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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东面,也有零星梁军试图接近,却都被齐军骑兵击退。
再过不久,自西边虞城而来的齐军步兵,即将赶到这个命名为“九里柞”的地方,届时,就是林中梁兵们的末日。
齐兵们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信心,梁兵虽然人数不少,但饿了几日,恐怕没多少力气打仗了。
南面,获水南岸,齐军骑兵宿营地,早起的可朱混元看着东方露白,又看看北面那绵延数里的大片树林,若有所思。
他年纪大了,醒得早,起来活动筋骨,顺便思索当前战局。
困在龙谯固的梁军骑兵,因为没了马,所以逃不了,可朱混元等步兵赶上来后,很快便拿下龙谯固,将梁军残兵一网打尽。
可惜,李笠不在其中。
通过对不同俘虏的审问,确定李笠确实并未领军前来。
于是他率骑兵赶来获水下游的九里柞,步兵随后跟来,待得步骑汇合,便要‘吃掉’九里柞的梁兵。
困在眼前大片树林、水泽里的梁兵有万余人,已成笼中鸟,饿了几日,应该没什么力气,要歼灭不困难。
但可朱混元提防对方可能拥有的厉害兵器,不打算强攻,而是要纵火。
如今已是秋天,草木开始枯黄,他们在上风向纵火,烟熏火燎的,能让下风向处、躲在树林和水泽里的梁兵欲仙欲死。
如此一来,近三万梁军步骑被他歼灭,对方肯定元气大伤。
若徐州方向还有援军过来,他顺便一起收拾了。
思来想去,可朱混元不觉得梁军还有什么反败为胜的机会,他派出去的斥候,即便是晚上,也在宿营地方圆数十里范围内活动,根本就不会给梁军以可乘之机。
但打了几十年仗的可朱混元,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说不出来,但这感觉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可想了又想,真是想不出迄今为止的战局,有哪里不妥。
梁军近三万步骑,前出的骑兵被他歼灭,步兵丢了辎重,被困在树林、水泽里,饿了十日。
若这数万人有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缴获的梁军战马,都是不错的好马,骑兵的装备也很精良。
被烧毁、缴获的辎重、粮草,货真价实,没有用泥沙冒充粮食,兵仗也制作精良。
击毙的梁军步卒,多着铠甲,虽然这种铠甲有些怪,是在布衣内侧缀上甲叶,但甲叶制作精良,不是那种用来充数的锈蚀铁片。
梁军步兵躲进树林、水泽之中,靠着身上所带些许干粮,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如今已过十日,对方恐怕已经把树林里能吃的玩意都吃光了。
再过得几日,必然军心大乱。
总总迹象表明,这将近三万人的梁军,并非什么羸兵,装备也不错,如今即将走向末路,没什么好怀疑的。
天色渐亮,晨曦洒在大地上,可朱混元看着远处那似乎望不到头的树林,稳住心绪。
或许,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疑神疑鬼,以前,他可不是这样。
三十多年前,六镇大乱,可朱混元跟随叛军起事,攻城略地,立下不少战功,还封了王。
但好景不长,前来平乱的朝廷大军势如破竹,可朱混元兵败后,投奔了权臣尔朱荣。
数年后,随雍州刺史尔朱天光入关中,平定叛乱,随后任渭州刺史,在关中为官。
后来尔朱氏败亡,高欢成了把持朝政的权臣,占据关中的贺拔岳不服,却被秦州侯莫陈悦刺杀身亡,其心腹夏州刺史宇文泰得势,很快便占据关中。
可朱混元协助侯莫陈悦家属出逃,并占据秦州,击退宇文泰的进攻后,在关中待不下去,只能不远千里绕道河朔,向东投奔高欢。
从那以后,他就以魏将(东魏)的身份,与诸将四处征伐,战功赫赫,得封王爵,如今又擢任为太师。
三十年来,可朱混元打了无数的仗,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现在真是想不出,梁军还能如何翻盘。
。。。。。。
树林里,伐木为栅的梁兵们,各自分工,有人负责警戒外围,有人抓紧时间睡觉,有人则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聊天、吃方便面。
虽然没有生火,没有用滚烫的开水来浸泡这方便面,但干吃方便面,同样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方便面是油炸食物,所以不用煮都可以吃,且因为又咸又油,所以吃进肚子里,让人觉得分外满足。
以至于沾了油的手指,都得吮干净,不能浪费一滴油。
距离遇袭、辎重尽失已有十日,躲进树林里的梁兵,身上并未携带多少干粮,之所以在树林里、水泽中待了十日依旧生龙活虎,是因为每日三餐都没断过。
原因,自然是“早有准备”。
主将武祥,此刻一边干吃方便面,一边巡视林中简陋营地,看着将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十分满意。
看着手中黄灿灿的方便面,武祥真觉得这玩意不错,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但东西虽好,他却没什么隔空取物的神通,能从别处把大量方便面拿过来。
来到树林深处,武祥看着一个个空空的大坑,想起了初入树林当晚,大伙循着标记到此“挖宝”的情形。
提前埋在树林里的大量‘罐装方便面’,以及各种物资,使得‘溃败’到树林里的将士们信心大增。
正是因为有了充足的物资支撑,他们才能在树林里坚持到现在。
齐军大概是顾忌他们有什么威力巨大的兵器,所以不敢贸然入林,就在外围守着,看样子,是要等步兵赶来。
然后纵火,把树林付之一炬,或者把他们熏得受不了,自己跑出来。
想到这里,武祥抬头看着前方一颗大树的树冠,树冠顶部,已经设立‘观察哨’,高处树林。
哨兵在观察哨里,能够通过望远镜,观察树林外周边情形。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齐军步、骑汇合,纵火烧树林,他们可真的待不住。
但是,武祥知道自己和将士们的任务,就是要钉在九里柞,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武祥登上树顶,看着外面的旭日东升,想起李笠的话来:
“论骑术,我们不如他们,可说到钓鱼,那可就不一样了。”





乱世栋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军夜斫营
夜,蒙城外,获水边,满载着粮草的船只,靠泊在灯火昏暗的码头处,密密麻麻,如同聚集在水泊里的鱼群。
漕运粮草的青壮在船上过夜,累了一日的他们入睡不久便打起鼾来,鼾声此起彼伏,与河岸边的虫鸣蛙叫交织在一起,动静不小。
岸上,大量粮仓如同小山丘一般,一个挨着一个,夜幕下,粮仓黑色的背影,看上去就如同连绵群山。
远处,漏夜而来的李笠,用望远镜看着那船只云集的码头,以及宛若群山的粮仓,忽然觉得心跳加速:
就要开始了,也不知顺利与否。
他带人跑来这里,当然不是来秋游的,而是要直接捅敌军命门,断掉获水粮道。
获水,源自梁郡蒙城,但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其上游河段,名为汳水,或称丹水。
其实就是汴水,“汴”音同“汳”(音“变”)。
汳水(汴水)源自浚仪(开封附近),向东南流淌,过了蒙城后,称为获水。
获水继续向东南流淌,过虞城、下邑、砀县、萧县,在彭城东北角汇入泗水。
因为汳水的“汳”字,是三点水加“反”,魏晋时期,被各地叛乱弄得焦头烂额的统治者,对此极其反感,于是改为同音字的“汴”。
但延续了千百年的地理名称,不是说改就改的,于是“汳水”、“汴水”并用,又过了数百年,“汴水”之称,渐渐取代“汳水”。
李笠回想着典故,和随行将士们一起,啃着方便面,做着战前准备,并让马匹适当休息一会。
他们连日昼伏夜出,为了躲避齐军斥候,不停在野地里绕来绕去,十分疲惫。
眼见着人和马都奔波得够呛,终于平安抵达目的地:梁郡蒙城,齐军的粮草中转地。
汴水横跨河南地区,自西北向东南流淌,所以,对于南下进攻徐州的齐军来说,用船运输粮草顺流而下,随着大军前进,省时省力。
河南各地(主要是中西部地区)的粮食,经由汴水集中在蒙城,再向东南运输,足以支持几支齐军对淮北徐州发动进攻,乃至渡淮入淮南烧杀抢掠。
那么,按照经典的兵法战术,要想击退敌军,断其粮道、烧掉其粮草囤积处,就有四两拨千斤之效。
数万齐军没了粮草供应,士气瞬间就会大降,若随行携带的粮草不多,恐怕支撑不到撤回安全地区的那一天,军队就已经崩溃。
所以,在梁郡郡治睢阳北面不远处的蒙城,必然是齐军重兵把守之处,想要偷袭成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梁郡地势一片平坦,齐军游骑四处活动,警戒范围很大,正常情况下,梁军很难做到悄无声息靠近蒙城。
即便做到了,蒙城粮仓守军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奇袭队未必能纵火烧掉囤积此处的大量粮草。
若耽搁了时间,南面睢阳的驻军还会赶来增援,届时奇袭队不要说纵火,跑都未必跑得掉。
所以,“火烧蒙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李笠下血本来诱骗敌军注意力,以此创造机会。
他用三千刚合格的新手骑兵,以及二万新老结合的步兵做诱饵,沿获水西进,过下邑,分别在虞城和下邑之间龙谯固、九里柞地区,成功引来齐军主力围困。
尤其那三千骑兵,成功吸引了齐军骑兵的‘火力’,对方聚拢骑兵来围追堵截这支梁军,导致‘警戒网’有短时间的收缩,形成‘盲区’。
于是李笠率领精锐骑兵,穿过‘盲区’,顺利抵达蒙城外。
此刻,齐军步骑数万人,大概已经聚集在九里柞,准备把躲在树林、水泽里的梁兵一网打尽。
于是,不仅虞城,就连蒙城的齐军数量也明显减少,因为主力已经倾巢而出,沿着获水往九里柞而去了。
对于李笠而言,成年老虎们离开,虎穴里就剩下虎崽以及囤积的粮草,不点一把火,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想到被自己‘献祭’在龙谯固的三千骑兵,想起那三千个刚‘毕业’的新手骑兵,以及三千匹好不容易凑起来的战马,李笠虽然心疼,却不后悔。
打仗就要死人,为了胜利,他可以不择手段。
新手骑兵没了,还可以再练,三千匹战马被对方缴获,事后还可以弄回来。
只要蒙城粮草付之一炬,以其为后勤支撑的几支齐军,距离崩溃已为时不远,在李笠眼中,这些齐军就如同瓮中之鳖,迟早要完。
用三千骑兵、若干辎重作为‘牺牲’,换来全歼数万敌军精锐的机会,这买卖很划得来。
将领们来报:“节下,我等已经休息完毕。”
“好,很好!”李笠点点头,将望远镜收起,下令:“进攻!”
百年来,骑兵较弱的南军在和有骑兵优势的北军交战时,常使用“夜斫营”战术,即夜袭。
能够执行‘夜斫营’战术的兵,都是精兵,至少没有夜盲症,靠着夜幕掩护,能够以较大几率摸到敌营外,发动突然袭击。
袭击得手后,又以夜幕作为掩护进行撤退,敌骑不好追击。
而李笠的麾下将士,个个都是精锐,此时化身群狼,亮出獠牙,向目标扑去。
不一会,粮仓所在地喧嚣起来,火光大作,渐渐连成火海。
。。。。。。
午后,九里柞,树林外沿浓烟大作,齐兵不停纵火,想要点燃树林,将躲藏在林中的梁兵烧成‘人炭’。
树林外的芦苇荡边,也有齐兵在纵火,要把躲在水泽里的梁兵烧成“炙肉”。
然而梁兵使出各种手段防御,昨天和齐兵耗了一日,硬是没让火烧起来。
今日是开始纵火的第二日,本来准备就绪的齐兵,要继续往火堆里添加易燃之物,但获水上发生的异状,让齐军将士惴惴不安起来。
河面上,有残破的船板、零星浮尸顺流而下,让人见了只觉心中不安:上游发生了什么事?
河边,主帅可朱混元和部将们看着打捞起来的浮尸,眉头紧锁。
看样子,这些人已经死去至少一日,衣着各异,但可以看得出,其中既有军人,也有百姓。
那些残破的船板,多有焚烧的痕迹,自上游而来,说明...
上游虞城出事了。
或许是航行在获水上的粮船遇袭,被人纵火烧毁,残骸漂到下游九里柞。
但随后赶到的使者,给可朱混元带来了噩耗:获水上游蒙城被梁军袭击,囤积在岸边粮仓的无数粮草,已经被烧成灰。
可朱混元只觉难以置信,脱口而出:“梁军从何处冒出来的!!!”
“东边,是东边!他们在凌晨,从东边攻过来,我们、我们猝不及防,没能挡住。”
“贼兵四处纵火,到处杀人,火势一起,救也救不急。”
“许多人四散奔逃,被贼兵冲撞、砍杀,伤亡惨重,死人到处都是,有的人跳水逃生,但人挤人,许多军、民落水溺亡...”
“河里的粮船都被烧了,火光冲天,连南边的睢阳城守军,都能看见....”
使者诉说着当时情景,可朱混元听着听着只觉后背发凉:囤积在蒙城的粮草不计其数,供应者各支大军的军需。
现在全都没了,他们的攻势必须停止,且得赶紧回师,因为军中存储的粮草,顶不了多久。
若不及时后撤,赶在军中断粮前撤退到梁郡睢阳附近,必然军心大乱。
可以说,蒙城的粮草就是他们的要害,如今被人击中,再不情愿也必须收兵。
因为官军兵马众多,每日消耗的粮草不是一个小数目,靠就地搜刮,根本就不能自给自足,必须靠后方输送过来。
如今粮草供应不上,仗已经没法打下去了。
他看着眼前绵延数里的树林,再看看河面上漂浮的浮尸、船板,没有纠结太久,便下令撤军。
九里柞距离上游虞城,不过四五十里路,再到蒙城,也不算远。
事已至此,全身而退是最重要的,可朱混元不打算浪费时间。
一番布置之后,齐军停止纵火,收兵回营,开始准备撤退。
可朱混元忽然想到了什么,让人把几名梁军俘虏叫来。
他看着这些兵败被俘的骑兵,问:“你们骑马打仗,打了多少年?”
几个梁兵迟疑片刻,回答:“一年。”
“一年!!!”可朱混元十分惊讶,“一年能把马骑好?”
“就是一年,一边练习,一边打仗。”
可朱混元看看左右,见左右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忽然想明白了。
这是诱饵,在龙谯固被围歼的三千梁军骑兵,都是诱敌的新兵,难怪骑战能力那么弱。
而九里柞的步兵,恐怕也是诱饵,明明饿了十来日,居然还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所以李笠居然用将近三万步骑作为诱饵,引诱他们全力出击。
可朱混元越想思路越清晰:为了围歼三千骑兵,他把大部分骑兵都调过来,于是,对于外围的侦察变得无力,或许,李笠就是趁机偷偷迂回,往蒙城而去。
齐军步骑聚集在九里柞,纵火烧树林,而李笠的精锐,偷袭蒙城,纵火烧粮草。
想通这一点的可朱混元,对李笠居然拿将近三万步骑做诱饵,感到震惊。
几乎要脱口而出:为了烧蒙城粮草,你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乱世栋梁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军夜斫营(续)
夜,旷野里的宿营地,一片寂静,除了零星的昏黄火光,到处一片漆黑。
枕戈待旦的齐兵们呼呼大睡,却不是睡在营帐里,而是睡在车墙边。
一辆辆辎重车环绕成墙,劳累一日的将士,如同羊羔一般,缩在这一个个宛若羊圈的车墙里,着甲而眠。
蒙城遇袭,堆积如山的粮草化为灰烬,官军即将断粮,只能撤军,从来路返回。
而一直躲躲藏藏的吴贼,忽然胆子大起来,如同村头游荡的癞皮狗般,总是跟在他们身后,怎么赶都赶不走。
官军缓缓后撤,既要应对癞皮狗的如影随形,又要提防半路有伏兵,所以行进速度极慢。
每日也就走个十来里路,将士们因为要随时作战,所以铠甲不离身,顶着烈日行军,数日下来,疲惫不堪。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有骑兵,平日里散在四周方圆数十里范围内,完全有充足时间戒备,所以行军时步兵不需要着甲。
但现在,吴贼骑兵似乎聚集起来,如同苍蝇一般在大军周边环绕,导致己方骑兵无法散出去,兵卒们就只能着甲行军,随时准备作战。
现在,大伙在野地里宿营,辎重车一围,啃完干粮,凑合熬过一晚,明日还得继续赶路。
就在营地里鼾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外围旷野里忽然想起凄厉的号角声,仿佛孤狼在嚎叫。
那是在外围放哨值夜的斥候,察觉有人靠近,吹响号角示警,营地里的将士听到动静,立刻挣扎着起身,准备防御夜袭。
但接连数日夜里都是如此,总是有惊无险,所以兵卒们轮流备战,一部分人守在辎重车后,瞪大眼睛看着外面,另一部分人则继续睡觉。
旷野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外围放哨的斥候虽然没了声音,但有经验的老兵靠着胡禄(一种筒状箭囊)听地面的震动,听出有大量骑兵摸过来了。
营地外围设有大量绊马索,以及临时竖起来的拒马,所以来犯之敌无法直接以骑兵冲击车阵。
但此时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守在车辆边,迎接敌军夜袭。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月光下,营地北面野草丛中陆续出现大量黑影,缓慢向南逼近。
齐兵拿起弓箭,等着不速之客接近弓箭射程,与此同时,营地南面也出现大量黑影,同样缓缓逼近。
人穿行在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入齐兵耳中,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让许多人额头冒汗。
忽然,一声“放箭”划破营地的寂静,随后响起更多的“放箭”呼声,齐兵便将箭矢倾泻到野地里的黑影之中。
手持大盾的梁兵顶在前排,掩护身后大量同袍向齐军营地逼近,他们自北向南进攻,是主攻,而南面以草人推进的同伴,是佯攻。
步行前进的梁兵,盯着箭雨抵近到距离齐军车阵十余步外,准备就绪的投矛手,将一根根短矛抛投到阵中。
与此同时,身披两重甲的锐卒,弯弓搭箭,向近在咫尺的齐军车阵发动冲锋。
不避箭矢,硬是冲到几步距离,对准车厢内冒头的齐兵放箭,专门射脸。
如此近距离,人即便戴着铁面,铁面也挡不住近距离射出的重箭,射完一轮箭的梁军锐士,弃弓,拿出腰间挂着的铁爪,往车厢一抛。
铁爪抓住车厢,其后长绳,为大量梁兵抓着,奋力拖曳之下,车被拉得倾斜。
却因为各车之间首尾相连,未被拖倒。
而梁军锐士随后抡起短斧,奋力砍车轮,又有人拿出火油瓶,拉动‘拉发引信’点火,然后投入车阵之中。
火光绽放,点燃车辆以及活人,惨叫声中,更多的梁兵不畏伤亡,冲向车阵。
短暂而强劲的突击之下,陆续有车阵被撕开一个口,血腥的白刃战爆发,而闪烁的火光越来越多,将漆黑的旷野照亮。
旷野里是密密麻麻的梁兵,一个个身披铁甲,化作狼群,扑向一个个燃烧的车阵。
远处,率军‘夜斫营’的梁森,看着身边不断前进的兵卒,再看看前方火光之中,慌乱、无助的敌军车阵,不发一言。
敌军粮道被断,无奈之下只能撤军,共有三路兵马,相互之间距离不算远,却因为要提防袭击,每日行军速度很慢,短时间内难以相互支援。
所以,集结兵力的梁军,可以利用对方的谨慎,通过“夜斫营”的战术,将其逐个击破。
前日,他们击破了一路齐军,现在,眼前这一支也死定了!
。。。。。。
上午,一处土丘旁,遍地尸体和血腥,彰显着战斗的残酷,大量冒着烟的车辆,围绕在土丘旁,如同一个破损的栅栏。
一身血污、身上插着几支箭的李笠,坐在土丘上一块大石头处,看着几乎堆满尸体的土丘,再看看石头边自刎身亡的一名齐军将领,感慨起来。
兵败又无法突围,为了最后的尊严,对方选择自刎,然而遗体依旧会落入胜利者手中,所以依旧免不了枭首的结局。
或许将来哪一天,我打了败仗、突围无望,也只能挥刀自刎,然后首级被人砍下,传首京城。
李笠有如此感慨,是因为“将军难免阵上亡”,而身处血腥战场之上,自己还有心情感慨,是因为他成了胜利者。
这段时间以来,李笠马不停蹄,奔走于各处战场之间,体力消耗已经快要接近极限,终于,将三路齐军都予以歼灭。
自从他烧了蒙城粮草之后,齐军各部兵马就被迫后撤,而且因为后方被偷袭的缘故,要提防自己又被偷袭,不得不放慢后撤的速度。
所以,李笠集中兵马,对各路齐军逐个击破,要赶在其主力、在获水河岸行军的可朱混元部反应过来前,把其他几路齐军‘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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