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不少官员。不过多是些青绿袍的小官,没见一个红袍大员,都是听到消息后连手头公事也顾不上就匆匆跑来要亲眼看看满州鞑子的。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是云南本省人,而是随永历帝从肇庆一路过来的外省人,两广的有,江西福建的也有,甚至还有北直隶的,年纪也大多在三四十岁。
亲眼看到一颗颗满州鞑子首级摆放在眼前,这群低品官员有很多竟然落了泪,他们虽是文官,但没一人被这些脑袋吓晕,更没一人为之呕吐,都是咬牙切齿的望着这一颗颗鞑子脑袋。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不忍回首的悲惨往事。
围观的人越多,梁双虎和一众手下就越兴奋,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们向云南百姓展示太平军的赫赫战功。
临来前,周士相召见梁双虎时和郭绍时,也是反复qiángtiáo他此次不但但是护送这些鞑子首级到昆明,更重要的是到了昆明以后要想尽一切办法向官员和百姓宣扬太平军的威风,让云南的人都知道广东有个不比晋王麾下jīng兵差的太平军。
先前为了隐藏身份,躲避清军盘查顺利到达昆明,梁双虎根本没机会宣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不显摆一下都觉得对不住自己。好几次,他都随手提起一两颗鞑子脑袋,向着四周百姓和那些官员摇晃,告诉他们这些鞑子是怎么被他们打败,又怎么被他们割下脑袋的。
梁双虎那边努力向云南人展示太平军的“武功”,郭绍这边却有些着急,先前那参将是进城替他们禀报,可这么久过去,城里也没个动静,光来了帮看热闹的算个怎么回事。
来时,宋襄公告诉过郭绍,此次到昆明献捷,天子一定会接见他这个报捷使,询问广东战事详情,随后按例肯定要有封赏下来,但到底朝廷如何安排他们向天子报捷,宋襄公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他只要郭绍到了地方后好生配合朝廷就是。
现在城门口侯了这么长时间,却仍不见城里有什么动静,郭绍难免狐疑起来,东猜西想的。
城外的守城明军和那些闻讯赶来的官员们也觉得奇怪,广东来的报捷队伍都来半个时辰了,就算再耽搁,朝廷里那些负责的官员们也该到了,没道理让人家报捷队伍在城外侯这么长时间的。
朝廷在干什么,这般做法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官员们低声议论着,对朝廷诸公迟迟没有安排感到不满。
梁双虎也等得不耐烦了,正想问问那些守城明军怎么回事,人群却传来轰叫声:“来了,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梁双虎往城门那边瞧去,视线里,就见两顶轿子从城门出来,轿夫脚下走得颇急,显是轿子里的官员催得紧。轿子后还跟着一大帮子官员,看他们跑的气喘呼呼的样子,便知道这一路肯定没停。
轿子落下后,两个红袍大官从轿中走出,尔后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守城明军看到这二人都是行礼。先前的那位副将梁鸣远也随同而来。
梁双虎见这架势,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大官,便问郭绍:“他们是什么人?”
“别乱话,穿红袍的肯定是大官,咱们等着就是。”郭绍示意梁双虎别开口乱话,耐心等侯。
来得这二位正是内阁次辅扶纲和大士郭之奇,他二人在内阁听到消息后就双双赶了过来。
斩首真满州鞑子200有余,斩获汉军旗兵800多,绿营兵3000多,还俘虏了几千营兵和十几个满州兵,更有满州一佐领向太平军投降,这消息如何不令扶纲这个内阁次辅兴奋。
郭之奇更是高兴,太平军能在广州附近两胜清军取得大捷,还往朝廷送来真满州鞑子首级和缴获的满州军旗,不能不让这位永历朝廷派驻广东督师的大士开怀大笑。若论封赏,太平军的总兵周士相有功,广东总督连城壁有功,他这大士更有功,不过郭之奇和扶纲一起出城来可不是为了什么功劳,而是也要亲眼看一看那214颗真满州八旗兵的首级。
扶纲和郭之奇到后,百姓们知道是大官来了,便自动分开到两边,在官兵的护卫下,扶纲和郭之奇来到了太平军的车队前。
“验!”
扶纲没有和梁双虎、郭绍半句话,就急切吩咐随同而来的几个兵部官员再验首级。
那几个兵部的官员想来也是做熟了这种事,几人上前看到这么多的人头摆着,先是都吸了口冷气,尔后一人拎起一颗满州兵的脑袋就验了起来。验一颗,点一次头,不一会,214颗首级便被一一核实无误。又查看了那几面缴获的满州八旗军旗,几个兵部官员这才激动的向扶纲禀报确实是无误。
其实扶纲从兵部官员最先验几颗首级时的表情就知道错不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到最后,等到最终确定后,激动的扶大士已经不知道什么,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言语能够形容这位内阁次辅心中的喜悦和激动。若不是碍于阁老之尊,百姓都在看着,只怕,扶大士已经欢呼着跳起来。
郭之奇也是满面笑容,看着太平军一干人越看越顺眼,尤其看到郭绍一身文人装扮,更是亲切万分,笑着问他:“你便是周士相派来的报捷使?”(未完待续。)
汉儿不为奴 第三百三十七章 锦衣亲军
能得一红袍大官垂问,郭绍很激动,虽不知对方身份,但还是赶忙上前躬身作辑,恭声道:“下官郭绍见过大人!”
“郭绍?好,好,这名字好。”
郭之奇一听对方也姓郭,乃是本家不由更是高兴,和声问郭绍:“你现在周士相手下做何差遣?”
“下官现为”
郭绍刚要开口,四周却又是一阵sāo动,原来城门那边又有两个着飞鱼服的兵士护着一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正急匆匆的往这边奔来。
“看到没,天子派人来了!”
“那脸上没胡须肯定是天子身边伺候的太监,那两个身上穿飞鱼服的怕就是天子亲军锦衣卫的人吧?”
“前头那个真是太监?”
“我骗你做甚?咦,我你盯着人家裤裆看什么?”
“这不是看看是不是少块肉嘛”
“”
百姓们对于出现的三人很是好奇,在那交头接耳议论着,尤其是那貌似太监的年轻人更是一路引得无数目光注视。
围观的官员们却无百姓们如此好奇,反而都很激动,知道皇上这是知道广东大捷的消息派人来了。
扶纲识得那年轻的内监,知其是伺候太子殿下的齐福,他怕郭之奇不知,便低语与他了。
“皇上那边也知道消息了?咱们还没报上去啊?”
郭之奇有些奇怪,他和扶纲接到消息时就出城来看真假,并未派人向天子禀报,怎的天子就派人来了?
扶纲笑了笑,道:“怕是签押房那些小内监听了咱们话,便急着进宫报喜去了。皇上一高兴,还不赏他点什么?咱们这些大臣求稳,那些小内监们可是急着求喜钱呢,哪管这事有没有核实无误,呵呵。”
“这倒也是。”郭之奇也笑了起来。并无反感内监所为,毕竟是喜事嘛。
齐福接到差事时,王坤嘱咐得紧,要他赶紧把人带进国公府。一刻也不能耽搁,要不然就要他好看,吓得齐福一出国公府就一路向着北城狂奔而去。没办法,他不会骑马,摊上这急等着的差事也只能靠两条腿了。
这一路赶得可真是够辛苦的。那两个锦衣亲军都是壮汉倒也罢了,可怜齐福这个阳气不足的太监,却着实是遭了大罪,气喘吁吁的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
一眼瞅到扶纲和郭之奇两位大士在前头,齐福步子瞬间迈得更大,很快就奔了过来,身子还没停稳,就赶紧给二位大士见了礼,尔后急声道:“二位大人,皇上要见广东来的报捷使!”着就拿眼四处瞧去。扯着嗓子尖声叫道:“哪位是广东来的报捷使?”
“回这位公公话,下官便是广东来的报倢使。”
郭绍一看来人是天子身边伺候的太监,忙拉着梁双虎上前。
“就是你二人?”
见是正主了,齐福微一点头,便对郭绍道:“你们赶紧跟咱家去见皇上,皇上这会都等得急了。”
完想起什么,忙又对扶纲和郭之奇道:“二位大人,皇上也请二位赶紧过去呢。”
“知道了,你且先带他二人去见圣上,我二人随后便到。”
扶纲和郭之奇含笑应了。他们能理解天子此时的心情,就如他们先前在内阁听到捷报时一样。
这时那两个锦衣亲军却单独走到那堆真鞑子首级前捡了几颗脑袋看来看去,又问了查验的兵部官员后,这才双双点头重新走到了齐福身后。
齐福瞥了他们一眼。没有过问什么。
郭之奇知道圣驾移跸昆明后,原先的锦衣卫走散大半,为了加qiáng天子护卫,黔国公沐天波便将自己的部下充作了天子亲军。这些亲军不受晋王指挥,唯听沐天波一人命令,所以这两个锦衣亲军肯定是受了沐天波吩咐跟来再次查验的。
“沐国公倒是不放心。”
扶纲笑了笑。沐天波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小心,他和郭之奇带人来查了,难不成还怕他二人合着广东一起弄虚作假欺骗天子不成?
梁双虎这边一听要马上就去见天子,却是一脸犯难道:“现在就走么,能等一下吗?”
齐福没好气的瞪了眼梁双虎,不快道:“不现在走什么时候走?难道你们还要皇上等你们不成?”这话时,他可是已经竭力压着脾气了,要知为了接这二人,他齐公公半条命差点跑丢,若不是看在他二人乃是报捷使,又是皇爷那急等着要见的,那边还有两位大士在,恐怕早就几句重话给他们听了。
郭绍见状,忙道:“不敢,不敢。不过还请这位公公稍侯一会,待下官将手下安顿好再与公公进宫,可好?”
“嗯?”
齐福脸sè拉了下来,这不识好歹的,当真要皇爷等你们不成?
郭绍刚要实在不行那就现在就走,等回头再安顿手下,副将梁鸣远却走上前来,对他道:“你们且随这位公公去面君,你们的人我这边自会安排。”
“那就多谢这位将军了!”
郭绍和梁双虎都是放下心事,不把手下安顿好,他们还真是不放心就这么进城见天子去。
那边扶纲也吩咐兵部官员道:“你们带人把鞑子首级和军旗都装车带到城中,稍后或许要献捷御前。”
“是,阁老。”
几个兵部官员依言做事,很快便把鞑子首级重新装车,另外还把太平军缴获的满州军旗给带上。一个兵部官员更是不忘把那面记有此次大捷详细战况的露布给拿了过来,几人围在一起看了又看,方一脸兴奋的将露布重新用杆子挑了起来,准备进城时一路宣扬过去。
郭绍这边听这几个兵部的官员叫扶纲为阁老,心下一震,没想这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是永历朝廷的阁老大士,乖乖,这可是个了不得大人物。又拿眼去看问他名字的郭之奇,不禁猜测此人身份恐怕也了不得,或许也是位大士。却不知叫什么名字,得空得找人问问,回去也好和大帅细。
梁双虎乃是绿营降兵投得太平军,哪里知道什么阁老不阁老。只知道手下有人安顿,自家又能去见天子,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心里高兴得很,咧着嘴在那傻笑。
“两位。皇上催得急,你们赶紧随咱家走吧!”
齐福因为皇命在身,急于回去交差,见梁双虎和郭绍还在那磨蹭,不由有些不耐烦了。
“是,是。”
郭绍不敢耽搁,侧身朝扶纲和郭之奇施了一礼,请齐福先行。又朝梁双虎打了个眼sè,后者也赶紧有样样向着扶、郭二人行了礼,然后跟在郭绍身后随齐福进城。
进了城。郭绍偷偷加快脚步,从袖中摸出一块银元宝递到了齐福手中。齐福捏在手中,暗自掂量,怕有五六两重,不由眉开颜笑,心里的怨气去了不少。
郭绍又摸了两锭小些的银块塞给了那两个锦衣卫,二人拿了银块只是笑了笑,都道郭绍太客气了。
郭绍自然也是对他们客套一番,梁双虎在边上见怪不怪,他虽实诚。可这些人情事却是懂的。他二人初来乍到,又是要去见天子,什么事都不懂,不与人方便。人家哪会与你方便,提点你几句?万一在觐见天子时闹出什么君前失仪的笑话来,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昆明乃云南省会,虽地处偏远之地,比不得北京和南都,也比不得广州城。可毕竟也是一省中心,又未经什么兵灾,城中自然热闹无比。城内百姓又都知道广东来了报捷使,这会街上满是人。若不是梁鸣远派了一队兵护送,只怕这几人半路就能被百姓给围住了。
郭绍还好,毕竟是个举人,又做了几年盐巡使,场面上见得多了,对围观百姓也不稀奇。梁双虎走了没多久眼神就四处打飘了,好像乡下土包子进城般,看到什么都是好的,有百姓朝他叫喊是不是广东杀鞑的好汉,他还咧着嘴朝人家直挥手,生怕人家不识得他。
到了国公府后,自有禁军上前盘问,齐福出示腰牌后便带着二人入了国公府。那两个锦衣卫则是另有去处。
郭绍知道永历帝是刚刚从贵州安龙移跸昆明没几月,所以昆明城中不可能有现成的皇宫供永历帝居住,因此对于齐福将他们带到黔国公府并不感奇怪。
梁双虎却是大为困惑,他识不得字,以为国公府匾额上写得是紫禁城,因此进入府内发现眼前并没有什么宏伟大殿,不由在后低语道:“昨这皇宫这么小的,连个三大殿都没有的?”
郭绍一听,对梁双虎刮目相看:吆喝,你这土包子还知道三大殿呢?
“把头低下来,别东张西望,这是天子行在,不是你们广东。”齐福见梁双虎在那四处张望,便斥了他一声。
“知道了。”
梁双虎闷着头不敢再四处张望,老老实实随在后面,便是脚步也不敢快上几分。
又行了片刻,齐福领着他们在一处廊檐下定住,回身对他们道:“你们且侯着,咱家入内禀报一声。”
“劳烦公公了。”郭绍赶紧道。
齐福一摆手,便往廊檐那头的屋子继续走去,没多久他便出来朝郭绍和梁双虎一招手:“万岁爷召你们觐见。”
“进去之后先磕头,三呼万岁,千万别抬头看,皇上要你们起来才能起,皇上不话,你们千万别动,也别开口,知道吗?”齐福得了郭绍的银元宝,自然要提点他几句。
“公公放心,我二人晓得。”
郭绍点头应了,齐福也不再多,前头领着二人便进了永历帝的书房。
永历帝刚来昆明时是被刘文秀安顿在云南贡院,后来才被李定国搬到国公府。这书房原先也是黔国公沐天波的书房,永历帝住进来后并将此作为日常批阅奏疏、召见臣子所在。因为国公府里并没有可供朝会的大殿,所以永历帝也是一切从简,罢了每日朝会,只逢十、十五前往贡院举办大朝。平时臣子奏事都是在书房这边。这书房建得也是颇大,容个几十人在内议事并不嫌挤。
“启禀万岁,广东报捷使带到!”
齐福进屋后便向永历帝禀道,然后朝郭绍和梁双虎打了个眼sè,二人立即向前跪下,行三跪九磕大礼。
“臣郭绍(梁双虎)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后,郭绍和梁双虎记得齐福交待,都不敢起身,只低着头,肃着手,等待皇帝的御音响起。他二人心下现在也是紧张得很,毕竟是头一回见真龙天子,就好像小媳妇初进门见公婆般十分的忐忑。(未完待续。)
汉儿不为奴 第三百三十九章 恃功要挟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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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诸君原谅骨头的自私!
云南曲靖,晋王中军大营。
虽夜sè已黑,晋王李定国仍独自在大帐中静坐,不时因为焦虑而起身在帐中踱来踱去,孙可望十万驾前军的进bī威胁使得他根本无法入眠。
桌上点燃的两根蜡烛烧得只剩一点,烛泪慢慢积攒成沉重的珠滴,像什么人的眼泪似地慢慢地流下来,在白银烛台上积成油汪汪的一摊。蜡烛芯不时爆响,迸出几点火星,还没有落下,就已变成焦黑的小渣子,掉到书页上,在这沉静的夜里,也能听到微微的响声。
为了摆脱不佳的心绪,李定国从桌上抽出一本《孙子兵法》在灯下仔细研读起来。但看不到两页,他就无法再静心看下去,望着灯芯上的火苗发呆。
桌上有一叠信函,这是各路将领上呈的军报和请求指示的信札,另外还有昆明送来的塘报。
终是无法安心,李定国自嘲的摇了摇头,将《孙子兵法》抛到一边,端起烛台来到帐中那张长桌之前,桌上摆着一张刚刚绘制的云贵地形舆图。图上有些地方贴着黄绫小条,小条上用笔清楚地标着“张,十五营,藩十二营。王二十营…”等字样。
这些黄绫小条所标示的便是定国麾下各部的番号和兵力,贴条的位置则表示各部的驻防地点。另外,在图上还有一些红箭头,这是孙可望驾前军进犯云南的进兵路线。
地图是晋王手下的幕僚记室前日匆匆绘制而成的,内中有些地势地形标得并不对,但眼下却是李定国手中最宝贵的一份地图了。若绘制地图最好的那帮人自然是当年北京兵部职方司的那帮官吏,只可惜这些人大半在甲申之变时降了清。南下的寥寥无几,以致此后南明政权再也未能绘制出详尽地图。能有这份大体还算正确的地图参考。李定国已是极其满意的了,他借着烛光仔细看着地图,对图上己方的军事部署一目了然,而使他担忧的却是那醒目的红箭头孙可望的大军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曲靖了。
这次孙可望为了对付李定国,几乎将自己的实力全部动用,是倾巢而来也不为过,甚至不顾北面的清军威胁,从湖南防线也tiáo来了两万多驾前军,实十万之兵。号三十万之众,来势不可谓不凶猛,前锋进抵云南后连破数县,颇有势不可挡的气势。
相比孙可望的十万驾前军,李定国麾下仅有直属本兵3万余人,兵力只是孙可望的三分之一,因此李定国再是能征善战。此刻也不禁有些不安和焦虑,毕竟孙可望麾下的驾前军和他手下的本兵都是大西军的jīng锐兵马,无法在战斗力上qiáng过对方,又无法在兵力上胜过对方,这等实力悬殊的恶仗,饶是李定国也有些心惊。
人都可望善治国。定国善用兵,但李定国自己清楚,孙可望不仅善治国,同样也善用兵,不然当年老大王张献忠也不会将孙可望视为自己的继承人大力栽培,当年大西军入滇时也不会由孙可望出任盟主统一指挥大西军。
义兄样样都好,偏偏野心太大了些。他若和我一样扶保永历帝,我兄弟何以兵戈相向,不论谁输谁赢,便宜得都是满州鞑子
李定国叹了口气,他从来就不想和孙可望内讧,也一直希望能和孙可望好好谈一谈,然而这位义兄却是再也不愿跟他多一句了。
孙可望的十万驾前军大举进bī让李定国忧虑不已,还有一点同样让他忧虑,那就是永历朝廷管辖的明军过于庞杂,不仅有原来大明的官军,还有李自成的大顺军改编而来的兵马,更有各地义师和土匪纠合起来的兵马,名目繁多,让人记都记不过来。
这次李定国出战孙可望,虽永历帝已下诏特加晋王得专征伐,赐尚方宝剑,允便宜行事,持招讨印,又以蜀王为副招讨,负全权指挥之责,命各地明军务必听侯晋王统一提tiáo,然而事实却是李定国只能指挥自己的直属本兵出战,其他各部明军或是不遵tiáo令,或是阳奉yīn为,或是干脆就不理会,这使得定国初期所定御敌于贵州境内的作战计划因为兵力不足而废弃,最终只能在云南境内被迫迎战孙可望。
想到这件事,李定国就是头疼,但也无计可施。
长期以来,归属于南明政权的明军就是各自为政,彼此关系错综复杂,原有将领的势力也是根深蒂固,加上这些明军分散在各地,时不时就被清军截断与永历朝廷的联系,成了一个个孤立的地盘,这使得定国即便有永历帝全力支持,也还是无法指挥tiáo动得那些兵马统一作战,甚至连蜀王刘文秀麾下的兵马他也无法直接tiáo度。
迎战孙可望尚且tiáo动不了那些明军,他日迎战清军,又如何指望得了这些明军?
定国的目光看得更远些,他担心得是将来,明军虽多,却是一盘散沙,若是不能马上将各处明军整合起来,将来势必会被清军逐一攻破,到最后,这大明还是要亡。
蜡烛火焰闪跳了一下,便摇晃着颤拦起来。这使得李定国的心好像也微微发颤了,他望着跳跃的烛光,感到有很多东西在往他冰冷的心里挤,是愁闷?是忧郁?还是悲哀?或许还有几分恐惧?
过往生涯也不断闪现在李定国脑海之中,曾经的一次次血战让李定国呼吸有些急促,他不想去想。可怎么也无法驱走这些回忆的片段,他的jīng神越来越紧张,额上竟然渗出一层冷汗。
“唉!”
李定国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案边放下烛台,重新坐回椅子上,心中的焦躁简直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偏偏却不能对人诉。只能独自忍受,独自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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