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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还有啊,我家一个书童而已,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干嘛突然的要改名啊难道其中有什么关碍处
徐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少年成名、才学过人,甚至比唐伯虎更早就中了举人,按说是极聪慧的人物。可偏偏对一些鬼蜮心机全然不通。这其实跟他的经历大有关系。
他打小就埋头苦读,四书五经、诸子经义无不精熟,但直到如今都二十多岁了,却从未出过远门。便是朋友,虽说和吴中士子多有交集,但真正交好的也只是如唐伯虎、钱福等寥寥两三人而已。说通俗点,其实就是一个古代版的宅男。
而这次突然跑到西北之地来,也是因为唐伯虎此次乡试高中解元,两人约好要一同参加来年会试,入京途中偶然心有所感,想到边关感受下边塞民情,这才有了遇上苏默这事儿。
所以,就这么个极少跟人相处的宅男,又哪里能猜度到苏默这个精于人情世故之人的心思自然也就完全想不到苏默要求伺墨改名,其实不过就是两人名字谐音,让苏默这厮心中不爽了而已。
在他的意识中,常人的姓名都是父母长者所赐,岂可轻易更改苏默冷不丁的提出这么个要求,顿时让他不由的胡思乱想起来。
众生平等也好,歧视也罢,这些词儿听上去完全不靠谱,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暗藏着什么含义。但要再往深里想去,却又并无所得。这更让他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人一旦自己钻了牛角尖,所思所想往往能偏离的神仙都瞠目结舌。尤其是他这种阅历奇缺、神经简单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那要改成什么名儿才好”已然脑洞大开,脑补到不知所云的徐经,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只得向苏默求助,迟疑着问道。
苏默手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的道“狗剩吧,嗯,狗剩如何”
啥狗剩这是什么鬼名字徐经顿时瞠目结舌起来。
“不要我不要叫狗剩”伺墨一直在竖着耳朵听着,乍然听到如此惊天动地的名字,顿时再也忍不住了。从徐经身后探出小脑袋大叫了起来。
“这这,讷言,此名儿有什么说法”徐经一脸的震惊伴随着茫然,轻轻拍拍伺墨的脑袋安抚他,一边向苏默请教。
旁边何莹以手捂脸,简直要无地自容了。这混蛋实在太坏了,竟这般戏弄人家。这位徐公子也是老实,偏也这般配合他,却不知要如何收场才好。
苏默玩的正嗨,却哪里理会那些。听徐经问他,当即一本正经的道“说法嗯,贱,这名儿够贱这个说法如何”
徐经只觉得头顶天雷阵阵,这叫个什么说法为什么要贱为什么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完全不懂对方的境界。
“哇”后边的伺墨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小手死死的拽着自家公子的衣襟,头摇的拨浪鼓也似。狗剩啊,这么难听的名字如果落到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好。
“这这”徐经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又被伺墨哭的心烦意乱,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苏默就叹口气,走到伺墨面前微微弯下身子,一脸温和的劝慰道“傻孩子,名字不代表什么。你只要自强自尊,别说狗剩了,就是猫剩又如何呢对不对咦,要不就叫猫剩”
“哇,我不要叫猫剩”伺墨哭的更大声了。只觉得这一刻,天地都没了颜色,人生前途一片灰暗。
“讷言啊,这个”徐经心疼的看看自己的小书童,犹豫着向苏默道。
“名贱好养活与生命相比,其他的又算什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苏默大手一挥,果断的打断了徐经还没出口的话。
“哇,公子,我不要叫猫剩”伺墨大哭着向自家公子求告。
“那就叫狗剩”苏默果断的插话。
“哇,我也不要叫狗剩。”
“那就叫猫剩。”
“哇”
快乐总是建立在他人的不快乐之上,古人诚不欺我苏默一边斗着嘴儿,只觉的神清气爽,先前被谐音成书童的郁闷一扫而光。
徐经主仆二人却是一个唉声叹气,一个哭的昏天暗地,郁闷的不要不要的。
正闹的欢腾,何莹忽然靠近苏默,轻轻扯扯他衣袖,低声道“苏默,后面那人不对劲儿。”
苏默眼睛眯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歪头看旁边的风景,眼角余光却往后瞄去。
不过只是随意瞄了一眼便即收了回来,淡淡的道“无妨,正等着他们呢。鱼儿,上钩了。”





大明闲人 第292章:郝真上门
苏默为什么从船上就开始闹腾,甚至一直到了镇里都还装疯卖傻似的,跟个小孩子过不去真的只是为了好玩
错其实他一直都是在钓鱼
打从河边货栈回来,他便早已发觉了异样。要知道他此时的精神力何等强大,在那种近乎空灵的境界中,感应的范围已然到了恐怖的百米方圆。
在放飞了甲虫后,下意识的感应了一下,顿时就将郝真派来盯梢他的伙计发现了。
但是他本来要的就是让对方主动上门来,既然察觉了这个小尾巴,当然不肯轻易惊动了。
只是何莹急着过河,他又担心对方跟丢了自己,这才一次又一次的导演出那些看似胡闹的举动,就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这样哪怕是一时没跟上,但只要带着耳朵,必然就能很容易的找到自己。
眼下最主要的事儿就是抓紧时间出关,他哪有功夫慢慢的等下去,让对方能在最快的时间找到自己,赶紧弄来所需的银子后走人才是正理儿。
至于说徐经,最好还是能离自己远些为好。以他目前的处境,徐经跟自己走在一起很容易被牵连进来。两人都是唐伯虎的朋友,要是因此连累了他,那可有些对不起朋友了。
既如此,他这些无厘头的搞怪,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找个由头躲开他。但是可惜,偏偏这位徐经徐衡父他本身就不是个正常人。
“讷言,这里看起来还不错,不如你我便在此落脚歇息如何”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徐经兴奋的拉着苏默说道。
不得不说,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手段。对于苏默那些奇怪的行为和要求,徐经既然想不明白也愿顺从,那便干脆给他个不理会,这让苏默实在是哭笑不得了。
客栈叫延水客栈,中规中矩的名儿。看上去规模算是这延水镇上数得着的。
面对着徐经的热情,苏默也实在不好意思弄别扭了,只得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应了。
店里小二早出来迎着,将几人迎进了店中。徐经果然是富家子弟,出手阔气的很,直接开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又吩咐人送来洗漱之物安排吃食,所有费用都由他来支付,这让上前应对的伺墨极为怨念,哭丧着的小脸儿直到众人进了房都没笑模样。
待到洗漱完毕,重新聚到一起用餐时,苏默想了想,举杯和徐经共饮了一杯后,这才正色道“衡父兄,明日启程之后,你我便就此相别。先预祝兄与伯虎来年高中,他日咱们再京中择日再聚。”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经大惊失色,急道“讷言这是为何莫不是唉,好吧好吧,若讷言还是为伺墨名字之事,倒也不是不能办。只不过伺墨之名却是先父所赐,需待为兄征的家母同意后才行,还请讷言容我些时日。”
伺墨正夹了片肥肉往嘴里塞,猛不丁听徐经这么一说,顿时呆住。两眼望着自家公子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啊,小嘴瘪了瘪,眼看着又要哭出来了。再看向苏默的眼神,直如杀父仇人也似。
苏默这个无奈啊,也懒得理会那小正太,翻了个白眼苦笑道“也罢,便与衡父实话说吧。小弟如今身上麻烦颇多,衡父若是一直跟着,怕是多半没好处。不若”
“讷言何言也”一句话还没说完,徐经已是拍案而起。“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经不敢自诩君子,却也是知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有闻友有难而独自弃之之理讷言勿复再说,恕经不敢闻。”说罢,气呼呼的坐下,举杯一饮而尽。
苏默傻眼,半天才不由的以手扶额,一声。这台词儿咋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当年有部电视剧里,江南四大才子中有一位就是这调调儿。
唉哟,他说跟唐伯虎交好,莫非也是四大才子中的人物若真如此,哥们这稀里糊涂的就跟四大才子中的两位成了朋友,那日后会不会四大才子变成五大才子呢
如此一想,脸色便不由的古怪起来。对于所谓的江南四大才子,他知道的只有唐伯虎、祝枝山还有文徵明,但是最后那位呢莫不就是眼前这位
他却不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所谓的江南四大才子,其中三位没错。还有一位也是姓徐也没错,但不过却不是眼前这个徐经,而是徐祯卿。
至于这位徐经,确实也与唐伯虎大有关联。不过却不是什么美名,而是标准的难兄难弟。他,便是大大有名的弘治十二年科场舞弊案的另一位主角儿。
而据之后的一些记载,还好像正是这位神经大条的兄台,进京之后不通世故,仍是颇为张扬不说,还到处行卷拜访,这才被人抓住了小尾巴狠狠陷害了一把。
以至于不但唐伯虎受其连累,丢了功名的同时还狠遭了一把罪;还把苏默那位未来的老丈人程敏政也拖下了水,最终因而丧命。也正是因此,唐伯虎才一蹶不振,之后干脆整日癫狂买醉,流连花丛,才有了后世大大有名的“风流才子”之称。
所以说起来,苏默现在其实不应该担心自己牵累徐经,而是应该担心自己被这个大雷牵连到他才是。
可惜,这些事儿苏默此刻并不知道。反而是在听完徐经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之后,心中又是感叹又是温暖。这家伙虽然有些中二,但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可交的朋友。
只是越是这样,自己越是不能让他牵连进来。这一路至此,苏默早把徐经的底儿摸的差不多了。
徐家算是书香门第,其祖父徐颐曾为英宗时中书舍人,精擅楷书;其父徐元献亦是以神童名噪一时,十岁即能赋诗,通读诸子百家,博闻强记。只可惜第一次礼部会试时落榜,回家后发奋苦读,欲图来年再考,却因用功国度而死。其父徐颐老年丧子,哀恸不已,来年便也故去。一次科考,竟使得两代而亡,也是令人嗟叹。
也正是受了父、祖的影响,徐经自小便酷爱诗书,更是极为刻苦,整日埋头攻读,一切琐事都付与母亲打理,也终是造就了他虽有大才,却有些不通世情的弊端。
这便是徐经的家世了,说起来不过就是江南一富户罢了。以苏默目前潜在的敌人,徐经这点能量别说帮忙了,能保得住自己就不错了。更不用说两人现在都不知道,过不多久徐经自己都要倒霉了。
再换个角度说,单就中二青年徐经同学这人情世故,苏默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其一旦对上那些老狐狸后的下场,怕是悲惨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的。
“衡父,你听我说”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苏默还待再劝,徐经却哪里肯听。要知道中二青年最大的特征,就是二起来绝对够虎,那激情澎湃的,绝逼有神挡杀神、佛当灭佛的架势。
好吧,苏默这憋得。砸吧砸吧嘴儿,只剩下头疼无奈了。
“且说说看,究竟是什么麻烦经自当与讷言共担之。”打断了苏默的劝说,颇有些顾盼自得的徐经转而主动问了起来。
共担之担你个胡萝卜山楂哟对上这么一货,苏默脑袋都大了两圈。手指在太阳穴上不停的揉捏着,正待拉下脸来好好吓唬他一番,却听院门外传来店中小二的声音“各位客官,关二爷家有人来访。”
关二爷院中众人听着都是一愣。旁边伺墨麻利的起身过去拉开门,苏默目光在门外之人身上一转,随即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
“你不是问我什么麻烦吗喏,眼前便是一桩。”歪着嘴,微不可闻的低声在徐经耳边扔下一句,随即抬头看向跟在小二身后,正一脸得意的郝真,淡然道“掌柜的好本事,这跨河涉水的都追到这边来了,却不知又是为了哪般啊”
郝真哈哈一笑,也不待众人相让,自顾迈步走了进来。先是对着徐经等人微一点头为礼,随即拱手冲苏默抱抱拳,昂然道“苏公子,咱们家老爷已在家中设了席,欲请公子一叙,这便请吧。”
说着,微微侧身,伸手一肃。这话说是请,只是那话里言中的语气却哪有半分请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架势。
何莹、徐经齐齐变色,怒目而视。徐经更是拍案而起,便要发作。苏默却忙伸手拦住,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郝真,淡然道“哦你家老爷你家老爷又是哪一只啊”
噗郝真没说话,徐经先喷了。好嘛,原来这位讷言兄弟用只来论的,并不是特意对某个人啊。听听,这个掌柜的老爷不也挨上这待遇了
郝真脸色当即就是一沉,但随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微微一转,便即又忍了下去,抱拳道“苏公子,我家老爷便是人称关二爷的便是。在这延水关方圆之地,只要不聋不瞽,随便打听个人都能知晓。在下也知道公子有所依仗,只是恕在下直言,依仗终究只是外物,但若一旦没了那外物,公子又如何自处此番我家老爷是诚心相邀,还请苏公子多多思量才好。”说着,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先前他被苏默冷不丁的一通吓,确实胆颤心惊。但是事后定下心神再一想,顿时就察觉了其中的漏洞。
那魔镜确实可怖,但终归只是个外物。只要不给他发动那魔镜的机会,说到家不还是一个区区凡人更何况,他事后回想一下,苏默在发动那魔镜之前,先是问了他的姓名,而后在作法时,也是以他姓名为引的。这岂不是说明,若没有这个引子,甚至那魔镜根本就发动不了
这么一想,那所谓的魔镜的震慑顿时大为减轻。此番乃是自家老爷看上了他的宝贝,老爷的姓名又岂是随便能告知他的如此,这姓苏的小子又有何能耐
终于自己,不过就是个传话的下人,只要不主动去招惹他,他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对自己施法吧。所以,且让他先狂着,只要他进了老爷的庄子,再看他如何嚣张。到那时,先收了他的魔镜,还不是任自己搓扁捏圆
这般想着,他哪里会去吃眼前亏别说苏默言中只是对老爷有些不敬,便是骂上几句他也决定不加理会。一切,都待把人诓过去再说。
只可惜,他忘记了,这个想法再好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至于苏默,会那么乖的按他的思路出牌吗




大明闲人 第293章:另一股势力
小院中,郝真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侃侃而谈,早没了先前在货栈时半分狼狈,代之而起的是满满的笃定和自信。
徐经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儿,这会儿不由的满心疑惑,只是迷茫的看向苏默。何莹却是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靠向苏默,隐隐的将苏默护在身后。
苏默目光一闪,下面悄悄拍拍何莹的小手,示意无妨。这才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看郝真,随即拉着何莹返身坐下,淡然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郝真微微一笑,却不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索性便来了个默认。就是威胁你了怎么着在这延水地界上,关二爷威势滔天,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哪怕你是条龙,到了这儿也得盘着,是虎那也得卧着
苏默砸吧砸吧嘴儿,叹口气摇头道“好吧,你这么威胁我,我真的好怕啊。这会儿都吓的腿软筋酥了,便是想去赴关二爷的宴也不可行了。便请郝掌柜的替我回复二爷,就说苏某人被你吓的快要死了,实在是想去也去不了了,不如劳烦关二爷移驾一下,来这里相见可好哦对了,请转告关二爷,我也一定会摆上一桌最好的宴席招待他,绝对不会比他那席差就是。嗯嗯,就这样吧。狗剩啊,送客。”
好嘛,他倒是一点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直接支使起伺墨来了。伺墨正看热闹看的过瘾呢,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却不像自家公子那般关心苏默有没有麻烦,甚至还巴不得这恶人惹上大麻烦给绑走了才好。那样自己便不用担心被改名了。
直到听自家公子一劲儿的咳嗽,这才猛省过来。下意识的应了声,但随即就回过味儿来,不由的小脸儿涨的通红,对苏默怒目而视。可是碍着公子的颜面,偏又发作不得,只得气哼哼的冲郝真瞪了一眼,大步走过去拉开院门,转头满是不善的瞪着他。
郝真傻眼。这尼玛什么人啊,怎么完全不按理出牌啊。你他喵的还是不是文人啊不是说文人都是最讲究风骨的吗说好的威武不能屈呢说好的虽千万人我往矣呢你这么我一吓唬就缩了,还让我怎么接戏啊你你,你个混蛋简直太不要脸了
等等,还有,什么叫你被我吓的想去也去不了了我他妹的能这样回去禀报二爷吗那还不得被二爷打出屎来啊。这小王八蛋好阴险,都这会儿了,还不忘给自个儿挖坑。
郝真这一刻是真心凌乱了。苏默这种做派,完全颠覆了他对文人一贯的认识。这让他感到完全失去了掌控,不由的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这”他涨红着脸庞,指着苏默讷讷说不出话来。
苏默不耐的挥挥手,如同赶苍蝇似的,“你什么你的,快走快走,赶紧回去回复关二爷,不然耽误了二爷的大计,误了事你担待的起吗一点眼力价儿没有,怎么做下人的活该你一辈子做下人的命,连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精一行这个道理都不懂,这么不要求进步,你已经没治了。”
郝真瞠目结舌,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妹的,到底你是关二爷的人,还是老子是关二爷的人啊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好不好导演,导演呢这狗日的抢戏
悲愤的,妈蛋龙套讨生活容易嘛,好歹就这么几句台词还要被你抢,还有天理吗这太不道德了太不讲究了太令人发指了太那啥啥了
昏头涨脑中,又是憋屈又是忿忿的被礼送出去了。直到到了客栈门外,这才猛然回过味儿来。
脸色阴晴不定的站在那儿,忽然又想起苏默最后那一段话,不由的顿时胸口一阵烦闷。只觉得胸臆涌动,嗓子眼发甜,好悬没一口血喷出来。
那王八蛋喧宾夺主不说,竟还把自己埋汰了一顿。活该一辈子下人的命这太尼玛恶毒了,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姓苏的”他霍然转过身来,张口待要大骂,却又猛地顿住。咬牙切齿的盯了客栈里一眼,终是恨恨的一甩袖子,转身大步而去。
事儿已经这样了,再在这客栈门口叫骂,丢人的只能是自己,但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并不是个蠢人,那股冲动不过转眼间就省悟了,所以只能一走了之。
小院中,苏默悄然收回意识,嘴角边浮起一丝讥诮。这家伙倒是够警醒的,最后关头竟忍住了。否则闹起来的话,对他计划的施行更要多几分助力才是,可惜,可惜了啊。
他刚才故意的刺激郝真,就是盼着他能闹腾起来。因为那样一来,必然会引来围观。关二爷既然是本地的大人物,那么固然是权势滔天,但何尝不是更加注重脸面呢
可要是郝真一个忍不住闹腾起来,将堂堂关二爷谋夺他人财物的事儿宣扬出来,他关二爷又如何下的了台面到那时,虽仍然不能撬动关二爷的根基,但却必将使关二爷再想要魔镜时顾忌多出几分。
苏默算计着,魔镜如今已充分调动起了关二爷的贪念。关二爷之所以派人来请他赴宴,多半是想在胁迫的威势下,花少许银子达成目的。
能让关二爷有花银子买魔镜的意愿,苏默觉得就已经达到了目的。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所花银子的数量达到自己的期望值而已。
所以在郝真一出门他就催动了意识跟踪。他把这种能力命名为“神视角”,因为这个神视角催发后,只能是以从空中俯览的角度观看,如同神祇俯视大地一般。
此刻眼见郝真最终只是忿忿的走了,不由的大是失望。只是正要收回神视角时,忽然一窒,眼神有那么片刻的凝滞,随即面上便若有所思起来。
何莹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从头至尾便关注着他。此刻他脸色忽然变化,顿时就被何莹察觉到了。
“怎的”何莹悄悄瞥了旁边的徐经一眼,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苏默神思一转,笑呵呵的举杯向徐经邀饮,下面轻轻拍拍何莹小手,眼神示意没事儿。
何莹见他不说也不好多问,只是低头之余,眼底不由的闪过一抹担忧。再抬头时虽掩饰的很好,却仍是不免带出几分不自然来。
苏默看在眼中,却也只是无奈。方才他在收回神视角的一霎,意外的发现了另有人隐在暗中窥探这边。从这人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杀伐血腥的气息,完全不同于之前郝真派来盯梢的那个伙计。
这说明,此人绝不是普通人,也应该不是那什么所谓的关二爷的人。因为既然有了郝真的正面接触,关二爷实在没必要再安排这么个暗子,除非他和郝真之间还另有什么奥妙,但这种情况几乎不成立;
再就是从郝真这些人行事做派上能知道,关二爷这些人最多只能称作恶霸土豪,绝不会有那种铁血杀伐气息。这种气息,应该只属于一种人,那就是军队
那么,这个来窥探自己的势力会是什么人呢仔细回想下,打从自己在延水这边露面之后,貌似除了郝真、关二爷这一系的人外,并没接触到其他的人啊。
整个延水渡口,连江湖人物都不曾发现,更不用说是跟军方有关的了。
是那个老和尚苏默脑中划过嘉曼的面孔,但随即便又排除。那老和尚气息极为特殊,很难界定归属。一定要说的话,那更多的是偏向于江湖中人,绝不会跟军方牵扯上。
可如果也不是老和尚的话,那咦难道是
百思不得其解时,猛不丁一道灵光闪过,苏默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被他移到腰间挂着的那面玉牌恩盟信物。会是他们吗倒是来的好快。如果真是这帮人,倒也确实如同当日那人夸下的海口,在这边关之地,他们的势力确实不可小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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