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施施闻言便解释道:“是殿下昨日发现手背上起了红疹,夜里忽然就痒了起来,今早请了太医来,开了方子又留了药膏,但似乎效果慢了些,殿下正为此心烦呢……”
这只是寻常小事而已,且许姑娘和郡主的关系摆在这里,倒不必忌讳太多。
“红疹?可是被什么虫子咬到了?”许明意关心地问。
咳,但这份关心究竟有多么地假惺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这倒是说不好,但想来应不会有什么虫子能近得了殿下的身才对。”
“不如让阿葵去瞧瞧?前些时日我亦是手臂上起了疹子,便是阿葵给瞧好的。”
施施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阿葵。
阿葵朝她平静地笑了笑。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起疹子的人是她,瞧好疹子的是姑娘……
“那婢子带许姑娘和阿葵妹妹去殿下院中问一问。”
许明时一听要去长公主院中,只觉得那根本不是一座寻常的院子,而是什么难以言说的虎狼之境,这叫他的脸色一阵红白交加,赶忙驻足道:“我身为男子,怕是不便跟过去——”
反正许明意是带着阿葵给长公主瞧病去了,想来也没机会干出什么出格之事,他亦没有贴身跟随的必要。
“他今日之所以跟过来,是念着贵府园子里的秋菊——”许明意适时地同施施说道。
许明时看了她一眼。
那不过是他随便找的借口而已,什么秋菊他没见过。
虽是这般讲,但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被许明意用心记着了,还是怪欣慰的——不靠谱的姐姐终于要长大了,总算也知道体贴照顾人了呢。
“原是如此。”施施笑着点了头,立即吩咐了另一位丫鬟,引着许明时去园中赏花,又再三叮嘱仔细招待。
许明时便跟着去了。
“母亲,太医说了,断不能再抓了,您再这么挠下去,回头定是要留疤的……”
长公主院中的卧房内,玉风郡主正无奈地劝着母亲。
“……这抓痒就跟打喷嚏似的,谁能忍得住不抓?你给我忍一个试试?”靠在美人榻中,挽着高髻,穿一件茄紫色绣合欢花纹罩衫的敬容长公主烦心不已:“什么太医,依本宫看分明是庸医才对!”
玉风郡主正欲再说话时,只见施施走了进来行礼。
“可是昭昭到了?”玉风郡主问。
“正是。许姑娘此时就在外头等着呢,许姑娘身边的阿葵说是擅治疹病,不知可要叫人进来给殿下看看?”
玉风郡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自家娘亲道:“快叫进来!”
现在谁能叫她的手不痒了谁就是她的恩人!
这身上痒起来可比疼还要命!
许明意很快带着阿葵走了进来。
看着长公主那已红肿不堪且已被抓破出血的手背,阿葵轻声道:“此时倒是分辨不出是否为虫咬所致,不如婢子先替殿下把一把脉吧。”
小丫鬟的平静老道给了长公主信心。
把起脉来,阿葵一派认真之余,又有几分神定气闲。
也没旁的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有信心能治得好罢了。
至于为何能如此笃定?
那当然是因为,这事就是她家姑娘干的啊。
前日里姑娘来了一趟长公主府,好不容易见了长公主一面,便趁机做了手脚……
——只为让她今日能有机会仔仔细细地替长公主察看身体是否有异样。
把脉后,阿葵又按着许明意的交待,认认真真地替长公主将该察看的地方,都仔细诊看了一番。
“殿下的身体并无大碍,想来这疹子应是外物所致。”阿葵道。
“可有法子为本宫止痒?”
阿葵忙点头:“这个不难,我们姑娘的马车里,就备有可止痒的药膏在。”
“快替殿下取来——”许明意适时地开口道。
毕竟是她下的手,说不心虚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但也是实在没了旁的法子,这些时日一直都没能等到机会,而记忆中长公主出事就在下个月,她只能自己制造机会了。
阿葵一路小跑着将药膏拿了过来。
玉风郡主接过,亲自替长公主在手背上涂抹开。
凉凉的药膏涂上去缓解了肿热疼痛之感,待过了半刻钟的工夫,长公主长长地舒了口气,道:“总算是没那么痒了。”
“早中晚各一次,至多三日便可大致痊愈了。”阿葵在旁讲道:“恢复的过程中,总归还是会觉得有些痒的,但应不至于再叫人难以忍受。”
而后又仔细交代了一番需要禁食之物。
长公主点了头,对阿葵道:“多亏了你这药膏。”
“应当是多亏了女儿请昭昭过来。”玉风郡主挽着长公主一只手臂,笑嘻嘻地邀功道。
长公主笑着没理会女儿的话,吩咐了贴身侍女要赏赐阿葵。
阿葵推拒不得,唯有受之有愧地收下。
她家姑娘给长公主殿下使了毒,由她出面医治后,得了一份重赏……这,这究竟是什么丧尽天良名利双收的‘生财之道’啊……
如意事 164 虚伪的大人们
敬容长公主的手不再发痒,便有了补觉的心思,唤了一名面首进来伺候,便将一群小丫头们打发了出去。
许明意去了玉风郡主院中,二人吃吃喝喝谈天,直到许明时忍不住叫人来催。
“今日是带了个管家婆来的,便不能久留了。”
许明意起身来,笑着道:“来日你去我那里,我叫人挖了春日里埋下的桃花酿来招待你。”
玉风郡主一口应下来,亲自将人送出院子。
坐上了马车后,许明意便立即同阿葵问道:“如何?方才替殿下诊看,可看出什么异样来了?”
阿葵摇了摇头。
“奴婢仔细看过了,殿下的脉象与身体各处并无什么值得一提的异样,只是有些体寒而已。”
这一点她还是能够肯定的。
她为了让自己在替姑娘出面时显得不那么虚,暗中可是很努力地在鞭策自己,这数月来,甚至连看话本子的时间都几乎没有了呢。
姑娘还夸她有长进来着。
许明意微微皱眉。
阿葵做事认真仔细,既是这般肯定,那定确是如此了。
照此说来,长公主如今确实称得上康健。
可为何一个月后忽然就出了事?
难道是发了什么急症?
这世上能要人性命的急症有许多,例如脑子里的急病及绞肠痧等,这些病无法医治且先前并无什么征兆,或许只需要一个很小的诱因,甚至不需要任何诱因,完全不讲道理,说要你的命就要你的命。
若是这样的话,她亦没有好的办法去阻止……
至于会不会是被人下了毒——
因为懂毒,她自然也想过这个可能。
可敬容长公主手中并无任何实权在,同旁人也无利益冲突,只安分守己地带着女儿和面首们过日子,其余诸事皆不上心,会得罪什么值得一提的人物呢?
至于小人物,那她便说不好了,且也根本猜不到。
许明意一路上皆在思索此事,不知不觉中,镇国公府便到了。
马车停稳后,她带着阿葵下了车。
许明时乘坐的马车也紧跟着到了。
男孩子跳下马车,快步跟上已经进了府的许明意。
“我不反对你同玉风郡主交好,但你往后还是少去长公主府为妙……”男孩子皱着眉,低声嘟囔着道。
许明意转头看向他。
以往这位老母亲还不曾这般管束她呢,怎去了一趟长公主府,还对她越发严格了?
“是长公主府里的秋菊不好看?”
“同这有何干系!”许明时脸色有些古怪地道:“是我觉得长公主府里的面……面首们过分不检点罢了……”
许明意看了弟弟一眼:“你今日见到长公主府上的面首了?”
可……不检点?
她寻思着,过分检点的也做不成面首啊?
要求一个面首检点,这当真不是为难人吗?
男孩子一脸正气地道:“我说的不是他们本身检点与否,而是他们做面首也做的太不检点,今日我在园子里不慎瞧见了一位面首同一名婢女互传书信。”
他听父亲说过,当今这世道,许多人生来无法选择过怎样的日子,故而他想,那些沦落风尘之人,或也有不得已的难处,因此他并不曾觉得那些人如何低贱——
可既是做了长公主府的面首,就跟做人妾室过日子一样,怎还能到处……勾三搭四呢?
今日能同婢女传信,明日指不定就会想方设法接近他姐姐呢。
偏偏许明意又容易上当受骗,他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吧?
所以依他看,还是离远些为好。
“传书信?”许明意问道:“可看清那二人的长相了?”
“婢女看着像是个做粗活的,至于那面首……”想到对方那发也不好好束,穿一身纱衣的风流放荡打扮,许明时没好气地道:“没看清。”
他过分留意一个面首,说出去多少有点不像话。
虽然说……他当时确实也有点好奇就是了——但这可坚决不能承认。
“这等事,我知道你必然不会多去留意的。”许明意道:“但我们明时向来记性好,平日里读书看两遍便能背下来,何况是人呢?对不对?”
“……”听得这夸赞,许明时不置可否,却不自觉将身子又挺直了些,旋即,语气淡淡地道:“就看了一眼而已……长得很高,人也十分清瘦,眉尾处有一颗小黑痣,大约二十五六的模样,就这些了。”
许明意忍着没笑,点了头:“我知道了。”
又问:“可听到他们谈话了?”
“离得不近,话倒是没听清。对了——你问的这般详细作何?”许明时才反应过来。
“听热闹呗。”
男孩子撇撇嘴,交待道:“遇到这个人……你可要多加防备,记得避远些。”
许明意点头。
是该多加防备。
一个面首同一名粗使婢女传信……确有传情的可能没错,但如此关头,还是要多留份心为好。
姐弟二人在前院分了道而行,许明时刚回到自己院中,正要去书房里看书时,就听小厮来禀:“公子,之前夫人身边的青樱姑娘来过,夫人说等您回府之后,便要您立即过去一趟。”
许明时听得右眼一跳。
母亲莫不是要问责他去长公主府之事?
男孩子有些不安地去了世子院。
崔氏正坐在外堂中吃茶,看一眼行礼的儿子,问道:“听说你跟着你姐姐去了长公主府?”
“是。”
许明时试图解释道:“但儿子是为了——”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自家母亲打断:“快跟母亲说说,那长公主府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
许明时诧异地抬起头,赫然对上一双难掩好奇的眼睛。
见儿子眼神异样,崔氏轻咳一声,道:“母亲听了之后,才好判断日后究竟要不要你姐姐再过去作客啊……若当真太乱了些,小姑娘家自是不宜前往的——”
许明时沉默了一瞬。
是觉得他人小好骗?
可母亲好歹将那双简直要发光的眼睛遮掩一下吧?
且……她手边除了茶水之外,竟还备了点心花生与瓜子?
他是茶楼说书先生吗?
见自家母亲抓了一把瓜子来嗑,许明时只觉得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且虚伪。
如意事 165 来信
“我刚进长公主府,许明意她就——”
许明时说到此处,只见自家母亲目含威胁地冲他挑了挑眉:“嗯?”
男孩子嘴角微抽,却也老老实实改口道:“……我是说刚进长公主府,姐姐她便去了长公主院中,带着阿葵给人瞧病去了,据说是长公主起了疹子。”
“你没跟去?”崔氏问。
“儿子跟去作甚?”许明时匪夷所思地反问。
“那你去长公主府做什么去了?”崔氏同样匪夷所思地看着儿子。
“赏秋菊啊。”
“……”崔氏彻底没话说了。
合着他是去了个寂寞?
“回去看书吧。”崔氏失望地朝着儿子摆摆手,索然无味地将瓜子扔回到了碟子里。
早该料到这话少脸臭性子轴的儿子,干不出正常事来。
“是。”
许明时抬手行了一礼,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丫鬟进来禀道:“夫人,温夫人和周家夫人到了。”
一听牌友来了,崔氏精神一振,放下茶盏起了身相迎。
两位妇人走了进来。
“怎少了一个?”崔氏笑着问。
“今日襄宁伯夫人是来不了了。”年约四十上下的礼部尚书之妻温夫人,与崔氏说道:“不过我另约了我那娘家的弟妹过来,想必也应当快到了。”
弟妹的马吊是她一手教出来的,为了防止三缺一的现象发生,谁手里还不得备几个临时凑数的?
周侍郎家的夫人孔氏叹了口气,道:“这好几回都没见着她了,怪叫人想得慌的。”
毕竟在这京中马吊圈里,襄宁伯夫人可是有着送财观音的美称呢。
“总不能是前些时日输多了?”崔氏玩笑着道。
实则她们打的并不算太大,可这位襄宁伯夫人房氏的手气确实臭了些,常是十打九输。
但房氏的娘家乃经商出身,家底富庶,说来襄宁伯府当年定下这门亲事,选了房氏做继室,可是叫人好一阵议论,背地里都说伯府是看中了房氏的陪嫁。
毕竟那时襄宁伯府因为敬容长公主的事情所致,府中的光景确实很是不妙——
但这都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已经没几个人会去议论了。
“她可是个越挫越勇的,岂会因为输了几回就不打了?”几人一边往暖阁中去,温夫人一边说道:“我听说是她家中婆母,襄宁伯老夫人这几日病下了,她正在家中侍疾呢。”
“病了?”崔氏随口问道:“病得重是不重?”
“是被气病的……”
温夫人压低了声音,道:“说是老夫人先前那位被除族出去的嫡子回来了……欠了一堆赌债,被人剁了一根手指……找伯府来要银子救命呢。”
“得罪长公主的那位?”孔氏讶然道:“他还敢回京?”
京中谁不知道,当年襄宁伯府的嫡子贾隽之被点为驸马后,因同一女子私通而被长公主捉奸在床的事情。
得罪了长公主,襄宁伯府也不敢再留这个儿子,当即便将人从族中除了名——
这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当初就想靠着这个儿子攀上刚登基没几年,选驸马还不怎么讲究的皇室呢,可才刚开始尝了两年甜头,这不争气的儿子就自断人生路,连带着整个伯府都要跟着遭殃,这已经被降了罪贬为了庶民的祸星不赶出去还等着过年吗?
崔氏听得也来了兴致。
据说这贾隽之被除族后,便带着那女子离了京,这些年来倒是都没听说过此人的消息了——
见好友都等着自己往下说,温夫人心情颇为不错地道:“如今伯府压着消息,生怕此事传到长公主耳中,再闹出什么麻烦来。”
众所周知,打马吊的意义与精髓不仅仅只在于打牌,围在一处谈些八卦消息也是乐趣之一。
然而这也是分层的,如她们这个圈子,便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小官之家的太太们能够挤得进来的。
所以,有些话说起来,倒也没有太多顾忌。
但崔氏始终记得丈夫的叮嘱,多是只听不说,即便是说,也是些真真正正无关紧要的那些。
“啧,由此说来,襄宁伯老夫人这一病,是连气带怕呀。”孔氏摇摇头,叹气道:“伯府这几年可是好不容易才缓过些劲儿来……”
“可不是。”
几人说话间,听说温夫人的弟妹到了,这才笑着掐了话,开始叫丫鬟支起了牌桌。
……
三日后,玉风郡主来了镇国公府。
她提早一日便递了帖子过来,许明意因此便也早有准备,早叫丫鬟在院中的银杏树下置了长几,又由阿珠搬了张美人榻,承诺好的桃花酿也一早便挖了出来。
玉风郡主刚被阿葵引着进了熹园,就瞧见了院中这布置好的一切,不由笑着对迎上来的许明意道:“许昭昭,你倒是知我心思,这秋高气爽的,在你院中里吃酒最是自在不过了。”
说话间,挽了好友的胳膊,二人也未往堂中去,就着矮榻便在银杏树下坐下了。
很快有丫鬟摆上了新鲜的果子点心,阿葵则领着几个小丫鬟准备开始烤肉。
提早半个时辰腌制好的鲜肉被串起,在炭火烧得红通通的炉子上隔着铁网慢慢地翻烤着,不多时,肥瘦相间的肉串便开始滋滋地冒了油,洒了磨碎的香料上去,带着淡淡焦香的烤肉香气在院子里传开,叫人垂涎欲滴。
天目抱着翅膀坐在炉子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肉串瞧。
烤好的肉串被剥下放进碟中,送到了两个女孩子面前。
玉风郡主赶忙拿起筷子。
同好友一起吃肉喝酒,实是人生快事。
二人吃到一半时,阿珠从院外走了进来,上前道:“有姑娘的信。”
说话间,将手中信笺递上。
许明意放下酒杯,接了过来,随手就拆开了看。
入目是赏心悦目且熟悉的字迹,女孩子读了两行,腮边不觉间浮现了笑意。
玉风郡主看她一眼,将头探过来,佯装要看那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咿,这是谁的信呀?”
许明意下意识地赶忙将信纸捂在身前。
如意事 166 他就是很好
玉风郡主诧异又好笑地看着她。
“许昭昭,你不对劲啊……”
许明意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古怪了,但……她这不是担心吴恙在信上说了什么不该被皎皎瞧见的正事嘛。
“快告诉我,这究竟是谁的信?”
玉风郡主作势要将信夺过来看。
知她在开玩笑,许明意却还是侧过身躲去了她的魔爪,轻咳一声,道:“是吴世孙的。”
“吴好看?”
玉风郡主意外地道:“他不是回宁阳去了?”
真要细算起来,这位皇后娘娘的亲侄子,没准儿还要喊她一句表姐呢。
表弟何时离京,表姐自然也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回了宁阳,如今抵达了,便来信报个平安罢了。”许明意不敢再在过于八卦的好友面前明目张胆地看下去,将信折起,放回到信封里,收进袖中。
“瞧你小气的……”
玉风郡主以手托腮,思索道:“算一算……他离京不过也才二十来日……京城离宁阳近两千里远,少说也需十天半个月的路程才能到吧?”
说着,眨了眨眼睛,道:“可如今这信都送过来了,可见这平安报的,可是半日都没耽搁呢,这得是多放在心上啊……”
被她这种眼神注视着,许明意难得有了几分不自在,面上却依旧平静着,“他做事一贯干脆不耽搁罢了。”
“他就这么好啊?”
玉风郡主往前探了探身子,恨不能将眼睛贴到好友脸上去,以便好好地瞧一瞧这丫头是否有异样。
“是啊,他就是很好。”
许明意由衷地道,脸上也不见丝毫扭捏羞恼。
因为,在她心里,吴恙确实很好很好啊。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想他出事,她希望他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见她夸起男子来也能坦坦荡荡,好似半点歪心邪念都没有,玉风郡主叹了口气:“我说你这是不开窍吧……”
先前她觉得那吴好看才是最不开窍的,如今看来,倒是她忽略身边的这个了。
哎,早就该想到了,一个女孩子家,自幼成天不是练箭就是骑马,见着了红着脸多看她两眼的小郎君,便恨不能一箭射穿对方狗头,这八成是要出问题的啊。
“行了,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许明意将好友的身子扶正了些,正色道:“我还有一件正事要同你说呢。”
玉风郡主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府上,可是有一位二十五六岁上下,身形高高瘦瘦的面首?眼角有一颗小痣的——”
玉风郡主想了想:“你是说……蓝竹?”
“是我说的这般长相?”
“对,应当就是他。”玉风郡主说道:“他是我母亲身边的面首,奏的一手好琴,又知情识趣,很得我母亲喜欢。”
对方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这一点许明意先前已有预料。
毕竟在她家皎皎眼中,男子超过二十便是人老珠黄,那样的老男人她是不会留在跟前的。
“你可还记得他是何时进的长公主府?”面对最好的朋友,许明意问起话来怎么直接明了怎么来,并不旁敲侧击地去试探。
玉风郡主虽疑惑,却也立时答道:“我也记不甚清,但有些年头了,少说也得四五年了吧。不过,我记得他是被我母亲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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