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他想,那些产婆们必然也很清楚该怎么做——
庆明帝心中正觉焦躁之时,忽听得产房内传出产婆们惊喜的声音:“生了生了!”
“出来了!”
很快便有产婆快步行出,满脸喜色地道:“给陛下贺喜了,贵妃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庆明帝身形一顿,一颗心登时振奋澎湃——
“好……赏!永福宫上下,统统有赏!”
说着,转身走到皇后面前,笑着道:“皇后可听到了?是个皇子,咱们又有皇子了。”
“……”皇后点点头。
这可真是难倒她了,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这话,才能显得自己的脸皮不那么厚。
荣贵妃产子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永福宫内,各处送来的贺礼压了一摞又一摞。
这一日,荣贵妃靠在床上,一边由宫婢喂着汤羹,一边听心腹嬷嬷念着礼单。
“娘娘,这些可都要收下吗?”嬷嬷轻声问。
“为何不收?”荣贵妃漫不经心地反问。
嬷嬷神态斟酌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得有宫婢进来禀道:“娘娘,太子殿下过来了。”
荣贵妃微一皱眉。
“太子?”
他来做什么?
从她将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知道是个皇子开始,有些想法不由便悄然改变了。
“小皇子出生已有整五日了,太子殿下来看看幼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心腹嬷嬷看一眼自家贵妃,语气里含着提醒之意。
荣贵妃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子很快被请了进来,隔着床榻前的屏风同荣贵妃说着话。
“这是我幼时的一些小玩意儿,一直留着,今日特意送来给四弟。”太子说话间,身侧的内监将一只匣子递到了荣贵妃的心腹嬷嬷手中。
嬷嬷笑着捧到荣贵妃面前,将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有拨浪鼓,赤金摇铃等物,皆被保存的很好:“娘娘您看——”
荣贵妃扯了扯嘴角,笑着道:“殿下有心了。”
心腹嬷嬷从屏风后绕出来,含笑问道:“殿下可要看看小皇子吗?”
太子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嬷嬷便带着他来到了隔间内。
看着摇篮里躺着的小婴儿,太子眼中笑意愈浓。
真好!
看得出来,这一定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
不像他那么不争气——
许姐姐说得果然没错,贵妃娘娘真的给他生了个弟弟。
有了这个弟弟,父皇便不必再为子嗣之事而发愁,储君的位置也总算有人能够从他手中接过去了。
或是过于愉悦,心神激荡间,嗓口忽然有些发痒,太子赶忙转过身去,以袖掩口咳了几声。
“我改日再来看四弟。”他对嬷嬷说道:“待他大些,天气暖些,我带人抱他出去玩儿!”
嬷嬷笑着点头。
太子心性简单纯粹,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小皇子。
太子离去后,荣贵妃低声斥责了心腹嬷嬷。
“怎能带他去看孩子……他那病秧子身子,万一过了病气儿!方才他咳成那样,本宫听得心惊胆战的……”
“殿下的病是胎带的,皆是旧疾了,太医说了,不传人的……”
“那也不吉利!我看他分明是坐不住了……”荣贵妃冷笑着道:“想要争,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嬷嬷脸色微变,忙提醒道:“娘娘万要慎言……”
以往娘娘可不至于说出这般话,这坐个月子不当紧,竟叫脑子给坐没了?
都说滔天富贵迷人眼,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嬷嬷压低声音提醒一番,荣贵妃不胜其烦地摆了摆手,见内室并无其他人在,遂才道:“行了,别说那些了——方才不是说那边有信来?”
提到信,嬷嬷不着痕迹环顾四下,将藏在袖中的信笺取出。
……
是夜,月明星稀。
镇国公府,熹园内,许明意忽然从噩梦中惊醒。
如意事 196 想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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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梦里,吴恙摔落山崖,怎么寻也寻不到。
一时梦醒,许明意余惊未了,坐起了身来,缓缓呼了口长气。
又是梦。
这已经是她近来不知道第几次梦见吴恙出事了。
这次是坠崖,上回是落水,再上一回则是被人暗算毒杀——再这么做下去,估摸着她很快便能在梦中集齐吴恙的一百种死法了。
且这些梦境皆如此真实,回回都将她吓得久久缓不过神来。
她平日里本是少梦之人,近来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说,当真是她太记挂吴恙的安危了吗?
许明意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她是不敢再睡了。
总觉得梦里定然还有更加惨烈的吴恙在等着她……
梦到这般程度,不知道的,只怕还要以为她在日日诅咒吴恙,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没了睡意且心神不宁的许明意干脆下了床。
屋内烧着地龙,暖烘烘的,此时却叫她觉得很有些闷得慌,遂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扇窗。
前日里刚下了场雪,细雪覆在墙沿屋顶廊角之上,还未来得及完全化去,此时与月色共明,将四下映得澄净清亮而静谧。
许明意的心却没办法跟着静下来。
她将窗推开后,便转身走向了梳妆桌前,抱了只匣子在窗边的椅子里坐下,将匣子打开,借着窗外漏进的光,将匣子里的书信取了出来。
统共有三封信,皆是吴恙的。
他离京不过两月余,二人便已通了这些信,且每一封皆极费信纸……如此这般,足可见二人交情确实不浅吧?
如此交情,再有前世心结在,她的这份在意,想必也是人之常情。
许明意将那些信翻开了来看。
他的字很好看,是看多少遍都会觉得惊艳的那一种。
信上所言,字字句句虽皆是中规中矩,多是在说些寻常琐事……但他也非闲人,写了这么多字,如此有耐心,想来定是将她视作可以倾诉的好友才会如此吧?
所以——
她若选择去宁阳找他,应当也不算太过冒昧吧?
这个想法,在她第二次梦到吴恙出事之时便突然冒出来了,只是那时未有拿定主意。
许明意一句句在心里问着,没有声音回答她,她也不曾回答自己。
但很快,她便有了决定。
将信纸收好放回到匣子里,待再抬起眼睛时,女孩子眼底的犹豫不定已经一扫而空。
她要去。
吴恙帮了她许多,这份交情,不该仅止于一两句提醒——
甚至她也无需去找这些可以拿得出手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想去便是想去,她就是想用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护住他。
这便是她内心最真实纯粹的声音和想法,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说句难听的,若他当真还是出了事,那她至少还是个现成的好郎中,施救起来也比旁人在行得多,没准儿就能从鬼门关拉他一把。
总而言之,相较于在千里之外发着噩梦等消息,还是自己亲自看着来得放心。
若他无事,证实了前世之事确实只是一场意外,那自是再好不过——白跑一趟也无妨,如今皇帝刚得了小皇子,短时日内应是腾不出心思作妖的,长公主现下亦还算安全,她全当是出去散心了便是。
……
“要去临元?”
次日清早,镇国公看着面前的孙女,有些意外地问:“昭昭怎突然想起要在此时去临元了?”
临元是孙女外祖家所在。
但自从他那亲家公去世之后,便也没什么旧人在了。
“我想去祭拜外祖父和外祖母。”许明意道:“今年都还未曾回去过。”
镇国公微一点头。
昭昭是他那位亲家公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每年祭拜是理所应当的。
这位亲家公于他而言是亦亲亦友的存在,先前他凯旋归京后,没隔多久便私下去了一趟临元,正是为了赶在亲家公的忌日去坟前说说话。
只因那时昭昭的身子还未完全养好,他才未有准允她跟着过去。
现下孩子既然主动提起,他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眼下离除夕还有一月余,尚且赶得及。”镇国公爽快地道:“且准备准备,明日咱们便动身。”
……咱们?
许明意怔了怔,忙道:“祖父不必陪我,孙女一人前去就够了。”
她原本就有年前去一趟临元的打算不假,可眼下……除了临元她还有其它要去的地方——难道她要带着祖父去宁阳守着吴恙?
虽说方法总比困难多,她未必不能忽悠得祖父一同前往,可若去了,是替吴恙避劫呢,还是看两家祖父吹胡子瞪眼?
她还是一切从简吧。
“这怎能行?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你一人出门,我哪里能放心?”镇国公坚持道:“还是祖父陪你一道吧。”
“如今临近年关,军营中琐事也颇多,祖父在此时离京怕是不妥。更何况孙女哪里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朱叔他们跟着?”
许明意说话间,看了一眼一旁的姚净。
姚净福至心灵,心知这是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做一副恍然模样,像是突然想起并想通了一件事——
在镇国公开口前说道:“对了,将军,贫道昨夜曾替您卜了一卦,卦象所显,您近日实是不宜远行,否则会招来小人缠身,致使府中来年不顺啊。”
镇国公听得胡子一抖。
“竟有此事?”
“贫道反复卜算过,绝不会错。”
镇国公不禁犹豫了。
又经许明意一副软磨硬泡,才总算有了要松口的迹象:“还请姚先生替昭昭卜上一卦,测一测此行凶吉。”
姚净点头,取出几枚铜板。
迎着自家姑娘看过来的视线,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卦是凶是吉已经注定。
本是抱着做做样子随意卜一卜的想法,然而待看清卦象所显,姚净不禁有些讶然。
一不小心,竟是卜成了姻缘卦……
“怎么了?可是卦象不妙?”镇国公连忙问。
“非也非也……”姚净笑的意味深长:“此乃上吉之象,姑娘此行定会称心如意。”
没准儿还能拐个姑爷回来哩。
听得称心如意四字,许明意笑着道:“那便借先生吉言了。”
如意事 197 靠脸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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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了这个份儿上,镇国公也只好点了头,另又不厌其烦地仔细嘱咐了孙女一番。
“京城距临元八九百里远,说近不近,然而也不算太远,年前的时间还足够,路上不必赶得太急,记得要照料好自己。”
许明意点着头:“祖父放心,我不着急。”
毕竟等着她的不是八百里而是两千里,当然‘不能急’。
“沿途也要让身边的人多些留意,还是派秦五随你们一道吧,他常年跟随我左右,在外遇事时,总归老道些。”
毕竟有些盗贼土匪为了过个好年,赶在年底能有个好收成,也比以往要勤快卖力许多。
对于自家祖父的这个安排,许明意没有再拒绝。
祖父让她出门,她也要让祖父安心。
至于秦五叔要如何安排?
也没什么可安排的,她今日的目的只是顺利出门,出门后的事情就尽随她自己做主了,总归秦五叔也不可能将她半路抓回去。
去了一趟世子院,将此事同崔氏说明之后,许明意便回了熹园。
入得堂中,就同阿珠说道:“收拾收拾,一刻钟后随我动身出一趟远门。”
阿珠面色平静地应下,立即去了。
阿葵则道:“姑娘,咱们走得是不是太急了些?奴婢还什么都没给姑娘准备呢。”
她是一路跟着姑娘从老太爷那里回来的,本以为怎么着也要明日动身——
“不必了,我昨夜已经收拾好了。”许明意边往内室走去,边说道:“阿珠跟着我就可以,你留下。”
她这一路势必要赶得急些,阿葵并无功夫在身,赶起路难免受罪。
阿葵听得愣了愣。
姑娘自己连夜收拾了行李?
且还不带她了……
可她若不去的话,谁来帮姑娘背锅呢?
小丫头潜移默化之下已经觉得自己同姑娘密不可分。
然而转念一想,在临元人生地不熟的,姑娘想干什么应当直接就干了,好似也不需要她来掩饰什么了吧?
“那奴婢留在家里替姑娘照料好天目。”
背锅的活儿暂时放一放,那她就先专心做好“乳娘”该做的事情好了。
不料却听自家姑娘说道:“天目也要随我一同去。”
她既要去宁阳,便没有不顺便带上天目让这对父子相见团聚的道理。
阿葵轻轻“啊”了一声。
连天目也要去啊。
想想也是,毕竟天目还能给姑娘暖手呢。
那她就只能留在家里看点医书和话本子充实一下自己了。
阿珠很快收拾妥当。
不多时,秦五接到阿葵送去的消息,不由诧异:“姑娘已经走了?”
他都没来得及点人呢!
阿葵点头道:“是啊,姑娘说您不必着急,晚些出发也无妨。”
秦五神情复杂。
这局面很不对劲。
他奉命护送姑娘出门,结果却成了姑娘在前面开路。
为何突然有种姑娘完全不需要护送,带上他们只是走走形式的感觉?
……
世子院中,崔氏正在房中对账,青樱进来禀道:“夫人,公子来了。”
崔氏打着算珠,没有抬头:“叫人进来吧。”
“是。”
许明时很快走了进来行礼。
“可是有事?”崔氏随口问着,依旧没抬眼。
“母亲可知道姐姐出门了?”许明时问。
他原本正在看书呢,就听阿九说许明意出门了,看架势还是要出远门,且竟还将天目也一并带上了!
“自然知道,你姐姐她是要回临元祭拜外祖。”
祭拜外祖?
许明时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阿九大呼“姑娘拖家带口,怕是要离家出走”,他就说这话不可信——即便是同谁起了争执,也只有许明意赶人走的份儿,何时有她离家出走的道理?
“似乎也是临时决定的,故而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父亲和二叔此时也都不知道呢。你姐姐她同你祖父商议罢,便只特意同我说了一声而已。”崔氏同儿子讲道。
许明时看了一眼自家母亲。
他是那种不分轻重小气爱计较的人吗?
且母亲这话听是安抚他,更多的分明是炫耀吧?——炫耀许明意什么事情都记得同她说。
“说起来,你姐姐的这位外祖父,当年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呢,只可惜去的早了些。”
崔氏做完了账,似乎有了闲聊的心思,当下感慨了一句。
本打算就此回去的许明时被这句话吸引住,接了一句:“儿子也偶有耳闻。”
众所周知,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便是想一起讨论八卦的意思。
“这位元老爷,当年可是临元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富商,据闻生前与发妻恩爱和睦,膝下只得一女,发妻病故后,也未有续弦。”崔氏叹息道:“这唯一的女儿,便是你姐姐的生母了。”
谈到至今被丈夫放在心中的原配,崔氏也并无丝毫拈酸之感。
反而是敬佩与神往:“这位元家姑娘,当年一眼看中了你父亲,当时战事已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军中有些吃紧,元家姑娘二话不说,就拿出了五十万两现银让人送到了你祖父的军营里——”
想当初她听到这一处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羡慕谁才好。
这才是“你我本无缘,全因我肯花钱”的深刻诠释啊。
也因此,许家军中一贯有句传言——当年许大老爷就是凭着一张脸,养活了许家军上下。
“父亲年轻时长得很好看吗?”许明时问。
原谅他不孝,只要提到父亲,他便会想到画本子里肥肉层叠的大橘猫。
“那是自然,要不然你姐姐怎能生得如此貌美?你也不差呀。你们姐弟,都是像你们父亲多些的。”
说到这里,崔氏不由惋惜地叹了口气。
丈夫年轻时确实是名动一方的美男子,只可惜等到她接手时,颜值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且这下坡路走得不可谓不急,不可谓不陡。
但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总归她和丈夫之间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兄弟情而已,这一点,二人在成亲当晚便说定了——这也是她和丈夫这些年来相处融洽轻松,从来不起争执的秘诀所在。
丈夫心中始终有发妻一席之地,而她同心上人被继母拆散后,也只想嫁了人之后轻轻松松过日子,当然,嫡子还是要生的,这是无可逃避的责任。
——所以就有了明时。
看着自家母亲含笑的眼睛,许明时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而此时,有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宫里来人了。”
如意事 198 狠话和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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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崔氏问:“可知来的是何人?”
若是皇上身边的,必是有正事找老爷子他们;而若是皇后宫中的,十之八九是来请昭昭入宫说话的——但今日注定是请不着人了。
“是一名内监,说是来传陛下口谕,此时正同老太爷在前厅说着话。”
丫鬟说道:“奴婢大致打听过了,原是陛下要为太后娘娘建万福楼祝寿,为此请了好些名士入京。听说那万福楼之所以取名为万福楼,便是要于楼中窗棂梁栋等各处足要雕刻上万个福字——这个福字,陛下选定了由二老爷来书写做模,故而特来叫人请二老爷明日进宫去呢。”
说到此处,丫鬟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与有荣焉。
崔氏同儿子互看一眼,一个叹息,一个无奈。
得宫中赏识,为万福楼题字,确实也是一件称得上光彩的事情。
可对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的二叔来说,怕是有些难。
当然,难的倒不是写几个字,作几幅画,而是让他在冬日里起床且没有起床气啊。
此事很快由小厮传入了许昀耳中。
“不去!”
床上的许昀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便将被子一拉,闷住了头脸。
“可……”
小厮走近,脸色为难地提醒道:“老太爷已经替您答应下来了……且宫中旨意,本也拒绝不得,您若是不去,怕是多有不妥啊。”
“怎么,难道他还能砍了我的头?”许昀没好气地道。
小厮神情复杂地小声道:“您别说,还真能。”
往大了讲,抗旨不遵,可不就是砍头的大罪吗?
被子下,许昀脸色一滞,旋即眼神更沉几分:“那我也不去!”
砍头就砍头,说得好像他怕死舍不得这条命似得!
于是——
次日一早,此人骂骂咧咧地起了床。
“这跟上酷刑有何区别?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替他穿外袍的小厮在心底叹了口气。
一个冬日里就起这么两回床,若这都叫上辈子造了孽的话,那他们这些寻常人上辈子还不得是人均一个毁天灭地的大魔头?
许昀再如何不情愿,却也还是抱着手炉很快出了门。
没办法,人活在世,狠话要说,怂事也要做。
待入得宫中,许昀便被请去了保和殿,在几位负责万福楼之事的文臣及礼部官员的主持之下,与诸文士共议细节。
半日过去,许昀放下手中的笔,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有内监送了午膳过来,众人用罢饭,短歇了片刻,便又围在一处琢磨了起来。
许昀靠在椅中,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此时,忽有高唱声传入内殿,将他惊醒过来。
“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立即起身敛容行礼。
庆明帝行进阁内,温声道:“诸位先生快快起身,万不必行此虚礼。”
接下来,不外乎是问了些进度如何,末了不忘说一句:“实是有劳诸位先生了。”
端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众文士连忙道:“陛下言重了……”
“陛下为太后娘娘建万福楼,乃是仁孝之举,千秋功德,能得以参与其中,实乃我等之幸也。”
许昀在心底叹了口气。
仁孝,功德——
这些靠得可不是刻上万把个福字,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
所以说,这一届文人不行啊,竟连说真话的胆子都没有了?
真是枉为文士大儒,叫人痛心,使人唾弃。
虽然他也不敢说。
但并不影响他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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