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兮
他经不起静安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心血来潮的报复。
太后阖了眼,手里的茶盅放在边上的托盘里,轻声说:“晚间等你父皇过来了,再说吧。”
这件事,势必是要给出个交代的。
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权门贵嫁 一百四十一·母子
宫里的事不能瞒住嘉平帝,他很快就知道了太后做主,让卫皇后下令将静安公主的伴读送出宫的事。
静安公主连伴读的面都还没见到,她的伴读们就统统被送出了宫。
而其他两个公主的伴读还都是好好的,过完年那阵内外命妇进宫觐见请安的时候,静安公主尚且还好好的,忽然传出风声说是得了急病,哪里能让人信服。
尤其是给静安公主挑选的伴读还都是礼部呈上来之后由他亲自圈定的,要么便是勋贵,要么便是阁老家的女孩子,一个个不管是身份还是教养都无可挑剔。
唯一可挑剔的,也就是那个徐游最近牵涉进了一桩是非里头了。
现在出这样的事.......
嘉平帝先去了女儿宫里。
静安公主正砸东西,她心情不好,脾气自然就会很冲,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全都不敢上前去劝。
她年纪已经快要到选驸马的时候了,选驸马到最后大婚,怎么也得个三年左右,这三年里头,便正是该学起规矩来的时候,嘉平帝这么想着,冷哼了一声。
静安公主已经抬起头来,看见了他,如同是一头困兽,呜咽了一声冲到了他怀里,抱着他哭。
这是她跟其他公主皇子不同的地方------人人都把他当皇帝,可是唯有这个女儿,因为自小疼宠,她只把他当成父亲。
嘉平帝从她刚出生那一刻就抱过她,连她未曾睁开眼的时候也见过,他见女儿这样,低头恨铁不成钢的看她:“现在还知道发脾气,那之前怎么敢从太后宫里劫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是静安公主并不怕,她理直气壮的说:“我看那个朱元横竖不顺眼,她这种人,怎么配陪伴太后身边?”
她心里清楚的很,太后身边哪里少人陪伴,吆喝一声,多少名门贵族排着队要挤破头的把人送进来?
怎么可能会挑一个这样的?
说到底,不过是太后偏心。
偏心朱元那个死了的,曾经在太后跟前服侍过的娘亲付氏罢了,她是看在付氏的面上,或许也有楚庭川的推波助澜,才会把朱元要进宫,想着给她抬抬身价。
也是,现在朱元声名狼藉,又已经被宗族所不容,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一抹浮萍。
而浮萍本来就该有浮萍的样子。
她本该随波逐流,如同徐游所说的,她们天生贵胄,难道还真的会跟朱元有什么接触吗?没有的,可朱元却不甘于堕落,总想着要从污泥当中挣脱往上爬。
可她凭什么往上爬!?
她把曾经高高在上的盛氏一族拉下云端,她也把朱曦、冯宝嘉、盛家的诸多贵女踩在了脚底。
把云端的人踩在脚底,自己却还想着往上爬,跟她们这些原本便是贵胄的人比肩,她怎么配?!
嘉平帝在所有儿女面前都极有威严,没有人敢顶撞他。
可是静安公主不同。
她跟当年的盛贵妃一样,明亮而鲜活,给他死寂的人生灌入完全不同的色彩。
当初太后一力做主给他挑选了卫皇后,可他并不喜欢,两人之间只能说死气沉沉,后来选入许多妃嫔,她们一个个都如同太后希望的那样规行矩步,让人提不起兴致。
唯有盛贵妃,她出身高贵,精通诗书,他说什么,她都能立即会意,她也不将他当成天子,对着他唯唯诺诺的没有脾气。
想起这些旧事,嘉平帝的眼里染上一抹阴霾,冷冷看了女儿一眼:“不许胡闹!你这样分明是不给太后留面子,太后罚你,你当自省!”
静安公主一怔,抬眼看着嘉平帝欲言又止。
嘉平帝看着她,静静说:“你无非是为了之前盛家的事,可是你乃是公主,盛家的事与你何干,要你来给盛家出气?”
他语气转而愈发冷淡:“太后原本是打算送你出宫去庙里祈福的。”
庙里祈福......
静安公主这回是真的有些震动了,她觉得手指发痒发痛,浑然不敢置信-----公主去庙里祈福,那不过是名声上好听。
从前也有太后或是皇后病了让宗室女去庙里祈福的先例,可是至今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公主去,唯有两三个去过的,那都是因为犯下大错。
先帝的永和公主就曾去过。
太后这么做,分明是半点没有把她这个孙女儿当成真孙女。
在太后心里,朱元那个外来的卑贱丫头竟然比她还要更重要一些。
嘉平帝从女儿宫里出来,径直赶去了寿康宫请安。
太后彼时已经跟卫皇后交代完了几个伴读的事,见嘉平帝坐到自己跟前亲手接过了翁姑手里的枇杷膏,便笑了一声。
嘉平帝服侍太后用了一勺,问过了太后的咳嗽好了些,才说起今天的事:“静安胡闹,可是到底年纪还小,母后教训教训也就是了,倒不必大动干戈。”
卫皇后哂然一笑。
都还没动静呢,先就心疼上了。
果然人偏心了便看什么都是偏的。
太后眼睛底下有些乌青浮肿,此刻听见嘉平帝这么说,淡淡一笑:“我料到你是这么说,皇帝,你宠爱女儿,我做母亲的也不能说什么。可你也不能很离了格儿!一个公主,如今性子偏成什么样子!朱元今天才进宫,她敢支使人将我的人给骗走,把朱元拐去御花园!如果不是庭川去的快,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她是公主不错,可是她受万民奉养,便该有个公主的样子,这样嚣张跋扈,刻薄尖酸,哪里有个公主的样子!”
现在不过就是让她安静一段时间罢了,如果这样都还不成,那到底该怎么管教?
公主所的那些嬷嬷太监们敢教吗?
嘉平帝静静的放下手里的碗,面上神情淡淡的。
太后永远都是如此,她决定了的事,便总是要做到。
可是他才是掌控这个天下的人!
这世上的一切,原本就是他说了算!
他眉头一挑,忽而问:“朱元那个丫头在哪里?”
殿中的人都是一怔。
翁姑心里惊得跳了一下,猜到这是嘉平帝要拿朱元做筏子了。
权门贵嫁 一百四十二·帝后
这也是常有的事。
从前就有的,四皇子五皇子不睦,太后前头才罚了四皇子,转头嘉平帝就会寻五皇子的不来训斥。
这两人打擂台早已经习惯了。
现在太后摆明了不敢就此善罢甘休,要给静安公主一个教训,嘉平帝虽然不顶撞她,但是却也不会就这样了结,反过头来便在朱元身上找找晦气,让太后也知道分寸。
太后冲翁姑摆摆手,让她将枇杷膏拿下去,才说:“伤的不轻,静安要打要杀的,就是铁人,也被吓破了胆,哀家让她先下去休息了。”
既然伤了惊了,自然就不能再罚了。
嘉平帝听懂太后的深意,手里的茶盅叮当一声放在桌上,沉声说:“既然母后觉得静安在公主所被教的不好,不如从此就让皇后来教,让静安搬到皇后宫里去住一阵。”
众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馊主意?
卫皇后更是立即便皱起眉头来,可是她到底是皇后,中宫本就是所有皇子女的嫡母,认真说起来,她的确是有教养之责。
可是话说回来,她这个嫡母如同虚设。
四皇子跟静安公主可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
从前盛贵妃风光的时候,嘉平帝也没见提起过要把静安公主送到她这里来教养,现在人出问题了,就要送到她宫里来养了?
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能教的好?
卫皇后心里万分不愿意。
她沉默了一瞬,没有答话。
嘉平帝看在眼里,心生不满:“怎么,皇后不愿意?”
卫皇后果然抬起头来,语气略显冷淡的道:“臣妾并非不愿意,只是怕静安不愿意。”
太后出言替卫皇后解围:“你也不必为难皇后了,她这个性子,怎么能服皇后管教。”
嘉平帝对着卫皇后便没有那么好声气了:“皇后不是最贤良的么,既然真正贤良淑德,教养公主便是职责所在,既是职责所在,怎么还说做不好?”
做不好,那就是皇后不够贤良淑德。
卫皇后忍气,扯出一抹笑意来:“圣上既然这么说,那臣妾便勉力一试就是了。”
而既然人给了皇后教养,说什么出宫祈福的事自然是不成了,嘉平帝又提起伴读的事:“既然有皇后看管,这伴读......”
“伴读还是送出去!”太后一锤定音:“她早知道今天是伴读进宫的日子,还闹出这么多事端来,自己都不看重自己的事,叫别人好人家的女儿陪着,岂不是受罪?等她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了,有个公主的样子了,再提伴读的事罢!”
这话说的很重,几乎只差明着说静安公主没教养。
太后的态度极大的程度上决定了所有内外命妇们对于静安公主是否值得求娶的直观的评价,她这么不喜欢静安公主,静安公主就算是有他喜欢,以后也前途堪忧。
嘉平帝看了皇后一眼,等到从太后宫中告辞出来,便让卫皇后跟着,帝后两人一道进了皇后宫里,他皱起眉头说:“静安的事,你多劝着些太后。”
他是知道的,卫皇后把楚庭川当成眼珠子,而静安公主偏偏跟楚庭川冲突不断,可他就是要让卫皇后磨一磨静安的锐气。
这也是为了静安好。
可是磨一磨锐气是一回事,他也不想皇后真的苛责静安什么,这里头的分寸,他要敲打皇后,让她拿捏准确。
卫皇后心里腻味极了。
她又不免想起了从前盛贵妃怀四皇子时候的事,同样是怀孕,嘉平帝将盛贵妃几乎捧到了天上,让人不错眼的伺候着,还要在她这里旁敲侧击,让她不要委屈了他的心肝。
这也是她一直觉得嘉平帝冷情的缘故。
她不是自己要死乞白赖的做这个皇后,她做皇后,是太后选中,家中没的选择。
而她自问已经做好了该做的所有本分,嘉平帝却仍旧因为她是太后选的对她不假辞色,郑贵妃刚进宫那阵儿,她病的都快死了,却还是勉力操持元宵家宴,可到头来,嘉平帝处处觉得她不好,连她的女儿的死,到最后也没在他心里掀起什么波澜。
她跟嘉平帝闹过一阵。
那阵子很难熬,帝后不和几乎到了宫中人人皆知的地步,嘉平帝几次扬言要废了她,是太后一力保住了她。
可是她对嘉平帝的情分也耗尽了。
到如今,听见嘉平帝如出一辙的偏袒盛贵妃的女儿,她嘴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连气也不再生,嗯了一声就说:“圣上放心,静安是您的宝贝疙瘩,跟六公主是不同的,臣妾不会委屈了她。”
嘉平帝品出这话里的不对来,可是却不能说什么,再看一眼皇后还是觉得烦躁-----他是天下之主,他也知道当初是冷落了皇后,有许多事委屈了她。
可是他也放低过身段。
是卫皇后始终端着一副架子。
嘉平帝也就烦了。
这天下除了太后,唯有别人来讨好他的,哪里有人是他要去讨好的,卫皇后如此古板,他也懒得跟她废话。
反正静安已经交给了她,要是再出什么事,他只跟她算账。
卫皇后等到嘉平帝走了,往贵妃榻上一靠,眉头皱起来有些烦躁:“这么个水晶玻璃捧在手里,打不得摔不得,真是难为人!”
瑞安知道她的心病,递上一杯热茶来,轻声说:“娘娘既早知道这个差事推不了,为何还非得说些不中听的话,反倒是让圣上以为娘娘您不愿意管。”
本来就不愿意管。
卫皇后冷笑了一声,眉眼都罩着一层寒霜。
她们母子俩打擂台,一个要给朱元出气一个要保静安公主的体面,便把她夹在中间。
这么些年她受这些夹板气实在受够了,日子本来就这么难过了,如果还要憋屈着什么都不能说,那才是更为难自己。
反正最差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她也就懒得再跟当年那样,为了一点儿笑脸便小心翼翼。
殿中安静下来,卫皇后喝了一口茶,这银针的味儿才入口,便听见说是静安公主身边的教养嬷嬷来了。
权门贵嫁 一百四十三·雷霆
卫皇后将手里的茶盏一搁,挑眉让人进来,问她:“你们公主要搬到本宫这里的事,你知道了?”
静安公主的教养嬷嬷姓齐,她是自小就陪着静安公主的,在静安公主心中地位却并不如金嬷嬷,此刻她欠了欠身子,老老实实的点头:“回娘娘的话,殿下那边已经得到了吩咐,所以派老奴来请娘娘示下,是什么时候搬,宫人可要带过来,还是重新选......”
这是探听消息来了。
嘉平帝出的一个馊主意,一时之间把媳妇儿和女儿全给坑了。
这两人平常就已经相看两厌,如今还得客客气气的住在同一所屋檐底下,真是想想就头痛,卫皇后看了齐嬷嬷一眼,懒洋洋的将早已经想好的打算说出来:“就住在偏殿昭明殿里头,至于这带的宫人......”
卫皇后沉吟了一瞬,看着齐嬷嬷紧张的立即皱起眉头,缓了缓才说:“只留几个贴身服侍的嬷嬷个大宫女就是了,至于太监,便就从这儿挑。”
一下子把人都给换了,那是不成的,凭静安的性子,非得闹的天翻地覆不可,卫皇后不想受她闹腾,可是要全部带过来那也不成。
总得安插几个自己的人,才能知道静安到底是不是老实,否则谁知道她回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静安公主的那些太监都是当初盛贵妃替她选的,其中一个她的大伴更是很有来头,卫皇后可不想让她带着这么个人来自己面前晃悠。
齐嬷嬷照实回去回复了静安公主,苦口婆心的劝她:“殿下年岁不小,眼看着这回选伴读进来读书就是为了出阁做准备,可却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再跟皇后起冲突,那可真就是让太后娘娘生气了。”
说到底,太后虽然跟嘉平帝母子情分疏离,可是却到底是太后,要整治一个公主,真抹得开面子的话,嘉平帝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静安公主气的发疯,伸手就砸了一个汝窑的瓶子,两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帕子简直要把帕子给扯破。
可是她气的发疯,金嬷嬷却攥着她的手,跪在她跟前低声劝她:“殿下当知道能屈能伸......娘娘此刻还在南内,若是连您也不得圣上喜欢了,那娘娘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一提起母亲,静安公主的眼圈便红了。
是啊,她娘过惯了好日子,在南内该有多害怕,听说南内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吃穿洗漱都要自己动手,母亲那样娇嫩的人.......
她原本挑选在南内附近陷害朱元,也是有拿朱元祭旗来给母亲出气的意思。
提起了盛贵妃,静安公主安静下来,她过了许久,才静静地靠着隐囊点了头:“收拾东西,过几天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都松了口气。
静安公主那边怎么闹腾卫皇后压根不关心,她抽出时间来专门见了楚庭川,问他:“你分明是出宫去办事了,为什么忽然回来?”
要说碰巧,卫皇后是怎么都不信的。
她自小将楚庭川带大,很清楚楚庭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次根本就是担心朱元,所以特地赶回来的。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的担心。
楚庭川原本就是宫女所生,前几年还得不到嘉平帝承认,自来就是个心气很高也很不容易的孩子。
现在四皇子不在了,眼看着他才好不容易出了头,这个时候正该是好好崭露头角的时候,绝对不能被朱元这样的人沾惹上。
他需要的是一个身世不错的皇子妃。
这批进宫的伴读里头便有好几个都是符合她的预期的,蓟州都督的女儿沈蓉就很不错,还有扬州织造署家的女儿也是好的。
这些一个个的拎出来,全都比朱元家世好条件好教养好。
可是卫皇后也不能把事情说破,生怕楚庭川无心也被勾的起了心思。
她皱了皱眉头就说:“虽然她的医术不错,你的病多有仰仗她的地方,可是你到底是皇子,身份贵重,也更该注意这些男女大防,跟她保持距离。”
在宫中是非这么多,尤其朱元还就是个惹是生非的祖宗,她不去找事,事都会去找她,卫皇后心里因为付氏的事还是隐约对朱元有心结在。
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看,她都不希望楚庭川跟朱元扯上太多关系。
楚庭川也明白她的意思,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只是转移了话题:“父皇今天召集内阁议事,还有英国公也列席,应当是为了云南叛乱之事。”
云南叛乱的事情越闹越大了,而作为平南侯的陆家镇不住场子,还不断上奏折请求扩招兵马。
陆家原本就是云南的土霸王,要是再给他招兵买马,只怕百姓的乱子压下去了,接下来就该再平这个陆家的叛了。
嘉平帝自然不答应。
内阁也都持反对态度。
可是天长路远,云南的事已经闹了几个月,眼看着都过了个年,总该有个说法了,这回召集内阁议事,应当就是正式确认领兵去云南平叛的人选。
既然特意叫了英国公列席,那这人选很可能就落到了英国公的头上。
卫皇后听懂了儿子的意思,有些忧心忡忡的靠在椅子上:“原本这件事是交给了你,可是后来你中途被行刺,就耽搁了下来,这回如果是英国公领兵去平叛,不知道还有没有你的事.......”
这到底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朱元这个人了。
楚庭川笑了笑,宽慰卫皇后:“母后放心吧,我想,是有儿子的份的。”
卫皇后有些意外,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如此笃定,便问他:“你怎么知道?现在前面还在商议......”
“陆家留在京城的那些人又开始活动了,好似还是在找什么东西......”楚庭川镇定自若,对于这些事都看的很清楚:“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英国公府和之前孙庆出手帮忙,都不可能是纯粹出于好心,他们应当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陆家手里,所以不得不替陆家遮掩。”
权门贵嫁 一百四十四·脾气
最近楚庭川一直都在盯着陆家的那些暗桩,发现他们频频往兴平王府和英国公府以及孙庆那里走动。
而英国公府也很奇怪。
出了这么大的事,赔了一个孙子的几乎半生的前途和一个孙女儿的名声,可是却还很能沉得住气,不仅没去找朱元的麻烦,反而还更加谨慎小心了。
这不正常。
因为英国公府一门两驸马,两国公,当初何等威风,哪怕是到如今,也在嘉平帝心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要是真的闹,这件事嘉平帝还真会给他们些面子。
这门婚事说不得就会被取消。
可是英国公府没有,倒是好像在忌讳什么。
两厢一比较,再加上之前英国公府在陆广平的事情上出力,楚庭川一直都拍着人盯着英国公府,就发现他们也很焦急的在找什么东西,而且跟陆家的人找的还都是一样的东西。
这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他笑了一声,见卫皇后朝自己疑惑的看过来,便轻声说:“陆寻野心勃勃,而陆广平传闻是他最心爱的儿子,这回我卷进了这件事里,成为了陆家被谋害的对象,两边已经结下了死仇。间接的,其实英国公府也知道跟我有了嫌隙,他们两边都大约是盼着我去云南的。”
去了才好弄死,这才符合他们共同的利益。
卫皇后悚然而惊,再也顾不上提前担心楚庭川的婚事了,皱着眉头有些惴惴不安:“这分明就是龙潭虎穴,你可不能去涉险!”
楚庭川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卫皇后摇头:“母后,我非去不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机会......
卫皇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四皇子倒了,六皇子跟四皇子同岁,实际上比五皇子要小,如今皇子当中唯有楚庭川是能够去扛事的。
如果他真的借着这个机会平定了云南的事,大臣们心中自有一杆秤-----他如今还是中宫养子呢,连嫡长都给占了。
她无话可说,只好点了点头:“你总是个有主意的,我知道你心中有分寸......你放心吧,你母妃在宫中,本宫总是会照拂着的。”
恭妃清净无争惯了,而且从来就不得嘉平帝的喜欢,日子一向过的不好,幸好如今因为他在皇后跟前,且她自己也常在太后宫里服侍,日子才好过一点。
楚庭川跟卫皇后说完话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可是他想了想,却还是不肯让人跟着,自己去了寿康宫。
太后彼时正跟朱元说话:“亏你怎么想的出来,这道鲜虾蹄子烩哀家很喜欢。”
翁姑也在一边帮腔:“老娘娘许久没有如此好的胃口了,朱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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