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住得如何?饮食习惯么?”
“住得好,吃得好,可好了...”中年人渐渐放松,因为李笠一直笑眯眯的,没有丝毫“官威”。
两人聊着聊着,聊到中年人的经历。
中年人姓王名顺,淮南钟离人,上无父母,和内人拉扯着四个子女。
之前一家六口依附在一个庄园,给庄园主干活,什么活都干,年幼的子女也得去割草、拾柴干杂务。
一年忙到头,累得不行,却也只能勉强果腹。
后来,主家的恶仆开始给他们下套,想让他们借债周转,于是利滚利欠下几辈子都还不完的钱,最后就会被迫卖身为奴。
王顺见情况不对,硬着头皮带家人离开钟离,勉强凑够了船费,往传闻中每天都有“今日招工、男女不限、待遇从优”的徐州寒山而来。
来到寒山,发现这里果然到处都在招工,内人要带着四个子女,没法去干活,于是王顺去做工。
但他种了一辈子地,不太会在作场里干活,见着轰鸣的机器就害怕,换了好几个东家。
过了两三个月,靠着打短工的收入,勉强让家人糊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子女半大不大,也没法找到像样的活干,这时,正好官府实行役兵制,王顺听了宣传,权衡利弊,就应了募。
于是,一家人立刻搬进役坊“家属区”,住上了崭新、牢固的“楼房”,房间虽然不大,但好歹每个人都有床睡,不用挤在一起。
这里的租金很便宜,又有公共食堂,所以住和吃的开支大降。
又有托儿所,“托管儿女”的费用不高,于是子女们白天就在托儿所和其他役兵子女“上课”,还管饭。
他内人根据安排,做了托儿所的“保姆”,在托儿所“上班”。
内人每天带着子女去托儿所,自己顺便“上班”,“下班”后,带着子女回家,一举多得,还能有不错的“工资”。
没有后顾之忧的王顺,身为巡役,和其他几个同袍在城中巡铺值守,日常职责就是维护治安,以及“消防”。
维护治安,就是简单的维持秩序,巡夜、给人指路、捉蟊贼等。
当然,若遇到凶徒当街杀人这种恶性治安事件,另外有人负责。
消防,就是在望火楼上观察四周,一旦发现火情就要示警,并且带上“专业”的救火设备,赶赴火灾发生地救火。
此外,巡铺旁边有告示牌,经常张榜公告公廨的各项政令,巡役们要负责向观众们讲解。
寒山城里的巡铺,大概是每二百步就设一个,每个巡铺有三到五个服巡役的役兵,所以简称巡役。
随着役兵制度的实行,巡铺已经铺满了寒山城(南北二城),有大量诸如王顺这样的巡役日夜值守,定期轮换。
当然巡役不只是在巡铺值班,而是替代了许多库吏、门吏,在公廨里值守,担任着后世名为“保安”的职责。
王顺对于自己的新身份很满意,役兵以三年为一期,到期后如果他愿意留下,就能继续做役兵,不愿意则可以离开。
当然,一旦离开,全家都得从役坊搬出去,役兵家属能享受的福利——安排工作,自然也就没了。
“三年期满,你打算留下来么?”李笠问,王顺点点头:“嗯,我和婆娘笨手笨脚,不会在作场里干活,如今这样,就不错。”
“等儿女到年纪了,就去作场做工,一起攒钱,请媒妁帮忙,女儿嫁个寻常人家小子,儿子娶个寻常人家娘子,这日子,可就稳了。”
这是李笠想要通过役兵制给百姓传达的又一个希望,现在,他在王顺的眼睛里看到了。
李笠认为,专业的朝廷,就要收钱(赋税)办事,外御强敌,内治天灾人祸,履行朝廷应该履行的职责。
让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在痛苦中挣扎,看不到希望。
不能让百姓一年忙到头,收获的却只有绝望。
然而专业的朝廷,必须由专业的“团队”来维持运作,这支团队对成员的要求,是能力,而不是出身。
事实证明,腐朽的士族和制度,已经无法履行这一重任。朝廷总体而言根本就不专业,无论是打仗,还是民生。
其中也包括收税。
正经的税都收不上来,就想着捞偏门,还敢称“专业”?
乱世栋梁 第六十四章 风筝
郊外,大量兵卒正在骑马,这些刚学会骑马的大汉,一个个小心翼翼。
土丘顶上,李笠看着这些人的样子,想起自己刚学骑马时的情景。
旁边,笑声此起彼伏,他的妻妾和儿女们正在放风筝,风筝为经典的燕子形状。
李笠看着风筝,忽然想到了时局。
夏秋之际,齐帝高洋击退了梁国对河南的进攻后,班师回朝,然后调集兵马入并州。
攻入并州地界的周军,进展本来就缓慢,见齐国援军抵达,只能撤退。
如此一来,齐国化解了梁、周两国攻势,重振雄风。
随后,高洋想起了亡国的魏国宗室,想起这些人还在邺城好吃好喝的过着日子。
他问自己的姊夫、魏国宗室元韶:“汉光武帝何故能中兴?”
元韶回答:“因刘姓未被诛尽。”
高洋觉得这话有道理,便举起屠刀。
齐、魏换代十年后,魏国宗室们迎来了末日,不分老幼,都被拉出去砍头,死了七百多人,尸体投入邺城外漳水之中。
据说,从那天起,从漳水里捞起来的鱼,肚子里有人的指甲、头发,所以现在邺城没人敢吃漳水里的鱼。
高洋杀人还玩出花样,将被囚的元氏子弟聚集到邺城三台之一的金凤台上,让他们将自己系在特制的大风筝下,然后跳下去。
事前放话,跳下去不死,就能活。
这大概是最“正式”的人力飞行实验,目的是花样杀人。
但居然有一个人,借助风筝飞了起来,平安落地。
然后被关在牢中,活活饿死。
自以为是高家女婿、得高洋信任的元韶,被妻弟关在地牢,饿死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当高洋决定屠尽前朝宗室的时候,自以为能幸免于难的元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李笠听祖珽提起过元韶,这位的人生颇为曲折。
三十年前,魏国的权臣尔朱荣率军入国都洛阳,气势汹汹,元韶之父元劭觉得要出大事,便把元韶送到亲信家中躲藏。
果不其然,尔朱荣对聚居在洛阳的皇族和百官公卿进行屠杀,将包括太后在内的权贵们骗到黄河边上,派骑兵践踏,然后扔入河中喂了鱼鳖。
这就是震惊天下的河阴之变。
元韶侥幸逃过一劫,而魏国经此一难,宗室力量彻底完蛋,朝政为权臣把持,皇帝变成傀儡。
尔朱氏覆灭后,新的权臣高欢,扶持了新的傀儡皇帝元修,并把女儿高氏嫁给元修做皇后。
元修不满高欢把持朝政,西逃入关中,于是魏分东西,而高皇后成了寡妇,改嫁元韶。
元韶成了高家女婿,齐受魏禅之后,依旧得礼遇,历任太尉、侍中、录尚书事、司州牧,迁太傅,煊赫一时。
但实际上只是高家养的一条宠物狗,高洋甚至让元韶剃去胡须,抹上脂粉,穿上妇女的衣饰随行。
李笠觉得很好奇,想知道当高洋不怀好意问元韶“汉光武帝何故能中兴”时,元韶到底有何想法?
欢声笑语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如今已是十月,天气愈发寒凉,之前徐州迎来了一个丰收的秋天,各地屯田军民获取了大半年劳动所得,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梁、齐两国或许不会爆发战争,那么,徐州又能迎来一年的和平,届时,屯田就能实现“扭亏为盈”。
而他的文武队伍,也锻炼出来了。
不知鄱阳王萧嗣怎么想,反正李笠会让自己的想法,引起萧嗣的“共鸣”。
国家一天天烂下去,而巨大的铜矿,默默等着人们来开采,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李笠正思索间,有数骑疾驰而来,他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家的侍卫,看样子,似乎是带来了紧急消息。
。。。。。。
下午,官邸,李笠正在听祖珽分析时局,张铤在座。
其前不久有飞鸽传书把一个消息从邺城传到寒山,传到李笠这里:齐国皇帝高洋崩。
这个消息来的非常突然,以至于李笠不敢相信:高洋年纪和他相仿,怎么突然就死了?
正值盛大年的高洋,仿佛正在高飞的风筝,飞得正欢,忽然线一断,颓然坠地。
消息没错,因为噩耗很快传出来,邺城已经满城皆知。
“齐主常年酗酒,又服食丹药,想来身体已经被掏空,英年早逝不足为奇。”
祖珽缓缓说着,他侍奉高家父子多年,对齐国的事情十分了解,尤其高洋的日常饮食,可谓“目击证人”。
“如无意外,皇太子高殷即位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废,因为他母子二人,根本就镇不住局面。”
“李皇后..李太后柔弱,遇事无主见,其太子高殷,同样生性懦弱,且年幼。”
“娄太..太皇太后及晋阳勋贵当年就不支持李氏为后,现在,又如何容忍她母子主持大局?”
“要知道,太皇太后还有嫡子,晋阳勋贵们必然会想着扶持皇叔取而代之,把那些辅政的汉臣都赶走。”
祖珽说了一通,李笠眉头紧锁:“那,幼帝很快就会完蛋?”
“此为必然。”祖珽没有丝毫犹豫,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
“晋阳勋贵和邺城官员水火不容,如今幼帝登基,而太皇太后威名犹在,改天换日,举手之劳。”
“那..辅政的杨..杨愔等人,就顶不住么?”李笠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有兵么?”祖珽反问,李笠干咳一声:“禁军,控制禁军就行了,总不能晋阳勋贵起兵造反吧?那不是给外人以可乘之机?”
“君侯,下官方才已经说过,李太后柔弱,遇事无主见,岂能和同在皇宫的太皇太后抗衡?”
“禁军将士,面对太皇太后,面对几位皇叔,还敢如何?”
“他们敢对太皇太后动手么?不敢,不敢的话,又有何用?”
李笠总觉得局面对于李太后和幼帝来说,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李太后可以先下手,把人软禁起来,隔绝内外...”
“辅政的杨愔不是能臣么,总不至于束手待毙....”
“君侯,李太后柔弱。”
祖珽再次提醒,李笠叹了口气:“若如你所说,李太后柔弱,经不得事,关键时刻那就是要掉链子的。”
张铤仔细想了想,问:“那,若真的如此,君侯可否趁火打劫?”
祖珽摇摇头:“难,若幼帝被夺位,意味着晋阳勋贵支持皇叔夺位,那么,面对梁军进攻,他们反倒会尽心尽力。”
“且建康那边,未必允许君侯出兵,毕竟河南新败在前,且师出无名,毕竟齐国新丧,这时发兵攻打,说不过去,反倒会授人以柄,被那些清流弹劾。”
“也就是说,得等那皇叔夺了侄儿皇位,才好找借口?”张铤喃喃着,祖珽不置可否:“关键是建康那边,愿不愿意让君侯有机会再立新功。”
“不用想,他们当然不愿意。”李笠笑起来,“保持现状,恐怕就是朝堂诸公的想法,否则战事一开,粗鄙武人又要刷军功了。”
“但这是一个机会。”祖珽开始撺掇李笠,临近年底,他返回寒山述职,碰到这件事,正好给李笠出谋划策。
这几年来,李笠一直在做准备,如今局面已经打开了,祖珽认为对方也该有所图了。
不然,我投奔你做什么?
正好张铤也在,祖珽说道:“君侯不能总在淮北待着,虚耗光阴...”
乱世栋梁 第六十五章 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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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雪停了,北风凌冽,但寒山堰附近的作场区内却热火朝天,大量机器在运转,无数工人在忙碌。
一处作场里,嘈杂的轰鸣声中,成排的自动制针机“雷迪奇”正在运转,前来参观的何妥,看着这种复杂的机器不断“吐出”铁针,目瞪口呆。
这些机器似乎是活的,不需要人操作,自己就能将铁丝制作成铁针。
何妥从没见过如此复杂的机器,这种制针机几乎所有“零件”都是精铁所制,经由水力驱动,每日运转四个时辰,然后需要进行日常维护。
所得铁针经过“热处理”后,就能够包装、出售。
这个制针作场,也制作鱼钩,正常情况下日产铁针、鱼钩各有近百万枚,但并不是全力生产的产量。
雇工上千,主要是包装工,即将铁针包装的工人,均为女工。
因为日产量很高,所以女工“三班倒”进行铁针的包装,到了晚上,房间里点起煤气灯,宛若白昼。
何妥听得介绍,心中震惊,很快想到这种产量下的小小铁针、鱼钩,给彭城公带来了多少利润。
下次面见彭城公,怕不是又有许多问题要请教。
何妥祖上为西域胡人,父亲何细胡来到蜀地经商,为时任益州刺史、武陵王萧纪看中,为王府打点产业,富甲一方,号为“西州大贾”。
不过何妥喜欢读书,自幼便在建康求学,不是经商人才,而是通晓文学、音律的大才子。
因为有才气,为湘东王看中,侍奉左右。
湘东王辅政,录尚书事,何妥得了任用,在尚书省任职。
此次来徐州寒山公干,因为肩负湘东王分派的额外职责,所以要来参观寒山的各类作场,其中就包括徐州牧、彭城郡公李笠的制针场。
先前,何妥不明白为何各地售卖的铁针都被称为“李针”,现在,他看着这些制针机,明白了。
极低的生产成本、极大的产量,使得“机制针”、“机制钩”无人可以与其竞争。
李笠的制针(制钩)作场只在两个地方有,其一是饶州鄱阳,其二就是徐州寒山。
两处制针(制钩)作场制作的铁针、鱼钩,几乎席卷了梁国全境,甚至外销到齐国、周国,乃至装船运往海外。
按说这种私人产业是不会允许外人参观,更不会让人有机会了解产量以便征税。
但李笠却别出心裁,将自己作场向官府适当公开。
于是,饶州官府、徐州官府每年都会从李笠的制针作场收取大量的税。
徐州牧李笠以身作则,饶州、徐州境内大小作场,自然也就跟着接受“监督”,每年足额缴税。
连带着其他工商业者也开始老老实实缴税,与此同时,针对商税的新税制出现。
这税制源自鄱阳的一种改良税制,具体执行方式相对惯例有所不同,由时任鄱阳内史的李笠创建。
经过多年完善,这种征收商税的税制,不仅在饶州成为定制,也随着李笠在徐州寒山任职,在徐州生根。
因为饶州、徐州工商业极其繁荣,所以两处官府征收的商税极多,如今已成为朝廷主要的财源之一。
甚至已经超过建康。
朝廷开支甚多,辅政的湘东王为了开源、节流,已经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奈何僧多粥少,朝廷岁入和开支比起来,总是不够。
那么,既然饶州和徐州实行的税制效果不错,是否可以在别的地方推行呢?
譬如在广陵、南昌、寻阳、湓城、夏口、襄阳、江陵、巴陵、临湘等商旅众多的大城推行这种税制。
然而,湘东王命人仔细研究这种税制后,发现实行起来很难,因为这税制的收税方式决定了需要有一支廉洁、高效的税吏队伍。
这种队伍,目前只在饶州和徐州才有。
而且,实行新税制的基础之一,是对所有工商业者实行“无差别征税”,然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对某些群体实行“退税”。
无差别征税,指的是无论工商业者有无背景、靠山,按规定该缴的税就得缴,谁都不能例外,不分官民。
至于这些人声称的各种免税、减税特权,得派人持“身份证明”、“有效证明”,到官府的“退税机构”填表,经审核后若属实,就会获得退税。
李笠以身作则带头缴税,自家作场允许税吏检查以便核算产量,于是,出身鄱阳的几位大将同样照做。
饶州、徐州境内,从上到下都照做,才让新税制得以实行,给朝廷带来丰厚的商税收入。
可在别的地方实行,这可能么?
不可能。
以郢州夏口为例,每年都有大量船只经过夏口,往来长江、汉水之上,夏口的市集商贾云集,大量货物在此流转、销售。
可想要对大量的商业行为征税,很困难,因为无论行商、坐贾,只要经营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就肯定有靠山。
要么是州郡官员、要么是某个宗室王侯或京城权贵,以及当地豪族,甚至还有动用官军随船押运货物的官宦子弟,这让税吏如何收税?
所以,税吏只能把目光转到那些小商贾身上,加上税吏本身也多有败类,所以收商税收得民怨沸腾,但收上来的税却不算多(相对而言)。
何妥在作场管事的带领下,转到“包装车间”,他看着一条条“长桌”边上,垂足而坐、低头包装铁针、鱼钩的无数女工,目瞪口呆。
好多人啊!
女工们身着统一的“工作服”,坐在高脚坐具“椅子”上,伏“桌”工作。
人人戴着“工作帽”,将头发兜起来,双手套着袖套,又戴着手套,将一枚枚铁针、鱼钩包装起来。
没人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何妥看到的是即将前往两淮乃至齐国的“大军”,其兵卒在此列队、登“盒”。
这规模壮观的“包装现场”,让何妥震撼的同时,愈发感受到彭城公李笠的与众不同:之前,有哪个权贵让名下产业缴税的?
一个小小的店铺,都不缴税,遑论用工上千人的大作场。
之前,何妥拜访李笠时,李笠说过:打仗时,将领身先士卒,士卒们才会用命。
征税时,权贵们要带头缴税,其他人才服气,才会老老实实缴税。
在饶州,在徐州,即便是太府寺、少府寺的产业,也得老老实实缴税,其他各级官员、将领,以及豪商、豪强们,自然也就老实起来。
因为谁敢不老实,李笠会让其老实,没有例外。
坐镇淮北的猛虎,天不怕地不怕,谁敢在其面前聒噪?
想到这里,何妥觉得有些为难。
湘东王要增收,就不可避免要动税制,因为有了饶州、徐州的成功先例,所以,湘东王想在建康推行这种税制。
只要在京城实行了,在别的地方推广,就容易许多。
毫无疑问,这会触动大量权贵、世家高门的利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但朝廷真的缺钱,税收不增加,就承担不起与日剧增的开支。
湘东王想要开源,鄱阳王萧嗣认同湘东王的主张,极力赞同改革税制,为朝廷增收。
鄱阳王也赞成只要在建康成功实行新税制,接下来,还要将新税制推广到其他几处要地。
譬如江州湓城(长江航路),江北广陵和江南京口(连接大江南北)等,增加商税收入。
如此一来,需要一个不怕得罪人、威名赫赫、让所有人无法正面对抗的主官来主导这一事务。
那么,合适的人选其实只有一个。
然而,要让这人挪个窝,恐怕比登天还难。
乱世栋梁 第六十六章 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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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无论官、民,都忙着结算一年账目,又要忙着备年货过年,所以分外忙碌,寒山城内亦是如此。
李笠也忙起来,齐帝高洋突然去世,导致“国际局势突变”,李笠和谋士仔细商议过后,立刻更改既定策略,要来个与时俱进。
一番快速、高效的运作之后,他即将卸任徐州牧。
即将离任的徐州牧李笠,现在忙着办理交接事宜,他的继任,为现任兖州刺史梁森。
当然,梁森接任的是徐州刺史一职,徐州牧这个职务,随着李笠入京为官,自然而然就取消了。
有如此官职迁转,当然是李笠通过各种操作,和“录尚书事”的湘东王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其中,鄱阳王萧嗣也少不了出力。
中枢当然想让李笠挪一挪位置,但要“请动”李笠离开徐州,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仅要避免刺激李笠,又要确保李笠离任后,徐州能够继续承担防御齐国的重任,继任刺史人选有讲究。
于是,在李笠的“提议”下,继任刺史从李笠的“故将”中选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对于朝廷来说,让李笠挪个地方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好说。
之所以徐州刺史由好兄弟梁森来做,而不是连襟彭均,李笠当然有一番考虑。
明面上的说法是:彭均作为屯田都督,在徐州屯田刚开好局、需要巩固的时候,不宜离任。
而梁森战功赫赫,又任兖州刺史,抵御齐国,论资历,接任刺史很合适。
见不得光的考虑,是因为梁森双亲去世(失踪多年),不存在因为父母去世而辞官奔丧的可能,接任徐州刺史,比彭均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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