲比达城的……”庄七仍是惊恐,只道妖女要去他家里,把他连肉带骨地吞掉。
般若浮图听到他心声,心想不解释一番怕是不成了,便轻声说道:“施主是否时常感觉困乏无力,腰酸腿软,伴有眩晕耳鸣等症状”
“你,你怎么知道”庄七惊疑道。
“此乃人体五行之气紊乱所致。”般若浮图道,“浮图不是吃人的妖怪,你此番救我脱困,浮图很是感激,虽然不能为施主暖床,却可帮施主调理五行之气,摆脱这旧疾。”
庄七听她把“暖床”说的一本正经,想笑又不敢笑,此刻想到,若她是妖怪,又怎会被关在那防守松懈的大牢,心神便宁定下来,道:“你这施主施主的,听来好
38、只愿你生命灿烂,而且阳光
正是李香君的声音。
“诸位稍坐。”燕离说罢,连忙起身出去。
路上不用他问,李香君就说了起来:“方才她说肚子饿,我就买了烤鸭来,让她在房里吃,一面吩咐人去寻养马的师傅,回去就看到她昏迷不醒,烤鸭只咬了几口。烤鸭我也试过,没毒,脉象也还平稳,像睡着了,可就是叫不醒。”
来到那房间,燕离进去,就看到芙儿躺在床上,果然听见呼吸声均匀,与其说是昏迷,倒不如像是嗜睡的小懒虫。
“芙儿。”他捏了小小的脸颊,轻声地呼唤着。如是几次,都没有醒来迹象,沉吟片刻,对李香君道:“去请情花婆婆来一趟,她说不定知道缘故。”
情花婆婆自打从大漠原出来,就被八钧山人留在身边,死活不让她走。她自觉容颜不再,本不愿留下,后来想到夫妻二人都没多少年头可活,才终于不再坚持,就在半山庐住下了。
她还是那么样怪脾气,听到请托,只让燕离把人带过去。
燕离就让李香君抱着芙儿,来到一个院子外,被门房引着来到充满呛鼻药味的里屋。情花婆婆正仔细看守着一个药罐,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她那怪病,老身我是看不了的。”她甚至都还没看。
“怎么会!”燕离小心地说道,“您可是圣手,药王院的未必能媲美。”
“她那根本不是病,”情花婆婆不耐烦地说,“你要老身怎么看”
“您是指昏睡”燕离道。
情花婆婆用了厚布包裹罐盖,提起来,仔细看了看药汁的色调,然后又盖回去,对伺候在一旁的药童道:“你来看住,火候够了,再熬半刻钟,就送去给老爷,叫他即刻服下,才有顺气止咳的效果。”
药童恭敬应下,代了她的位置。
她瞥了二人一眼,道:“随老身来吧。”
二人便进去,是个简单的卧房,没什么陈设,她指了指榻,“放这。”
李香君走上去,轻轻地放下,说:“婆婆,芙儿妹妹到底生的是什么病我第一次瞧她,是个小豆蔻,姿颜很有长成的迹象了。然而到了如今,发现她居然长回去了。”
“都说了不是病。”情花婆婆给芙儿把了脉,便直接甩了手,“她脉象平稳,充满活力,比你们都要健康。”她接着取了一盒银针出来,分别扎入芙儿的要穴,一面又说,“这修行者的世界光怪陆离,老身不通修行,查不出什么原因来。不过在当年,曾经听过一个传闻,说发生这症状的人,是被剥夺了寿元的……谁知道呢,那寿元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厉害的修行者身上,才能体现。”言外不无羡慕之意。
燕离知道这话的意思,武道人仙一百八十寿,就很引世人羡慕,普通人能活到八十,都算得高寿了。到了神圣领域圆满的地步,就是八百寿,可称得上长生久视了。
“可她一个小姑娘,谁那么残忍呢”他忍不住道。
“修行界古怪离奇的事多了,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情花婆婆不屑地说着,将最后一根银针渡入穴中。
“主人……”芙儿的眼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燕离连忙坐下去,轻声地说:“醒了,有没有感觉到难受”
芙儿摇了摇螓,说道:“方才人家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古怪的梦”燕离道。
芙儿噘了噘嘴,有些难受和委屈的样子,但还是抓着燕离的手,“在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冰雪,我很害怕,到处找主人,忽然看见主人走过来,我就跑过去,可是主人拿剑刺我……”说着就滚出了豆大的泪珠。
“傻瓜,我怎么会拿剑刺你。”燕离蹲下去,轻抚着她的秀发,好笑地说,“而且为什么非是冰雪不可,你平日里就最怕冻,这一定是噩梦了。”
情花婆婆收了银针,就让开了位置,在一旁的椅子坐着,“通常梦境都是有预兆的,你主仆二人说不定哪天就反目成仇了,这也正常得很。”
“婆婆,您可别乱说,公子怎么会伤害芙儿妹妹!”李香君气急,只觉这婆婆的嘴真是吐不出象牙的。
燕离知道情花婆婆一张嘴不饶人,心地还是好的,方才的“剥夺寿元”之说,他就很有认可。如果真是,那么再找一些类似于“冰魂幽露”的东西,说不定就能缓解芙儿的症状。
这是一个思路,到时见了姑姑,可以商讨一番。
“公子快看,芙儿妹妹的脖子怎么生出胎记了”
李香君突然发声疾呼,她正揽着芙儿的身子,后背就露出来。
燕离连忙凑上去看,只见芙儿的后颈不知何故,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印记,像一颗发散明光的星辰,脑中微一震,回荡起了沈流云的话语来:
“大长老嘱咐你,等她身上长出七星,就带去不落城见他。”
他的眉头不禁深深皱起,若这七星长成,会发生什么事
“你来,再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他也不好去扒小姑娘的衣服,就回身避开。
李香君连忙检查了一遍,末了吁了口气,道:“公子,没发现了,就那一处。”
燕离也松了口气,毕竟未知的,都让人难以心安,何况芙儿这诡异的症状。
“主人,芙儿怎么了,会死吗”芙儿重新穿好衣服,就从床上下来,来到燕离身边,抓着他的手,抬头看他。
她的眼睛干净得像一张纯白的纸。
燕离的心突然一沉,看着她问道:“芙儿乖,告诉主人,你还记得自己从前是做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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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复命
燕离忽然的想到,李香君这么样做,于她半点无益,甚而留给自己酸楚的滋味品尝,她当然不是个什么可以成全别人牺牲自己的伟人,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宝贝,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他动情地轻抚她的脸颊,像白玉似的温润无暇,怎么摸都不腻。
“阎浮是个精彩而且广阔的世界,若不是公子,香君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些璀璨的风景。”李香君缱绻地紧贴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掌,“为公子做的,都是香君心甘情愿的,不需要感谢。”
燕离捧了她的微红的俏脸,轻轻地吻了下去。
他第一次全身心地投入到接吻当中,并且以外的什么都不做,轻轻的,缓缓的。
像牵着手在蒙蒙雾霭中漫步,清响着温馨的心率,融化在彼此的心湖里。
许久之后唇分,娇艳红唇牵着藕丝般的晶莹的津|液,细微的如梦幻泡影,粒粒分断。
李香君的眼神从迷离中渐渐清醒来,看到燕离眼中的爱怜,又羞又喜,低声地说:“我总觉得公子不像从前的公子了。”
“我从前怎样”燕离轻轻地帮她理着鬓角的发丝。
“公子从前是个表面浪荡不羁,内心忧郁孤寡的人。”李香君拿出手帕,替燕离擦了擦,然后才替自己擦。
“其实你想说我从前是个内心阴暗的人吧。”燕离打趣道。
李香君连忙摇螓,认真地说道:“当然不,或许公子为了复仇,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但那些都不阴暗,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到了如今,公子内心的仇恨都还未消亡。然而公子的不同于从前的,是看到了复仇以外的东西。”
“复仇以外的,就是说,陛下,燕山盗,大先生,二先生,公子的同门,藏剑峰,很多很多,像缝上了一颗一颗的纽扣,裹成一件衣,公子在这里面,整个人都变得很温暖。”她抿嘴地笑说,“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谁,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使得公子发生这么样可喜的变化。我真应该好好地感谢他。”
“是希望吧。”燕离回想着莲花山的被姬纸鸢所救的一幕,那是所有希望的开始,如今哪怕身负绝症,也不感到绝望,转而奋发努力,于是发散着不同的精神面貌。
“你忘了数一个很重要的。”他笑着说。
“啊”李香君一怔。
“你啊,我的可爱的香君宝贝。”燕离将她揽入怀中,唇角微笑,“我想你一定是我娘在天上有灵,给我派来的天使,要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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