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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年少时,他以为打仗很简单。
两军排开阵势,但听鼓声一响,一员猛将率领精锐骑兵撞入敌阵,将其撕开一道口子,其他将士们便呼啦啦向前冲,白刃战之后,胜负很快就分出来。
这中想法也不能说错,确实骑兵一旦破阵,对方就完了。
但更多的时候,战斗耗时不断,尤其参战兵力过万人的交锋,仗打起来很费时间。
两军对决,并不是一上来就把所有兵力压上,合格的主帅,要把兵力分批次投入作战。
因为兵卒的体力是有限的,所以需要轮替作战,一场仗打上一天,是很常见的事情。
若双方实力接近,相互找不到什么破绽,战斗能连续打上几天,夜幕降临时各自收兵,依托阵后的辎重营休息,来日再战。
亦或是重新变成长期对峙。
王僧辩不介意对峙,可对方拖不起,因为周军也在进攻,所以积极求战。
考虑到对方骑兵众多,一旦变成长期对峙,恐怕防不住齐军骑兵对后方的袭扰,所以王僧辩也愿意决战,尽快分出胜负。
但这种事急不来,仗得打上大半天,一般要到下午,等得双方兵卒体力消耗大半,开始露出破绽时,谁的破绽越少,或者能抓住对方的破绽,谁就能赢。
这是交战双方兵力、实力接近的情况下,常见的交战过程。
前方旌旗如林,杀声震天,掺杂着鼓点声、号角声,两翼尘土大作,骑兵们也在相互交锋。
相互绕到对方大阵侧翼或者后面,看看能否发现破绽。
一片喧嚣中,王僧辩看向东面龟背山,他的女婿杜龛现在守着那里,并将观察到的战场情况,用各种旗号传到中军。
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中军这边得用千里镜,才能看清龟背山上发来的“旗语”。
齐军一直进攻龟背山,所以昨日一整天,龟背山是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
他再看向西面,那里是左翼,为豫州军坚守,豫州刺史陈霸先为久经沙场的宿将,麾下将士骁勇善战,当能确保左翼无忧。
再看身后,为己方辎重营,也是临时营栅,若今日决不出胜负,双方鸣金收兵,要在各自营栅过一夜,来日再战。
可一旦夜战不止,那就得看谁先熬不下去。
忽然,有一股齐军骑兵靠近右翼后侧,数量众多,梁军骑兵拦截不住。
但敌骑只是略微接近,便擦边而过,因为那里已经打下一排排木桩,以其为“骨”布设了数道铁丝网,护住了军阵侧翼。
铁丝网很坚韧,只要打好间隔木桩,甚至以扒钉钉在地上,就能构成有效的屏障,等于是铁制绊马索加上拒马,有双重功效。
拉上几道铁丝网,即便是具装甲骑强行冲撞,也不可能冲破。
而且铁丝网上带着密密麻麻的铁刺,步兵徒步突破,也很容易被挂住、缠住,动弹不得。
这可都是做过“实验”的,所以王僧辩对铁丝网有充分的信心。
再说了,徐州军就是靠铁丝网在旷野里和齐军骑兵对抗并获胜,铁丝网是经过实战检验过的好东西。
有铁丝网护住侧翼,步阵就不用为了提防来回转圈的敌骑,而不停的分兵变阵。
两军交战之后,只要把后撤的弓弩手分到侧翼的铁丝网后防御,就能有效击退敌军冲击,让对方无法破坏铁丝网。
王僧辩把注意力转到正面,看着对面似乎无边无际的敌军大阵,又看看东升的旭日,依旧默不作声。
。。。。。。
烈日当空,两军激战正酣,梁军大阵左翼,豫州刺史陈霸先正在调兵遣将,在稳住战线的同时,以持续的进攻,迫使对面敌阵出现破绽,然后便可率先打开局面。
背着小旗的传令兵来来往往,随军出征的陈昌见了,觉得头疼:指挥上万兵力的军队,果然很麻烦。
他是陈霸先的儿子,听父亲说过,兵力过万,无边无际。
现在身处军阵之中,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人,所以陈昌实在想不出,作为主将,要如何把这么多人指挥得如臂使指。
陈霸先讲解着:“带兵打仗,就是安排人做事,这得靠多历练,就像射箭,练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打仗如做事,用兵就是用将,而用将,就是用人。”
“用人,得识人,还得会与人打交道,这些,光说没有用,还是得靠多历练。”
前方杀声震天,陈霸先却在指挥作战的同时,教儿子如何用人,可谓用心良苦。
他有很多儿子,但都已夭折,只剩下陈昌这根独苗。
陈昌才二十出头,尚需历练,所以陈霸先为此费了不少心思,但儿子成不成才,也得靠自己。
他教再多,若儿子学不进去,也没用。
陈昌见己方军队分成许多批,不断轮换上前、后撤,但也有部分军队一直在后休息,不知所为何故。
陈霸先解释:“兵卒的体力是有限的,列阵和敌兵交战一段时间后,体力下降很快,所以若战事胶着,就必须及时轮换,让兵卒们能够轮流休息、恢复体力。”
“但是如何轮替有讲究,要提防对方趁机猛攻,亦或是因为轮替,未能抓住对方破绽,错失战机。”
“至于有的人一直在休息,那是要在紧急关头堵军阵缺口用的,以及到了下午、傍晚,双方兵卒大多精疲力尽之后,决胜之用。”
陈昌看看天,见此时还是中午,只觉难以置信:打仗能打这么久的?
陈霸先看出了儿子的疑惑,他年少时,也以为打仗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
这倒也没错,千百人规模的战斗,很快就能分出胜负,然而交战双方投入数万人的战斗,经常要打上一天。
对方若实力相近、又没有什么破绽被对方抓住,或者抓住对方的破绽,甚至还要打上几天。
期间,可能都不能吃上像样的饭菜,没法好好睡觉,对方也是如此。
双方都在熬,熬到对手顶不住,己方抓住机会就能决胜。
所以,军中精锐必须膀大腰圆,有肚腩,这样才熬得住,有时候一场大战打下来,人轻个几斤是很正常的。
若碰到难缠的对手,连续作战数月,吃不好睡不好,人瘦一大圈,也不奇怪。
陈霸先年轻时地位卑微,是任人驱使的小吏,受尽人间冷暖,吃尽苦头,历经不少磨难才有今天的成就,但儿子却不同。
陈昌出生之后,家中生活颇为宽松,没有经历过苦日子。
所以,有时陈霸先说的经验教训,儿子不能理解,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譬如,儿子总以为别人对自己客客气气就是应该的,所以为人处世有些“愣”。
鼓声大作,前方厮杀声愈发喧嚣,陈霸先仔细看了看,没见前方督将挥舞旗号告急,便把注意力转回儿子。
见儿子在看阵外那些游荡的敌骑,他问:“你看得出,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在...在撩拨我军骑兵出击?”陈昌有些不确定的说,陈霸先点点头:“对,他们想仗着马多,消耗我军骑兵马力。”
陈昌有些不信,不过父亲打了几十年的仗,想来不会判断错。
“道理,和消耗兵卒的力气也是一样的。”陈霸先语气平静,但心中不平静,他隐约觉得,己方的作战节奏开始乱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用千里镜仔细观察过中军和右翼军阵的旗号变换,也仔细听了鼓声、号角声,发现友军各批次军队调动的次数渐渐频繁,且命令变换也较多。
作战节奏加快,而且是被动加快,那么接下来,就会乱。
王僧辩是沙场宿将,麾下将领也都是久经战阵,所以不至于指挥失灵。
唯一的可能,就是齐军把进攻重点放在己方的中军和右翼,持续不断的进攻和各种袭扰,让北荆州军觉得吃力了。
现在还是中午,这么耗下去,到了傍晚,恐怕北荆州军将士们会很疲劳。
这是陈霸先的判断,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根据多年征战的经验,做出了初步判断。
他立刻下令本阵将士加强攻势,挤压齐军右翼,缓解己方右翼和中军的负担,而不是等中军下令,他这边才有动作。
虽然北荆州军的将士,对出身岭表的兵卒多有嘲讽,陈霸先对此也很不爽,但紧要关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陈昌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两军对阵打了半天,步阵还是“挤来挤去”,骑兵则不断相互追逐、游荡,搞不好今天都分不出胜负,只觉无趣得很。
在他印象里,打仗应该是这样:一员猛将率领精锐骑兵撞入敌阵、势不可挡,导致敌阵很快溃散,于是己方将士掩杀过去,战斗一个时辰内就结束。
正琢磨间,见父亲用千里镜看着东面(梁军大阵右翼),一动不动,面色凝重,他也拿起千里镜,看过去。
却见东面尘土大作,似乎有不少敌军骑兵绕过龟背山,要对己方右翼的侧面有所动作。
陈昌觉得纳闷:都试探了一个上午了,你们还能干什么?那里,可有许多道铁丝网护着,你们冲不动的!





乱世栋梁 第五十六章 九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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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而来的齐军骑兵,没有遇到多少对手,因为他们的对手梁军骑兵,仗着有铁丝网护住军阵,便有些懈怠。
但即便出来也没用,因为齐军骑兵的数量很多,宛若一大群狼围了过来,梁军骑兵就像势单力薄的猎狗,还能如何?
对此,斛律光很满意。
他率军绕过争夺了一日都没打下来的龟背山,往梁军右翼后背而去。
那里,拉起许多道铁丝网,这种奇异的铁制障碍物,骑兵确实无法冲破,所以,梁军才有恃无恐。
然而,羊就是羊,以为躲在牢固的羊圈里,就能变成狼?
笑话!
按照战前拟定的战术,齐军骑兵袭扰梁军布阵,不断地在铁丝网前退却,为的就是让羊圈里的羊,以为围栏很牢固。
龟背山,是齐军故意攻不下来,却又不停进攻的地方,吸引了梁军的兵力。
当龟背山以及梁军右翼不断承受攻势、开始应接不暇后,基于对“围栏”牢固程度的绝对信任,会导致其“围栏”附近的防御变得松懈。
有骑兵不顾箭矢,依次接近铁丝网,在二十余步距离上,与铁丝平行奔跑,以骑射对铁丝网后的梁军弓弩手放箭。
又有其他骑兵,以单纵队接近铁丝网,保持平行,在数步距离上放慢马速。
然后奋力抛出名为“九头蛇”的索具,将铁丝网扒住。
这种索具,为一根粗硕的主绳上分数根子绳(一般是九根),子绳末端为大铁钩,铁钩内侧薄利如刀刃,看上去像是九头一体的怪蛇,故而得名。
“九头蛇”的主绳末端系在马鞍后侧,扒住铁丝网后,随着战马的前进、拖曳,很快绷直。
其扒(钩)着铁丝网的铁钩,很快便将一根根细细的铁丝网割断。
这就是齐军针对梁军铁丝网专门制作的克制工具,事前经过大量演练,对付模拟铁丝网的绳网很有效,也能切断专门打造、拼接出来的铁线。
不断有齐军骑兵被射得人仰马翻,亦或是战马拖曳铁丝网时,自己被扯倒。
但装备着“九头蛇”索具的骑兵,依旧源源不断接近铁丝网。
他们按照事前演练多次的战法,用不断的拖曳,来快速切割梁军铁丝网,又有身着两重甲的骑兵下马,以步弓和铁丝网另一头的梁兵对射。
齐军采用的破网战术十分有效,很快,大段铁丝网防线变“薄”,变得“疏松”,就在不远处督战的斛律光,见“火候”差不多,下令甲骑撞阵。
只有面帘、当胸、鸡颈装具的战马,在骑兵的驾驭下,向已经薄得岌岌可危的铁丝网防线撞去。
他们在被铁丝网绊倒、缠住的同时,也把铁丝网给弄断。
于是,曾经坚韧、不可摧毁的铁丝网防线,出现了一截空档。
羊圈,出现缺口了。
窥探已久的狼群,嚎叫着向缺口扑去,不顾一切向前挤,突入围栏,进入羊圈。
梁军兵卒没想到牢固的铁丝网防线,在齐军诡异工具面前不堪一击,面对呼啸而来的齐军铁骑,选择迎战。
在铁丝网后布防的梁兵,因为多为弓弩手和刀盾兵,面对奋力冲锋的敌骑,仓促间组织起来的防线,很快就被冲垮。
他们被马撞翻、践踏,又有不少长矛兵挺矛来救,虽然也奋力捅翻一些骑兵,但更多的人被已经冲起来的骑兵撞倒,刺死。
梁军右翼出现破绽,无法立刻组织有效防御,斛律光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率领蜂拥而来的骑兵,经由缺口,“挤”入梁军军阵“腰腹”。
曾经厚实、看起来无法撼动的军阵,渐渐开始松动。
龟背山上,观察四周战况的梁军哨兵,看着己方右翼被突破,而大量齐军骑兵如潮一般绕过龟背山,往那破口而去,面色变得惨白。
主将杜龛见状心急如焚,声嘶力竭的喊起来:“快,快示警,快示警啊!!”
。。。。。。。
傍晚,残阳如血,梁军军阵勉强撑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撑过去,在齐军骑兵的不断冲锋下,右翼发生的崩溃,扩散到中军。
右翼和中军溃败,左翼的豫州军苦苦支撑了一下,也支持不住,溃败。
战线崩溃的梁军,既挡不住侧翼冲来的骑兵,也挡不住正面拼杀的步兵,全线崩溃之际,已然兵败如山倒。
溃散的军阵,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梁军步兵,但也有悍勇之士,奋力组织起防线,试图阻挡突入阵中的敌骑。
然而他们面对的敌人,是已经冲来的具装甲骑。
人马俱甲的具装甲骑,宛若一个个移动的大铁钟,无论是人还是马,全身上下都是铁甲,只露出双眼。
长长的马槊,刺入梁兵的身躯,强壮的坐骑,仗着铠甲防护直接撞倒血肉之躯。
被鲜血染红的马蹄,践踏着一具具年轻的身体,而策马冲锋的年轻人,怀着初阵的喜悦和激动,率领精锐的百保鲜卑,杀透人群。
十八岁的高长恭,第一次参加大战,也是第一次策马踏阵,他的左右,都是精锐的百保鲜卑,人马俱甲,所向披靡。
高长恭由中军出击,从正面突入崩溃的梁军军阵,驰骋在腥风血雨之中,在人群里踏出一条血路。
血路不断延伸,其尽头,就是敌军中军大旗所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高长恭希望自己能够杀敌军主帅,那么梁军不但此次攻势被粉碎,接下来也会因为没了主心骨,导致后续防御不利。
届时,不要说豫州,就连沔北州郡,也不是不能收复。
如此一来,国家便能确保河南安全。
他自幼习武,熟读兵书,弓马娴熟,擅使马槊,常听人讲起先辈南征北战的赫赫战功,身为高家子孙,自豪之余,立下志向。
希望如古来名将那般,驰骋沙场,平定天下。
梁军中军外围的防御极其森严,看得出守卫中军的都是精锐,但却挡不住高长恭的百保鲜卑,在具装甲骑的冲击下,这“硬壳”被穿透。
但又一层“硬壳”出现在眼前,高长恭定睛一看,却见这是一层网,如同灌木般,缠绕在一根根木桩之间,将中军围住。
想来这就是铁丝网,高长恭知道不能硬冲,便转了个弯,擦边而过,冲散人群,速度不减。
羊圈围栏再坚固,也是个羊的牢笼,羊躲在里面,跑不掉的。
所以,高长恭要先把周围的杂兵清理掉,这孤零零的中军,己方步兵围住即可。
躲过一次骑兵冲击的梁军中军,留守将士们却没有多大喜悦,兵败如山倒,他们应该撤了,但主帅不肯撤。
大旗下,王僧辩手持节仗,倔强的站着。
他看着四周溃散的将士,看着护在周围的部曲、将士,看着密密麻麻围上来的敌兵,心中百味杂陈。
没想到,自己是以如此结局告别人世。
一场决战,就这么败了,铁丝网居然被对方轻易破解,这一点,谁也没想到。
虽然一开始兵败时,他可以撤,方才,还可以突围,但王僧辩知道自己不能撤,不能突围,也不能活着。
他只有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王僧辩是湘东王萧绎的故吏,此次萧绎满怀信心、力排众议,让他挂帅挥师北伐,力求收复河南之地,是不允许出问题的。
哪怕是战事不利、没有收获,也好过全军覆没。
王僧辩侍奉萧绎多年,知道萧绎的品行:对方素来亲近文人、看不起武人,为人刻薄寡恩、自视甚高,猜忌心极强,眼里容不得沙子。
此次惨败,萧绎颜面扫地,暴怒之下,定然不会放过他。
他若活着回去,只会自取其辱。
若投降齐国,则会连累家人,毕竟他还有弟弟和儿子,在朝为官,若他投降了,萧绎不会放过王家的。
只有死在这里,死在战场上,“力战而死”,对他,对他家人,才是最好的结局。
旁边,年轻的王颁守在父亲身边,虽然面色惨白,但一脸决绝。
父亲让他走,他不走,硬是留下来。
因为他不能让父亲战死沙场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王颁认为自己有许多兄弟,所以,就由他,陪着父亲走黄泉路。
让他丢下父亲不管自己逃命,做不到,也没脸回去见人。
号角声起,此起彼伏,尖锐而凄厉,王僧辩循声望去,却听得这些号角声来自齐军中军处。
那里旌旗招展,想来齐帝就在当中。
只是这号角声,听起来像是...收兵?
王僧辩和部将们有些奇怪,如今他们兵败如山倒,齐军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收兵做什么?
东面传来鼓声,那是据守龟背山垂死挣扎的杜龛所部残兵,向岌岌可危的中军发来信号。
信号是什么意思?
擂鼓...擂鼓再战?
却见大量齐兵后撤,看样子,是在重新布阵。
王僧辩心中一动:如此一来,意味着...
“父亲,东边,东边!!”用千里镜观察东面的王颁呼喊起来,声音带着颤抖,以及喜悦。
王僧辩拿起千里镜,向东看去,瞳孔一缩。
东边,地平线上,尘土大作。
无数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
骑兵越来越近,不用千里镜,都能看到对方的动静。
看上去,大概能有两三千骑,可在陷入绝望1人们眼中,那就是密密麻麻的骑兵,几乎把东边的地平线都挡住了。
王僧辩再用千里镜仔细看去,骑兵打出的旗号,以及那特征明显的“漏斗盔”,表明了对方的身份。
“徐、徐、徐...是徐州军,是徐州军来了!”有人欢呼起来,带着哭腔。
须臾,欢呼声如潮响起,那是绝望的将士见到意料之外的援军后,发自内心的欢呼和哭喊。
“徐州军来了!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欢呼声震动四方,溃逃中的梁军将士,被欢呼声惊醒,随后发现追兵没跟上来,跑着跑着渐渐放慢步伐。
他们看向东边,看到了东边地平线上出现的骑兵,那仿佛无边无际的骑兵。
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震惊,接着是狂喜,欢呼雀跃:“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溃散的人们开始各自聚集,因为突然冒出来的援军,看上去数量很多,所以...
所以我们不用跑了!
兵败如山倒,倒着倒着戛然而止,崩塌的碎块渐渐变大,又开始聚集起来。
无数人想着:赫赫有名的徐州军来了,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中军处响起鼓声,那是激动万分的王僧辩,命人擂鼓聚兵,与龟背山处响起的鼓声交织着。
鼓声传到东面,传到一脸疲惫的李笠耳中。
他看着前方,夕阳下一片狼藉的战场,看着军势如日中天的齐军大阵,无语:
再晚一点,我就变成送终的了...
旁边,双腿捆在马上的朱买臣,因为连日赶路又没怎么得睡,只觉身子都快散架了。
他看着宛若孤岛的龟背山以及残留的中军,还有南面那些溃散的将士,心惊担颤:“君侯,我们没来晚吧?”
“还好吧,有得救。”李笠说完,换乘备马,顺便啃方便面。
细作来报,说齐军为了破铁丝网,打造了专用战具“九头蛇”,但这玩意具体是什么,不清楚。
李笠觉得事情要糟:对方搞不好要打个歼灭战,而不是击溃战。
他有一百种理由见死不救,坐视王僧辩、陈霸先覆灭,然后萧绎声望大损。
至此,梁国国内,再无军队可与徐州军抗衡,也无大将,可以在资历上压过他。
萧绎或许会因为北伐惨败而倒台,萧嗣接任,“录尚书事”,然后与李笠合作,内外呼应,就....
可是如此一来,国家就完了。
歼灭了梁军两支主力军团的齐军,回师东攻,徐州又能撑多久?
就算撑住了,今年屯田的收成也没了。
而沔北、淮西梁军遭到毁灭性打击,地盘哪里守得住?
损失了两支主力军团的梁国,至少十来年恢复不了元气,甚至连国内局势都无法稳住。
诸王乘势而起,率军问鼎建康,内战打得国家分崩离析,徐州再好,又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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