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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第八十二节 一语惊醒梦中人
    魏十七身陷重围,却了无惧色,他再度将身形一晃,幻化出无数虚影,重重叠叠,看不清刀锋所指。 许馗和沈银珠着意戒备,却见一抹黑蒙蒙的刀光直奔田三白而去,不约而同放下心来,相视一笑。

    刀光游弋不定,寻隙而入,田三白怒吼连连,忙将玉筋吸入鼻内,催动心法,蚩尤法相缩至三尺大小,如流星赶月,扑入他怀中。凝神望去,却见对方身法如电,形同鬼魅,根本无从遏制,田三白只得祭起一把流光溢彩的珊瑚尺,全神贯注招架,皮肉松弛的老脸抖个不休,一忽儿心惊肉跳,一忽儿愁眉苦脸,一忽儿咬牙切齿。

    屠龙真阴刀鬼气森森,倏忽在前,倏忽在后,极尽腾挪变化之能事,杀得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田三白叫苦不迭,百忙之中回头望了一眼,却见许馗和沈银珠袖手旁观,毫无相助之意,心中一阵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那珊瑚尺亦是一宗异宝,全力灌注妖元,放出丝丝五色毫光,阴气竟不得入。魏十七暗暗催动魂魄之力,将真阴刀紧了一紧,田三白毕竟伤势未愈,寿元无多,激战多时,早觉得内乏,妖元稍有不济,珊瑚尺竟被一斩为二。无奈之下,他顾不得后患无穷,张口喷出一枚妖丹,云雾缭绕,霞光万丈,抵住屠龙真阴刀,不惜耗费魄力,将阴气一点一滴消磨。

    蚩尤乃是罕见的一体双魂,妖丹之中蕴含着一道精魂,田三白舍得,魏十七却觉得可惜,他趁其不备,暗暗张开妖域,伸手一抹,竟将妖丹收去。这一手神通与残铁镜困住唐橐有异曲同工之妙,田三白以为对方亦藏了一宗洞天至宝,心中猛一沉,顾不得脸面,大叫道:尔等坐视不理,意欲相助外人么!

    许馗终究心有不忍,暗地里寻思,同是海妖一脉,也罢,且救他一救吧!当下抢上数步,祭起三头流星锤,雷光霍霍,车轮般滚滚砸去,不想眼前一花,却砸了个空。

    魏十七早有打算,借地行术遁走,下一刻已出现在沈银珠身后,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一刀斩向她后颈,沈银珠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忙扬起七妙宝树一刷,魏十七扭身闪在一旁,五指如钩,将她左臂锁住,发力一拽,竟生生扯了下来。

    沈银珠尖叫一声,断臂朝七妙宝树一挥,宝树吸足了精血,瞬息涨大十倍,枝条暴起乱舞,有如神助,将魏十七牢牢缚住,一时半刻竟不得脱身。

    魏十七先掰断纤纤玉指,取走定渊鼓,随即弃了断臂,不遗余力催动破晓真身,颅顶,后颈,右臂腋下,脐上三分,左腿膝弯,五处魂眼亮若星辰,黑龙的气息暴涨,从七妙宝树的重重束缚下强行挣出,衣衫俱裂,倒刺在肌肤上留下无数细小的伤痕,转瞬愈合如初。

    荒北城上,雪狐神魂摇荡,如遭雷击。地渊黑龙,竟然是地渊黑龙,莫非他身兼黑龙与巴蛇二种血脉?但黑龙巴蛇水火不容,又怎地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沈银珠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断臂的痛楚都抛在了脑后,从七妙宝树的束缚下毫发无损地脱身,这凶徒难道会是另一个唐橐?

    见沈银珠横遭重创,许馗出离愤怒,催动三头流星锤紧追不舍,田三白看出了机会,大叫一声,现出三头六臂八足的蚩尤原形,朝魏十七虚虚一抱,不令其地行逃脱。

    魏十七一刀挥出,阴气鼓荡,将铁链铮地斩断,三个流星锤彼此撞击,劈面狠狠砸来,他挥拳连击,觉得出手晦涩,颇有掣肘之感,虽然仗着神兵真身,将流星锤一一击碎,魄力却消耗极大。

    头顶上方骤然一暗,海妖王伏轮终于按捺不住,一条巨大的四足海蛇破空飞出,墨黑的毒液如江河不绝,劈头盖脸拍下,魏**喝一声,摇动双肩猛一挣,田三白胸口一震,噔噔噔连退十来步,魏十七趁机遁入地下,七折八绕,从数十丈外跳出。

    田三白许馗伏轮面面相觑,锐气尽失。

    兔起鹘落,交手不过短短数息,魏十七觉得身心俱疲,后颈魂眼中的黑龙蠢蠢欲动,他当机立断,扭头朝海妖最密集的位置杀去,不拘粗细,以食灵术炼化魂魄,补益天澜真人的精魂,将黑龙再度压制下去。

    田三白心中好生诧异,三头海妖王联手,都未能留下对手,他明明不落下风,为何转向寻常海妖下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肚子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沈银珠捂住断臂,脸色苍白,急道:定渊鼓落入敌手,小心他趁机逃跑!

    一语惊醒梦中人,田三白恍然大悟,按说海妖不计其数,要杀就由他去杀,杀个三天三夜也杀不了多少,他们只管攻城就是了,但定渊鼓在他手中,却决不能任其从容逃遁!不能放过他,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他!

    许馗终于不再留手,九头齐出,放出法相,一条百丈长的七鳃鳗腾空飞起,口器开合,一圈圈一层层利齿蠕动,着地尽力一吸,将方圆数里内的海妖一口吸尽,连带雪原都齐齐削去丈许,露出了万载未变的的黝黑冻土。

    沈银珠双目半开半合,眼皮微微颤动,忽然松了口气,神情疲倦不堪,道:定渊鼓在七鳃鳗法相的腹中,那凶徒未能逃脱

    伏轮见大势已定,将身躯收起,跳下云端,化作一个精干大汉,瓮声瓮气道:许道友何不催动法相之力,干脆将他给炼化了?

    田三白闻言心中一动,接口道:这倒也是个法子,七鳃鳗无物不吞,无物不化,炼化区区一个妖奴,当不在话下!

    许馗将八个脑袋缩回体内,翻翻白眼,面无表情,沈银珠苦笑道:只怕他未必肯老实

    话音未落,田三白脸色惶恐不安,尖叫道:那厮那厮把老夫的妖丹给吞了!蚩尤族一体双魂,一在丹田,一在妖丹,彼此遥遥呼应,同生共息,然而就在那一刹那,田三白分明失去了感应,冥冥中那一缕无形的羁绊,断了,断得干干净净!



第八十三节 打出火气来
    魏十七举头四顾,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他心存警惕,暗中提防,数息后,眼前蓦地一亮,一条九头七鳃鳗恶狠狠扑将上来,通体闪动着五金毫光,似真似幻,竟分辨不清虚实。 (

    )身处险地,他不敢留手,催动魂魄之力,屠龙真阴刀挥出,与七鳃鳗战成一团,缠斗了片刻,窥得一个空隙,三十三乱刀斩,刀光如电,将对手砍得四分五裂,再度隐没于黑暗中。

    停了数息,又一条九头七鳃鳗现出身形,通体燃烧着熊熊赤焰,热浪扑面而来,逼得他头发蜷曲,汗如雨下。魏十七心中觉得不妥,待要保存实力,避其锋芒,却瞬息被七鳃鳗撵上,逃无可逃,只得陷入苦战。他隐隐猜到了几分真相,法相体内,能幻化出九头七鳃鳗的五行化身,先前为锐金,如今为离火,五行相生相克,杀之不尽。

    猜到了许馗的手段,未必能加以克制,魏十七对法相的诸般神通所知寥寥,像没头苍蝇,只能奋起神勇不遗余力,顶着熊熊烈焰,将纠缠不休的对手斩于真阴刀下。

    果不其然,片刻后,又一条青光蒙蒙的九头七鳃鳗杀上前来,显然是秉乙木之气而生。

    魏十七灵机一动,有了计较,一面与之游斗,一面从妖域中摄出蚩尤妖丹,将一缕精魂吸入腹中,催动食灵术加以炼化。蚩尤王的魂魄何等厉害,费了好一番手脚,才将其撕成碎片,天澜真人贪得无厌,把碎片一扫而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气势顿时大盛。魂眼明灭,精魂一一现形,魏十七平添三分战力,有如神助,抖擞起精神,一刀将七鳃鳗分尸两爿,又一刀,刀光决荡,冲出百丈之遥,破开法相,眼前顿时大放光明。

    许馗施展法相神通,将魏十七困住,一时半刻却奈何不了破晓真身,反被其伺机遁出,法相为真阴刀所破,如水中幻影,扭曲溃散。沈银珠见状脸色大变,嘴唇微微蠕动,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只得长叹一声,为他不值。

    许馗慢慢退后半步,又半步,再半步,虚空中忽然垂下七鳃鳗的一个脑袋,刹那间化作飞灰。他修炼法相尚未大成,如今为对手真阴刀所破,迫不得已,只好弃了一个脑袋抵命,逃过杀生之祸。千年道行毁于一旦,重修九头之身,不知要费多少工夫!

    魏十七顺势突将出来,足蹈虚空,神完气足,手中屠龙真阴刀只剩下薄薄一层墨色,他随手将刀收入袖囊中,负手而立,并不急于追击。

    蚩尤田三白,七鳃鳗许馗,四足海蛇伏轮,三大妖王各自现出原形,将他团团围住。田三白脸色凝重,涩然道:尔是何人,报上名来!

    魏十七微微一笑,道:荒北城雪狼族外姓长老,韩木是也!

    田三白脸色为之一苦,区区一个妖奴招揽的外姓长老,厉害到这种程度,还让不让人活了!他低头寻思良久,叹息一声,服软道:也罢,人算不如天算,荒北城既然有韩长老在,我等姑且退避三舍,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只要韩长老归还定渊鼓,我等即刻退回渊海,千年之内,再不启衅,如何?

    三大妖王联手,再加上一个仅次于妖王的沈银珠,魏十七也不敢托大,他自知破晓真身暗藏隐患,以一敌四难保有失,但打了这许久,打出火气来,轻易把定渊鼓让出去,捞不到半分好处,却也不是他的本意。他正待开口,田三白眼皮一跳,一点黑光撕开衣袖,冲天而起,飞到九霄云外,只听得喀喇一声巨响,天崩地裂,灵气鼓荡,空中裂开一道大缝,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跳将出来,如流星般砸落在地,震得头昏眼花,摇摇晃晃丢下半截熟铜棍,呸呸呸吐出满口土灰,高声咒骂道:他奶奶的!王八羔子!杀千刀!

    魏十七听他骂骂咧咧,中气十足,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田三白一颗心不住往下沉,舍了近半的族人,才换来一枚残铁镜,不想困住唐橐没多久,就被他破开洞天,逃将出来,唐韩两个煞星联手,哪还有他们的活路!他心思转得极快,大势已去,这一仗注定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他亦是果决之人,连定渊鼓都不讨了,当即丢下众人,拔腿就跑。

    这一逃,海妖气势顿泄,伏轮是个犹豫不决的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拿不定主意,许馗目视沈银珠,后者柳眉倒竖,厉声道:还犹豫什么,走!

    走?走到哪里去?

    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一道黑影从西南而来,横贯长空,倏忽越过万水千山,出现在极北之地,骤然现出身形,稳稳立于众人头顶。放眼望去,却是个魁梧高大的老者,须发俱白,愁眉苦脸,似乎有满腹心事,无人可倾吐。

    唐橐从晕头转向中清醒过来,搔搔脑袋,嘀咕道:他奶奶的,这下子丢人现眼,糗到姥姥家了

    田三白只觉肩头一沉,如担上两座山岳,步履越来越慢,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却不识得那老者,当下将腰背一挺,喝道:尔是何人?

    一声轻微的叹息,轻风般拂过雪原,刹那间将千军万马淹没,原来是极昼城主驾临北地,胡帅之名,如雷贯耳,多年来缘悭一面,今日始得一见海妖刷地退在两旁,妖王沈金珠款款游来,容貌与沈银珠有七八分相仿,眉心镶了一颗金珠,沉静淡雅,别有一番摄人的风范。

    胡不归一步步走下虚空,落在荒北城头,呵呵笑道:沈妖王言重了。自从我这不成器的部下执掌荒北城以来,总算与诸位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今番北海妖族大举攻打荒北城,是何用意?

    唐橐咧咧嘴,嘀咕了几句,有些难为情,到头来还是要劳动胡帅,万里迢迢赶到荒北城,给他撑腰擦屁股,不成器这三字品评,看来要跟着他一辈子了!想到这里,他心中郁闷得慌。

    沈金珠细声细气道:不瞒胡帅,金珠之前一直在海底闭关,才得知海妖攻打荒北城,匆匆赶来阻止,却是慢了一步,惊动了胡帅大驾。银珠,定渊鼓是你取去的,可知今番动兵,所为何事?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对妹子左臂的伤势视若无睹。

    沈银珠扁扁嘴,将目光投向了蚩尤王田三白。



第八十四节 咬上一大口
    众目睽睽之下,田三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和压力,当他鼎盛之时,又何须忍受此等眼光?但千年前那一战伤筋动骨,损及本源,时至今日犹未能回复,连蚩尤法相都要借助定渊鼓之力,才能施展些许神通,沈金珠定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黯然道,老夫寿元将近,若不能一鼓作气踏破此城,何以报千年前的血仇?辜妖王难道就白死了?

    他提到的辜妖王,正是当年陨落在荒北城下海河马王辜行岚。

    此言一出,海河马尽皆抬起头来,怒目而视,千年前的那场血战影响深远,时至今日,海河马一族依然没有选出妖王,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只能由铁头陀暂且统御一二。

    田三白为博这最后一把,可谓煞费苦心,付出惨重的代价,但始料未及的是,前有韩木力挽狂澜,后有胡帅一夫当关,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脱,一脚踢在了铁板上,到头来无有一人站在他身旁,反把他当成替罪羊推在前,田三白一时间万念俱灰,先前的勇气与豪情,尽数付之东流。

    胡不归微微颔首,道:报仇雪恨,理所当然,田妖王欲毁了荒北城泄愤,本在情理之中,不怪,不怪呃,海河马鼎立相助,不足为奇,许妖王不会说话,问了也是白搭,那么敢问伏妖王,四足海蛇掺上一脚,又是为何?

    伏轮忽然福至心灵,道:北海五族向来同进退,定渊鼓响,吾等自当奋勇上前,哪里想过为何!

    胡不归指着他呵呵而笑,笑骂道:好你个长脚的长虫,这么会说话也罢,就算你过关了!

    伏轮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却还有些迷糊,过关?过什么关?难不成打了半天,一场误会,大家就此罢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胡不归最后望向沈银珠,道:既然沈妖王不知情,那便是你自作主张,献出定渊鼓,相助田妖王,为何如此不智,把族人拖到这修罗场中?

    沈金珠默不吱声,静静等妹子解释,沈银珠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斩钉截铁道:许大哥既然来了,我自当追随!

    胡不归看看许馗,又看看沈银珠,捋着胡须道:原来如此,倒也怪不得你

    沈金珠笑道:却是让胡帅见笑了!

    不笑,不笑,女生外向,也是常有的事,大瀛洲也是如此这般,呵呵

    魏十七冷眼旁观胡不归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暗自心惊,自打他现身之后,海妖气势大挫,听任他嬉笑怒骂,将一干妖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得客客气气赔上笑脸,极昼城主的威慑果然不容小觑,在他面前,连海妖都硬不起腰杆来。

    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唐橐,他席地而坐,双手撑在身后,两腿大大咧咧岔开,一脸沮丧,显然对自己沦为配角颇有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胡不归缓缓道:既然把话都说开,这就好办了,占不占理姑且不论,大瀛洲一向强者最尊,谁拳头硬,谁说了算,诸位妖王既然上了岸,就得照着陆上的规矩来。

    田三白脸上皮肉一阵颤抖,满腔心思,都化作一声叹息。

    还打不打?胡不归一一望向海妖王,没有一人敢跟他对视。打?怎么打?单单一个韩木,折腾了半天,都奈何不了他,再加上一个狠天狠地的唐橐,一个凶名在外的胡不归,有九条命也不够他们一顿剁的。这一回,连沈金珠都无话可说,只能报以僵硬的微笑。

    好,不打,那就是认输了。呵呵,一个一个来,唐橐,开条款吧。

    唐橐懒洋洋爬起来,搔搔脑袋,这一番海妖来袭,荒北城安然无恙,他除了折损一些面子外,别无损失,眼下一块肥肉近在眼前,是咬上一口呢,还是咬上一大口,还是狠狠咬上一大口?

    他懒得玩那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小把戏,想了想,道:今后千年,尔等每十天奉上五千斤新鲜血肉,每三个月奉上一百坛上好美酒不要拿掺水货色糊弄人。

    海妖王面面相觑,沈金珠嫣然一笑,道:这个金珠倒可以应允下来,血肉美酒虽然量大,我北海五族各自分担一些,勉强也够了。唐城主可有其他要求?

    唐橐想了想,道:有酒有肉,敞开肚皮吃,够了!他奶奶的,老子要这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变得春暖花开,料你们也办不到吧?

    田三白抽抽嘴角,一张老脸像哭,又像笑。

    荒北城地处极北苦寒之地,向来缺少血食,唐橐看似粗鲁,实则颇识进退,他开出的条款既不逾越,也不过分,每十天奉上五千斤新鲜血肉,对海妖来说是一份不轻不重的负担,对荒北城来说,不用二十年就能多出一支生力军,此消彼长,北海海妖再也不能为祸,对此胡不归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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