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旁边桌上听见这边女眷的对话,郑丰庆也笑呵呵的对郑丰谷说道:“栓子不也来了吗,那孩子也是着急,身上伤都还没好全呢。”
郑丰谷点点头,“我们临行前,他祖母还来了好几趟,托我们到了府城后照看着些栓子。”
姑婆顿时插了一嘴,“这哪里需要托付?本就该你们多照看着些才对,那可是你们女婿!”
包厢里又是一阵笑声,云萱坐在一边默默的红了脸。
小二端着茶水点心敲门走了进来,那香甜的气息立刻把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儿给吸引了过去。
外面人山人海,茶楼酒肆里也都挤满了人,但贡院的大门却是迟迟没有开启,一直到过了未时中,外面忽然起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喊着:“开了开了,有人出来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了过去,就见十来个书生衣衫凌乱、胡子拉渣、摇摇晃晃的从那敞开的大门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衫书生刚刚走下两步台阶就忽然眼睛一闭,从上面直直的栽倒了下去。
人群顿时又一阵惊呼,守在门口的官差中有两人急忙上前将人在滚下台阶之前给一把拉了回去。
这从贡院里出来的书生有的有家人或小厮在外等候,有的却只孤身一人,出了门就自己离开。
姑丈说道:“这先头几批出来的大都是自觉没了希望,或是身体受不住了就早早交卷的,当然也不乏有那文思敏捷做题快……的!”
他话都没说完,就看到在那几个书生的最后面,袁承拎着个篮子,打着哈欠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
袁姑丈和姑婆顿时霍的站了起来。
而袁承他出了贡院大门之后也没有多停留,径直就往这边茶楼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也就看得更清楚了,一身长衫皱巴巴的披在身上,下巴的胡茬子,浓重的黑眼圈,还有脸上额头上顶着的几个红肿包和扑面而来的汗酸味,无不在说明他过去几天在考场里都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你咋这么早就出来了?试卷都解答完了吗?有没有仔细检查几遍?”
他们从门口将他迎进茶楼又进入包厢,姑婆急得连连追问,她可一点都没有不要给孩子太多压力的担忧,她家的这个臭小子就得有人时刻压着,不然他能飘到天上去。
袁承进了包厢后就抓了几块糕点就着茶水一咕噜的吞下,未了还摸了摸肚子说:“吃了几天的干粮,现在再吃这些点心我都想吐了。”
想吐你还吃了这么多?
在等着小二上菜的间隙,袁承说了说他在考场里的情况,“我觉得我考得还行,该写的都写上了,至于写得好不好,我自己是觉得挺好的,但考官觉得好不好我就不晓得了。”
郑七巧真想锤死这个孙子!
袁承又说:“我还在考场里看到栓子和李继祖了,李三哥没看见,应该是被分到了其他号舍之中。”
陆陆续续的又出来了几批考生,有的一出来就倒下了,有的摇摇晃晃好歹能自己走路,更有的是直接被考场中维护秩序的官差抬出来的,能稳步走出来的真是极少的。
郑七巧忍不住担忧的看着孙子,“要不先送你回去歇着?”
袁承连连摇头,“奶奶,你要相信你的孙子文武双全、身体倍儿棒,这点小事还压不到我!”
转头又跟文彬说:“你平时也得把身子骨养好了啊,可别觉得读书要紧就忽视了强身健体,你瞧瞧那些人,平时一个个的多斯文有礼,现在还不是在地上瘫成了烂泥?太丢脸了!”
郑七巧忍无可忍,又拍了他一巴掌,“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文彬却说:“我有每天锻炼身体,三姐还教了我一些拳脚工夫。”
刘氏看着外面那些书生,不禁担心的跟郑丰谷说道:“栓子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呢,也不晓得能不能受得住,要不我们要那门口去迎一迎?”
郑丰谷也正有这个意思,而同样担心女婿的郑丰庆和小胡氏都没有意见,就让几个小的和老人家们等在包厢里,他们则挤到了贡院门口去等候。
这一等,就又等了近一个时辰,在火辣辣的大太阳底下,所有人都汗津津的,终于,他们在出来的考生中看到了李三郎,并在不久后又等到了李继祖和栓子。
李三郎还好,他向来不是那些文弱书生,出来时的状态跟袁承差不许多,栓子却是被李继祖扶着出来的,那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郑丰谷和刘氏都吓坏了,连忙把他搀进了茶楼里。
“二伯、伯娘不必担心,我就是手臂有些疼。”虽定了亲,但现在也不能直接喊岳父岳母,便依然是从小的称呼。
云萝给他检查了一下,跟他说:“骨头都还没长好呢,接下来你都尽量不要动用这只手,多养些日子。”
栓子自是点头应下,赧然道:“我以为没有大碍了,先前书写也无事,没想到考试第二场的时候就开始酸疼,后来都有些忍不住了。”
郑七巧责怪了他一句,“你这孩子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左右你年纪还小,再等个三年有啥要紧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你这手臂当时可是被直接折断了的,至少也得养上一年半年的才能全好。”
栓子越发红了脸,对上云萱担忧的目光,他屈指挠了下脸,“姑婆教训得是,是我太着急了。”
人既然都已经接到了,他们也不在茶楼里多留,稍作休息就挤出了举人巷,登上马车一伙人全都回到了袁家的宅院。
让四个考生到屋里去睡,其他人一直到用了晚饭之后才告辞回到了卫府。
接下来的三天,云萝带着他们逛街,跑马,并在袁承他们休息够缓过劲也加入进来的时候去了小舜镇,瞻仰了一番无数学子们向往的圣地——江南书院。
书院里面虽然进不去,但登上小舜山,绕着书院的围墙转一圈也让文彬他们兴奋异常,山下小舜镇上更是文房四宝、书籍画册应有尽有,走了一天,就连郑丰谷他们都觉得身上好像多了点学问。
眨眼到了八月十四,这天,卫府开门迎客,各路车马络绎而来,几乎将卫府门前的那条路都给挤满了。
老夫人早已经为云萝准备好了锦衣华服,看着她穿戴一新,无论样貌还是气势都不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贵女差,更是心满意足、喜逐颜开。
这几个月来,外面有关于卫家大小姐的流言可不少,她也是有所耳闻的,究竟是不是乡下丫头上不了台面,今天就让他们都来看一看!
宾客已经开始上门,老夫人带着云萝到了正院,与前来的各家夫人和小姐们一一见礼。
“早就听闻大小姐是个玲珑水晶般的人儿,今日可算是见着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跟大小姐比起来,我家这两个丫头就跟那小花小草似的。”
“大小姐的样貌与小侯爷颇为相似,真不愧是嫡亲的两兄妹,都是一样精致剔透的人儿。”
“老夫人找回了遗失的明珠,也有了自己的心肝肉大孙女,可是再不用羡慕别人家的孙女了,该换成我们羡慕您了。”
满满堂堂一屋子人,或真心或奉承,一句句好话直说得老夫人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多起了两道褶子,嘴上还说着谦虚话,“可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孩子还小也禁不起夸,再夸就连我都要忍不住的飘起来了。”
屋里又是一阵说笑奉承,而老夫人则拉着云萝的手说道:“能把这孩子找回来,待来日我到了底下也有脸去见她父亲了,总算没有真把他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闺女给弄丢了。”
“卫侯泉下有知,知道他有这么一个闺女,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当年我家老三恭贺了他一声早生贵子他都不乐意,还说为何不能是早生贵女?”
满屋子的夫人太太们都不由得笑了起来,老夫人更是笑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坐在旁边的越州府知府夫人问道:“先前听说大小姐不日就要进京,可是真的?”
老夫人点点头,“我虽舍不得,但也不能真把她硬留在身边,她娘还在京城等着她呢,要不是逸之和圣上拦着,她都恨不得亲自跑到江南来。”
“长公主也是一腔慈母心肠,人虽远在京城,心里却不知有多惦记女儿呢。”
见过了人,又说了会儿话,老夫人就把云萝打发了出去,让她陪着各家小姐到花园里去玩耍。
花园里也很热闹,早有各家的公子小姐们在其中游玩,与云萝一起刚从正院出来的几位小姐围绕在她身边,有的安静娴雅,也有的活泼可人,叽叽喳喳的跟她介绍着花园里的那些人。
“卫姐姐,那是阳谷县令家的大小姐齐若兰、二小姐齐若菲,那是衡州府鲁知州家的三小姐鲁佩儿、六小姐鲁依依,那是麓州知府家庶出的二小姐苏颖微……”将目光所在,她认识的各家小姐们都与云萝介绍了一遍,忽然又凑到耳边小小声的说了一句,“她们好多都是专程为小侯爷而来的呢。”
话音未落,忽然被人从伸手扯了一下。
她一顿转头,笑嘻嘻的喊了一声,“二姐。”
那是个样貌虽只是清秀,但气质端雅的姑娘,二八芳华,穿一身湖蓝的织锦襦裙,莲步轻移,压在裙角的络子随风轻动,正是越州陈知府家的二小姐,而方才叽叽喳喳的这位则是陈三小姐。
陈二小姐福身道:“家妹无礼唐突,还望大小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陈三小姐不满的扁了扁嘴,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很是古灵精怪,却没有开口反驳姐姐的话。
云萝收回了目光,说道:“多亏了三小姐帮我介绍,不然我还真不认识这么多人。”
陈二小姐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中似有些讶异,这位卫大小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直率呢,既没有瑟缩小家子,也没有故作聪明、虚张声势。
她微微一笑,然后跟在后面不说话了。
倒是陈三小姐又凑了上来,“卫姐姐,我叫玉瑶,陈玉瑶,我二姐叫陈玉雁,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三小姐什么的好见外。”
“……”本来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
她们这一群人进入花园,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上前来打招呼,在陈玉瑶的介绍下,她们也都认识了云萝这个新晋的卫大小姐。
这些人中,有好奇打量的,也有试探着上前来搭话的,看着云萝的眼神也各不相同。
云萝五感敏锐,不动声色的将她们的表情都收入了眼中,对于所有人都是客气而不热络,生疏而不失礼。
她本性如此,真让她亲亲热热八面玲珑的交际招待客人,还真是为难她了。
身边叽叽喳喳的都是大小姑娘的说话声,云萝身处其中不主动开口,只是安静的听着,听着她们谈论些胭脂水粉、衣裳首饰,或是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八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让云萝涨了不少的见识。
直到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听说卫小姐是在乡下长大的,怕是都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吧?”
这一片空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云萝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面色淡淡的,心里却有点惊讶,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在今天跳出来给她扎刺的。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粉衣姑娘,细眉长眼嘟嘟嘴,模样还有些可爱,只是脸上明明在笑着,眼中的光芒却是掩饰不住的轻蔑和……敌意?
这敌意真是来得莫名其妙,不过云萝也没兴趣探究,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我在乡下长大让你觉得很可笑,还是觉得我就此低人一等?”
她脸色微变,手指轻轻绕着帕子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看你一直坐在那儿都没有加入我们的谈话之中,担心你听不懂我们的话,会心里不自在罢了。”
云萝淡淡说道:“只要是人话,我都听得懂。”
“卫小姐是以为我们说的都不是人话吗?”
“如果你自己一定要这么以为的话,我也没意见。”云萝的语气淡淡的,不过在眉眼间有一丝不耐,秀眉轻蹙,“话说,你是哪位?”
陈玉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管那姑娘的脸色如何,转头来跟云萝说道:“我爹都说了,我们虽是闺中姑娘,却也需要了解人间疾苦、百姓民生,天天只围绕着脂粉首饰打转,与那笼中鸟有何区别?卫姐姐,我也随爹娘去过乡下呢,吃过地头的野菜,田里的青苗,还摘过枝头的杏子李子,不过我喜欢的还是下河摸鱼,那些比手指头还要小的鱼儿清洗干净后腌制半刻钟,然后裹上面粉放进油锅里炸得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
话音未落,忽听见旁边“咕咚”一下咽口水的声音,云萝闻声看去,就看旁边另一个粉衣姑娘忽然羞红了脸,拿帕子遮住了大半张圆圆的小胖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静默了一瞬,然后哄然大笑,她旁边的绿衣姑娘轻轻推了她一把,笑骂道:“没出息的,你羞也不羞?”
她扭了两下背转过身,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云萝想了下,这位似乎是越州府顾知州家的小姐,名顾悦。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183章
“听说有人拿话给你听了。”宴席结束,送走最后一个宾客,正院里,老夫人拉着云萝询问道。
她老人家当时虽不在场,但花园里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能瞒过她的。
云萝却是并不在意。
今日所见的那些人,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但敢当面找她不痛快的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而这样连自己的心思都藏不住的人又哪里值得她放在心上?
以卫家在江南的权势和地位,下到县令上到知府,乃至身为江南首官的道台大人都撼动不了分毫,不管她这个卫大小姐是在乡下长大的还是在金玉堆里精心教养出来的,只要老夫人喜欢,长公主喜欢,小侯爷喜欢,那些人就都只有捧着她的份儿,也只有没什么脑子的会那样任性的在言语中给她找不痛快。
所以云萝是真的没有在意,事后甚至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下那位是谁家的姑娘,此时听祖母问起,也不在意的说道:“是有那么一个,不过之后就没怎么跟她说话了。”
老夫人见她并不受影响,也没有多说别的,只是拍着她的手说道:“总有那么些不开眼还没脑子的蠢货,若是不喜欢直接不理会就是了,跟她们去过多的计较反倒是失了自己的身份和格调。”
云萝觉得老夫人说的可能并不仅仅是在江南。
今日的宴席除了那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瑕疵几乎毫无波澜,若是去了京城,去参加那些高门饮宴,身边多是些身份相当的贵女,相处之时还能这样平顺吗?
老夫人确实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的孙女都敢出言嘲笑,等来日到了京城,京城里那些金尊玉贵的小姐们,尤其是那几个对头家里的女儿孙女们又岂会轻易放过云萝?
偏偏云萝还是个万事不上心也不喜与人争执的,被人欺负了亦不会找大人告状,这样直率的性子对上层出不穷的算计和各种言语陷阱,怕是要吃亏。
老夫人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连晚饭都少吃了一碗。
云萝却是一点都不担心,既来之则安之,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更不值得她担心,担心是最没有用处的一件事。
次日就是十五中秋团圆夜,几家人一起吃完晚饭后又出门夜游越州城。
猜灯谜、放花灯、游湖赏花船、盘龙舞狮耍杂技、炫目璀璨的火树银花……郑嘟嘟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一个个的都玩疯了。
到十六日,郑家人便提出了告辞。
“怎么不再多玩几日?府城中尚有许多可玩之处,难得过来一趟,如此急匆匆的离开,岂不是亏了?”老夫人出言挽留。
郑大福替所有人开口说道:“也有不少时日了,家里虽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但也轻易脱不开身,还有田里的庄稼,没有亲眼看着总觉得不放心。”
金太太陪坐在旁边,闻言说道:“我家倒是还要再多留几日,有些生意上的小事,最主要的却是再有几天就放榜了,我家虽没亲戚应试,金来也不是个好读书的,却还是想带他去凑凑这个热闹。”
老夫人抚掌笑道:“咱江南的乡试一向都是最快放榜的,若无意外大都在十八十九日,今年是十八,也就剩两天了。家里事再忙也不差这两天吧?这三年一次的盛事错过就可惜了,况且,袁秀才还有你们两家的女婿今年可都在应试之列,你们来都来了,这个时候回去可不合适,乡亲们问起来也不好回答呀。”
这话一说,果然让人心动。
老夫人笑眯眯的对虎头说:“这两天就让人带你去马场玩耍,你才刚刚学会一些,若是现在就放下,很快就会生疏了。那里还有靶场,骑马射箭,你若喜欢都可练练。”
又对文彬说:“放榜那天,江南书院也会开放一天,允许其他学子进入参观,我听小萝说你以后也想进江南书院读书,不如趁机去看看里面是何模样?”
真是让人毫无抵抗之力啊。
于是他们决定再等两天,到时候与金家人一起结伴回去。
大人们且不说,几个小的知道还能再在府城玩两天,都是高兴极了。
云萝把虎头交给了金来,两人正好凑成对到马场里撒欢,偶尔卫漓也会与他们同行,身份不同但年岁相当的三个少年郎很快就混熟了。
又把文彬交给袁承,连同栓子、李三郎和李继祖他们天天在各种文会中打转,认识了不少从各个州府汇聚而来的学子。
姑婆放下了家里的事,专门陪伴两个老兄弟,能这样平平静静的相处几天,也真是十分难得,更有说不完的话,还能一起到戏园子里去看戏。
云萝就陪着其他人逛街游玩。
郑家虽住乡下,但依靠着作坊,郑丰谷和郑丰庆两家人每年都有几百上千两的银子收入,比不上富贵人家,但逛街买一些镇上不多见的东西的能力还是不缺的。
女人逛街买买买的天赋与生俱来,刘氏和小胡氏从街头逛到巷尾,从这条街逛到那条街,郑丰谷和郑丰庆兄弟俩跟在后面当搬运工,一天下来真觉得比种田还累。
第二天,云萝就给他们找了个酒楼,又留了个小厮随时听候差遣。说书人正说到精彩的桥段,酒楼里一片拍掌叫好声,把郑嘟嘟和郑小虎都给迷住了,再给他们点几样好吃又新鲜的零嘴,刘氏她们就彻底的放开了手脚。
两天时间,他们回家的行礼又多了不少,刘氏和小胡氏一边心疼着又花了多少银子,一边喜滋滋的翻看着布料首饰和各种小零碎。
八月十八秋闱放榜日,一大清早,他们就到了贡院门口,还是先前的那个茶楼,还是同一个包厢。
“这么多人,比初十那天还要热闹呢。”
袁承解释道:“初十那天在这里等候的多是考生的家人,今日却更多了些过来看热闹的百姓。”
郑丰谷点了点头,他们其实也算是来看热闹的呢。
今天,不仅是贡院门口人山人海,挤得人狼狈不堪,就是附近街巷中的其他茶楼酒肆也都喧腾不已,整个城市的目光都汇聚在那同一个地方。
辰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了几声激动的“出来了出来了!”
贡院的大门开启,随着“放榜——”的高声唱喝,一队官兵在前开道,护卫着一身朱红官服的学政大人到了告示墙前,细细的刷上一层糯米浆,然后将手中的红色榜单贴了上去,长长的一卷,几乎横跨了整个墙面。
激动的人群“呼啦啦”的挤了上去,却都被官兵们阻拦在外,一直到榜单张贴好,又护卫着学政大人退回到贡院里面,人群才一下子挤到了墙下。
同一时间,有门丁高举着细细的一卷系红线的白纸条从旁边的门里策马奔出,一路高喊着:“禛州府全福县禀生唐安,中试第五十名举人!”
紧接着又是一骑从门内奔出,“郴州府乐阳县增生陆方奇,中试第四十九名举人!”
所有人都趴在窗口紧紧的盯着,看着榜单下的人山人海,看着一路唱着名远去的报喜门丁,郑大福忽然抬手抚了抚胸口,真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是有些过于刺激了。
而榜单前,挤挤攘攘的人群,有人在高喊着“我中了!我中了!”
有人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或虽失落却还算平静,或神情癫狂不敢相信,更有当场就白眼一翻厥了过去的。
云萝看到罗桥一马当先的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转头来朝这边大声的喊着什么,可惜那里实在太嘈杂,他的声音被完全的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虎头用力的拍了几下桌子,脚下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亲自去看看那榜单,却被小胡氏眼疾手快一把给拉住了,“你给我安分点坐在这里!外面乱糟糟的,要是挤散了,我都不晓得要去哪里找你!”
虎头撇撇嘴,觉得娘就是瞎操心,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没看见下面还有许多比他更小的人呢吗?
罗桥从榜单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来回的看了两遍,然后才奋力挤出人群,就是他那样的身手都被挤得衣襟扭曲,连巾帽都歪了。
挤出人群,他也没工夫先整理一下,直接朝茶楼快步跑来,还在楼下就包厢敞开的窗户喊道:“中了中了,袁公子高中头名解元,李三公子第十二名!”
脸色微红,双眼锃亮,激动得仿佛是他自己中了举人。
旁边的酒楼茶肆里一下子探出了无数的脑袋,似乎都想要看看这头名解元长的什么模样,还有人在大声喊着:“袁承,你竟然也等不及的跑这里来守榜了,怎么,怕头名被人抢了?”
袁承闻声探头朝窗外看去,笑嘻嘻的问道:“恒远兄,你考中了没?”
那叫恒远的公子说道:“中了,娘的,第二名!”
“呦,亚元呢,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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