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卫漓骤然一默,又在心里幽幽叹息了一声:为了保住钱传荣一家的几条小命,为了教导他们改过自新,妹妹也真是煞费苦心!
太善良了!
景玥侧头说道:“不如送去西北?西北地广人稀,多的是荒地等着人去开垦,又有我的人看着他们,保证他们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云萝欣然应允,“好,事情了结后我就请舅舅把他们流放到西北去!”
钱传荣被侍卫带着跟在后面,听到被风吹进耳朵里的话,听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跟说好的,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冯府坐落在东城的成戍坊,说是个三进的宅邸,但目测只有三间的宽度,住一家四口带着十来个下人绰绰有余,但若是几代人一起住,就捉襟见肘了。
可就是这么个窄小的三进院,放在地段偏僻的成戍坊,也需要好几百两银子才能买得到。
云萝翻身下马,钱传荣也被扔到了地上,被侍卫押着问道:“看清楚了,你说的冯府可是这个地方?”
钱传荣还惊惧于刚才路上听到的话,此时的神情就有些慌措和不太肯合作,盯着眼前的冯府大门目光闪烁,“我……我记不清了。”
云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如果你刻意求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钱传荣顿时激灵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没错!”
“你没记错?”
“没有,不会记错的,我上个月就是躲在那棵桂花树后看到冯大人回家!”
顺着他的指示转头看了眼让那棵桂花树,也不知这桂花树生长了多少年,足有合围粗,在后面藏个人藏不严实,但若不仔细看的话,也未必能发现得了。
云萝转头看了眼景玥,不等开口,他便好像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他的几个人悄然离开,绕到了冯府后门的巷道。
罗桥上前去拍门,卫漓有些惊讶的问道:“就这么直接登门吗?”
云萝目光略深,“哥哥,我现在是一个被宠坏的,不懂规矩,行事莽撞的小孩子。”
卫漓一噎,但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转眼就把事情捋清楚,也大概的把握了他待会儿应该如何表现。
兄妹两说话的这个时候,冯府的大门被敲开了,门房看到门外的阵仗后吓了一跳,小心忐忑的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小人好进去与我家老爷太太通禀。”
罗桥转头看了眼云萝,见郡主没有要直接闯入进去的意思,便说道:“我家主子乃是镇南侯和安宁郡主,今日特来拜访冯大人。”
门房更吓得手中门闩都差点落了地,他家大人只是个五品的郎中,听着好像比县太爷还要高两级,但放在皇城脚下,真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如何竟招来了侯爷和郡主的登门拜访?
反应过来,他忙道了一声稍等,就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今天正是休沐日,大人也在府中未曾出门会友。
并没有等多久,一个年将而立的男子就从冯府内急匆匆的奔了出来。
一身藏青色的居家绸衫,脚踩软底布鞋,一边走还在一边伸手飞快的整理着鬓角一缕随风飘荡的发丝,也不知怎么从发髻里跑了出来。
他面白无须,相貌清俊,快步走来扬起一片袍角,宛若踏风而行。
倒是个难得的好样貌,还有着少年人没有的成熟风度。
看到云萝与景玥的时候,他目光一顿,然后作揖道:“下官拜见侯爷,拜见安宁郡主,不知二位驾到,有失远迎。”
卫漓拱手回礼,“是我们冒然登门,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冯大人见谅。”
冯大人连道“不敢”,然后在前引路将人领进了府中,迟疑的问道:“小侯爷和郡主今日登门,不知有何吩咐?”
问这话的时候,他不由转头打量了被侍卫押在后面的钱传荣一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押着个人上门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事,但这人是谁,又为何竟押到了他的府上?
云萝见他在打量钱传荣,便问道:“冯大人认识身后的这个奴才吗?”
他愣了下,然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会儿,摇头说道:“此人眼生得很,下官并不曾见过,不知郡主何出此言?”
云萝神情淡然,双眼却始终在观察着他的反应,说道:“他是我一个庄子里庄头的孙子,昨日午后在庄子里放了把火,烧坏了十亩地的玉米,审问后他吐口说是受到了贵府公子小姐的唆使才会做下那等事。”
冯大人顿时被惊得瞪圆了眼,眼珠都几乎要从眼眶里脱出,一下子把他之前身上的沉稳端正破坏得一干二净。
额头也在瞬间冒出一层汗水,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拱着手把腰弯成了九十度,说道:“郡主容禀,下官的一双儿女大的才八岁,小女儿更是不过虚三岁而已,连路都走不稳当,如何做得出唆使他人放火之事?况且,玉米事关百姓生计,下官也是贫寒出身,最是知晓对百姓来说什么最重要,上个月下官还收到了从家乡来的一封家书,在乡下的父母询问下官,传说中荒地上都能种植的高产粮食是否属实,要到何处去购买种子。下官也盼着十一月郡主的种子铺开门,想要买两斤种子寄回家乡。”
他说得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丝毫说假话的痕迹。
云萝眼眸微眯,便不客气的说道:“可我家这奴才说,当日诓骗他的分明是一对年纪更大的兄妹,妹妹大概十四五岁,兄长在二十左右,借他喝醉时使计把他给套了进去,还说他若敢把庄子里的玉米地给烧了,那兄长就会把妹妹嫁给他。”
话虽说得含糊,但冯大人能年纪轻轻就从什么都没有的寒门学子爬到五品吏部郎中,就必然是个聪明人,细想一想就大概的明白过来所谓使计是使的什么计,不禁面色扭曲了一瞬,然后试探着问道:“那对兄妹与他说,他们是下官府中的公子小姐?”
“不止如此,他还亲眼看到他们进了大人的府上。”
“什么?”又是一道晴天霹雳当头落下。
云萝不等他回神就紧接着问道:“冯大人的儿女年幼,定然不会是那算计唆使之人,但不知府中近来可有兄弟姐妹或别的亲朋上门做客?”
冯大人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怒色,但他也深知此事事关重大,如现在这般的直接问上门来,反倒要比在暗中盯着他更好应付。
只是朝中人做事,除非是众所皆知的死对头,其他人却向来都是面上笑嘻嘻,捅刀子的事情则要放在背后干,讲究一个面上光。
他从刚入朝时的不习惯到如今的游刃有余,今天忽然遇上云萝的直面相对,他反而又有些不习惯了。
想通之后,他心里头的那一点怒气也跟着烟消云散,还当真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问道:“不知您家这个奴才看到那对兄妹进入下官府中是什么时候?”
“具体的日期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八月的二十八或二十九。”顿了下,又说道,“他那天还看到你下衙回来,进门的时候门房与你说,小姐儿淘气,撵着狗儿跑,摔到地上把手心擦破了皮。”
冯大人顿时“啊”了一声恍然,随之又困惑道:“启禀郡主,那日下官府上并无客人借宿或上门拜访。之前因为赶考借住在府上的两位同乡一人落榜,四月就回乡了,另一人也在七月份候到缺,出京赴任。中秋前,我老家的父母托几位行商捎来几箱特产,下官留他们在府上住了几日,也在十九那天送他们离开,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上门的客人。倒是我夫人偶尔会带着小儿小女与找交好的夫人聚会,又或是请别家夫人上门做客,但其中或许有年轻姑娘,但绝对没有郡主口中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说着,他又是一作揖,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句妄言,郡主若不信,只管着人调查便是。”
云萝不置可否,只说:“他们虽说自己是冯府的公子小姐,但说不定就是哪两个大胆的奴才假扮的,未必就是客人使坏。而且,他们为何会进了你家后门?还是守门的婆子亲自把他们迎进去的。”
冯大人脸上的困惑和恼怒不似作假,“此事下官也甚是不解,不如将守后门的婆子叫来由郡主审问?”
“可以!”
这么直率的吗?不稍微婉转一下?
冯大人有种莫名被噎的错觉,然后挥挥手让人去把后门守门的婆子押过来。
云萝也指使了两名侍卫跟着一块儿过去。
冯大人见此行为,不由得嘴角一抽,然后垂下了眼睑,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还是很心烦的,不是因为云萝不够婉转的行事,而是今日这件事的本身。
他虽只是个五品小郎中,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但身在官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能知道一点。
皇上和世家贵族们因为玉米已经闹了有好几个月了,自古以来,利益相争便如同性命之争,他一个小人物缘何竟莫名其妙的被搅入其中?
阴谋,这绝对是阴谋!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搅入到了皇上和世家的争斗之中,冯大人就觉得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对云萝的直言不讳也就没心思计较了。
唉,其实安宁郡主这般直来直去也挺好的,总好过暗戳戳的派人盯着他,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把他的府邸给翻了个底朝天。
他只是一个五品的吏部郎中,辛辛苦苦爬了这么多年也怪不容易的,平时看着光鲜清白,但若认真来找的话,总有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小尾巴。
越想越不安,还要努力做出镇定冷静的模样,不然让小侯爷和安宁郡主怀疑他是心虚怎么办?
云萝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的一层又一层汗水,丝毫不认为这其中还有她盯着他看的原因在里面。
卫漓咳了一声,像要缓和下气氛,“冯大人不用太紧张,认真说起来,你与此事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本侯相信你定然不会短短几年就忘了家长父老与世家们沆瀣一气。”
冯大人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小侯爷理解,下官还盼着继京城和江南之后,能够更快的把种子分送到我家乡去呢,盼着家乡父老们能吃饱喝足,家有存粮。”
“陛下也盼着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能够不为口腹忧虑,家有余粮,手有余钱。”
“皇上勤政爱民,必能成千古明君。”
卫漓看着他意有所指道:“冯大人若真能这般想,陛下知道了应该也会很高兴。”
“这自然全都是下官的肺腑之言。”
他更紧张了怎么办?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还是紧张得太早了,因为冯府小厮和一名侯府侍卫一起从后院过来,“老爷,赵婆子死了!”
侯府的侍卫也朝卫漓和云萝禀告道:“侯爷,郡主,我们过去的时候,那婆子已经悬在梁上,气绝而亡,罗队长如今正守在那里。”
冯大人又一次瞪大了眼睛,目光从迷茫到震惊再到惊恐,忽然猛的抽了口凉气,翻着白眼就一副要气绝昏迷的模样。
死死死了?!
一瞬间,他手脚冰凉,汗水却浸透了内衫,若非扶住了身旁椅子的扶手,他差点腿软的直接瘫到地上去。
这下可就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着云萝,“郡……郡主,此事当真与下官无关。”
“我知道。”云萝平静的走出门外,“说了你可能不信,冯大人,那个凶手帮你洗清了嫌疑。”
冯大人懵懵的跟在后面,有些不能理解这句话的缘由。
“郡主何出此言?”
云萝没有正面给他解惑,还直接闯进了内院,穿过内院到后门,然后在门边的小屋子里遇到了冯府的女主人。
冯大人看到她就不由脸色一变,拉着她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如何还能继续在屋里坐着?”
冯大人想说什么,但估计是顾及着外人太多,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然后转头与云萝说道:“郡主,这是内人宁氏。”
这位宁氏夫人屈膝行礼,“郡主。”
她相貌只能算是清秀,一双手显得粗糙,不像官夫人精心保养的纤纤玉手。不过她神态温婉,看着就觉得很舒适。
云萝回礼道:“夫人放心,此事若与冯大人无关,定不会冤枉他。”
冯夫人抿唇一笑,回首与冯大人对视了一眼,说道:“我家大人自来小心谨慎,虽不敢说一心为民,但也时常记挂百姓民生,他不会也没有胆量去做出格之事,郡主定要仔细查询。”
云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向已经被从房梁上放下来的那个婆子,罗桥跟在她身边,轻声说道:“郡主,王爷亲自跟上去了。”
“真有人来灭口?”
“小的过来时王爷已经不在,是他身边的无妄跟我传的话,说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那人翻墙而出,显然是早一步得知了我们来冯府的消息,可惜这个婆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238章 谁跟你讲道理
冯大人看着面不改色的检查被灭口婆子的云萝,两条腿又忍不住的有些发软,心里不住的念叨着“我是斯文人,我是斯文人”,然后默默的递上了一把刀子。
云萝一愣,“冯大人这是何意?”
冯大人哆哆嗦嗦的说道:“验尸不都要开膛破肚的吗?这婆子着实可恶,勾结恶人陷害主子,这种人也不必管她死得是否体面,无论是要开膛还是……咳咳,都是她活该。不过,下官建议郡主还是找个仵作吧,您金尊玉体可不能被这污糟事给脏了手。”
罗桥从旁边侧头看了他一眼,“冯大人多虑了,我家郡主巾帼不让须眉,一身好武艺,杀人也是很厉害的。”
冯大人顿时手一抖,那刀差点就脱手掉落。
但他硬是握紧了,然后拿眼角一眼一眼的小心往云萝身上瞟,干笑道:“啊,哈哈,郡主不亏是将门出身,确实不能与常人相论,让我等凡夫俗子汗颜啊,呵呵……”
说不下去了!为何安宁郡主会用这样冷淡的眼神看他?丝毫都没有因为他的马屁而欣喜或不悦。
那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云萝见他说完了,就转身继续忙自己的,看完现场之后还指使着人把那婆子的尸身也带走了。
冯大人:“……”
送出门外,又目送着人马离去,等到再看不见人影,冯大人的脸色缓缓的沉凝了下来。
他的夫人站在他身边,不禁担忧的唤了一声,“夫君。”
他伸手拦住了她的声音,小心的左右看看,然后拉着夫人转身进了府,关上大门后才忽然叹了一声,轻声说道:“夫人啊,为夫遇上大麻烦了,也不知是谁竟对我有此深仇大恨,我分明处处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
冯夫人安慰道:“身在官场,再小心也总难免有与人结怨的时候,我看小侯爷与安宁郡主都不是跋扈之人,应当不会为难我们。”
冯大人眉开眼笑,那张俊俏的脸也仿佛在发光,满口称赞道:“还是夫人通透,真不愧是为夫的贤内助。”
夫人被他夸得红了脸,含羞嗔了他一眼,相貌寻常却也分外动人。
冯大人扶着夫人一起进了内院,在不被注意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微滞,眉头不自觉的紧锁。
哪里有这么简单呢?
即便小侯爷和安宁郡主暂时放过了他,可若是不能把背后的那个人挖出来,他真是连睡觉都无法安生!
不过这位安宁郡主倒是有些出人意料,行事虽不太守礼,但意外的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呢。而且,皇上竟当真把她推到了人前,由着她牵扯进他和世家的争斗之中,也不知是不在意这个外甥女,还是对她过于信任。
另一边,离开冯府的云萝也正在打听这位冯大人。
“之前哥哥一听到钱传荣的话就把冯大人的家境说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位冯大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个吏部郎中,放在权贵满地的京城实在不起眼,卫漓却能在第一时间就把此人想起,且连他的小女儿去年十一月过的周岁都记得清清楚楚,显然就有些独到之处。
卫漓组织了下语言,说道:“他名为冯谦和,蜀中人士,是泰康八年的榜眼,原本应该入翰林院任职,却因为得罪权贵被发放到郴州下属的济源县任知县,六年知县,他修桥铺路,又修建沟渠从几百里外的湛河引水穿过整个济源县,据说济源县的百姓如今仍有许多在家中供奉着他的长生碑。”
“三年前,他任职期满被召回京城,入户部任郎中,后又被调任到吏部,却始终平平淡淡,反倒没有了在地方上的果敢和成绩。”
云萝的注意力留在了第一句话上,“他因何得罪权贵?得罪的又是哪个权贵?”
小侯爷纠结了下,说道:“究竟如何我当时年纪尚幼也不甚清楚,只是据传言所说,他当年高中榜眼后被老吴国公看中想要招为女婿,却被他以家中已有贤妻,不可无故休弃为由拒绝了。据说,老吴国公很不高兴,他老人家也无需刻意做什么,只要稍稍表现出那么一点意思,下面自有会看眼色的人给冯谦和使绊子把他排挤出翰林院。”
“吴国公?甄家?”云萝估摸了下那位冯大人的年纪,忽然脸色古怪,“甄贵妃可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姐妹?”
卫漓的嘴角一抽,妹妹的关注点似乎有点与众不同。
可是对上她充满期待的双眼,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如实相告,“老吴国公有两个女儿,甄贵妃行二,她面前还有一位姐姐,但是个庶出,且比她年长近十岁,几年前就病逝了。”
不管死不死,反正那位都不会是老吴国公想要许配给冯谦和的。
云萝默然许久,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在宫外嫁不出去了,所以就把人送进了宫里给舅舅当贵妃?”
卫小侯爷顿时被这话中的内容给惊住了,可细一想想,竟觉得好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连忙将这不应该出现的想法甩出脑海,挖空心思的想要替舅舅找个合适的理由,最终说:“其实老吴国公还算明事理,可惜他老人家死得早,他长子承爵之后才动了送妹妹进宫的念头。”
“这位冯大人平时的为人如何?有什么常来常往的好友或仇敌吗?”
听了一耳朵的八卦,云萝先让人把冯家那个赵婆子的尸体带去义庄存放,而她自己则带着人回到了长公主府。
公主娘早已等候多时,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让云萝泡个澡先去去晦气,然后才舒舒服服的坐在榻边,由她亲手给她擦头发。
等头发擦干烘干,该说的话也都说得差不多了,又有洗漱干净换了身居家常服的卫漓过来陪母亲和妹妹,气氛逐渐放松,仿佛庄子上被烧了十亩地玉米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不过在夜幕降临后告辞母亲的时候跟卫漓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兄长不要再插手此事的后续,由她自己来处置。
卫漓犹豫了下,答应了,长公主也没表示反对,只是转头就往云萝的身边又拨了一队侍卫。
夜深人静时,汀香院内悄然进入了一个人影,然后在云萝卧房的窗外响起了有节奏的轻击声。
云萝并没有睡,而是合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后当即就坐了起来,侧身将窗户打开。
夜色撩人,景玥却觉得盘坐在窗内的小姑娘比夜色更撩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他看着窗内青丝披散,藕色小袄被勾勒出玲珑弧度的云萝,忽然发现他等待多年的小姑娘其实已经长大了。
云萝察觉到他的神情似有异样,不由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再抬头问道:“你在看什么?”
景玥默默的移开了视线,耳根有些发烫。
不敢说,说了会被打死的吧?
他迅速压下心里头的异样,再转眸看向她时,表情也变得特别正经,问道:“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睡?”
云萝想也不想的就说道:“等你。”
景玥顿时心头一热,即便明知道她说的跟他想的并不是同一个意思,却还是忍不住的暗搓搓窃喜。
嘴角轻勾,双眼也更亮了几分,轻声说道:“下次就不必等我了,你只管歇下,乱了作息当心明日头疼。又不是多要紧的事情,敲窗若不应的话,我会把纸条从缝隙中塞进来的。”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继续说道:“那人倒是狡猾,从冯府翻墙出来之后,即便没发现有人跟在身后也在城里绕了好几个圈,我一直暗中跟随,最后见他进了吴国公府。”
云萝将纸条打开,一眼扫过便知跟他现在说的是同一个意思,不由喃喃自语道:“还真跟甄贵妃有关。”
“甄贵妃?”
“嗯,我听说那位冯大人自升官到京城之后虽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但也性子平和不与人结仇,看似温雅有礼,实则油滑至极。而目前所知,与他有仇怨,还能把手伸到皇庄里来的只有当年曾被他拒婚的吴国公府。”顿了下,又有些困惑的说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想要结亲却被人拒绝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当年冯大人被排挤出翰林院也算是让他们出了一口气,甄家何至于记恨到现在?难道甄贵妃到现在还惦记着他?”
她仿佛看到了她舅舅头顶上的青青草原。
景玥愣了下,忽而失笑道:“不过是觉得一个寒门学子也敢拒绝国公府的嫡小姐,实在是不识好歹,也让甄家的面上挂不住。如果拒婚的是与他们同等地位的人家,却不过是一笑置之的小事而已。”
一家有女千家求,家有好儿郎也是一样的会被许多人家和姑娘惦记,总要选一个并拒绝大多数,若是每拒绝一家就是结一家的仇,那天下都要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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