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陛下,您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是天,您说的所有的话,我们没有半点儿不听的可能。只是有一点,我心中却是有块垒,不吐不快!”
“你说!”
张嘉大步向前,道:“我们听您的,没话说,听小王子的,那也没话说。可是按您以后的说法,有可能我们要听其他什么人的,这大家心里可就不舒服了。我想,大家也都是这个意思吧?”
李泽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到大案之后,坐了下来。
“还有谁是这种想法的?”
尤勇,闵柔,王思礼默不作声地走了出来。
柳成林犹豫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李泽,终究还是站在了原地。
至于李泌,石壮,李存忠,则站在原地没有动。
“陛下,我们都是些武人,不像那些文官,心有七窍玲珑,我们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自古以来,都说什么李家军,杨家军啥的,可是大家现在回过头来再看看,这些所谓的什么军,当真就能卫护他们的主子一直平安吗?”李泽道:“不说远了,就说说我们现在,那些一个个盘踞一方的节度使,他们的军队又何尝不是效忠他们一个人的,最终如何?”李泽看着诸人,缓缓地道。
“我要的军队,是一支有灵魂的军队,有目标的军队。”看着众人,李泽道:“你们中的很多人,也听我说过,我要做的,是千古一帝,我要打造的,是一个传承万世的帝国。那么这个帝国的军队,他效忠的对象,就只有一个对象,那就是这个国家,而不是某个人。因为这个人,有可能贤,也有可能是愚,甚至有可能是个疯子。如果让这样的一个人掌握着军队,掌握着整个帝国的命脉,那么这个国家,只怕亡国无日。”
“这也正是我打造义兴社的目的所在,成立最高委员会的目的所在。要说私心,我自然是有的,要是贤,自然能像我一样,一言九鼎,要是愚,那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皇帝,别插手政务,这样,至少能保个平平安安。就如同诸位一样,你们的儿子,将来如果能在军队之中崭露头角,子承父业,那自是好,如果不行,那就安安生生地当个富贵闲人也是不错的。”
李泽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道:“大家也都清楚,现在我们的军制,已经基本成形,很多规矩,也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所有的军人。所以,我大唐可不怕有什么将门世家,说句心里话,我恨不得诸位的后人,个个都是天下良将,勇将。当然,我也希望我的儿子孙子,将来一个个的都贤良无比。”
“但这,只是期望,不是现实!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所以我们要以制度来保证。诸位,只要这个国家永远兴旺,发达,那么我的儿孙也好,你们的儿孙也好,至少可保富贵荣华不是吗?”
“陛下,您这以说,我们也理解,但是您又怎么能保证,那个接手的人便一定是贤良的呢?”张嘉反问道。
“现在我们有上百万义兴社员,将来会更多,如果这么多人选出来的领导人都不贤良,不能带领这个帝国前进,那就说明我们了,我们大唐病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惜的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有某一个人欺世盗名,骗过了大家
张嘉叹了一口气:“陛下,您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在我们看来,效忠您,不就是效忠国家?”
“看来你们这些大将军们,真要让曹彰来给你们补补课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陈文亮,通知下去,诸位大将军要在我这里用中餐和晚餐,然后派人去请曹彰过来,好好地给我们的大将军们讲讲什么是国家大义,什么是民族气节?什么是军人精神?”
陈文亮忍着笑着了起来,大踏步走了出去。
“陛下,您说的,我们已经明白了,听课就没有必要了吧?”尤勇苦着脸道。被李泽看了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去。
“诸位,有一点,我是可以向大家保证的,那就是我们的军队不会停下脚步的。”李泽道:“一个国家的强大,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看他的军队强不强大,而一支强大的军队,是需要不断地磨砺的,所以,打垮了南方联盟,我们仍然会前进,还有交趾,还有安南,还有占城,大家看看我身后这副地图,有多少的空白地方啊!”
寻唐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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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日炎炎,连吹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即便是站在树荫之下,刘信达仍然是汗水涟涟。一口气将侍卫送来的水喝得一干二净,似乎仍然没有让身子凉爽多少。
站在他身后的数十名卫士却仍然穿戴着盔甲,一个个脸色热得通红,却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警觉地眼光四处扫视着。
眼下却正是草物茂盛时节,随便一个地方狡猫上那么几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发现。而他们的大将军,在这里,平均每三天就会遭遇一场刺杀。刺杀的手段几乎是千奇百怪,也让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真真正正地长了见识。
跟在刘信达身边的人,无不是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但在这些无穷无尽的刺杀之中,亦是有十数人伤亡了。
他们在这样热的天气里,依然全副武装地穿上沉重的盔甲,一来是为了方便作战,但更重要的也是为自己的性命着想,多一层保障。这可是同伴拿性命换来的经验。
想想吧,几个目光呆滞的乞儿,有气无力的箕坐在地上,当刘信达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突然像一头头小豹子一样一跃而起,扬石灰的扬石灰,掏刀子的掏刀子,有人刺马,有人戳腿,是不是十分的惊心动魄?
他们的身子是那样的瘦弱,他们的武器是那样的简陋,所谓的刀子,只不过是一些废铁片打磨而成的,更多的人,手里拿的是削尖的木头,竹竿。
乍一看,他们怎么就是一群叫花子,但在那一刻,却化身为刺客。
他们的下场自然也勿容置疑,死得干干净净。但他们的猝起而袭,却也让侍卫们有不小的损失,主要就在于太过于突然了。
像这样一些在侍卫们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刺杀行动,只要刘信达出门,便总会发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刺客也越来越专业,武器也越来越精良了。最近的一次刺杀,已经出现了弩弓。
这就有些可怕了。
民间向来是禁弩不禁弓,就在于弩便于隐藏,在近距离之上,杀伤力特别巨大。特别是现在北唐所出产的弩弓,体积更小,破甲能力更强,威胁也就更大。
刘信达站在树荫下,卫士们则散于四周,这里是一处高地,能够藏人的地方,早就被他们梳理了一遍,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不敢稍有疏忽。
刘信达目光之中透露出狰狞之色,视野之中,一处高大的庄园,正在熊熊地燃烧。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他的目力仍然不错,还能看清庄子里的人正在奔逃,而他的士兵正在后面追赶着。
赶上去,便是一刀斫翻在地。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拥有这个庄子的,是本地的一个大户豪强,说起来也算是颇有势力,但在军队面前,他仍然只能算是一个战五渣,毫无抵抗之力。
片刻之后,一队骑兵从庄子里奔驰而出,向着这面高地奔来。
刘信达吁了一口气。
结束了。
他往回走了几步,回到了大树的根部,在一处露出地面的老树根之上坐了下来。
这一队骑兵直奔上了高地,为首一人,正是刘信达的部将腾建。腾建翻身下马,挥了挥手,身后的骑兵将两个五花大绑的人从马上掷了下来。
两人满身是血,这一跌,却是跌得七荤八素,半晌没有回过气来。在地上蛆虫一般地蠕动着。
刘信达走了过去,蹲在了那个蓄着一把整齐的大胡子的年长者的身边,一伸手,将他提了起来,重重地往地上一顿,站在这人身后的一名卫兵适时地加上了一脚,那人顿时跪在了刘信达的面前。
伸手抬起了那人的下巴,刘信达盯着对方,冷冷地道:“马成,你为什么要刺杀本将?”
马成努力地睁开糊满血的眼睛,狠狠地瞪视着对方:“刘信达,是大唐要你的性命,李泌大将军会为我报仇的。”
刘信达大笑起来:“马成,我不得不佩服你,都到了这般地步了,仍然还想法设法地求活?想拿北唐来吓唬我?想拿李泌来吓唬我?你以为刺杀的时候用了几把北唐人的军队制式弩弓,我就会相信你是北唐的人,是李泌的人?你以为我与北唐军队打生打死,现在仍然与他们为敌,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让我死吗?”
马成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信达摇头道:“马成啊,你可真是幼稚啊!李泌才不想我死呢,北唐也不会想着我这么快死,也许,他们真想我死,但绝不是这个时候啊!钱文宗到底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顾一切地来刺杀我呢?”
马成吐出了一口血,狠狠地道:“用不着他给我什么好处。刘信达,自从你来了九江之后,这块地方,都被你遭践成什么样子了?这里谁还能活得下去?不过半年功夫,你就勒索了我马氏足足三十万两银子,十万担粮食,这还不能满足你,你还要变着法子的加收赋税,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豁出命来干这些事情?”
“三十万两银子,十万担粮食,要不了你的命!”刘信达冷冷地道。
“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谁知道你下一次又会要什么?”马成吼道:“我的土地被你差不多抢光了,我的佃户被你抓走了,不管我们怎么向你表达忠心,你都将我们当成一头头的肥猪,想宰就宰,刘信达,你根本就没有想在九江立足,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在这里抵御北唐,北唐人想要我们的地,你不但要我们的地,还要我们的钱,我们的命。既然活不下去了,那就只能拼死一搏,只要杀了你,一切便会好起来的。只可惜,你的命真大,没有杀死你,不过你只要呆在九江一天,来杀你的人,便会前赴后继的。”
“也许。不过你看不到了!”刘信达呵呵一笑,走到了另一边,呛的一声抽出了一名卫士腰间的刀,卟哧一声刺进了那个刚刚苏醒过来的年轻人的胸膛,血,哧地一下子标了出来。刘信达敏捷地一侧身子,利索地躲了过去。
马成凄厉地大叫了起来,死的那个,是他的儿子。
“你瞧,你们本来可以好好地活着,日子虽然难过了一些,但说不定哪天我就走了,你们的耐性太差了。既然拿钱买命的事情不干,那就只好连命也送掉了。”刘信达将刀顶在马成的胸口,道:“不过你还真是聪明,你说得不错,我压根儿就没有想在九江呆多久。”
说完这句话,刘信达手上加力,慢慢地将刀刺进了对方的胸膛。看着再没有半点气息的马成,仍然瞪着血红的眼睛,刘信达飞起一脚,将尸体踹开。随手将刀抛给了侍卫,刘信达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一边擦着手,一边看向腾建:“处理干净了?”
腾建摇摇头:“庄子里的人死干净了,但马成的另一个儿子,却并不在庄子里,审问了一下庄子里的人,据说十天前,马成便让这个儿子去了洪州。”
刘信达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收获多不多?”
“在地窖里又找出了大约十万两银子。粮食,倒真是不多,几个粮仓里,大约还有几千石粮食吧!我已经安排人在搬运了。”腾建道。
“不错不错,果然还是有不少存货的。”刘信达满意地道。
“大将军!”腾建看着刘信达,欲言又止。
刘信达挥了挥手,四周的侍卫都退了开去。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兄弟,不必吞吞吐吐!”
“大将军,这马成,似乎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在九江,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一些,的确有些杀鸡取卵,为什么不细水长流呢?你马成这样的大户,如果我们能拉拢过来,未尝便不是臂助?”腾建压低了声音道。
刘信达呵呵一笑:“臂助?你想多了。这些地头蛇,永远都是墙头草,永远只会站在胜利者的一方,他们会一门心思地为我们效力?想也别想,他们所虑的,无非就是他们家族的利益而已。如果出卖我们,能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利益,他们不会有丝毫犹豫。如果觉得杀死我是最后的办法,他们便会不顾一切地来做。这些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腾建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刘信达却是摇头道:“你还没有真明白。腾建,你说,如果李泌挥军来进攻我们的时候,我们守得住九江吗?不必避讳,说实话。”
“守不住。”
“哪我们要在九江与他们死拼一场吗?”刘信达又问道。
腾建叹了一口气:“不死拼我们又能去哪里呢?我一直想要在险隘要道之上修建要塞,加固城墙,多造一些守城利器,但大将军你一直不肯。我实在是不知道大将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刘信达喃喃地道:“还能想什么,当然在想怎么能活下去。腾建,今天我便与你交给底,也好让你心中有数。”
寻唐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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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信达起身,走到了高地的边缘,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高家庄。
高氏一族,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枝,在这一次的清洗之中除了个别的漏网之鱼,基本上被清洗干净了,而住在高家庄周边的村民,也遭受到了这一次的无妄之灾,被刘信达下令以同案犯的罪名,给抓捕起来了。
这些人当然是冤枉的。
高氏计较如此隐秘的事情,只怕连高氏本家那些非核心圈子里的人都无从知道,更别说这些普通的村民了。
但刘信达需要这样这些人。
没机会还要想法设法地弄人呢,更何况是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口实。
正如腾建所说,刘信达在九江的统治是异常残酷的。
最开始时,刘信达还跟他又要好好地经营九江,打造一个稳定的基本盘,但这个说法,只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两个月,等到刘信达彻底控制九江之后,政策便完全变了。
用刮地三尺来形容刘信达在九江的统治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一系列的行为。
大量的富户,地主被以各种各样的罪名抓捕,杀的杀,关的关,他们的浮财被抄没,土地被收回,宅子以及女眷被刘信达赐给了麾下一个个的将领。而活着的人,则被刘信达投入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军屯之中。
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权利可言,他们戴着镣铐在田间劳作,鸡刚叫头遍被赶进了地里,月上中宵才能疲惫地回到草棚之中休息,每天所能得到的食物,勉强让他们不会饿死而已。
高强度的劳动,身体又得不到足够的营养,不能有充分的休息,使得这些屯垦点,每天都有农奴在死去。
但刘信达根本不在乎。
现在的九江,绝大部分地方,除了一个个军管的屯垦点之外,自垦农,几乎要消失殆尽了。而商贾,除了刘信达点头同意的,其它的也早就消失了。
刘信达在拼命地敛财。
他贪财吗?
外人或者这么以为。
但腾建知道刘信达压根就不贪财。这么多年来,刘信达的生活一直是相当俭朴的,比起一般的那些豪门大户,远远不如。
这些敛集而来的财富,一部分被刘信达充进了官库之中,另一部分则被刘信达用来充作了军费。
现在刘信达的部属,已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五千人,这是刘信达的核心部属,也是他不惜重金打造的。这五千人的军饷足以与北唐军队的士兵军饷相比美。而且他们的装备,也正在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
弄到了钱的刘信达,不顾一切地在武装这支五千人的核心部队。
这五千人,除了训练,作战之外,再没有其它的任何事情可做。而腾建与刘信达的儿子刘布武,正是这支部队的两名指挥官,各率领了两千人,另外一千人,则作为刘信达的亲卫所存在。
为了保证这五千人的士气,刘信达可谓是煞费了苦心,他甚至在军营之中设立了军妓,而这些军妓,除了那些犯事的人家的女眷之外,很多,都是抢掠而来的。
重金投入,自然也有回报。
这支本来就是百战之师的部队,不但战斗力正在节节升高,便连士气,对刘信达的忠心程度,也在一天一天地拔高。
另外五千人则是属于二线部队,这些人的装备要差一些,他们的主要功能不是作战,而是替刘信达敛财。除开经营这些屯垦点之外,他们还兼任着强盗,马贼,流匪等一系列的任务。他们抢劫的目标,不仅仅限于九江,他们甚至越过了九江的地界,潜入到了江西其它区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统率这支二线部队的,则是刘信达的侄子刘谙。
刘信达不许他的五千核心部队沾染这些恶习。腾建与刘布武所统率的军队,军纪极为严格。但腾建却很清楚,保证这五千核心部队战士的严格军纪,是二线部队无恶不作换来的。
在刘信达看来,二线部队只不过是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死了毫不可惜,反正他随时可以弄到更多的人加入到这支部队中去。
人心本恶。
想要人遵守规纪,需要费尽心机,但想要诱惑人去作恶,或者只需要一点点的诱惑。而一旦一个人上了这样的贼船,尝到了这样的甜头,想要他金盆洗手,改过从善,那就难了。
“我们打不过北唐人。”刘信达道:“这个事实,你知道,我也知道。哪怕现在我们的军队,战斗力已经到了我认为的巅峰,这带兵打仗了一辈子,眼下的这支军队,是我带过的最强悍的部队。但我仍然不认为他们可以打赢北唐人。无他,这样的军队我只有五千人,而且是用无恶不作换来的。”
腾建也叹了一口气:“养这样一支军队,实在是太花钱了。”
“对啊,实在是太花钱了,可我们没有生财妙手,除了采用这些残酷的手段来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还能怎么办呢?”刘信达无可奈何地道:“可是北唐,这样的军队,却有几十万。”
腾建沉默了片刻,道:“大将军,既然如此,我们的敌人,就不可能是北唐军队是不是?”
“当然不是。”刘信达哧笑了一声,道:“拿着我苦心经营的这支军队去与北唐碰,转眼之间,就会灰飞烟灭,那我图个什么?”
腾建打了一个寒噤:“那我们的敌人,就只是钱文中?”
刘信达又呵呵地笑了起来:“知道李泽为什么在大获全胜的时候,突然住手不打了吗?你想明白石壮为什么会答应我的条件,纵容我离开了吗?”
“我没有想明白。”腾建摇头道:“我也不明白大将军您明明知道我们不是对方的对手,为什么又还要与对方死战到底?实在不行,我们投降不就得了。”
“投降?”刘信达黯然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件事吗?可惜啊,北唐人是不会允许我投降的。”
“这是什么道理?我们与他们纵然为敌多年,但向他们投降,于他们而言,终是一件好事。”腾建不解地道。
“他们指望着我们搅乱整个江西呢!”刘信达道:“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说得就是石壮这样的人了。他们逼着我出卖了向真,逼得我到了江西,为了生存,为了不被向真秋后算帐,为了不被钱文中吞并,我就只能拼命地增强自己的实力,这样,便会与南方联盟的这些人发生冲突,最终,必然会水火不相容。他们,准备跟在我们后头捡便宜呢!”
“大将军,既然明白对方的打算,我们该怎么办呢?”腾建茫然地看着对方,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自己这些人的容身之所。
“怎么办?当然是要求活。”刘信达的脸色狰狞,“我打不过李泌,打不过石壮,难道还打不过钱文中手下的这些废物吗?等到我们在九江抢够了,积累够了,等到北唐人认为时机成熟了,想要撵我们的时候,我们拔腿便跑,再去抢钱文中一块地盘。然后便是补充人手,积累财富,然后再向下一个目标挺进。”
“可是这样,我们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呢?”
“我当然有最终的目标!”刘信达点头道:“我们一路向南,打垮沿途所有的想要阻拦我们的人,我们去交趾,去安南,只要我们的拳头足够硬,南方联盟这些废物就拦不住我们,只要我们跑得足够快,北唐人也就赶不上我们。我就不相信了,我们跑到了那些地方,北唐人还会巴巴地追着我们打。”
“要去哪么远的地方吗?”
“只有足够远,才能避开李泽这个恶魔!”刘信达摇头道:“腾建,没什么可惜的,别人都说交趾,安南这些地方是穷山恶水之地,那是他们不了解这些地方。真到了那块地方你就会明白,那里的富裕,一点儿也不比我们这里差。”
“那些地方,只怕也不是那么好立足的。”
“我们能从李泽的手下逃脱,还能怕那些蛮夷之辈,到时候我们占了那些地方,我也来当一个皇帝,到时候,便封你大大的一块地方,让你也来当一个王。”刘信达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在腾建看来,这笑声却有些凄厉地让人胆战心惊。
“兄弟,在大唐,我们无路可走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着手里的这些力量,去为自己找一条生路。”刘信达拍着腾建的肩膀:“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如此不择手段了吧?我还要弄足够多的钱,集取更多的武器装备,更多的战马,这样,才能让我们把所有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只有让我们的士兵知道,跟着我们,就有数之不尽的钱财,那我们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路向南,直到我们最终的目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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