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客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问江湖
。只是此时的钟鼓楼中理应空无一人才对,那么钟声又是何人所敲?
李玄都足下一点,身形飘上一处石碑她在太平客栈不敌李玄都,被李玄都轻而易举地一掌败退,但并不意味着她的先天境界就是纸糊的先天境,以一人一剑之力,便将那日太平客栈中的大小鱼虾一扫而空,便可见一斑。
苏云姣手持佩剑“玄水”,简简单单一剑横扫,剑锋上浮现出一道琉璃剑气,将几名僧人拦腰斩断。
然后剑势陡然一转,出剑如风,剑尖如寒星,一剑一寒星,瞬间刺出一片连绵寒光星雨。
之后便是一连串的细密金石声音,仿佛是夏日时节的暴雨敲击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然后这些僧人便如秋天
熟透的稻子,瞬间倒伏一片。
另外一边,李玄都持刀而行,对着钟楼一刀劈下。
不讲究什么剑式刀法,仅仅是气机化作剑芒而已。
整座钟楼,连同钟楼内悬挂的大钟,都被这一刀从中一分为二。刀上先天携带的冰寒气息更是在断裂边缘位置结上了一层白霜,
然后李玄都一步踏前,整个人如缩地成寸一般,眨眼之间掠到撞钟僧人的身前,一刀狠狠扫在他的腹部。
伴随着一连串的火花和刺耳声响,这个僧人竟是没有被拦腰斩断,不过整个人也被“冷美人”上携带的巨力打飞出去,后背直接撞碎了身后墙壁,去势不停,最后轰然撞在鼓楼上,砸出一片蛛网状的裂痕。
就在此时,鼓楼中的鼓声也停了,又是一名如此形貌的僧人缓缓走出,两只手中还分别握着一只鼓槌。
两名僧人并肩而立。
李玄都径直上前,一刀将钟楼僧人扫飞出去的同时,一掌拍在鼓楼僧人的胸膛上,“无极劲”立时透过鼓楼僧人体表及至内腑,来回震荡,鼓楼僧人体内响起阵阵沉闷雷声,踉跄向后退去,皮肤上出现无数细小裂口,有紫色血液渗出。
李玄都又改为双手端刀,顺势向前一撞。
刀尖直直撞在刚刚起身的钟楼僧人的胸口上,钟楼僧人双脚依旧扎根大地,但是身体倒滑出去数十丈,双脚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深深沟壑。
李玄都没有任何停滞,身形御风凌空一般,再次掠至钟楼僧人的面前,然后一掌拍在他的天灵上。
扑通一声,钟楼僧人双膝跪地。
李玄都手中的“冷美人”一抹,将这颗头颅割下。
没了头颅之后,钟楼僧人的无头躯体徒劳挣扎了片刻,终于是渐渐不动。
然后李玄都反手一掷,“冷美人”一闪而逝,刚刚起身要从背后偷袭李玄都的鼓楼僧人被这一刀穿透头颅,一直没至刀锷位置,同时刀上巨力带着鼓楼僧人的身体凌空飞起,最终将其钉死在鼓楼的墙上。
(本章完)
太平客栈 第三十三章 天王殿
李玄都上前拔出“冷美人”,任由鼓楼僧人的尸体缓缓滑落。
与此同时,苏云姣也将那些普通僧人活尸斩杀殆尽,提着“玄水”来到李玄都的身畔,忧心忡忡道:“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这里的邪魔外道。”
李玄都指了指先前他踩过的那座石碑,道:“正主已经到了。”
苏云姣随之望去,就看到一名侍女丫鬟打扮的女子就站在石碑的顶部,冷冷望着二人。
李玄都望向这名女子,开口问道:“你是皂阁宗的人?”
女子置若罔闻,只是一挥手,手中多了一把血色长剑。
与此同时,一声叹息从天王殿方向响起,是个低沉男声:“先前我就已经劝过二位,大祸将至,赶紧速速退去,可惜你二人不愿听从劝告,一意孤行,那便也怪不得我,待会儿我将二位的头颅取下之后,就挂在这座山门殿中。”
话音落下,李玄都两人转头望去,就见一名锦衣男子出现在天王殿的屋顶上,手持折扇,正是先前在井台处出现的那名男子。
李玄都没有多余废话,直接一刀斩出,霜白剑气呼啸而至,不过在距离男子还有丈许距离的时候,荡漾起一层肉眼可见的涟漪,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住了剑气的去路,只见这道剑气砰然碎裂开来,寒气弥漫,在男子身前位置凭空生出许多冰碴碎粒。
中年男子见此情景并不如何动怒,只是有些疑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中之刀是天乐宗的‘冷美人’,你是天乐宗中人?”
李玄都没有回答,而是举起手中的“冷美人”,准备再出第二刀。
虽然李玄都手中用的是刀,但在根本上,还是剑道。与陆雁冰在“天乐桃源”一战后,李玄都得益于“人间世”的剑气之故,将自身的先天境界臻至近乎圆满的境地,距离“踏足玉虚”就只剩下半步之遥,故而他的先天境可以随意拿捏寻常归真境。
就算李玄都不动用“人间世”,想要胜过他,最起码要是陆雁冰这等归真境八重楼才行。
此等“可见昆仑”的先天境,不是修为艰深的归真境宗师,绝对看不出深浅。
中年文士“啪”的一声合拢起手中折扇,死死盯住李玄都的第二刀。
一刀落下,任由中年男子的身前出现无数气机涟漪,凛冽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悉数破去,整座寺庙的气机在这一刀的牵扯之下,轰然震动,地面、石碑、山门殿、金刚像、天王殿,纷纷发出龟裂声响。
中年男子在这一刀临身之前,已经向后退去,摆明了不敢力敌这一刀,不过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惧之色,反而是嘴角微微上翘,透出几分讥讽意味。
他一挥手中合拢的折扇。
天王殿位于山门殿和大雄宝殿殿之间,殿内供奉有弥勒菩萨、东方持国天王、西方增长天王、南方广目天王、北方多闻天王,在东来佛祖弥勒像后还应有一座韦驮菩萨像,面向大雄宝殿,持有韦陀杵,降魔伏鬼,保护佛法。
随着中年文士的这一挥扇,天王殿的殿门轰然大开,殿内分列于两侧的四大天王神像,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身上灰尘簌簌而落,竟是活了过来,大步踏下神座,依次走出天王殿。
身高两丈的西方增长天王举起手中宝剑,直斩李玄都头颅,但是长剑被李玄都以“冷美人”挡住,再难前进分毫,反而使得西方增长天王神像因为气机反震的缘故而轰然颤动。然后李玄都反手一掌拍出,“无极劲”透体而入,使得整座神像瞬间出现无数裂痕。
紧接着,李玄都瞬间消失,躲过了北方多闻天王神像横扫的宝伞,其身形出现在北方多闻天王神像的右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一刀横扫在神像的腰部,虽然未能将其拦腰斩断,但也将其直接扫飞出去,将鼓楼撞塌小半。
另外两座神像则是直奔苏云姣而去,以苏云姣的修为,若是仅仅对上这两座神像,危险不大,就算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自保最起码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就在此时,那名手持血剑侍女也从石碑上轻飘飘地落下,直奔苏云姣而来。
李玄都自然不能坐视苏云姣被人一剑偷袭刺穿后心,身形一掠而出,瞬间来到东方持国天王神像的身前,以刀腹将其拍退。
苏云姣一怔,然后就听李玄都道:“身后!”
苏云姣立刻生出警觉之意,猛地转身,只见那名持剑侍女已经距她不足三丈,若是没有李玄都的提醒,她怕是要被此人一剑穿心。
苏云姣心中即惊且怒,不再去管两尊天王神像,转身迎上这名面容普通的女子。
侍女举剑前刺,血红的剑身扭曲如一条毒蛇,剑尖如毒蛇吐信,在这一瞬间,这抹血色一分为多,分别刺向苏云姣的眉心、咽喉、心口、小腹等要害位置。
若论剑术修为,修习“慈航普度剑典”的苏云姣明显在对手之上,当即以剑画圆,以脱胎于拳术“揽雀尾”的“覆水式”,轻描淡写地将女子的剑势全部锁住,同时连消带打,扫向女子的咽喉。
苏云姣在其姐姐苏云媗的影响下,自小便是嫉恶如仇,虽然不会滥杀无辜,但是对于邪道中人,从来没有半分手下容情。而且以今日所发生之事而言,这些邪道之人也的确是死有余辜。
慈航剑气轻轻扫过女子的咽喉,剑锋未能触及皮肉,留下一条细细红线,只是女子浑然未觉一般,仍旧出剑,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剑如毒蛇,而是整个人如一尾毒蛇,绕着苏云姣游走不休,同时手中之剑不停,如雨点一般朝着苏云姣急促而落。
苏云姣被激起了几分怒气,直接以剑对攻,分毫不让,一时间只闻连绵不绝的破空声和金石相击声,几乎连成一线。继而又有剑气破空之声,好似夏日时节的疾风骤雨,嗤嗤之声刺人耳膜。
在苏云姣看来,这名女子的剑术虽然诡异,但是其剑道修为不过尔尔,单纯斗剑,绝不是自己的对手,要不出她的身法太过诡异,每每都能在危急关头强行躲过自己的剑式,而且其体魄也颇为奇特,咽喉和胸口两次中剑却都是无关紧要,否则早就可以分出胜负乃至生死了。
另外一边,李玄都足下一点,震碎了脚下的石板,整个人高高跃起,一刀朝着东方持国天王和南方广目天王神像劈下。
因为这一刀既要帮苏云姣解围,又要防备那名持扇的中年文士突施杀手,务必不能有半分闪失,故而李玄都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气机浩荡,以至于他持刀的右手和右臂都被霜白之色的剑气完全笼罩,携带着凛冽破空之声,如一条龙卷横扫而过。
两尊天王神像顿时四分五裂,只剩下两个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然后李玄都抬头望向站在天王殿屋顶之上的中年男子,两两对视。
中年男子仍是无甚惧色,“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摇晃动,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好似在讥讽李玄都的不自量力。
李玄都收回视线,双膝微微弯曲,然后猛地一跃而起,御风凌空一般,向那中年文士掠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冷美人”随着他的前行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刀锋掠过之处,留下了一线肉眼可见的冰霜痕迹。
刀落。
在中年文士的视线中,尽是霜白色的剑气,如雪山雪崩一般,汹涌而至。
太平客栈 第三十四章 范文成
中年文士扯了扯嘴角,虽然心存轻视之意,但是既然此人能轻松破去四尊神像,他也不好太过托大,免得阴沟里翻船,就当是活动一下筋骨,反正此处寺庙只是一座大阵的中枢,就算是被毁去,也不影响另外两座大阵。
只见他合拢起手中折扇,以此代剑,从正面硬撼李玄都的一刀。
一点金石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寺庙。
大音希声,这点金石声之尖锐,极致之后已经超出人耳可听的范畴。
“冷美人”的刀锋与折扇相抵,也不知道折扇是以何种材质而造,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男子伸手一推,便迫使李玄都向后退去。
李玄都在后退的过程中,双手张开,两道长虹从袖中一掠而出。
中年文士脸色微变,将手中折扇展开,遮住自己的面庞。
竟然是飞剑!
没想到此人手中除了天乐宗的“冷美人”之外,竟然还怀有清微宗独有的飞剑。
正道十二宗,唯有清微宗和慈航宗必须用剑,不过清微宗的剑又分两种,一种是寻常的手中三尺,另外一种就是有刃无柄的飞剑。
难不成此人与清微宗还有不浅的关系?
就在他心思几转之间,“青蛟”已经从正面刺中扇面,而“紫凰”则是绕出一个圆弧,从侧面掠向中年文士。
男子一挥袖,以袍袖将“紫凰”打飞,然后轻轻“咦”了一声。
他本是想以两指将这把飞剑捉住,却没想到这道飞剑的灵活程度要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一击不中,反而被飞剑在指尖上留下一道血痕,不得已之下,只能改为击退飞剑。
“青蛟”和“紫凰”重新返回李玄都的身边,环绕盘旋,如两只飞鸟,正在绕梁嬉戏。
见此情景,中年文士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听闻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件大事,原本是天乐宗副宗主的百媚娘对自己的师兄醉春风发难,杀掉醉春风之后,成为新一任的天乐宗宗主,有传言说在此次天乐宗之变中,有一个神秘剑士先是杀了天乐宗大执事翠楼吟,然后又击退了青鸾卫的右都督陆雁冰,就是阁下吧。”
李玄都没有否认。
中年文士好奇问道:“有一点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以阁下刚才展现出来的境界修为来看,很不错,但是远达不到击退陆雁冰的程度,甚至就连与她一较高下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很好奇,阁下是故意藏拙了呢?还是有其他什么宝物没有用出?亦或者是,阁下与陆雁冰一战之后,有伤在身?”
李玄都回答道:“那你不妨猜一猜。”
中年文士死死盯着李玄都,妄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看他到底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在这里虚张声势。
这也不怪他多疑,有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行走江湖的时间长了,经历的事多了,就谨慎,就老成,遇事或是做事之前,就会多想一想。因为那些不谨慎的,都已经在江湖中的大风大浪中被淹死了,能活下来的,自然也都是那些“胆小”的人。
李玄都坦然与他对视。
刚才一番交手,大概试探出了深浅。眼前之人,是一个归真境的高手,大概在归真境六重楼左右,在不动用“人间世”的前提下,李玄都可以做到自保,但若说想要拿下此人,则胜负大概在五五之数,除非动用“人间世”,可“人间世”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双刃剑,伤敌亦是伤己,当初他以“人间世”胜过陆雁冰,受创极重,可不管怎么说,那时候好歹还是在天乐宗,身边有胡良等人,可现在身处这等险境之中,李玄都又如何敢轻易受伤?就算他胜过了眼前之人,恐怕也很难走出这座北芒县城。
当然,这名中年文士也有忌惮就是了。
他姓范,名文成,出身于皂阁宗,按照师承辈分来论,他应该称呼本代宗主藏老人一声师叔。这次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北芒县城之中,是出自宗主的授意,早在前年的时候,他就已经搬入了北芒县城之中,开始着手谋划今日之事。
在北芒县城之中有一大户,放在州城、府城之中兴许不算什么,可放在地处偏僻的北芒县城中,那就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了。范文成便看中了这户人家,他先让自己的女弟子,也就是那名正在与苏云姣缠斗的侍女,扮成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那富户有几分善心,便将女子买入府中,然后他的女弟子在摸清了富户的各种习惯之后,只是略施手段,便让那富户染了一种怪病,请遍了名医郎中,可病情就是不见半分好转,如此缠绵病榻数月之后,富户终于在一天夜里,一命呜呼,因为已经病重多日,倒也没有引起什么疑心,只当是暴病而亡,将其下殓厚葬。
在富户死后,范文成立刻来到富户的坟地,掘开坟墓,取出尸体,将整张人皮剥下,以皂阁宗的独门“画皮”手法,将这件人皮制成了一件“衣服”,他将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扮成富户的模样,又大摇大摆地返回富户家中,家人以为死者诈尸,无不大惊,范文成则辩解说自己只是昏迷假死,被误以为抱病身亡,然后活埋进了坟墓,幸好遇到一位游方道人经过坟地时听到了棺材声响,这才将他救了出来,并帮他祛除了身上的妖邪,如今他已经痊愈。
家人对于这个说法将信将疑,不过看他在阳光下行动自如,脚下又有漆黑如墨的影子,再加上范文成早已从自己弟子那里得知了富户生前的诸多习惯,就算偶有不对的地方,他也以“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而心性大变”的借口搪塞过去,慢慢的,家人也就认可了此事。
在其后的一年多时间中,范文成借助富户的身份,完成诸多隐秘布置,其中有许多暗改风水而不得不大动土木之事,都是打着修桥补路的旗号,可怜本地百姓还将一个要将他们置于万劫不复境地之人称呼为大善人,心存敬意,顶礼膜拜,无异于羔羊拜谢豺狼。
在各种布置妥当之后,范文成便以自己的真身出现在富户的府中,对外宣称是富户聘请的管家和账房,而“富户”本人,则是对外宣称旧病复发,终日卧床,不见外客。
如此一来,范文成便轻而易举谋夺了一位富户的家产,同时还完成了宗门所交代的事宜,算是一举两得。
至于宗门所谋划的大事,必然要牵扯出一场正邪大战,如果成了,作为参与此事之人,范文成自会有一份不菲的分润,也不枉他在这座小小的北芒县城中蛰伏数年之久。可如果在此事之中丢了性命,或者是伤及了自身的境界根本,那么就是得不偿失了,哪怕是最后大功告成,宗主论功行赏,他所得到的那笔分润,也肯定不能弥补他的损失。
这便是他的顾忌所在。
如今无论怎么看,大势都在皂阁宗这边,单凭此二人,还翻不起什么浪花,那他又何必去以死相拼?世上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看走了眼,在眼前之人的手里栽了跟头,那岂不是要冤枉死?
话又说回来,已经死了的醉春风可是实打实的归真境九重楼,距离天人境就只剩下一步之遥,还不是说死便死了?
所以说,行走江湖,莫要大意,千万不要眼高于顶,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有些时候,把自己放低一些未必不是好事。高估了旁人总比高估了自己要好,前者至多是丢些面子等身外之物,后者可是一个不慎就要丢掉性命的。
范文成念及于此,心中竟是萌生出几分退意。
太平客栈 第三十五章 寺内激斗
佛寺之中,变成如此一副诡异局面:两名女子斗剑激烈,招招都要取人性命,可两名男子却是相互对视,没有半分动作。
有些滑稽可笑。
过了许久,范文成缓缓开口道:“阁下,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你退出此地,我也不再追究,大家好聚好散,就当是不打不相识。”
李玄都徐徐向后退出几步,目光仍是盯着范文成。
范文成笑道:“阁下这是信不过我。”
李玄都道:“你我都是久在江湖之人,若是这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怕是早已淹死在这江湖之中。”
范文成用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小腹,道:“我呢,是真不想与你打了,方才说的取头颅什么的,就当是个笑话,不要介意。”
李玄都道:“苏师妹。”
苏云姣本就占据了上风,此时听到李玄都的话语,哪怕再有百余招,她就自信能将这个侍女斩于剑下,仍是没有意气用事,老老实实地抽身而退,回到李玄都的身边。其实刚才被李玄都出手相救之后,她便心悦诚服,又是身陷险境之中,自然知道轻重。
相较于苏云姣的云淡风轻,那名女子就要凄惨许多,身上已经是衣衫褴褛,皆是拜苏云姣所赐,虽然她的体魄极为诡异,可以无视苏云姣的剑伤,但是积少成多之下,许多地方也开始显现出黑紫之色,现在苏云姣抽身而退,却是让她缓了一大口气。
李玄都瞥了眼这名女子,道:“真是好狠的手段。”
苏云姣小声问道:“怎么说?”
李玄都没有避讳,直接答道:“此人之所以能在你的剑下不死,不是因为她修成了金身、法身,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死人了,肉身已死,神魂犹存,以术法将神魂拘谨于体魄之中,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活死人。”
苏云姣的脸上顿时露出厌憎之色。
“好见识。”范文成听闻此言之后,淡笑道:“她的确是个活死人,是被宗主以术法强行炼制成的活死人,似生非生,似死非死,行于阴阳之间,玄妙无比。”
李玄都面无表情,苏云姣却是忍不住出声斥责道:“此举忤逆天道人伦,你们皂阁宗竟是大胆至此,你们就不怕天谴吗?”
范文成淡笑道:“我们皂阁宗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其实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比你想的要大上许多。说句不好听的话,真正大胆的事情,你们还没见过呢。”
“你!”苏云姣气急,便要仗剑上前,不过被李玄都伸手拦住,然后就听李玄都对范文成道:“若是我们就此离去,这偌大一座城的百姓岂不是要尽遭毒手?不知有多少人要变成这种不生不死的活死人?”
范文成略微遗憾地哦了一声,身形暴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猛然以手中折扇当头劈下,折扇并非是劈砍利器,只是在他手中斩出就要声势惊人。
李玄都向前踏出一步,手中“冷美人”斜撩而起,刀锋与折扇铿锵撞在一起,中年文士狰狞一笑,手中折扇气机刹那暴涨,他自恃境界修为要高于此人,就要来一次一力破万巧,单纯凭借雄浑气机压死此人。
当他即将有信心将其压死时,李玄都欺身而进,又是一掌推向他的胸口。
中年文士也不是那初经阵仗的雏儿,手中折扇下压之势不改,更是不减丝毫力道,同时非但没有躲避,反而任由李玄都拍向自己的胸口。
不过李玄都这一招却是虚招,在即将触及胸口的那一刹那,手腕一翘,反而是向上托住他的下颚,一掌气机猛然倾泻而出,顿时使得范文成倒摔出去,与此同时,李玄都竟是以御剑手法离手驾驭“冷美人”,然后与范文成错身而过,另外一手猛然五指并拢,四指弯曲,唯有食指伸直,蕴含着“无极劲”的一掌狠狠拍在范文成的胸膛上。
范文成的胸口猛然向下一缩,卸去大半力道,不过落地后依然向后滑行出一段极远距离,双脚在地面上割出一条裂痕。
范文成嘴角渗血,抬起袖口轻轻抹去,脸上的笑意愈发阴冷,方才本想硬抗李玄都的一掌,也要将其压个半死,但没想到此人的林及应对能力实在恐怖,如果不是他境界修为要高出一筹,自己就要付出胸口尽碎、心室震伤的巨大代价,不得已他只好全力防守,可即便是如此,也是气血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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