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骗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幺傻
我不知道什么叫红匪,光头可能也不知道什么叫红匪,光头说“官爷,我们是走镖的。”
满脸胡子没有理光头,他一挥手,后面的几个人跳下马来,走向了骆驼,他们开始检查驼背上的包裹。
我看到这里,头发都竖了起来,丽玛就藏在驼背上。我身不由己地走进了丽玛藏身的那个麻袋,用身体护着麻袋里的丽玛。
当兵的拉着我的衣领说“小子,走开。”
我看着当兵的,一言不发,一步也不走开。
当兵的和我拉拉扯扯,我一步不让,另一个当兵的一刀砍断了驼背鞍鞯的绳子,麻袋掉在了地上,丽玛发出了一声尖叫。
满脸胡子大喊一声“解开麻袋。”
我冲上去,爬在麻袋上。一个当兵的举起枪托砸向我。豹子飞身过来,用手掌挡住了他的枪托。另外几名当兵的一齐扑向豹子,豹子左挡右击,当兵的倒下了一片。
然而,更多当兵的上来了,他们扑向豹子和我。光头大喊一声“都不要动,我有话说。”
丽玛从麻袋里钻出来,所有人看到突然出现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全都看着他,全都停止了打斗和喧哗。
丽玛藏在了镖师群里,满脸胡子高声叫道“爷们要去打红匪,这个女人和骆驼全部征用了。”
光头说“官爷,这个确实征不得。”
满脸胡子蛮横地说“什么征不得天王老子的东西,老子也征得。”
光头说“官爷,这些骆驼和这个女人,都是我们大门槛的。大门槛的东西,谁敢动它”
满脸胡子说“什么大门槛小门槛全部拉走。”
光头说“我家大门槛和马主席是拜过帖子的,有割命的交情。”
满脸胡子一下子软了,他的口气温和地问道“你说的是谁”
光头说“我家大门槛是大个子。”
满脸胡子问“哪个大个子”
光头说“我家大门槛姓冯,叫玉祥。”
满脸胡子在马上拱着手说“既然这样,为何不早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走吧。”
当兵的闪开一条路,我们慢慢走过去了。
大门槛是一句江湖黑话,意思就是镖局的后台。开镖局的,不能没有后台;就像今天开妓院的,不能没有后台一样。镖局的后台都很硬,比如,清末北京的几家镖局,后台分别是李鸿章、左宗棠等人,到了民国,镖局的后台就换成了段祺瑞、冯国璋、曹锟、冯玉祥、张作霖等人。镖局有着巨大的利润。客人托付镖局走镖,要给镖局最少百分之一的手续费。镖局每次走镖,都要赚一大笔钱。这么好的生意,怎么会轮得上寻常百姓做
中国式骗局 第197章:响马追上了
这支军队人数真多,足有上千人,他们都骑着马,挎着刀,看起来非常骄横。
看着这支军队走远了,我悄悄问豹子“他们说要去打红匪,红匪是什么”
豹子说“不知道,可能是土匪响马吧。”
既然是土匪响马,为什么又叫做红匪,而不叫黑匪黄匪红匪这个名字起得真怪。
我紧跑几步,问光头“红匪是什么”
光头走南闯北,在西部这条路上走了二十年,每次都要穿过陕北,他说“我听说有一股土匪到了陕北,人们都传说他们红头发红舌头,可能红匪指的就是他们。这支土匪人很多,居然都打到宁夏了。”
我问“你说的冯玉祥是谁马主席是谁”
光头说“冯玉祥是军队里的大官,手下有几十万人,几十杆枪,他在北方跺一脚,地皮都要抖一下。马主席叫马鸿逵,是宁夏省主席。两个人都是大得不得了的官。”
我又好奇地问“冯玉祥真是镖局的大门槛”
光头扭着脖子说“可不是咋的”
我继续问“你见到冯玉祥”
光头说“我没见过,只知道他是大个子,江湖人都称他大个子,他早些年也是响马出身的。人家那么大的官,我们平头百姓怎么能够见到”
我小时候见过我们村的保长,向村人征皇粮,征到粮食后,就往自己家搬几麻袋。而冯玉祥这么大的官,插手镖局的生意,他要的不是几麻袋粮食,而是真金白银。可见,官越大,贪污越多,越不干净。
我们继续向前走,地上的石头越来越小,沙子越来越多,戈壁走完了,我们慢慢进入了沙漠。
从张家口出发,我们一路向西,越向西走,越发荒凉,从张家口到定边,一路波澜不惊,没有风险;而从定边到这里,一路风波不断,但都是有惊无险。我想,走镖听起来危险,其实也不过如此。即使遇到危险,只要把大门槛搬出来,连军队都要给面子,更何况那些小毛贼。
我们继续前行,来到了一座小桥边。
小桥是用木头搭成的,小桥下是河床,河床已经干涸,露出了粼粼的砂石。能够在这里搭建一座木头小桥,可以想见当年这里应该有人居住,桥下面就是碧波荡漾的河水。只是后来因为沙漠的侵扰扩张,河水干涸,人群才不得不搬迁。
河床很深,两边的河岸又很陡,可以想到这条已经干枯的河流,当年一定水流很大。
我们来到了小桥边,照例高声喊着“合吾”,我们的声音在干枯的沙漠中回荡,没有回应。
小个子牵着骆驼,当先走上小桥,后面跟着同样牵着骆驼的小眼睛。他们相距有十几米。
小个子走到小桥中间,突然,脚下发出一声脆响,木板断了。小个子连人带骆驼都掉落下去,他的头重重摔在河床的石头上,一道鲜血喷出了一米多高,然后跌落下来,在他的身边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瓣。
小眼睛发一声喊,急忙牵着骆驼走回来。在他和骆驼的脚下,木板发出嘎嘎的声响。小眼睛刚刚逃回来,身后的木板也掉落在河床。
光头一看,就明白小桥被人做了手脚,骆驼一踏上去,就会陷落。光头环顾四周,高声喊叫“道上的朋友,请现身。”
光头喊了一声,四周没有动静。
光头又喊了一声“道上的朋友,请现身。”
四周还是没有动静。
在小桥做手脚,不可能周围没有埋伏,光头再次大喊一声“道上的朋友,请现身。”
身后传来了一声干瘪的笑声,接着,一个高亢而干燥的声音喊道“来了。”
我回头一看,看到沙丘后走出了二十几个人,他们拿着大刀长枪,骑着高头大马。而马上乘坐的,还有两个女人。
这些人一出现,花面狸就认出来了,他悄悄告诉光头“那天冲进盐池院子里,想要劫镖的,就是这伙人,但没有这么多。”
我想,没有这么多,可能这些人中还有盐池耍腥的,可能盐池耍腥的和响马商量好了,劫了镖银,双方对半分。
光头听到花面狸这样说,他立即明白了,在小桥上做手脚的,就是这伙人。他们把小桥拆断,让我们无法通过;他们一路跟踪,准备抢夺镖银;这伙响马居然跟踪了我们这么久,下了这么大的本钱,看来势在必得。
尽管知道他们志在必得,但是按照江湖规则,光头还是先要和他们打招呼。
光头“当家的辛苦了。”
响马群里走出了一个卷毛,他应声答道“掌柜的辛苦。”
光头“当家的不容易。”
卷毛“哪家的”
光头“小字号,张家口的。”
卷毛“贵姓”
光头“姓邓,江湖人送外号光头,草字如来。”
卷毛“我找的正是你。你穿的谁家的衣”
光头心中一惊,但还是按照江湖规矩答道“穿的朋友的衣。“
卷毛“吃的谁家的饭”
光头“吃的朋友的饭。”
卷毛“既然懂这个道理,就把十万元银票留下,放你一条生路。”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下来自然就是动手了。光头想知道和自己动手的是什么人,就问道“掌柜的哪家的”
卷毛说“告诉你也无妨,爷爷是从北平赶来的,凡是知道爷爷底细的人,都得死。”
光头一下子明白了,十万元银票的货主,在北平当了一辈子大官。大官卸任了,把脏银托付镖局带走,北平的响马就一路跟踪。然而,奇怪的是,这群响马怎么会知道是十万银票,而不是八万,或者二十万。
光头又问“我身上带着十万镖银,对的,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卷毛说“少废话,动手吧,啰嗦了半天,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只怪你要问爷爷的底细。”
光头回过头来,他低声说“过会儿动起手来,不要留情。万一打散了,到沙漠那边的悦来客栈汇合。先保人,不保货。”
大家都点点头。
光头又对我说“呆狗,我们动起手来,你就带着女娃子翻过河床,向腾格里沙漠跑。”
我说“我有功夫,我帮忙打。”
豹子说“呆狗,这里没你的事,你带着女娃娃先去沙漠那边的悦来客栈等我们。”
我只好点点头。
光头看到我答应了,然后对着大家一点头。所有人都突然抽出弯刀,一刀砍向骆驼背上的鞍鞯,沉重的货物落在地上,镖客们踩着货物,翻身跃上骆驼,抖动缰绳,冲向响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响马们也催着马匹冲过来。沙漠上飞沙走石,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我拉着丽玛的手,跑向河床。
河床足有几丈高,河床下是密密麻麻的鹅卵石;河床很陡,就像刀砍斧削的一样。我解开衣服,把丽玛的头裹在怀中,然后一骨碌滚了下去。
滚到河床下后,我的身体垫在下面,丽玛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背上火辣辣地疼痛,可能是被石头划伤了。
我顾不上查看伤情,拉着丽玛,踩着河床上的鹅卵石向前奔跑,跑到了对面的河床,却发现这里同样非常陡峭,难以爬上去。河床上边的沙地上,传来了刀刃相撞的铿锵声,马匹和骆驼的悲鸣声,人群的呐喊声、咒骂声,还有被砍伤的惨叫声。
我拉着丽玛,沿着河床下奔跑。那边的河岸上出现了一个骑在马上的响马,他拉动弓箭,向我们发射。箭镞带着强劲的风声落下来,打得石头火星四溅。我用身体阻挡着丽玛,箭镞擦着我的耳朵飞过,耳轮上一阵巨疼。
我不敢再奔跑了,我的奔跑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箭镞。我把丽玛挡在身后,看着那个洋洋得意地从背后的箭囊中抽箭的人。
那边河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骑在骆驼上的镖客,他抡起弯刀,一道亮光闪过,射箭人的头颅就滚了下来,他的头颅蹦蹦跳跳,像皮球一样,在河床上滚出了好远。
骑在骆驼上的镖客向我招招手,让我快走,他转身又加入了战团。
我拉着丽玛,终于找到了一处低矮的河床,我让丽玛踩在我的肩膀上,将他托了上去。然后,她爬在河岸上,将我拉上来。
河流的对岸,厮杀仍在继续,尘土滚滚中,传来的是令人心悸的声音。我拉着丽玛,跑进了腾格里沙漠深处。
中国式骗局 第198章:互相学语言
喊杀声和格斗声渐渐消失了,钢青色的天空和橘黄色的沙漠,吞噬了所有的声响。我们站在沙漠上,四顾茫然,只能看到我们的脚印从远方一直伸展到脚下。
太阳西斜,这是判断方向的唯一参照。四面都是漫漫黄沙,有的像风吹湖面,波光荡漾;有的像大海怒涛,波涌浪卷。四周是巨大的寂静,寂静得就像没有生命的史前世界。
我们朝着太阳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着。炙热的阳光照在我们的额头,我们的脸颊,我们的手臂,我们的腿脚,我们就像走在火炉边一样,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水分都要被蒸发了,我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像退潮时没有赶上潮汐,而搁浅在沙滩上的两条鱼。
太阳落下去了,一颗明亮的星星出现在天空中,看起来异常硕大,摇摇欲坠。我坐在炙热的沙滩上,就像坐在热鏊上一样,我感觉到屁股被沙粒烫的滋滋作响,但是我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知道,今天我们才走出了很小很小的一步,我们需要走很多天,走很多个这样的步,才能够走出天神居住的腾格里沙漠。
然而,我们还能不能走过这很多天,走过这很多步。我死不足惜,但是丽玛不能死。她那么漂亮,那么单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她应该拥有更美丽的人生,她应该走着很长很长的道路,从满头青丝走到满头白发,她应该拥有尘世的一切幸福坐在明亮的饭店里,慢慢地享受着美味;穿着漂亮的衣服,走在城市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她应该活到儿孙绕膝的那个年龄,在一片安宁中享受天伦之乐。每一个女人拥有的,她也一定要拥有。一个女人的欢乐、幸福、满足、愉悦,甚至淡淡的像一阵风一样的多愁善感,她也一定要体验,一定要品尝,因为她美丽,她单纯,她温柔、她善良。尽管我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我能够从她的眼睛中看到她的思想。我愿意用我的死,换来她所有的幸福,如果能够换取的话。
一天没有吃东西,一天没有喝水,我的肚子变成了干鱼,前心贴着后背,我的嘴巴干裂了,像被太阳烤得卷曲的草叶。可是,因为走得匆忙,我没有带食物和水。
丽玛对我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容。她的脸一片赤红,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白皙了。她一转身,就像变戏法一样,手中多了一个布袋和一个水囊。
我惊异地问他“你怎么带来的“
她把水囊和布袋交到一只手上,空出来的一只手拉着裙子,裙子下鼓鼓囊囊,就像灌满风的帆船。她想要告诉我的是,她把布袋和水囊藏在长裙下。
她想得真周到啊,在小桥的那边,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在电光火石般的一闪间,她居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藏起了一个装着干粮的布袋,和一个灌满水的水囊。
而我当时只顾着观察双方的情势,只顾拉着她跑脱,完全就没有想到,没有干粮和水,是无法走出这片荒芜恐怖的沙漠的。
丽玛把水囊递给我,我推给她,谁也舍不得先喝第一口。
后来,丽玛打开水囊的木塞子,用水浸湿了嘴唇,然后递给我。我想着我也像她一样,只要浸湿嘴唇就行了,然而,我的嘴巴挨上水囊,就像磁铁挨上铁块一样,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丽玛打开布袋,我看到里面有几个坨坨馍,还有一块肉。肉块颜色漆黑,我不知道那是狗肉,还是牛肉。
前面的路程还很长很长,我们一人吃了一小块坨坨馍,然后躺倒在沙漠上。
丽玛头枕在我的膝盖上,我坐在地上。我想要给她说话,但是突然想到她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就感到一阵失落。我们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后来,我躺倒在地上,她的手枕在我的胳膊上,我们一起望着星空。我纵然有千言万语,但是却没有一个字能够说出口。星光下,她的眼睛很亮很亮,就像两颗落在地上的星星。
再后来,我们都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继续在沙漠中艰苦跋涉,就像两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拼命地追赶退潮一样。天气越来越炎热,每一缕阳光都像刀片一样割着我们的背脊。丽玛来到了一座沙丘下,她用手掌刨挖着沙子,刚开始,沙子在纷纷坠落,然而,随着深度渐渐增加,沙子像泥土一样凝固了。
我们躲在沙洞里,就像两只鼹鼠一样。
此后,我们白天睡觉,夜晚行走。
第三天,我们在挖掘沙洞的时候,挖出了一窝蝎子。我以前有过吃蝎子的经历,知道这种昆虫可以吃。在中药中,蝎子是一种药材,主治风湿关节疼。
我抓起一只蝎子,吞进了嘴巴。然后又抓起一只蝎子,递给了丽玛。
丽玛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她摇摇头。
这天,吃了蝎子的我不再有那种强烈的饥饿感,我没有吃坨坨馍,我要把坨坨馍留给丽玛。
第四天,我们还见到了一只沙鼠。沙鼠突然看到我们,跑得飞快,尾巴在酥松的沙地上拖出了长长的印痕。我从口袋里取出弹弓,想射击它,但是它很快逃到了远处。
沙漠里,看起来一片死寂,草木不生,其实生活着很多种昆虫和动物。
第五天,我们向周围张望,还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我们依靠着月亮和星星指引方向。此前,我曾经跟着白乞丐学会了观望星空,知道了哪里有北极星,哪里有北斗七星。只要分清楚了北方,就知道西方在哪里。
当天夜晚,刮起了沙尘暴,狂风呼啸,就像几千几万头巨兽在追赶。我们就像两片落叶一样,被吹落在沙丘下。为了避免再被吹走,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沙尘暴过后,我们继续赶路。
第六天,丽玛突然指着自己说了一句汉语“我”,我非常惊奇,又非常高兴,然后也指着自己说“我”。
丽玛说“土司。”
我说“土司”
丽玛又指着自己说“我,土司。”
我明白了,这个聪明的女子在叫我说波斯语。
我赶紧也指着自己说“我,土司。”
丽玛看到我说了一句波斯语,她高兴得满脸灿烂,她又指着我说“刀嚷。”
我也指着她说“刀嚷。”
她高兴得连连点头。
我说“刀嚷,你。”
丽玛说“你,刀嚷。”
我明白了,波斯语中,我的读音是土司,你的读音是刀嚷。我学会了两个波斯词语。
丽玛又指着月亮说“冒喝。”
我指着月亮说“月亮。”
丽玛说“月亮,冒喝。”
我说“冒喝,月亮。”
丽玛兴奋地点点头。
我说“土司。”然后,双手合十,放在右脸颊,说“冒喝。”
丽玛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我,她不明白我想说什么。
我又说“土司。”然后双手合十,放在右脸颊,说“刀嚷。”
丽玛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她红着脸,一字一句地说“土司、迪埃、刀嚷。”
我也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
丽玛说“我爱你。”
我说“土司迪埃刀嚷。”
我把丽玛拥在怀中,丽玛温顺得像一只猫咪。
此后,我们开始学习交流。我们看到任何一种东西,都互相用汉语和波斯语表达。我们学会了很多东西我、你、爱、月亮、星星、银河、沙漠、沙子、沙尘暴、太阳、头发、耳朵、鼻子、脸颊、嘴巴、牙齿、手臂、手指、腿脚、脚趾、衣服、坨坨馍、肉块、蝎子、蜘蛛、蚂蚁、甲虫、骆驼刺、凤尾草、仙人掌、刀、弹弓只要是在这片沙漠中出现的东西,我们都学会了。甚至有一次,我们还学会了蛇。当时,有一只蛇从我们眼前爬过。那条蛇应该是响尾蛇。因为只有响尾蛇才会生活在沙漠中,依靠尾巴摩擦沙子的哗哗声,诱骗昆虫爬过来。那种哗哗声极像水流的声音。
我们在努力交流着,克服着语言障碍。因为我们能够磕磕绊绊地交谈,这片严酷的沙漠,变得不再那么严酷。
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
有一天夜晚,月色朗润,我们正在行走,突然看到前方走来了一只豹子,我脱口而出“豹子。”丽玛刚想用波斯语说,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她一下子呆住了。
我从身上抽出弯刀,将丽玛拉在我的身后。我紧紧地盯着豹子,看着豹子一步步走近了我们。豹子浑身布满了古钱般的花纹,它每一次走动,身上的花纹都在抖颤。
我浑身都是汗水,手心全是汗水,我挥舞着弯刀,大声叫喊着,丽玛站在我的身后,也拼命挥舞着布袋,也大声叫喊着。豹子在我们前方几丈远的地方停下来。
我们和豹子对峙着,豹子坐在地上。
后来,豹子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围绕着我们转圈,它走到哪里,我们也转向哪里。再后来,它终于不转了,发出了一声低吼,我也撕裂了喉咙喊叫着,丽玛也在喊叫着,我们竭尽全力想盖过豹子的声音。
豹子停止了吼叫,它突然像风一样地窜过来,扑向我们,我拉着丽玛闪在一边,然后挥舞弯刀砍向豹子。豹子在空中灵巧地一闪,落地的时候翻了一个跟头,躲了过去。
我大声叫喊着,声嘶力竭;丽玛也在大声叫喊着,声嘶力竭。豹子看着我们,不敢再向前进攻。
豹子继续与我们对峙。
不知道对峙了多久,我的手臂开始酸疼发抖,身体也在发抖。这样长期对峙下去,只会对我们不利。我们的精神高度紧张,而豹子却不紧张。在这场意志的较量中,最先垮下去的是我们。
丽玛也看出了这一点,她从布袋里取出了我们一直舍不得吃的那块肉,抛给了豹子。豹子一跃而起,凌空接住了那块肉,它几乎就没有咀嚼,吞咽了下去。
豹子吃完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望着我们。然而我们已经没有肉再给它了。
中国式骗局 第199章:沙漠求生存
黎明来临了。
豹子好像累了,也好像不愿再为难我们,它伸伸懒腰,就一步一步走远了。
我一下子躺倒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丽玛也坐在了地上。长时间紧张的对峙,都让我们差点虚脱了。
在我以前经历过的很多个黎明来临的时候,鸟雀鸣叫,公鸡啼叫,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声音都在迎接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然而,在沙漠中,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我听到过一个故事,是关于公鸡为什么会在太阳出来的时候鸣叫的。故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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