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聪明”
古道人呢喃道“你说,他这几年间,会不会在这个世界,也重新弄出来了这些东西”
鸿落羽摇头,道“这不可能,他当年也是有基业才好动手的,而且我等都给憋在了这里,没有办法出去,谁家没米能做饭”
古道人忍不住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鸿落羽翻个白眼,不耐烦道
“好好好,是是是,有个什么不同么”
“总之他想要搞事情太难了,最起码他的灵韵都不够,我的双臂双腿都还没能弄出来,他分心给神武府练了练兵已经了不得了,难道还有余力么我是不信的,我手脚都还没有”
“至多能多安插一两个人手罢了,譬如那个什么师怀蝶,若是武功再进一步,下手很辣些,就能够算是赵客里的水准了,要我说,若有闲暇和灵韵,早些将我手脚弄出来才是正经事情”
“我要有了手脚我告诉你,什么银鞍白马,都是个屁。”
少林主峰之上,青衫文士不知何时已停下了低吟,左手支在扶手上面,托着下巴,右手握着一卷书卷,一双眼睛懒懒散散,看着书上的文字。
这书卷上面不写文字,更无经义,只绘了一人面目,寥寥数笔,极为传神,是个中年男子,面庞寻常,只因为鼻子相较常人大了数分,难免显得有些古怪。
下面有两字,其中一字已经被遮掩,只得认得前面一字是乙。
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击。
在这书页下方,文字浮现,更有简略图形,绘制了一位健壮男子,施展指法,经脉走向以红色黑色两种颜色的笔迹标出,看得清楚。
文士眸光扫过,无声呢喃
“多罗叶指”
旋即随意一抹,其中两道自太渊穴上行至肩膀,旋即入任脉,归丹田的线路变更,不再是原先经受了少林寺数代高僧数百年打磨的那般圆融。
内气行气路线越发繁杂,威力未必增加,却着实有了隐患,令几处经脉行气过于频繁,寻常无碍,甚至可令内气行走越发坚韧,于内功精进之上,颇有助益。
但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只需在其运气时候,找准时机,以剑气刺击此处穴道,必然引得内气溃散,反而自冲丹田,最起码半柱香的时间瘫软在地,动弹不得,任由是如何高明精悍的武者,都会仿佛死尸一般,任人宰割。
文士做出这改动之后,神色浅淡,混没有半点波动,如同只是饮茶看花观月一般。
然后手腕微微一动,书页哗啦啦翻卷,一下就翻过去不知道多少页数,只见得一侧不见增加,一侧也不见减少,也不知其中翻阅过去的究竟是空白,还是写了文字,其上所写是武功秘籍,亦或如刚刚那样人像。
过去数息时间,书页突然停住,上面所绘,是一名面颊颇高,眉目英武的胡人青年,若是王安风看到当能认出,这是四年前,在扶风学宫中救下来的胡人少年,是拓跋月的族人。
当日这胡人少年落魄得厉害,落在了奴隶贩子手中,几经折磨鞭打,几乎没了性命,此时却已经长成一位高大青年,眉宇间有种草原上的豪迈蛮横气魄,即便画像,能看出双目中精光灿然,一手提刀,右肩垂落飞鹰,极为神骏。
下面同样有字,却非是甲乙丙丁,而是一字为“魁”。
文士敲了敲扶手,沉吟一二,复又翻过数页,上面乃是一名貌美女子,眼瞳柔顺,有娇媚气,便是师怀蝶,下面却没了字迹,青衫文士神色平淡如常,旋即又是翻阅。
随意改动,如此数次,神态方才隐隐有些懒散,随意将这书卷放在一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茶,身后道人足踏虚空而来,视线自书桌上的书卷瞥过,道
“又在看书”
青衫文士神态懒散,不答反问道
“今日不看你的道藏了”
道人挑眉,道“道藏看得多了,总也还想要看看其他的东西,譬如每日饮食,自然不能够只是吃主食干饭,也需得要吃些蔬菜水果。”
“我看你这一本便是很好。”
言罢抬手,似乎随意一抓,内气涌动时候,已经将那书卷握在了手中,并未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遇到阻拦,心下反而升起好奇,眸光转动,视线在书卷上面扫过一扫,却是一首隐居闲散的诗文,自语念出,道
“白麻为衣草结庐,相逢犹问世何如。”
“每弹山水忘忧曲,懒上王侯自荐书”
“这,这是”
道人微怔,抬眸看向竹椅上的青衫文士,后者手掌托着下巴,手指修长白皙,淡淡道
“只是寻常无趣解闷的东西罢了。”
“道士你若想要,本座送你便是了,何必不问自取”
古道人张了张嘴,颇有些尴尬,文士说到这个程度,他如何肯要,手腕一震,气机运转之际,那书卷已经重新落在了书桌之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道
“我未曾想你会,会看这样的书。”
文士嘴角隐有讥诮,道“不看书的话,又要我如何,学那和尚念经,还是学吴长青炼药时日苦长,闲来无事,不过解闷罢了。”
古道人平复心中尴尬情绪,微笑道
“前人都只是说时日苦短,到了你这里,反而苦长。”
“不过,这些诗句当中,颇有隐居自乐的风度,看看也是好的,其实若有闲暇,也可以离开此地,前往安风那处,寻些幽静之处赏景,古人曾说,见幽静可熄争胜负之心。”
文士不答,道士心里也不恼怒,他乐得看到青衫文士这个模样,虽然说似是有些对他不住,但是文士能如此安静,实在是让他心里面好生开心。
踟蹰两下,本欲要踱步至其旁边,如往常那样摆出棋盘棋子,两人对弈闲谈,现在气氛却多少有些尴尬,没有什么可供交谈的事情,想了想,也只是问道
“对了,你方才,是在想什么”
文士挑眉,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抬手按压眉心,一双狭长如刀锋的眸子微敛,睫毛将眸光遮掩住,看着远空风景,顿了顿,道
“本座在想着。”
“今日天气甚好”
山腹密室当中,师怀蝶心中勉强遏制住了自身的恐惧和惊怖,自从昨日开始,不,自从自身将穷奇的消息告知于先生之后,她的心中便是一时半刻,都不曾得到过安稳。
她想要复仇,更想要活着。
夹在这样的本能,以及对于组织的恐惧,对于先生的歉意感激之间,几乎等同于每日每夜都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和压力,片刻不得解脱,生怕哪一日便事情暴露,死无葬身之地。
江湖上跌打滚爬这许多年,她自是知道如自己这样样貌的女子,一旦落于他人之手,想死反倒是一种奢侈事情。
门外脚步声音靠近,师怀蝶身子微震,仿佛在脑海里炸开了一道雷霆,下意识攥紧了红裙,仿佛猩红色泽,掀起重重波涛来。
脚步声音停歇,门外之人恭恭敬敬开口,道
“蝶姑娘,新送来了丹药,可要送进来”
师怀蝶恍惚回神,意识到这是这段时间一直服侍自己的侍女,心中自嘲,稳住自己的声线,道
“不必,且去罢,我此时尚在修行,况且,上一次送来丹药还有些许,哪里用得新的”
外面那侍女咯咯笑道
“这是掌兵使老爷待姑娘好呢,姑娘既然用不着,那婢子便将这丹药放在了外阁里面,若要试试药效,唤上一声,婢子便给姑娘送来。”
“嗯,你去罢。”
“诺。”
等到脚步声重又渐渐远去,师怀蝶的手掌方才慢慢松开,面色不觉已经煞白,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这种被拉长绵延不绝的恐惧,比起真正的厮杀拼斗,更来得耗神,更令人恐惧。
穷奇被控制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她心中却着实不愿意再这样地担惊受怕了,在此之后,在此事之后,虽然对不起先生,但是也定然要和先生断绝联系才是。
心念至此,师怀蝶眸中神色不由得闪动了几下,反倒是觉得稍显轻松,旋即更有压力,隐隐还有许多愧疚感
她这段时间能够脱离开穷奇的掌握,在步步危机,极为看重身世渊源的铸剑谷当中,步步高升,以一介剑奴身份,得到了掌兵使的看重栽培,每一步走出,全部都是靠着那位先生随口指点。
先生虽然没有说过她什么,但是她为了能够得到先生的下一步指点,总也会收集将铸剑谷中的消息告诉先生。
没有价值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这是她在江湖中学到的第一个道理。
虽然说,以她的身份,根本无法得知真正有价值的消息,至多也就从闲谈当中,知晓了哪一位神兵使又突破了,或者说哪一位神兵使领了任务之后,离开了铸剑谷,前往何地方向。
譬如前此听说的,我取剑剑主安兆丰据传前往江东一带,又有谣传是江南,剑南道,譬如另外一位大人物似乎孤身去了北漠
都是些看似涉及了许多大人物的厉害消息,实则广而泛之,不知是过了几人之手,还有几分真实的虚假谣言而已,尽管如此,承蒙先生不弃,仍旧多加指点,纵然是师怀蝶这种心性,心中仍旧极为感恩。
只是而今压力越来越大,她心中隐隐有种恐惧,再继续下去,自己恐怕就再也离不了先生指点了,可若有朝一日,先生的耐心终于用尽了,不愿再指点,那时她的下场,便不问自知了。
更或者,某一日,即便以先生大才,也走错了棋,将往日的种种事情暴露出来
女子复杂叹息一声,右手抬起,按在了鱼肠剑上,脑海当中,思绪起伏,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在下一次便要和先生告罪一声,恳请先生原谅。
若是先生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她也绝无半点怨言。
总不会比死更难了。
正当此时,腰间的玉佩震动了一下,旋即有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明日子时以后,寻闲暇时候,前来此地一叙。”
师怀蝶神色变了变,几以为自身脑海所想被先生堪破,心脏都疯狂加速跳动,深深呼吸几次,朝着无人之处微微行了一礼,口中应诺。
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s:今日二合一奉上五千两百字这样子,分开每一章两千六
第一百零七章 客来(三千八)(1/2)
在终于摆脱了铁麟之后,王安风和薛琴霜并未曾急着返回梁州城,现在在梁州城的回春堂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王安风’正在义诊,回去了反倒没法子解释。
况且王安风还从鸿落羽口中得知,二师父似乎颇为享受这久违的坐诊,不以为苦,所以他大可以慢慢回来,等到一日的义诊已经结束之后,再转换两人的身份。
虽然身处旋涡之中,此时竟罕见没他什么事情,成了闲人一个,索性便和薛琴霜并肩行走在荣月城的街道上,心境紧绷之后,难得放松,平静温和,便随意走走,随意去看。
这荣月城既然身为县城,地自然是没有梁州城,扶风城这种一地重城来得繁华熙攘,但是大城有大城的雄伟处,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看处,真要比较,着实难以区分出个什么上下来。
王安风踱步在青石上,看到前面一条道路上,几个垂髫小儿追逐跑过,为首一人穿蓝衣,右手手臂抬起,紧紧抓着了一个风车,奔跑时候,那风车便随风哗啦啦转动着,笑声响亮。
街口生长着合抱榕树,绿荫极浓,枝叶杂乱,下面站着几名女子轻声谈论家长里短。
荆扉半开,老人拄仗呼顽童。
一城之地,十七座坊市,三十余万人口,大不至于如何大,更不繁华,人情味道反倒浓郁。
这人情味最能洗刷江湖煞气,让人心境温和下来,不知道多少人,年少兴浓时候向往江湖,烈马鲜衣,少年天下游。
等到真的如梦中所想那样,刀口染血,闯荡出了什么名头之后,却又想的是烹茶抚琴,衣暖饭饱,可乐终生,但是时间既然无法回转,这样的念头自然常常不得善终。
王安风驻足,看着前面这一幕,怔然发神,旁边薛琴霜突然慢悠悠开口道:
“你方才,为什么要故意放跑了那穷奇”
王安风侧身去看,薛琴霜微微仰看着他,一双剪水秋瞳,复又强调道:
“你方才出手数次,明明可以顺势将其击杀,最差也能够以内气迸发,废去他的武功,让他不能再害人,可你为什么不出手”
王安风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先前告知了薛琴霜的部分,并不涉及之后的计划和打算,要是说出后面部分的话,就势必会涉及到赢先生的筹算。
他此时已不是当年懵懂少年,对于自家的青衫文士更是熟悉,知道薛琴霜若是知道了赢先生的存在,无形之中,就已经入了先生的眼中。
到那时,无论她主观念头如何去想的,都已经入局。
正当他觉得头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把这事情给绕着圆过去的时候,薛琴霜却又笑了笑,收回视线,道:
“既有苦衷,自然不必说的。”
“只是江湖险恶,许多杀人害命的手段并不一定要用武功,你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王安风心中微松口气,又有不得不隐瞒的愧疚感。
看着薛琴霜垂落眸光,如同盛了满夜的星光,嘴唇娇嫩,面颊似乎低落,险些一个冲动,就将所隐瞒的东西全部告诉她,内气流转数次,方才平复内心心境,故作镇定,点头应道:
“嗯,我知道的。”
“对,对了,我记得,荣月城虽然不大,也有些滋味绝妙的小店,不比梁州这种大城来得逊色,此番既然来了,不如就去看看”
声音微微一顿,复又微笑强调道:
“说来前次还答应了熙明,要给她带些糕点做赔罪礼物,这一番倒是恰好赶上了时机,梁州城的自然极好,荣月斋里也未必不佳。”
言罢不自觉加快脚步,顷刻间已走出数步,薛琴霜抬眸,右手垂落,手指修长,轻轻敲击腰侧的佩剑剑鞘,发出沉闷温和的声音来,眸子狐疑看着王安风背影,心中念头越发笃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