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郑琰讪讪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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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靖业是她认为可靠后援,事涉皇室,庆林大长公主应该能够提供一些帮助。郑琰择了一天,开了次小宴,邀了四位长辈到家里小聚,理由是封地租赋抵京,请长辈们来享用。长辈们很给面子地答应了,心里很是嘀咕:明明已经送过一些了,怎么还要请?死丫头不知道又要弄什么鬼了!
庆林大长公主到了就打趣:“你这是闲下来了?要过年了,你又宫里忙来忙去,我们吃不吃这顿酒都不碍,谁还会怪你不成?别累着了自己。”
郑琰笑道:“大家一起吃喝玩乐,还能累着我了?”勾着庆林大长公主胳膊往屋里走。屋子里已经摆起了大圆桌,三对夫妻正好六人,满满一桌子菜,边吃边聊。
郑琰亲自执壶:“许久没有一起吃个饭了,今天自些才好。”
杜氏嗔道:“都做娘人了,还猴来猴去。孩子呢?”
“抱出来我怕他们闹您。”
“少啰嗦。”
又把一双儿女抱了出来,两个小东西一进来,一个从左往右,一个从右往左,挨着个儿叫人:“我好想你啊~”看得郑琰好气又好笑。寒暄过了,把两小打发去睡觉。成年人才开始了正式会谈。
郑琰先通报了自己观察:“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本来这养子生母还,怎么处得好就是个大学问,她还这么大大咧咧。”
郑琰发现,徐莹自从做了皇太后脑筋就有向“传说中老太后思维”转变倾向了,就像是被哪个坑爹神明施了魔法,刷地一下从一个性格只是有些倔犟、有点天真还算率真可爱年轻女子变成一个老封君。
近这种倾向尤其明显,只要是不涉及她亲生女儿二娘,只要不妨害到她嗣子萧复礼与她之间共同利益,凡是朝上事情她都不怎么去管,完全是凭本能行事。除了和亲时候看不顺眼吼了一句,多朝政上事情听不明白了她通常是跟郑琰说一句:“你去看看。”抑或是对朝臣们说:“韩国夫人代我去听。”她当起甩手掌柜来了。
由于她平常大事不管,只是偶尔那么几件事情上插个嘴,坚持一下,有时候会添个乱,有时候恰好帮了某些人忙,并不超过众人容忍底线,甚至很多人还欢迎她这样做。于是一直相安无事,大家对她偶尔犯二也就格外宽容,无形中也就助长了她这种倾向。
郑靖业心里一乐,这不正好么?你愁个什么劲儿啊?
郑琰道:“长此以往,只怕母子离心,阿元就是礼数上不错,也不贴心了。”
杜氏中恳地道:“礼数上不错就很好啦,世上事情哪有什么都能周到呢?娘子就这一个女儿了,能不心疼吗?那个受封就是长公主,除非造反,没有什么事能伤到她。操多少闲心,就算是皇太后和先帝,还是夫妻呢,婚之时也是不错,后来成什么样子了?”
庆林大长公主不乎了:“还道有什么大事儿呢,原来是为这个!各人有各人缘法,你管那么多!你能看得她一时,能看得她一世?今天你一句玩笑,‘哟,阿元瞧娘子搂着二娘,他眼馋了。’兴许能把徐九推到圣人面前。明天呢?你别事情不干了,就这么看着?”庆林大长公主毫不犹豫地就认为,母子不太和睦对大家有利,“至于二娘,谁不是这么过来?你想太多了,你小时候也淘气得厉害,自己都忘了。”不彪悍就不是萧家女儿,她家没有白兔基因。
“我就是想提个醒儿。”
“你就是告诉她要聪明点儿,她能做得到吗?!”池脩之非常犀利地指出了问题所,“重教一个皇太后?人得过自己日子。”
看顾益纯要开口,郑靖业微笑、和气地问闺女:“你与昭仁殿、大正宫都有渊源,担心母子失和,不忍他们走到那一步,对不对?”
郑琰认真地点头:“就是这样。”还是阿爹懂我。
“你是想从根子上杜绝了这件事儿,只要皇太后心里明白了,能做个差不多。日后大家都好过,是也不是?”
“正是。”
“笨蛋!”郑靖业毫无预兆地开涮了,“就像你师母说,你能帮她一辈子?有句老话叫‘帮急不帮穷’,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你就是告诉她,现情况要以圣人为主,你确定她能把事情做得圆滑了?你也劝过她了,她是怎么对圣人?”一指太阳穴,“她这里缺了,你这里生再满,没用!”
郑琰被训得愣愣地张开了嘴巴。
郑靖业缓了一口气,斜眼看顾益纯也表情不那么愤怒了,胡子一翘,续道:“一事牵两头儿,圣人虽然年幼,却是早慧,你不如教导好圣人,皇太后再愚笨,圣人心里明白、会应付,不就行了?别看他年纪小,坐上了那个位子,他就没有年纪了!日后二字,不皇太后,而圣人!你怎么糊涂了?”
顾益纯虽看出两分来,倒也觉得事情重点确实是萧复礼身上,跟着点头。
“阿爹说是。”郑琰就这么被她爹给忽悠了!亲友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这个二货还嘀咕:“小时候跟她一起玩儿,挺灵性一个人呐。”
庆林大长公主笑道:“小时候是小时候,现是现,皇太后要什么灵性?”
郑琰被师母点醒!
普通家庭主妇,哪怕你嫁了个亲王郡王又或者自己就是公主,还要需要讨好人。各种交际关系不说,家里柴米油盐一家嚼裹就够头大了,要是再有个什么小老婆、恶婆婆、刁蛮小姑子……天天不得闲,不聪明也被催得聪明了。
到了徐莹这个份儿上,万事不用操心。衣食住行有专门国家机构专业人士去料理,天下她大,等着别人来讨好就行了!四面既没有奸臣谋逆,也没有什么叛军攻城,妙是对皇位有威胁诸王都死得死哑哑,先帝遗妃也翻不也浪花儿来,她还有一个过得去娘家,你说,她还愁个什么呢?
脑子不用要生锈,何况本身就不算特别灵光?
池脩之向岳父投去敬佩目光,郑靖业得意地瞟他一眼:小子,学着点儿!
继续忽悠闺女:“别把圣人教傻了啊,愚孝可不行,荣安郡太夫人也不容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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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亲友组团忽悠,还是这样高质量亲友,能与郑琰这待遇相比,也就是庆林大长公主她大哥、死去老皇帝了。
被忽悠完了,大家痛地吃了一顿饭,散场时候心情都挺不错。郑琰是觉得即使徐莹不能被劝动,她也找到了一个能让她过得比较顺心办法,也算是不枉相交一场。其他人纯粹是觉得忽悠了她,从心理上得到了莫大慰。
第二天,二娘没有萧复礼学习时候出现,天气虽冷,这孩子精神头却很足。死活不肯呆她亲娘身边儿被关屋子里,非要裹得严实了到外面去看雪。徐莹什么都能答应她,就这种对身体不好事儿不肯答应。让乳母抱着她站窗户边儿上,隔着玻璃看雪景。二娘看了一会儿,越发勾起兴趣来,哭着喊着要出去。
徐莹难得对二娘强硬了起来,二娘哭得累了睡着了,还是没能出去。萧复礼得到了难得清静,郑琰眼角看着他,开心得写字时候整个人气场都跟二娘时候绷得不一样了。萧复礼课上完了时候,二娘又醒了,还是想出门玩儿,乳母不敢做主,报给了徐莹,徐莹连忙道:“我去收拾她!”又嘱咐萧复礼,“大郎用心写字儿,不懂就问你先生。”
萧复礼放下手中笔:“是。”
真是造孽!
郑琰看眼里,还是尝试着暗示徐莹,多关心一下萧复礼:“大郎也是你儿子,好歹多问问他呀。”
徐莹不是不关心萧复礼,萧复礼是她后半生倚仗,也是她过世之后女儿依托,怎么能够不关心呢?听郑琰这么说,很紧张地问:“大郎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那倒没有,就是那天,眼巴巴地看着你出去看二娘,舍不得呢。”
“这孩子!”徐莹嗔了一句,“二娘是他妹妹,这也要放心上,我又不是不回去了。”
次日,郑琰与怀恩闲谈,就从怀恩口中得知:“昨天晚些时候,昭仁殿里娘子赐下两桌夜宵来给圣人,很是关心呐!”萧复礼有自己小厨房,宵夜自有人打理,特别赐下来,足见徐莹对萧复礼态度还是不错。
郑琰无奈地笑笑:“那是。”徐莹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其实,只要不拿二娘作对比,徐莹对萧复礼关心也是看得见。可人就怕比!一旦给了萧复礼一个“她对我不如她亲生女儿”、“我必须对她比亲娘还亲”印象,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很微妙!话说,荣安郡太夫人出现频率实是太低了。
她关心不到点子上去,让她压制着女儿那是不可能!也罢,多阿元那里下下功夫吧。
怀恩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刚才掖庭来报,先帝徐婕妤死了。”
郑琰想了一下才记起这说是徐少君,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大家视线里了。萧令先死得不光彩,没人计较他丧礼上少了几个妃嫔,徐莹恨之欲死,虽没杀她,也把她软禁了起来。
“……怎么死?”
“自缢,”怀恩笑得讥讽,“萧庶人为乱,四美人殉国,独她偷生,早知今日怕还不如死了吧?宫里这那么好呆吗?能撑到现,已经算不错啦,墙倒众人推,她又讨人嫌了些,尤其为皇太后不喜,谁不踩两脚呢?这宫里,整人法子多得是,一碗饭就能逼哭一群娇娇女。就不说什么馊饭、洒尘土了,顿顿给冷饭,也是四碟八碗,能吃得下吗?生病也给瞧,熬苦汁子,能咽得进吗?”
“……告诉她家里人了么?”
“禀皇太后了,皇太后倒是大方,说用才人礼葬了吧。”
郑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陪葬?”
怀恩:“陪葬,陪葬了又能如何?昔日四美人,皆葬以妃礼,这婕妤与先帝,隔得远着呐!夫人也知道,皇太后不肯与先帝合葬,必要把陵寝建大郎旁边呢。”
“也好,省得到了下边儿还争吵。”
“婕妤葬礼,夫人要致祭么?”
“啊,派人送些祭仪就罢了。”
“这样就好。婕妤这样走了,也算是解脱了。夫人也不用为她伤感什么。”
“嗐!”郑琰不再说徐少君,“老翁多照看圣人些,晚上功课不要做得太晚,伤眼睛。”
“白天功夫少,娘子又想让圣人学得好,白天又想让圣人到眼眉前转悠。”
“这倒是为难,要是圣人出阁读书就好了,偏偏太傅人选定不下来,又要过年了,又没出孝。老翁不必着急,我想办法去。”
“拜托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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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办法很简单,给萧令先所遗二女请封,都是长公主。徐莹乐见其成,大娘封地较远,七百里外之襄南,二娘封地就鄢郡之内,封为平固长公主。
郑琰趁机建议:“大娘二娘喜事,娘子难道不应该让人沾点光吗?”
徐莹笑道:“你已是一品国夫人,还要如何?唔,许久不见春华了……”
“不是她,”郑琰截口道,“杞国公家,娘子几个侄女、侄孙女因守孝很久不出门了,二娘也孝中亦不得游玩,让她们从小亲近亲近,如何?”
这个可以有!徐莹道:“好。”
二娘有了同龄玩伴,徐莹就是九头牛来拉她,也很少能够把她拉到萧复礼那里了。郑琰弄不明白,她那小小身躯里怎么会有那么大能量,坐一会儿就拉着一群跟班呼啸着出去玩!
作者有话要说:跌了一跤,码字慢了,一边码还一边疼……tt
奸臣之女 193跟学生谈话
如果说“别人家小孩”是很多人童年大敌话,那么“偏心父母”就可能是很多人一生心结。
小孩子是敏感,萧复礼这些天来也感觉到了,皇太后不是不重视他,但是只要一遇上二娘,他就只有靠边站份儿了。这种感觉对六岁萧复礼来说,实称不上好。自幼环境称不上优渥,逼得他早熟,却也是钱氏捧手心里长大,钱氏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条件再不好,也是以他为先。骤然做了皇帝,大家都说他是至尊天子,实际上却要处处忍让,对于萧复礼无疑是一种心灵上折磨。
原本有生母钱氏身边,哪怕是王府那样被歧视环境里,有人开导,萧复礼心理还是挺健康。一旦成了别人嗣子,连能开解自己生母都不能天天得见。萧复礼只有忍忍忍,忍到实受不了了,他还是趁着跟钱氏见面时候扑到钱氏耳边小小声报怨了几句。什么“写字时候二娘好吵”、什么“娘子对二娘比对我好多了”、什么“娘子总要我答应要对二娘好,得空就要问”……
钱氏很着急,儿子这样犯拧可不好。就是亲生父母、一母同胞,还有小孩子要说一句“我爸/妈偏心,喜欢我弟/妹/哥/姐”呢。何况现这一家子复杂情况?就现看来,徐莹可以没有萧复礼,萧复礼不能没有徐莹。
急切地把儿子抱着,也不能指责什么,如果训斥了,且不说身份上能不能训得着,被人听去了,一猜猜到萧复礼对徐莹有怨言,这事儿就坏大了。钱氏只能解释:“娘子是二娘亲生母亲,当然要疼她啦。二娘年纪比你小,也是应该多疼一点儿。你我母子如今这般,也要搬娘子福。”说了许多。
萧复礼勉强点点头,他虽只是被郑琰启蒙,却也是日日上朝天天听政,与大臣们相处得久了,哪怕他们说不是什么母子相处之道,耳濡目染,很多道理也许说不出完整意思,心里却有隐约感触。
钱氏有心再说他两句,却已是词穷,只能认真叮嘱:“娘子就是你阿娘,二娘是你妹子,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坎儿。”
萧复礼懂事地答应了一声:“您放心。”心里难过得紧,明明眼前这个才是他亲娘,却只能含糊地称呼这么一声。然而过继之事,就算他是个成年人,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既然做了人家儿子,就要守人家规矩。萧复礼人生,略复杂。
知子莫若母,钱氏知道萧复礼还是有心结,这孩子从小虽然文文静静,不怎么像她,仿佛有一点亲爹装x劲儿,脾气好却不是个老好人儿。应得勉强,不定心里怎么想,可她管不了他这么多。即使过继了,还是自己骨肉,钱氏一万个不放心,开动了脑筋想办法。想来想去,她认识、能指望、或许肯帮她人,也就是已经做了萧复礼老师郑琰了。
也是她运气好,临近年关,内外命妇到徐莹面前奉承也多了起来,少那么一两个人也不打眼。钱氏便寻机会,想与郑琰单独谈谈,请郑琰多多开导一下萧复礼。
钱氏不是个笨人,但是社交功夫还是比这些常年混迹宫中贵妇们差得不是一点两点。她眼风从郑琰身上扫过,都不用再扫第二回,郑琰就感觉到了她焦虑。郑琰也没有回望,没有多做表示,只是担心钱氏目光太明显了,次数多了被别人看穿又是个麻烦,毕竟钱氏身份略微妙。
抬眼看徐莹,她正搂着萧复礼含笑跟宜和大长公主说话,宜和大长公主正说她儿子趣事儿:“小时候可淘呢,看都看不住,又怕他淘气摔着了……”
徐莹道:“我们阿元可斯文了,一点儿也不淘气。”语气里带着淡淡骄傲。
郑琰对庆林大长公主道:“你们聊着,人多了有些热,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有事儿我给你圆着。”
郑琰从从容容到殿外蹓跶去了,披着皮裘也不觉冷。转过一道弯,昭仁殿左有一小片梅林,红梅怒绽,煞是好看。郑琰踱过去,摸着带着凉意花瓣儿。
钱氏见郑琰出来了,不及多想,也向徐莹告退:“突然想起做了一半绣活儿来了,忘了是搁桌子上还是收起来了,想回去看看呢。”徐莹笑道:“叫她们给你看着就是了。”钱氏道:“是不放心。”徐莹也不强留,她其实是乐得钱氏少露面,一点也不刁难地放钱氏走了。
徐莹怀里,萧复礼转头看了看钱氏:“您当心脚下。”
钱氏欣慰地点点头:“哎。”
出了殿门儿,钱氏眯起眼睛四下打量,很就要东面梅树下看到了郑琰。即使是宫中,郑琰也是个发光体。钱氏放下心来,她原担心没跟郑琰有什么暗号,很担心郑琰根本不是听到了她心声出来等她。
“夫人喜欢梅花儿?”钱氏没话找话,“开得可真好呢。大娘天天要戴梅花,可头发还没发长,戴不得。”
“您怎么出来了?”
“想起一件绣活儿来了,闲着没事儿,打发时间做。”
寒暄几句,钱氏犹豫着提起了话头:“论理儿,这事儿轮不到我来管,可是我真是不放心。自己又没本事,只好托到夫人这里来了,您好人当到底,再帮大郎一次吧。”
郑琰听得这话有些奇怪:“夫人何出此言?大郎有什么难处?何不请问太后?”
钱氏几乎要跺脚:“那是个犟种,又犯了拧。也是怪我,小时候把他惯坏了。他……小孩子心性,觉得娘子对二娘比对他好,有些想不开。”
郑琰叹道:“这是你们家事,我如何插得了口?”
钱氏差点给她跪下:“这样事儿,从小要不掰过来,长大就难了。这不是小事儿,真。夫人,我原就是个粗使丫头,也不懂什么道理,却明白家和才能万事兴。不管是娘子还是大郎,能有今天都不容易,一直和和气气才是真好。论起来还是我们占了娘子便宜了,娘子是我们恩人,我不能看着大郎跟娘子生份了,就为了孩子间小事儿。娘子对大郎真不坏了。”比标准贤妻承庆王妃做得都好。
郑琰心情复杂地看了钱氏一眼:“有你这样母亲,是阿元一辈子福气。也罢,我也不想他们生隙,得空我与阿元说说。”这算是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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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人家事,跟欠了人家一样重要。
接了钱氏请托,郑琰便寻机会向徐莹提出:“圣人一年大似一年,不出一、二年就要出阁读书,到时候有正经太傅教着,必不是昭仁殿里学。若是他习惯了这里,到时候搬迁不易,不如从现开始试着移到前头去,到时候只是换个老师,他适应起来也。”
徐莹万分不舍。年末了,大家都借着由头往徐莹身边凑,徐莹心情大好,这是结婚以后过得舒服一个年了。通过小半年观察,萧复礼是个听话好孩子,徐莹颇为自得地想:后半生有靠了。有什么人来,她很愿意把萧复礼叫来秀一下母子情深。
“过了年再移嘛。”
“你这样儿跟二娘真是亲母女!前天她打了个喷嚏,让她喝药,从早上拖到晚上。”
徐莹无奈地道:“那就搬吧,我这里事情也多,早上你多照顾着他一点儿。后半晌叫怀恩用心。”把萧复礼叫过来,很不舍地宣布,以后萧复礼要大正宫里自己学习了。
萧复礼内心雀跃不已,怕脸上带出来,低着头答应了。徐莹还以为他不愿意,好生安慰了一番,倒让萧复礼又生出一丝愧疚之心。
郑琰领着萧复礼往前面去,一跳上就觉得手心里小手不停地微颤,这兴奋劲儿!
到大殿坐下,清清静静环境真好!萧复礼愧疚感退了下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冷不防看到郑琰向他笑,脸上一红,把腰杆儿挺挺直,低声道:“先生,咱们开始么?”
“阿元很开心?”
“呃,能读书明理,当然开心啦。”
郑琰脸上似笑非笑,萧复礼脸涨红了,有种无所遁形感觉。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像这样戏谑或曰皮笑肉不笑表情,长得差一点人做出来就猥琐了,让郑琰做出来,就招人喜欢了。眼波盈盈,萧复礼尚年幼,也觉得这样好看极了。被这双眼睛一瞧,纯洁得了不得小男孩儿忍不住嘀咕一声:“昭仁殿确实很吵嘛,都没办法安静下来。”
郑琰手轻轻落他头顶,又滑下来揽着他尚稚嫩小肩膀:“那这样就开心啦?”声音轻轻柔柔。
两人靠得很近,萧复礼感受到郑琰身上温度,鼻腔里充斥着她身上散发出来香气,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宫中香料偏浓,郑琰熏香不是池脩之亲自做,也是他把关,味道比宫里好闻得多。这样安静温馨环境里,六岁小皇帝心情很放松,兼钱氏常言郑琰对他们善意援手,不由再报怨一句:“早上吵就算了,下午再有夫人入宫,还要叫我过去,我我我,我是皇帝又不是皇后。”见那么多女人干嘛?!
开始只是这样小报怨,后面就是:“也没有正事,就是让人来看我,娘子这样,我不太喜欢啦。”
年前事多,对萧复礼功课有着不小影响,朝上事情却不是主要——萧复礼年幼,除了旧年交替时候做做样子,政府年终总结也不用他去做——影响他学习是后宫交际。
这样大大影响了萧复礼学习。
萧复礼到底是孩子,徐莹面前很乖,每次学习被打断,还是不乐意,郑琰面前就流露了出来。如果是上午,昭仁殿来了人,郑琰也要跟徐莹一起接见,没了老师,还上个什么学?自习课也不能天天上呐。郑琰曾听怀恩提起过徐莹展示萧复礼事情,轻声道:“娘子这是喜欢你呢。”
“我知道,可……娘子喜欢二娘。是不是……因为二娘才是娘子亲生女儿?”
郑琰心说,来了,摩挲着萧复礼脖颈:“是因为二娘还小啊。父母疼子女,都是一样。我家里是顶小,哥哥们都让着我呢。”心里也可怜萧复礼,小小孩子因为过继,生活是好了很多,心理上得多遭罪啊。
萧复礼转过头,认真地说:“先生跟二娘不一样。先生和气,二娘淘气。”才读几天书,词汇有限,说不出多形容词来。
“二娘长大了就会好了,二娘如今只有娘子一个人啦,阿元做第二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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