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情势不等人,只好先“从权”,所有安民告示,都以他魏王印与叶广学、韦知勉宰相印鉴押印。忙完了这些,又派人往郑靖业家里去联络,郑靖业却只让人传话来,请魏王不要大正宫留宿。
叶广学还傻兮兮地赞成:“正是,明日要十七郎使者到魏王府三宣禅让之诏。”虽然关了萧令先,魏王还是要“三辞三不允”,这要是大正宫里“三辞”那就成笑话了。魏王又搬回家里来了,回到家里,一家都紧张里带着兴奋,叶氏压住了大肆庆祝,示意到大正宫里再正式道贺。
眼前情势看似大局已定,哪怕没有玉玺,只是心理上不舒服,再刻枚公章也不是太麻烦事情。不想郁闷还后面,当晚萧令先于囚室内推灭了油灯,烧了半拉偏殿。等火被扑灭,他已经见先帝去了。禅让没了让位人,戏都做不下去了。
没有路灯、没有各式霓虹招牌年代,一处不算小房舍被点着了,足能让半城人察觉,魏王不知何事,惊起查看,又惊着了齐王。
——大家似乎忘了,善待兄弟萧令先把存世兄弟们弄回京里来了,齐王这个万年老二也回来了!一直没有大闹,乃是因为被先帝发配边疆以前关系断了,埋头整理中呢。白天外面喧闹齐王听耳朵里,小算盘打得飞——他听说魏王逼宫,就有螳螂捕蝉、黄雀后之意,魏王逼宫,等魏王弄死萧令先,他再来“反正”。
大半天时间足够他通过某些故意放水渠道知道所有情况,也足够他有心人士帮忙之下制定一个头脑发热计划了。某些不厚道人,还齐王耳边说:“魏王以下克上,得位不正,其心乃虚,必大肆杀伐以塞悠悠众口。王为先帝诸子之长,恐为所忌,不得保全性命。”
既有“反正”之意,又有性命之忧,齐王掐死魏王决心比什么时候都强。收到魏王安抚书信,他也虚与委蛇,暗中加了布置。贼人胆虚,一听到隔壁动静,齐王惊了——卧槽,你这大半夜是要对我动手啊?老子也不是好惹,想啃我?先磞掉你几颗牙再说!
他是有准备,士卒都是等着“救圣人,正乾坤”。郑靖业故意放水之下,齐王联合秦王、赵王三家铁甲护卫合兵一处,加上僮仆,凑足千人,直扑魏王府,围起门来放火。
兄弟们年纪差不多,都住一个高档住宅区,虽然有了护卫,架不住三家一齐围攻,这里面又有拉偏架,郑靖业显然深谙拍黑砖之道,提前下令“保护”诸王,具体如何保护法,看齐王就知道了。天黑,虽然点着了大火,还是识人不清,一番混战,又引来祁王,晋王一看情况不对,要来救他哥,也参战了。
这场变乱主要被控制诸王居住坊内,刀光火影,打得热闹,各府奴婢出去了被乱刀砍死,不出去被烧死,京中繁华富丽一处坊,成了修罗场。
第二天天一亮,打了一夜人,死了自然不能动弹了,不死也累得差不多了。于元济带人过来打扫战场,一点人,好么,魏王被兄弟干掉了,变乱中,叶广学调兵反攻齐王府,一顿乱打,齐王不知所踪。夜风很大,不但把魏王家烧掉了,他家隔壁左邻右舍也烧了个干净。
这个时候,郑靖业才“乘车而来,扶杖下车”,先到大正宫发现萧令先死了,痛哭一场,再让人搜罗宫中,发现萧令先两子俱亡。令郭靖点起所部之御林维持宫中秩序,又命京兆、金吾维持京中秩序,命人请来杞国公、叶广学、韦知勉、卫王,共商大计。
郑靖业手不离杖,老泪纵横,看起来憔悴异常:“国之不幸,当早定乾坤。如今魏王已薨……”目视叶广学。
叶广学恨得牙痒,功败垂成,他把齐王这王八蛋祖宗十八代都咒上了:“该收拾残局了。”卧槽,你排行老二,脑子也二了吗?看看看看,这下还能得着好吗?
郑靖业道:“幸而娘子尚熙山。”
杞国公露出一个放松、愉微笑来:“圣人故去,是该请娘子回来主持大局了。”
卫王一夜之间死了若干侄子,正伤心间,忍着悲痛附和:“应该。”
郑靖业咳嗽了好一阵儿,久到叶广学都不得不上前给他拍拍背,才呛红着脸问:“梁横呢?”
是啊,你们清君侧诛梁横,tm梁横哪里去了?
于是满城搜捕梁横,很就抓到了——因为京城有乱,所以城门管制,只许进,不许出。
接着,以宗正卿为正使,池脩之为副使,迎徐莹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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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莹心中忐忑,跟郑琰两个人听宗正卿正经八百地说:“魏王谋逆,诸王乱战,首恶业已伏诛。郑相公遣我等奉迎皇后回京,主持大局。”都呆了。
郑琰代问:“圣人安?”
宗正才放声大哭:“圣人殉国了。”
徐莹一下子就瘫了,宫女扶起她,郑琰又问:“如今京中情势如何?”
宗正道:“魏王谋逆,齐王欲趁火打劫,诸王混战,业已伏诛。郑相公与卫王、韦相公、李相公主事。”
徐莹与郑琰各自带了孩子回来,直入大正宫,到了宫里,已是日过中天,从车窗望出去,一片缟素,秩序尚可。两人大正宫坐下,匆匆扒了几口饭,郑靖业等人才过来请见,商量事情。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也没弄什么帘子,就这么敞开了说话。徐莹又向郑靖业确认了萧令先情况:“圣人究竟如何了?”
郑靖业流泪道:“圣人归天了。”扶着拐杖颤颤欲倒,池脩之连忙把他扶住了。
徐莹呜咽一声,一室跟着落泪,郑琰试泪道:“娘子节哀,如今圣人归天,中外震惊,万事尚赖娘子。”
徐莹六神无主,是,萧令先死了,她紧箍咒是没了,可面对这样复杂局面,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举目望去,看到了杞国公:“这可要如何是好?”
杞国公是乐于自己女儿做皇太后,可问题是眼前局势他也把握不住。杞国公咳嗽一声:“还要请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徐莹跺脚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磨蹭什么?郑相是顾命老臣,又是首相,你说,眼下该当如何?”
郑靖业道:“自然是先稳定局势,再作他途。京中还没有乱起来,趁谣言还没散播出去,一定要早定乾坤。”
“那要如何定?”
“这——给圣人治丧,其次安民,再者,诸王之事也要有个说法。还有,要紧是……三郎四郎皆丧于乱中,圣人已无亲子,娘子当择后嗣了。”
“圣人治丧自有制度,诸王我竟不知道还要有什么说法?逼死圣人还能是什么说法?!”
魏王死都死了,徐莹又回来了,魏王不是谋逆又是什么?他岳父叶广学又与魏王上蹿下跳了一整天,整个京城人都知道了,叶广学自然难辞其咎。世家反水得很,顾氏、沈氏、李氏、楚氏、林氏皆站郑靖业一边表示要“正乾坤”。事情是大家一起筹划,坏事是齐王,怪不到郑靖业头上,他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现还病着呢,这是“勉力支持”着。
现有杞国公,他们家也不是好惹,身后一大帮子勋贵家族,想让徐莹滚蛋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以此为基调,处理善后。
恰此时,叶广学于家中“暴卒”,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魏王、齐王等被定性为谋逆,叶广学是从犯,念本人已死,只削了死后之追荣,叶氏一蹶不振。萧令先位日短,陵墓没有怎么经营,郑靖业再次出任山陵使,与杞国公一起治丧。神秘消失了两天玉玺又神秘地出现了,朝廷没了萧令先这个皇帝,运转起来比有他还方便。
徐莹很着急,她没有儿子,亲儿子没有,养子也没有,现需要一个嗣子。可嗣子选谁,还真不一定就是她能做得了主,越拖越会生事,趁她现还能说得上话,不如早早商议决定。
“你们说了这么多,圣人后事,要紧是后嗣,现几个孩子都让逆贼给害了,国丧之上无孝子,如何是好?”没人摔盆,这丧事就办不下去。
郑靖业早有准备,却先问卫王:“殿下看?”
卫王擦擦眼泪:“当从皇侄里选,”又问郑靖业,“昨天那样一番乱法,还剩下多少人?”
郑靖业道:“十郎、十五郎、十八郎、二十一郎、二十三郎、二十四郎六家未曾参与,倒是保全了。齐王家只剩下他家六郎,燕王业已伏诛,魏王为乱其子不可,晋王、祁王与乱亦不可。”
卫王想了一想道:“十郎素为先帝所不喜。二十三郎、二十四郎无子,都不可。还是十五郎、十八郎、二十一郎三家孩子里挑一个吧。”
郑靖业问徐莹道:“未知娘子意下如何?”徐莹看一眼杞国公,杞国公微微点了一下头。
徐莹道:“好。”
杞国公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早定君,早继大统,早安民心。”
于是,连忙把三家男孩儿召集了来相看,郑琰乃问:“未知百官情形如何?不如趁小郎君们还没来,安抚一下百官宗室,毕竟,去了那么多亲王。”说完给徐莹丢了一个眼色。徐莹知她有话要说,又担心被忽悠了,便道:“请诸位相公与叔父安抚外臣。”
郑靖业起身带着丞相们走了,池脩之放心地跟着一道出去了,卫王带着宗正走了,杞国公留了下来。
徐莹道:“杞国公不是外人,阿琰有什么话,直说罢,可是为了嗣子之事?”
郑琰道:“杞国公自然不是外人,说与娘子,杞国公自然也能知道。娘子,这不单是给圣人挑嗣子,还是给你挑儿子,总要一个能养得熟,至少十年之后不会闹出追尊亲生父母人来……”
杞国公悚然而惊:“正是!”
徐莹倒抽一口冷气:“很对!”
可问题是,什么样人,他以后会不隆尊父母?杞国公想了一想,发现萧家这代孩子真心多,要记不清谁对谁了,便道:“年纪太大,都不要,已经被别人家养熟了!”
郑琰道:“也不能太小,小孩子难养活。”
他们俩说一句,徐莹点一下头。郑琰便往阿元那里引导:“年纪不能超过十岁,好也不要小于五岁。”
“不怕生母卑微,就怕生母出身显赫不好弹压。”
剩下“与父母关系不太好”这样话就不用说了,相信徐莹自己能够想得到。后,郑琰又道:“娘子选定了人,如果有人反对,娘子不妨请卫王代为转圜,把您难处跟卫王说一下,您就指望着这一个儿子了,得跟您亲近才行,至少,不能帮别人养儿子。”
杞国公大力点头,心说,韩国夫人还真是厚道。“不如先跟卫王打个招呼!”
徐莹捏紧了拳头:“好!”
当下,徐莹先召卫王,向卫王哭诉了她担忧,卫王一想:“你想很对,如果你看中了一个好孩子,我自然帮你说话。”
不多时,三家小郎君被带到了大正宫,一列一列地站好,郑琰一看,居然没有阿元!便向宗正道:“宗正看看人都齐了吗?如果齐了,请唱名吧。”
因她是女侍中,代皇后发言也是官方允许,卫王也对宗正道:“那就开始吧。”
宗正抱着个户口登记本儿,一个一个地念,因为阿元已经上了户口,念到十八郎家里时候,以“郡王次王”开头,徐莹不由奇怪:“十八郎长子呢?”猛然想起来,这个庶长子是阿元!真是为她量身打造儿子!
急命把阿元找了来,一看,小孩子长得端正,礼数也周全,徐莹抱着他就不撒手了:“就他了!”
郑靖业本就打了这个主意,李幼嘉当然要附和,卫王早应了徐莹所请,韦知勉继续当布景板。天上掉下个馅饼来,砸到了阿元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阿元小朋友好运气。
郑老先生好腹黑
奸臣之女 186过继与恢复
宫中来人传令把府中小郎君都带到大正宫时候,承庆王妃沈氏吓了一大跳,老实说,刚经过一场变乱,京城百姓还不太觉得,上层社会却是经过了一场血与火清洗,沈氏杯弓蛇影吓得不轻。等封足了赏钱,才从小宦官嘴里套出话来。此时小宦官客气得很——不定哪一个家里就出了未来皇帝,万万得罪不得——很痛地就把缘由说了:“是天大好事,圣人归天,逆贼残害皇子,如今皇后还朝,欲于侄子里择一承祀继统呢。”
这当然是好事,沈氏心底也隐隐有些期盼,又有些难过,万一儿子被选中了,就不是自己儿子了:“去把郎君们都叫来吧。”承庆郡王于旁听了,冷不丁地道:“阿元个性阴沉得很,就不要去了,免得坏事。”此时他发了话,沈氏不敢违拗,匆匆把其余几个孩子收拾一番送上了马车。把阿元给留了家里。
可就是这个被留下来阿元,后被选中了。到了大正宫时候,他还迷迷瞪瞪,什么都不明白呢。他兄弟们路上有人教,他路上连个提醒人都没有,纯是因为硬件合适才被选中。
被徐莹抱到怀里,阿元涨红了脸,温香软玉无福消受,扎煞着手脚,可怜兮兮地看着郑琰——所有人里,就这个人他熟,用乞求眼神看着郑琰。郑琰微笑一下,看阿元似乎放松了一点,才上前劝徐莹:“娘子,正事要紧。”
没错,正事要紧。徐莹左手试泪,右手还抓着阿元不肯放手。卫王见此情形叹道:“也是缘份了。如此,请移宗籍。”
徐莹道:“可。”
卫王放言:“宗正何?”
宗正得令,飞身闪了出来,却又提出,改个户口容易,反正咱们家就是开衙门,但是你得有个仪式,让大家都知道啊。郑靖业此时站出来说话了:“召宗室、勋贵、百官,祭告太庙,移宗籍。”
从头到尾,没有人问阿元意见,也没有人问过阿元父母意见。卫王把事情定下来之后就发话:“尔等各自回府,祭告之后,参见君。”
韦知勉个万年布景板跟他亲家搭台唱戏:“既然大局已定,下面事情也该议一议了——皇后尊为皇太后是应有之义,此外诸王公主也当升格,又有,”看了一眼阿元,“大郎之父母、生母,也要妥为安置。”
徐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点头:“可。丞相议来。”
郑靖业拄着拐杖,颤悠悠地起身道:“如此,请为大郎裁衣。”阿元本来是萧令先侄子现变成了萧令先儿子,衣着上自然要有变,尤其是丧期,根据丧服不同,这种关系变化看得尤其明显。
徐莹对阿元道:“大郎听话,去量量尺寸,裁衣裳。”
阿元小声地问徐莹:“娘子,这是要做什么?”
他都要成君了,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徐莹道:“你要做我儿子了。”
阿元一愣:“那……我阿娘呢?”
徐莹稍有不,郑琰道:“大郎先去量尺寸好不好?等你回来,就能见到你阿娘了。”
阿元乖乖地点头,跟着内侍去量尺寸,留下几个成年人面面相觑,徐莹道:“这可怎么是好?”
杞国公道:“大郎年幼,只怕连什么是过继都不明白,教他就是了,这样已经很好啦。”
郑琰道:“大郎还没有个大名呢,也不曾上过学,须得取个好名,再善择师傅才好。”
徐莹对这些事情两眼一抹黑,统统交给宰相们去办,反正她爹杞国公还杵那里,有事她总能知道。不让她知道事情,她也没有办法,以前常怨萧令先糊涂,现自己一下子坐到了高位置上才发现,自己也是什么事都看不清楚。
还是退一步,把事情交给会办事人去办,自己抱着皇帝做个皇太后好。把皇帝养得跟自己亲近比什么都实,徐莹打定主意,就果断放权:“那些事情让他们去议吧。”又把郑琰留下来说话,经过这几天,徐莹愈发觉得郑琰做事还是比较有条理,郑氏支持她回来主持大局而非拥立魏王,让她愿意相信郑琰善意。
外臣退出,大正宫里有资格拿主意就只有徐莹和郑琰了,徐莹往隐囊上一靠,摸着后颈道:“眼下还有什么事情,你想到了,都提醒我一声。”
郑琰道:“朝上事情自有大臣们去管,家里事儿,娘子却是要仔细。魏王太妃薨逝、陈婕妤等殉国安葬之事有大臣们,活着人,娘子要有个章程才是。”
大事搞定了,这才有心情关心小事情。徐莹道:“那有什么?该守制守制,还要放出来乱跳么?尚氏、蔡氏,挪出掖庭。孙氏要照顾大娘,尚搬到我这里偏住下吧。徐四,”冷笑一声,“她跟梁横勾结,还想活命吗?”
郑琰道:“证据呢?如今朝廷不安,还是宽仁些好,放与尚氏、蔡氏一处,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吗?从此只能看你脸色过日子了。”
后一句话打动了徐莹:“便宜她了,我才懒得见她呢,就让她跟尚氏、蔡氏一处吧,看她那副可怜相还能打得动谁!”
“还有,大郎之生母,还未有封,须得给封,好是接她出来。”
徐莹不太乐意抱来孩子再跟钱氏有什么关系,面露不愉之色。郑琰附耳道:“你倒是想想,放她十八郎那里,再给阿元生几个同胞弟妹出来好呢?还是养宫里好?阿元与府中不睦,正可养作二娘亲哥哥。”
徐莹一是关心自己,还有一个就是心肝宝贝亲生女儿二娘,听郑琰这么说,权衡利弊之下赞同道:“那要给阿元找个好师傅,教他什么是礼法。可不能跟死鬼一样任性!”
“这是自然。”招过个内侍就让他去把钱氏给接过来。
徐莹道:“你急什么?”
郑琰道:“越越好,迟则生变。难道娘子想自己跟阿元说,以前爹娘没有了?未免不近人情。我想他们母子回到府里,这称呼上头,恐怕早有人纠正过了。有什么话,他们母子来说好。”
徐莹点头称是,催内侍急行。
“娘子做了皇太后,只有一个女侍中也太寒酸了,先帝当初可是为娘子配了三个人,如今总该补充一二。”建议把徐莹大嫂贺氏亦拜为女侍中,徐莹有所意动,又叹道:“她不成,品级太低。”按说杞国公夫人还行,但那是徐莹生母,身份上不太合适。贺氏丈夫只有四品,骤然提升徐莹这个政治小白也知道不合适。
郑琰又提名卫王妃、曹王妃,徐莹道:“王妃可以。”两人又商议了一回,郑琰提议:“给阿元内侍、宫女,也要仔细,宫中之人娘子熟,还请费心。”
“我省得。”
“张平从逆伏诛,大正宫缺个明白事宦官,娘子可有人选?”
徐莹摇头:“大正宫事多着呢,哪是寻常人能办得下来呢?你可有人选?”
“眼下宫中我不太熟,宫外倒是有一个人——怀恩。他侍奉过先帝,是知礼,不妨暂召入宫,他年纪也大了,趁还能做得动,既照顾了阿元,娘子也可择机灵内侍放到他那里指点指点。”
徐莹很同意了。
又商议了一回,钱氏已经被接了过来。进门叩头,她已经知道阿元被留了下来,沈氏把她叫到跟前刚说了没两句,内侍就冲了回来把她领到了大正宫,是以她只知道自己儿子要被过继去做君了。心中忐忑惊喜,生怕自己搞砸了事儿。
徐莹使个眼色,两个宫女上前扶起了钱氏,郑琰道:“给您道喜了。”
钱氏无措道:“妾哪有什么喜事呢。”
徐莹道:“君之生母,岂不是喜事?”
听到了确切消息,钱氏脸上惊喜掩都掩不住,跪到了地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郑琰道:“阿元量体裁衣,等会儿你就能见到了,娘子恩典,以后你就住宫里。你封号也会下来。”
钱氏微张着嘴巴,接不下话。郑琰已经对徐莹辞行了:“娘子,天黑了,我也该赶宵禁之前回家看看了。半道上把两个小东西放到娘家,我还真不放心。”
徐莹道:“路上小心,你明日过来。”
郑琰道:“忘不了,圣人大行,内外命妇也要临哭。我还是娘子女侍中,不会离了娘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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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乘着步辇一路穿过大正宫前广场,只见西边一处偏烧塌了半座,知道那就是萧令先归天之处了,这冬日傍晚,竟生出几丝鬼气来——也不知道尸身现怎么样了。定定看了一会儿,方移过眼来。
路过办公区,有一处居然灯火通明,郑琰度其位置,乃是宰相平日处理事务政事堂,也不知道她爹是不是还里面。前方灯影里闪过一个小内侍来:“前面可是韩国夫人?”
郑琰叫停了步辇,亦有内侍答:“正是,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小内侍一路小跑着过来,灯笼底下显着鼻尖儿都冻红了:“郑相公命小人此等候夫人,让夫人先回郑相公府上,池郎与郑相都政事堂,今夜就宿卫宫中了。”
郑琰见他小小年纪十二、三岁模样,也不知道这里等了多久:“回复阿爹,就说我知道了,”伸手抓了一把银钱赏他,“去喝点热汤暖和暖和吧。”
小内侍笑眯了眼睛:“谢夫人赏。”一跳一跳地往政事堂去了。
郑琰到了郑府,家里人都还没睡,接一郑琰来,杜氏很关切地问:“怎么样了?没惊到吧?”
郑琰道:“进去再说。”到了屋里,把事情简要地说了一下,主要表明自家没事受到冲击。杜氏道一声:“谢天谢地。”给郑琰张罗晚饭,又说两个孩子她屋里放着,今天郑琰也跟她一起睡。
一夜无话。
政事堂却热闹非凡,先是给君起名字。萧这个姓,起不好名字也很坑人,比如那位疑似断袖萧潜,读了就成个“消遣”了。众人拟来拟去,本来卫王觉得“旭”字比较好,喻意也好。池脩之连着读了两遍,怎么听怎么像是“小婿”,一脸黑线地请卫王再考虑考虑。卫王也黑线了。
这样涉及文字,免不了请了顾益纯来参谋,顾益纯想了想,他本想提议君名为“启”,一想谐音成了“小气”。憋了一会儿,才建议取两个字“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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