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我若觉得痛,那你的心里,可是比我痛十倍百倍?”沈娴犹记得,那日城墙下,他扑过来时的义无反顾,以及他撑在她身体上方,死死扣住她的双手所流露出来的决绝。只要一想起他那个时候炽烈的眼神,她就钝痛不已。
那时他不仅仅是想要保护她,他还想要惩罚他自己吧,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想过,恨不能被城楼上的石头给落下来砸死。
他无法在她面前表露出痛苦,因为他好不容易才劝了她接纳和亲。是他主动促成的,他再痛苦都只能藏在心里,没有机会给自己后悔。
苏折垂着眼帘看她许久,伸出凉凉的手指去抚她微红的眼角,道:“你怨我憎我,想让我痛百倍千倍,我都可以承受。你别痛,都是我的错,反正我千锤百炼,我捱得住。”
沈娴听了,鼻子酸得想落泪,她迷蒙地看着他,哽声道:“你捱得住,还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无法感受苏折内心里的痛,但是她只要去想象一下,都难以承受。
把自己最爱的人推出去给别人,换做是她,她没有那样大的心胸和格局,要是让她把苏折推去给别的女人,她做不到。
沈娴道:“说你狡猾,还是轻的,你这人,简直是狡诈。你从没有主动为自己争取过,那是因为一开始你就知道艰难,你知道你不会被认可,你知道你无法守在我身边,所以你连挣扎一下都不曾。你只给了我一个这样美好的梦,让我一直幻想着,能轻易与你白头偕老。”
苏折苦笑,清淡道:“像我这般清醒,是不是很可恶。”
“啊,真的很可恶。”沈娴想,他狡诈如此,她在亲口听他承认的时候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可是她更多的却感到悲哀,感到心疼。
当一个人全心全意为另一个人好的时候,是下得去狠心,不惜让自己千疮百孔的。
“有时候我也想,试着让自己糊涂些。但我总不能,不管不顾地留在你身边,成为你的祸害。”苏折轻叹一声,“得不到认可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名正言顺的名分,只要我还是苏折一天,一天还在这上京里,能时不时与你见上一面便好。”
沈娴抬起眼帘,坚决地看着他,水光从眼角滑下,她道:“你休想。我会用我的方式向天下人证明,就算是昏君我也认了,我只在你这一件事上做昏君,不可能一辈子做昏君。你还是苏折,我不要什么面首,我只要你这一位皇夫,阿羡的父亲。”
苏折怔忪,他肤色苍白,黑发如墨,君子清浅如玉。
他道:“那样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
苏折倾了倾身一点点靠过来,微微侧头便错开了她的鼻尖。沈娴愣了愣,他的气息已无孔不入地钻进她所有感官里。
想起苏折有伤,房门又没关,沈娴刚想后撤,就听他缠缠低语道:“别动,我头疼。”
“头疼你还这样……”
“可你是我的良药。”苏折将她的手压在床沿上,碰到了她,描摹着她的双唇,将她的酸涩和甜蜜辗转反侧地品尝。
他探入到她口中,舌头碰到了她的,她叮咛一声,被他死死纠缠,险些快要滑到地上去。
不管在一起多久,她也还是这样,根本抵抗1;148471591054062不住苏折。
苏折停下,及时拉她一把,见她眸中水润氤氲,不由眉宇间浮上浅浅的绯色的笑意。
苏折重新靠回到床头,发丝随意散乱在肩上,道:“现在感觉好多了。”
有沈娴陪着苏折的时候,苏羡是不会主动往跟前凑的。他大概知道,他爹娘不容易有这样一段相互陪伴的时光,他们彼此都非常珍惜。
苏羡去巷弄里,看邻家的小孩玩蚱蜢,那蚱蜢又大又绿,在地上活蹦乱跳。孩童们很友好,邀请他一起玩耍,苏羡仿佛找到了在小村庄里时才有的童趣,便与他们一同玩耍了一阵。
半下午时,苏羡出了一身汗,洗了澡以后就在房里睡着了。
随着日暮,炙热的阳光慢慢染成了红色,挂在树梢上,静静地洒满了整个院子。
陪着苏折的时候,沈娴可没有苏羡那么多临时听来的故事讲,就给他讲冷笑话。
抬头看见苏折一本正经的模样,沈娴有些挫败:“你是不是觉得我讲得不好笑?”
苏折:“好笑。”
“可你没笑。”
苏折道:“我心里面在笑。”
“这么闷骚么,”沈娴瞥了瞥他,“那我再讲一个。”
于是沈娴绘声绘色地讲道:“上回在太和宫里批奏折,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腿,痛得我叫唤,‘啊,我的腿!’这时苏羡幽幽地飘过来,问:‘娘,你叫我?’”
这回沈娴刚一讲完,苏折就笑了出来。
晚间风大了些,沈娴怕他冷,给他披了件衣。他敛着修眉,笑得很温和,但是他约摸又觉得他这样笑有些不厚道的样子,想停住。
沈娴看得愣神,道:“想笑就笑呗,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一句话惹得苏折眉间笑意久久不散。他清了清喉,问:“真磕到了?”
“假的,我骗你的。”
苏折道:“假的你还能讲得这般生动?”说着趁沈娴不备,伸手就捞住她的腰肢扣在自己枕上,将她的裙底轻轻往上撩了撩,想要查看她的双腿。
沈娴抓住裙子底下苏折的手,一阵羞恼:“苏折,别以为你现在在病中就可以耍流氓。”
千秋我为凰 第575章 这宫宴好歹也是我与皇上的婚宴
苏折眼眸里藏不住笑意,道:“让我看看你的腿,磕哪儿了。你若不肯说,我只好两只腿都看一看。”
“说了是骗你的。”
“我不信。”
沈娴实在无法,只好把他的手轻轻摁在了自己大腿边侧的一个地方,道:“这儿。别看了,已经快消淤了。”
苏折便只隔着薄薄的裙子,手掌轻缓地揉了揉。他温温的触感传到沈娴的腿上,让沈娴心里头阵阵发悸。
她上了苏折的床,靠在了他的枕上,头枕在他的臂弯里,苏折就不容许她再下去了。
苏折下巴摩挲着沈娴的额头,轻声细语问:“为什么当初给阿羡起乳名要叫小腿?”
沈娴抿着唇笑,回答道:“起初见他一双小腿软软糯糯的,就叫小腿听着好玩。要是早知道是你的儿子,我一定起一个正经点儿的。”
苏折亲了亲她的额头,“叫小腿也挺好。”
本是沈娴陪着苏折解乏,但是后来沈娴靠着他自己却先睡了过去。
第二日沈娴在苏折的房里起身,夏日里天亮开得早,实际上时辰却还很早。
沈娴伸手去摸索自己的裙子,动作尽量放轻,不愿吵到苏折。只是苏折一侧身,若有若无地把她身子压着,气息落在她的颈窝里,沈娴知道他还是醒了。
沈娴无言,伸出去的手臂曲回环上他的腰,轻而紧致地压在他的腰背上。
片刻,苏折手臂比她长,替她拿来的裙子。他慵懒地靠在枕上,墨发袭肩,窗前微微的晨光照着他的轮廓,疏懒道:“起吧。”
沈娴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一边道:“我起后,你再睡会儿。1;148471591054062”
“嗯。”
“想听什么故事,让阿羡来给你讲。”
“好。”
沈娴穿好了衣,想了想又垂着眼帘道:“对了,朝中这两日可能有点忙,我过了这两日再来看你。”
苏折看了看她的神色,道:“不要太勉强自己。”
从苏折家中出来,沈娴照例先回太和宫更衣,再去早朝。
钦天监算的良辰吉时,她和六皇子的仪式定在明天晚上完成。
宫里张罗着一场宫宴,虽算不上盛大,好歹也要准备得体面。尚衣局送来了一身新的皇袍,红色底,金凤绣,依然那般精致华美。
那是准备给她在明晚的宫宴上穿的,想必六皇子那边也送过去了一身。
沈娴不想让苏折知道,太和宫里上下便绝口不提苏大人。反正六皇子人已经住进后宫里来了,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傍晚,玉砚替沈娴更衣时,沈娴道:“还穿黄色的那件。”
那红色皇袍此时正垂顺地挂在屏风上,十分显眼。玉砚踟蹰道:“皇上不穿这件红色的了吗?穿黄色的,只怕大臣们又不高兴呢。”
沈娴道:“我需得指望着他们的高兴过活吗?红色的放着往后穿。”
“好。”
今夜是她和六皇子完礼之夜,六皇子穿红色吉服,她仍旧是明黄色皇袍,是不合适。可是要让她穿着登对的吉服和六皇子站在一起,更不合适。
按照后宫里的品级,六皇子的待遇相应与前朝后宫里的贵妃待遇一样。今夜举办这宫宴,是对两国和亲关系重视的必要步骤。如若不然,只有皇后才能与皇上这般出双入对吧。
御花园里已经点缀好一盏盏琉璃宫灯,若隐若现在树林间,宛若夏夜里的萤火。
沈娴从太和宫出来,便朝群臣所在的御花园行去。
今夜六皇子委实穿了那一身吉服,黑发以金冠挽着,漆眉星目,着实意气风发。
只是群臣和六皇子看见沈娴到来后,脸色都变了变。
六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渐隐了去,眼底里的玩味也终是慢慢有了一丝愠色。这个女人连吉服都不愿意穿,连一点点逢场作戏都不愿意和他做么。
六皇子凉凉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宫宴好歹也是我与皇上的婚宴,皇上就这样出席?”
沈娴淡然自若地走到上座,拂衣落座,看他道:“六皇子有什么不满吗?”她上下打量着他,又道,“朕想起来了,先前好像织造局送过一套衣裳来,只不过朕忙起来一时给忘了。”
六皇子道:“看来,我与皇上的婚宴,皇上也只是当一场儿戏。”
沈娴挑了挑眉,道:“哪里是儿戏,朕这不是来了么。只是终究不是寻常百姓家,需得嫁衣吉服、出双入对,朕是皇帝,往后三宫六院,若是人人都让朕穿一次吉服,往后一生,朕得结婚多少次?六皇子远嫁而来,也位不及皇夫,朕与你相敬如宾,今夜朕是主你是宾,有何不可。”
六皇子脸上渐渐又浮现出和颜悦色来,仿佛方才的短暂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他意味深长地笑笑,星目落在沈娴身上,把她的轮廓都描摹了一遍,道:“很难得,听你一次性正儿八经说这么多。既然如此,我敬你,这杯酒,你喝否?”
沈娴端起桌案上满酒的酒杯,道:“六皇子相敬,朕岂有不喝之礼。”说罢,仰头先干为敬。
至此,场面尴尬的气氛才得以缓解。
六皇子亦饮了那杯酒,才走到沈娴座下侧旁落座。
群臣都纷纷落座就位,宴会开始。沈娴垂眼间扫视众臣,却发现靠前的有一个位置始终空着。
她不用问也知道,那是给苏折准备的。他今夜不会来。
沈娴想,这会儿他应该用过晚饭了,汤药也不能落下,若是睡不着的话,阿羡就守在他床边给他讲故事。
她也想回到那简简单单的房间里,不想参加这宫宴。
“皇上在想什么呢?”六皇子眯着眼问。
沈娴冷淡的眼神睨向他。
他又道:“是不是在想苏折?今晚你我婚宴的事,你没告诉他?他若是知道,还不知会不会拖着自己的残躯病体来参加呢。”
沈娴道:“你好像嚣张得意惯了,这里是大楚,并不是你夜梁。”
六皇子笑道:“我哪是嚣张得意啊,后宫么,争风吃醋难免的。况且还是皇子这样美丽的女子。”
怎想六皇子话音儿一落,就听御花园里的太监在唱和道:“苏大人到——”
千秋我为凰 第576章 挑衅!绝对是挑衅!
沈娴脸色瞬时变得十分难看,是谁告诉他今晚的事的。她目光循着红毯尽头看去,片刻,见那夜色里缓缓行来一抹身影,汇聚了众臣的视线。
灯火下,他愈渐清晰,整洁的官袍,清风隽美,他脸色略略苍白,额头上还缠着护额,一双细长的眸子里,深邃仿若星河斗转。
沈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他:“你来干什么?”
苏折站在红毯上,夜风撩起他的袍角,他清润答道:“皇上有喜,臣岂有不来恭贺之理。”
沈娴的心揪了揪。她不喜他在她面前自称臣,更不喜他的恭贺。可是百官当前,他不能有分毫逾矩。
她更担心,这夜里风大,会让他着凉;她更担心他的头疾未好。
沈娴绷着声音道:“苏大人伤未痊愈,可以不用来。”
苏折道:“臣来都来了,皇上要赶臣走吗?”
最终,沈娴盯着他,道:“请苏大人就座。”
后来宫宴上,兴许是有苏折突然出现的缘故,大臣们总觉得有丝丝怪异的气氛。
沈娴板着脸,注意力全在苏折身上,极少从他身上挪开过视线。苏折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她生怕他身体不舒服,不适应。
渐渐大臣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小声提醒:“皇上,非礼勿视。”
这时六皇子斟了酒,捻着酒杯起身。沈娴冷锐的眼神朝他射来,他也视若无睹,专向苏折走去。
六皇子站在苏折的桌前,笑悠悠道:“苏大人,好久不见。上次皇上多亏了苏大人及时相救,才逃过一劫。苏大人身体可好了?”
苏折淡淡道:“并无大碍,劳六皇子关心。”
六皇子嘴角浮现出来的笑容有些发寒,道:“我也十分高兴苏大人能来喝我与女皇陛下的这杯喜酒,我先敬苏大人一杯。这喜酒,苏大人可一定要喝。”
他的身体还没好,怎沾得酒,况且平时也不饮酒。
沈娴忍着怒气,在苏折刚要动手碰那酒杯时,蓦地沉沉开口道:“苏大人,朕令你不得饮酒。今日不得饮,往后不得饮,谁若敢劝这酒,那就是违抗圣旨!”
六皇子面对着苏折,灯火只照亮他的侧影,他脸上的表情颇有些阴暗。
苏折朝他若有若1;148471591054062无地笑了一下,应道:“臣遵旨。”
挑衅!绝对是挑衅!
场上一片安静,气氛一度僵滞到了极点。
后来沈娴让玉砚吩咐下去,带苏折先回太和宫休息,并请太医去太和宫看护着。
大臣起身就刚要劝,沈娴饮了一口酒,把他要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阴沉沉道:“今日我朕与六皇子的婚宴,就不谈朝事,不然太煞风景,影响朕与六皇子培养感情。哦,爱卿想说什么呢?”
“臣……臣想说……”那大臣暗叹一声,道,“谢皇上赐予美酒!”
宫宴结束后,大臣们不急着离开,内侍监过来请沈娴同六皇子一起回宫休息。
六皇子的齐乐宫此刻已全部布置妥当,沈娴今天晚上理应是要与六皇子共寝的。
一帮老臣们若是不亲眼看见沈娴和六皇子进齐乐宫,只怕不得消停。
于是沈娴最后被簇拥着进了齐乐宫。
宫里上下都张罗着今晚侍寝一事。
沈娴抬脚步入寝宫,见寝宫内红绸绣床,喜烛香果,竟有些像夫妻成亲时的光景。
六皇子随后进来,站在沈娴身后,呼出的气息带了微微的酒香,从她颈边擦过。他盯着沈娴的侧颈和耳朵,道:“在我们夜梁,皇上纳后宫,不仅仅只有皇后有举案齐眉的待遇,妃嫔以上等级的都能有这样的洞房花烛夜。”
“你想说什么?”
六皇子道:“我知道你喜欢苏折,可既然他都愿意把你推给我,你是女皇,一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男人,与我逢场作戏一番又何妨?”
沈娴嗤笑,转身看着面前这个绯衣男子,道:“朕这不就是在与你逢场作戏。你不是还以为朕应该对你假戏真做?六皇子,你千里迢迢来大楚,朕会不知道你心里盘算的是什么吗?你我都心知肚明得很。”
六皇子笑,低低看着她,道:“那这洞房花烛总该是要继续的吧,今夜你总该是要留下的吧,嗯?我不在乎你心里只有那个苏折,我可以先在你身上留下我的记号。”
宫人来禀,浴汤已经准备好了。
沈娴淡淡道:“不是要侍寝么,去把自己洗干净。”
宫人进来替六皇子宽衣解带,随后拥着他去屏风后面的浴池里。他透过屏风,看见沈娴的身影站在寝宫内,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嫣然。
六皇子竟有了感觉。两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最终会得到这个女人,日复一日心里期待着,渐渐生成了一种特别的情愫。
他是有他的目的,可也有他的私心。
六皇子隔着屏风,道:“沈娴,一会儿我有件礼物想要送给你。”
沈娴看着门外匆匆跑来的宫人,漠不关心道:“什么礼物。”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娴勾了勾唇,道:“可能朕等不到一会儿以后了。”
话音儿一落,那宫人便到了跟前,禀道:“皇上,不好了,大皇子夜里发高烧了。”
苏折今晚入宫来,没有理由把苏羡落家里,因而苏羡此时也回了太和宫。
沈娴头也不回地跨出房门,悠悠道:“不好意思啊六皇子,朕儿子有恙,朕顾不上与你洞房花烛了。”
六皇子一听急了,连忙从浴池里出来,一边穿袍子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声道:“来人,给我拦住她!”
敢站出来拦的都是六皇子从夜梁带来的人。那些人不卑不亢地挡住了沈娴的去路,道:“请女皇陛下先与六皇子洞房。”
沈娴眯了眯眼,道:“尔等,敢拦朕的路,以为这是你们夜梁。来人!把这些奴才都拖下去,一人重则三十大板!”
此话一出,从齐乐宫外涌进来一批侍卫,顿时把在场的夜梁宫人都制住,拖下去打板子。
沈娴拂了拂皇袍,对齐乐宫里的宫人令道:“给朕看好六皇子。”
六皇子气得面色铁青。
千秋我为凰 第577章 爹说他有点头疼
沈娴走出齐乐宫,守在宫门外的是大将军秦如凉。他都不曾真正得到过沈娴,怎么可能让那半途来的劳什子六皇子给捡了便宜。
是以沈娴前脚进齐乐宫,秦如凉后脚就带了人来守在外面,只等沈娴一声令下,禁卫军便出动。
沈娴走在前面,与秦如凉道:“你盯着这六皇子,看看他有无与宫外联系,掐断他与夜梁的一切眼线往来。”
沈娴离开齐乐宫以后,六皇子回到偌大的寝宫,他才不在乎自己的宫人有没有被打死,亦或者是不是只剩下半条命。
他一人独躺在宽大的红床上,望着头顶的红色暖账,手里渐渐握紧成了拳头,道:“他苏折,还真是让人很不爽啊。”
沈娴回到太和宫,上了小桥,屋檐下的灯火通透明亮,与齐乐宫里的嫣然红绯不同,就是让她感到温和、舒适。
沈娴听崔氏禀道,太医已经来给苏折看过了,没有大碍,眼下他正和小腿一起在寝宫里。
沈娴甫一推门进去,首先对上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双神似的细长的眼。
父子俩一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苏折着中衣,官袍已经褪了挂在玉翠屏风上。
小的板板正正,大的风清月白,两人异口同声道:“你还晓得回来。”
沈娴摸摸鼻子,道:“我回来得很晚么。”
苏羡起身,扯了扯小衣裳,看了苏折一眼,一本正经道:“娘回来了就好,爹说他有点头疼,娘给他看看吧。”
苏折淡淡扬了扬眉梢。
沈娴一听,便紧张地移步过来,道:“怎的又头疼了?”
苏羡道:“听说娘去了别人那里,可能是怄的。”
说着苏羡就自觉地踱出了寝宫,出门后还想替他们关上房门,奈何人太矮,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还是玉砚见了上前替他关上了。
苏羡转身说了声“谢谢”,离开时还与玉砚道:“我爹和我娘有要事谈,你不要进去打扰。”
玉砚哭笑不得:“奴婢是那么没眼力见儿的人么。”
沈娴坐在苏折身后,替他揉着头,心里又酸又气,道:“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不好好休息,还出来乱跑做什么?着凉了怎么办?头疾复发了怎么办?”
苏折道:“我也想当做不知道,那样你会不会就好受一些。”顿了顿,又道,“可我不在,又怕你将我说的话忘了,我得来提醒你。”
沈娴从后面抱住他,喃喃道:“我哪能忘,我只能与你拜堂,只能与你喝交杯酒,只能与你洞房。这一生,我都只有你一个男人。”
没想到半夜里,苏折定是夜里吹了风,着凉发烧了。他身上烫得吓人,短暂撑开的眼里,有些红润血气。
沈娴吓坏了,将太医院里的太医全请了来,她不敢入睡,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一直贴身照顾在床前,给苏折降温,直到天快亮时,体温才慢慢降了下来。
因为在一起太久,经历的生死波折太多,沈娴对苏折的感情非但没能随着时间而淡去,反而日益加深。
她怕够了,她失去不起。所以苏折有一丁点不好,她都会担惊受怕。
百官无论多少次弹劾,后来沈娴都无动于衷。六皇子在后宫里于她,也只是一道摆设。
苏折养病期间,沈娴几乎每日都会去,有时候下午,有时候晚上,去看他成了和朝事一样必不可少的事情。
大夫说,病来如山倒,大抵就是如此。他旧伤未愈,新病又起,需得好好将养一阵才能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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