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若是如此的话,那她今日所言,对方就未必能真正听得明白了。
日后还需多加留意判断才行。
许明意心下有着猜测,对上那双果真如孩童一般清澈干净的眼睛,她拿干净的帕子垫在手下,拿起一块点心,递过去,轻声道:“尝尝这个,也很好吃。”
看着面前眼底带着笑意,不见丝毫不满与失落的少女,敬容长公主将点心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尝了一口,便眼神惊喜地道:“真的好吃!”
这时,叶嫫提着茶壶走了进来。
“叶嫫,这个很好吃,你也来尝尝吧!”敬容长公主道。
叶嫫笑着走过来,倒了一盏温度适宜的茶水送过去:“别噎着了……”
又替许明意倒了一盏。
“多谢嬷嬷。”许明意接过,静静地坐着吃茶,偶尔同敬容长公主说上一两句话。
待玉风郡主处理罢棘手的后宅之事回来之后,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许明意才请辞而去。
玉风郡主亲自将好友送出府。
许明意回到家中之后,便去见了祖父,将今日在长公主府的经过说明。
一番长谈罢,祖孙二人皆以为长公主此事势必要再观望一阵子了。
然而次日清早,突然有长公主府的丫鬟登了门。
此时许明意刚练完箭,正准备用早食。
“姑娘。”
阿珠从外面走了进来,禀道:“长公主府里来了人,说是长公主殿下昨夜受了惊吓,大哭大闹不止,想请阿葵去看看——”
大哭大闹不止?
这得是受了何种惊吓?
阿葵布菜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姑娘。
“那便赶紧去看看吧。”
许明意搁下了粥碗中的调羹,不作耽搁地起了身,看向阿葵道:“快去准备准备。”
“是,婢子这就去。”
待许明意更衣罢,阿葵也已备好了药箱。
马车驶动,离开了庆云坊。
“姑娘……”
马车中,阿葵低声问道:“婢子今日要怎么演呢?”
虽说如今她临场应变的能力也已经锻炼出来了,但提早有些准备,才能更加地万无一失嘛——过了适应期的她,现在已经开始追求质量上的提升了。
许明意听得有些茫然。
什么怎么演?
对上小丫鬟那双还在等着她安排戏份的眼睛,许明意顿时明白了。
阿葵该不会以为……长公主受惊之事,是她干的吧?
虽说昨日她去长公主府,未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也不至于连夜翻墙去报复吧?
她像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吗?
主仆之间究竟还有没有信任可言了?
见得自家姑娘古怪的眼神,阿葵也很不解。
难道说不是姑娘干的吗?
可这是有先例的呀。
之前姑娘去了一趟长公主府,便叫长公主起了红疹。然后便让她去替长公主医治,从止痒再到祛疤,她得了一回又一回的赏赐,那些赏赐让她收的手也软了,良心也麻木了。
诸如此类的赏赐,她从宫中也拿回来了许多。
她如今可真的太富有了。
放眼京城,可再没有比她更富有的丫鬟了——无论是钱财还是肚子里的才华。
可这种名利双收的暴富,又实在让她十分不安。
“瞎想什么呢。”许明意拿手指在小丫鬟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道:“到了长公主府该如何诊脉便如何诊脉,该怎么开方子就怎么开方子便是。”
“是……婢子记下了。”
阿葵揉了揉被自家姑娘弹过的额头,很是松了口气。
不是姑娘干的就好。
不然她真怕自己在面对长公主时会因为太过心虚而难以入戏呢。
马车一路未停,长公主府很快便到了。
刚进得长公主的居院内,许明意便隐隐听得有哭声入耳。
待靠近那间卧房,那哭声更显撕心裂肺。
“叶嫫,我怕……我害怕!”
进了房内,只见床榻之上身穿白色里衣,披着头发的敬容长公主满脸泪水,眼睛鼻子皆是红肿不堪,整个人都缩在坐在床沿边的叶嫫怀里。
玉风郡主也在一旁手忙脚乱地轻拍着长公主的后背,急急劝道:“快别哭了,再哭下去身子都要哭坏了,且你的脑子也本就不怎么好……”
见得许明意带着阿葵过来,她才连忙起身,像是看到了救兵一般:“……昭昭!你可算是来了!”
“别着急。”
许明意看一眼床上的长公主,对阿葵道:“先去给殿下看看。”
阿葵应下,上了前去。
“姑娘,您先让阿葵姑娘给您瞧瞧,来,把手伸出来……”床边,叶嫫轻声哄着大哭不止的长公主。
玉风郡主则是拉着好友走了出去。
“老天,真是难哄极了……做人母亲,可当真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情了,我算是知道了,这真不是寻常人干的活儿啊!但凡是能把母亲当好的,都是顶了不起的女豪杰。”
玉风郡主长呼了口气,看起来很有几分狼狈,再没了往日在人前的那种仿佛不染凡尘的矜贵清傲。
许明意这才瞧见她已是折腾得额头上都是细汗。
往内间看了一眼,许明意问道:“殿下怎么会突然被吓到?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的?——还是说,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人或事?”
听好友这般问,玉风郡主赶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许明意愈发疑惑了。
如意事 275 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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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玉风郡主压低了声音道:“是老鼠……”
许明意愣了愣。
老鼠有什么可怕的?——捏着尾巴不就扔出去了吗?
不过,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不同,程度也不一样。
“她本就怕老鼠怕得要命,故而我们府上才养了这么多只猫儿……听叶嫫说,我母亲他们幼时跟随先皇征战,最初也是居无定所,很是吃过些苦头的。有一回在睡梦中,被一只极大的老鼠爬到脸上咬伤了鼻子……从那之后,老鼠两个字,是听也听不得了。”
许明意听得一张脸也不受控制地皱起,只觉得自己的鼻子突然也紧绷绷的发痒。
虽说被咬一下未必有多疼,但此等经历,恐惧和恶心定是比疼痛来的更加深刻。
若是这样的话,那长公主此时的模样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下她的身份还只是个孩子。
可是……
“怎会突然有老鼠冒出来呢?”
倒不是说长公主府便不会有任何老鼠的存在,只是既然长公主这么害怕,想来府中上下平日里对捕鼠防鼠之事必然是十分上心的。
且皎皎方才也说了,府里这么多只猫儿——
若真有老鼠不慎闯入,即便不被吓得连夜收拾包袱逃离这送命魔窟,只怕没住几日,也早被它们折腾的断子绝孙了吧。
“我也觉得奇怪呢。”玉风郡主道:“自打从我记事以来,都从未在家中见过老鼠是什么模样。”
怎偏偏谁害怕便找谁呢?这是什么孽缘啊。
玉风郡主悄悄指了指内间,低声道:“且她又被咬了一口呢……若不然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殿下竟是被咬了?”许明意吃了一惊。
按说老鼠不饿极了应当也不会咬人吧?
且被老鼠咬,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虽说在这种地方不至于出现鼠疫,但也还是要多加防备才行。
若是后面再起了高热,可就麻烦了。
这般想着,许明意忙折回了内间去。
床边,长公主才肯伸出手让阿葵看。
“这便是被那东西咬伤的……”叶嫫声音极低地对阿葵讲道,唯恐再吓到长公主。
阿葵仔细看了看,神情有些疑惑。
许明意也已走近,此时见了那细小的两点伤口,心中立时便有了判断。
确实是受伤了。
也有些像是动物的利齿留下的痕迹。
但也只是像——
并不是真的就是。
她看向堪堪停下哭声的长公主。
敬容长公主,在撒谎……
不止是撒谎,且还在做戏。
而这样完整的谎话,以及手上的伤口——绝不是一个神志不清的“孩子”,能够做得到的。
许明意缓缓收紧了袖中十指。
也就是说,她面前的长公主,是清醒着的……
且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她是清醒的——这伤口哄一哄叶嫫和皎皎且罢,但根本骗不过懂医术的人。
可长公主如此兴师动众地演这样一场戏,难道就只是为了暗示她?
许明意隐隐觉得有些说不通。
“大哥怎么还没来?我要见大哥……”敬容长公主声音沙哑急切。
叶嫫轻声道:“姑娘别急,应当很快就到了……”
若单单只是殿下的大哥,自然是说见便能见到的,可除了是殿下的兄长之外,那更是当今陛下啊。
稍有些事情绊住了脚,只怕便出不得宫了。
许明意的眼神微微动了动。
皇上要来吗?
“殿下莫怕,这伤口应当不算严重。”她开口带着安抚的语气:“待阿葵清理完之后,上了药包扎起来便不疼了。”
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阿葵立刻了然。
姑娘必然也看出来这伤口不对劲了,既然姑娘说了要包扎起来,那便是要她不要多嘴,也不能让别人看出不对的意思了。
阿葵很快做做样子将伤口清理干净,上了药粉,剪了白色伤布将那根手指包好缠紧。
做完这一切之后,长公主抬起那只手,看了看,嘴巴一瘪,眼泪突然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啊,怎么突然又哭了?是觉得她包扎的太丑了吗?
阿葵有些手足无措——确实怪她不够精致了,要不然拆开重新系个蝴蝶结上去怎么样?
此时只听长公主哽咽着道:“大哥究竟何时才能过来……”
是啊,究竟何时才能来啊,倒是快来哄哄孩子啊。
——玉风郡主在心底绝望地道。
或是她急于摆脱……不,是孝感天地的意念太过强烈,这句话刚在心底落音,就听丫鬟小跑着来禀,道是皇上到了。
众人闻言皆迎去了外堂。
叶嫫则连忙取了一旁屏风上的嫩粉色罩衫给长公主披上。
是,她也知道自家殿下这个年纪穿这个颜色多少有些不合适,但不给穿不行啊。
庆明帝很快被迎了进来。
敬容长公主一见到近日来待她格外关切的兄长,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朝着人便扑了过去,抱着庆明帝不肯撒手。
玉风郡主看得目瞪口呆。
心中却又莫名有些泛酸。
她也每日照料着谢定宁啊,怎不见谢定宁这样抱过她呢?是觉得她不足以叫她依靠吗?
说来也怪,陛下没来,她盼着有人同她分担这负担,来了吧,她又忍不住嫉妒——原来做母亲的感觉竟是如此复杂,哪怕她只是半路无痛当娘。
“好了,别叫人笑话……”
庆明帝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胞妹的肩膀,将人扶着站好。
敬容幼时从不曾这般与他亲近过,经过这段时间特殊的相处,反倒对他信任依赖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自从她重新醒来之后,眼前的亲人便只有他一个吧——他们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若敬容一辈子如此,他便也可以让她一直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毕竟,他也不是真心想着要将至亲之人都赶尽杀绝的人啊。
“大哥,我又被……咬了,你看!”
敬容长公主伸出包着的手指,满眼委屈。
“我都听说了,可要紧吗?”庆明帝语气温和。
“都流血了!”长公主有些着急地道:“一定是因为父亲送我的拨浪鼓不在,我到处都找不到!大哥,你知道它在哪儿吗?”
怎么突然又要什么拨浪鼓了?
庆明帝听得很糊涂,遂看向一旁的叶嫫。
如意事 276 枣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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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的应当是多年前先皇送的一只拨浪鼓……”
叶嫫垂着头,将声音压得极低:“记得那时殿下刚被老鼠咬伤,先皇便送了一只上面画着只花猫的拨浪鼓,说是能吓走老鼠……殿下一直很爱惜……但奴婢也好些年没见过了,可殿下今日哭着非是要找呢……”
这要怎么找?
看着面前眼神急切带着央求的胞妹,庆明帝心底有些不耐烦了。
他知道她现下同一个真正的孩子没有分别,可他哪里有这么多工夫陪她胡闹?
但表面上并不露分毫,眼中笑意温和:“大哥再叫人给你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可好?”
敬容长公主立即摇头,固执地道:“我就要我自己的那个……大哥,你帮我想一想放在哪里了好不好?”
庆明帝愈发不满她的任性,只能耐着性子哄道:“别着急,大哥帮你想想——先坐下,看你一头的汗。”
“我不坐……”
敬容长公主说着,眼睛忽然亮了亮:“对了,我想起来了,定是被我埋起来了!”
一旁的叶嫫恍然道:“对,说不定便是被埋起来了呢。”
见庆明帝目露不解之色,叶嫫忙低声解释道:“陛下兴许是忘了,殿下幼时便心思细腻,先皇彼时东征西战的,殿下也害怕家中突然生出什么差池来,是以便常常喜欢将自己宝贝的东西埋起来,说是怕被人抢了去……”
庆明帝对此隐隐有些印象,但此等无意义的小事他也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便是此时听着这些,都觉得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他有大把的事情要去处理,今日若非是听说敬容闹得厉害,本也不会来这一趟。
然而叶嫫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先前未入京时,殿下皆是将东西埋在老宅的枣树下,入京时便尽数挖出来带来京城了。殿下念旧,一直都是留着的。”
叶嫫说到这儿,看一眼长公主,声音更低了许多:“直到先皇驾崩那一年,殿下才又将那些旧物重新埋了起来,尤其是同先皇有关的东西,只留了一块儿玉佩在身边做念想,是怕触物生情……”
先皇驾崩那一年?
且埋进去的……多是同先皇有关之物?
这件事情,敬容似乎也同他提起过。
庆明帝心绪微动,遂问道:“那些东西都埋在了何处?”
“就在殿下醒来那一日一个人跑去的那座空院中的枣树下。”叶嫫道:“那院子也是照着旧宅建的——殿下要找的拨浪鼓,说不定真就在那棵树下埋着呢,奴婢这便叫人去挖了瞧瞧。”
“我要自己去!”敬容长公主满眼兴奋之色,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玩寻宝游戏的孩子。
庆明帝笑着道:“那大哥陪定宁一起去找可好?”
“好啊好啊!”敬容长公主开心的跳了起来,立即就拖着兄长的衣袖要往外走。
玉风郡主见状要跟去。
看孩子这种事情最难的就是要寸步不离,可若不跟着吧,非但不会轻松,反而要更加挂心不安。
当然,她也想去看看谢定宁都藏了些什么东西,有没有可以拿来取笑的。
见身后呼啦啦地跟了一群人出来,庆明帝回过头,含笑温和地道:“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朕带人陪着她去便够了。”
“是。”玉风郡主唯有停下脚步。
庆明帝由长公主拽着衣袖往前走着,身后跟着一行太监与侍卫。
看着兄妹二人离去的背影,长公主府内的丫鬟们皆是忍不住在心底感慨——陛下待殿下还真是纵容宠溺呢,这是打从心底的疼爱这个胞妹啊……
哎,只可惜她们殿下如今却是这幅浑浑噩噩的模样。
说起她们浑浑噩噩的殿下,这段时日可当真没少惹祸呢,多亏了有陛下担待维护着。
殿下前几日还因同郡主赌气,收拾了包袱,非要爬墙离家出走呢。只是好不容易避开下人们爬了上了后院的院墙,却又不敢往下跳,于是就在墙头上与郡主僵持着——
僵持得累了,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糕点果子吃了起来。
最要命的是,还拿苹果砸了刚巧从外面骑着毛驴路过的左都御史明大人的头……
好在那苹果已啃了一大半,杀伤力没那么强。
但向来最爱弹劾她们殿下的明御史,竟然一反常态没有生气,反倒很好心地劝着长公主赶紧下去——事后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上折子弹劾。
大约是良心发现,也觉得她们殿下现如今太可怜了吧。
不过,她们还是觉得明御史之所以能这般大度,那是因为没看到墙内的郡主朝着殿下竖起了大拇指,小声称赞殿下——“砸得好”。
当然了,这也不止是郡主一个人的看法,她们也都这么觉得。
毕竟一个大老爷们,成日弹劾她们殿下养面首干什么呀——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长得不行,没有做面首的资本,就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吧?
见庆明帝一行人的身影消失,许明意缓缓松开了袖中一直不自觉紧握着的手指。
向来修剪的短而整齐的指甲,也在手心中掐出了一道道红痕来。
从许多迹象与巧合来看,今日的一切,应当皆是长公主安排好的一场戏。
包括现下引着皇帝去找拨浪鼓……
可是,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为何又不忘将她也一并请来?
是为了,让她亲眼看一看今日之事吗?
想到一种可能,许明意微微抿直了嘴角,压制着内心的翻涌。
“那咱们就进去等着吧。”玉风郡主呼了口气,“恰巧我也能歇一歇。”
许明意又看了一眼长公主与庆明帝离开的方向,片刻后,方才跟着好友转身进了室内。
若长公主当真有了什么决定,便也不是她能够阻止得了的。
她也没有立场去阻止对方的选择。
就眼前的局面而言,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对,谁也无法下定论——
庆明帝带着敬容长公主,很快来到了那座院子前。
因敬容长公主近来很喜欢往这边跑,原本荒废的院子便被下人们重新打理了一番,如今也称得上干净整洁。
“应当就是这儿了!”
敬容长公主指着那棵老枣树说道。
如意事 277 何时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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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明帝看过去。
上次他便看出来了,这棵老枣树栽种的位置,也与他们兄妹幼时所住的老宅中的那棵没有区别。
只是现如今在敬容的记忆中,她所记得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原先那一棵而已。
“挖开看一看——”
庆明帝边走过去,边吩咐身侧的侍卫。
院子里的野草刚被清理过,不远处还留着两只铁铲,两名侍卫取过,便开始挖了起来。
庆明帝仔细留意了脚下。
枣树四周皆是青砖铺就,每一块青砖的颜色与磨损程度都无出入,砖缝间还残留着野草被除去后留下的一些枯白根茎。
可见这些砖并不曾被人动过手脚。
而砖块被掀开之下的土地,亦是积年累月之下的平实坚固。
土很快被侍卫手下的铁铲翻开。
“陛下,有东西。”
铁铲触碰到与土块截然不同的坚硬之物,侍卫赶忙禀道。
“看吧,我就说在这儿嘛!”敬容长公主高兴又得意,叉腰催促道:“快帮我挖出来!”
庆明帝笑着点头,对侍卫道:“挖出来吧,手下当心些,莫要损坏了里面的东西。”
但是,若真是先皇离世那一年所埋,这么多年下来,如果当初保存不当的话,恐怕已经要被腐蚀得差不多了。
思及此,庆明帝不禁觉得自己今日实在是想多了。
怎会是他想的那样?
他确实记得,父皇走后,敬容将自己埋东西的事情曾告知过他——若真是他猜的那样,敬容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况且,如今紧要之物,在这儿一埋便是这么多年,着实说不通。
可当两名侍卫将那口箱子抬出来时,庆明帝的眼神再次变了。
即便被埋于土下多年,木箱表面依旧润泽且纹理漂亮分明。
这箱子,乃是阴沉木所制。
阴沉木贵重稀少且耐腐,远非寻常木材可比——
“这么大一口箱子啊……”敬容长公主蹲身下去,眼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惊喜与期待:“快快打开!”
“定宁,你可有钥匙吗?”庆明帝问她,语气依旧和煦。
“钥匙……”长公主晃了晃箱子上的那把锁,摇头道:“我不记得上过锁啊……钥匙……钥匙会不会在叶嫫那里?”
说着,连忙站起了身来,道:“大哥,我去找叶嫫拿钥匙!”
“不必如此麻烦。”
庆明帝料想叶嫫多半也不会知晓钥匙在何处,直接同侍卫吩咐道:“砸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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