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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最后,沈娴只能送苏折出太和宫,眼睁睁地看着灯火阑珊下,他一人独去。
沈娴絮絮说道:“家里一直冷冷清清也不好,你这性子,一回去也不会给谁添麻烦,兴许一夜就又这么过去了。”
苏折窄了窄眼帘,静静地听着,沈娴靠近一些,倚在小桥木栏杆上,替他理了理衣襟,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衣襟上的暗纹,又道:“可那家里总得添点人气,别因为你一个人,就可以随便应付着。天冷就多添衣,饿了就让下人备汤茶夜宵,记得让管家往你房间里放一个暖炉,这样你就会暖和些。”
沈娴低低道:“有时候想,若你我只是一对寻常夫妻,我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方面要担心了,有我在你身边,总归不会让你冷着、饿着,一个人孤单着、冷清着。”
她低着眉莞尔笑了笑,还道:“我极是喜欢你的那个家,若我能与你一起进出那家门,那样的生活想必也极好。省得我像现在这样,你还没走,我便已经开始牵肠挂肚。”
苏折俯头捉住了沈娴的手,缓缓放在唇边。他的气息落在她的手指上,浅浅润润。
他道:“真那么舍不得我,我留下便是了。”
沈娴道:“明早要是被戳着鼻子骂昏君怎么办?”
“让他们都来骂我。”
沈娴蓦地被他逗笑。可最后,她还是放他走了。她又怎舍得,让苏折被骂呢。
“阿羡,带你娘回去休息。”
适时苏羡散步过来,自主地牵了沈娴的手。沈娴回头时,见苏折走了两步,蓦地停下来亦回头,与她道:“对了,我听说近来,连青舟下海捞宝打渔,得了一块乌沉木。”
沈娴一怔。
她对木头再怎么不了解,也听过那玩意儿。乌沉木沉硬如石,百年不腐,是难得的珍奇木材。
等沈娴回过神来时,苏折已经消失在太和宫外了。
她回到寝宫,淡淡看了一眼那被她压在一旁的两本奏折,均是弹劾苏折出入后宫一事。
每日都会有这样一两本奏折送到她的手上。
第二日,沈娴在早朝上严肃地说了关于奏折的写法一事。
她道:“上奏便上奏,长篇大论、东拉西扯一大堆作甚,是要朕称赞你们文采好吗?考试还晓得敲黑板划重点,你们就不能条理清晰地罗列一下要上奏的事?”
众臣:“自古以来,上奏表文都是那样写的。”
沈娴:“可是朕看得很吃力。”
众臣:“那是皇上学识不够,年轻还是要多读书啊。”
沈娴:“……”
最近好像她和这帮老臣十分不对盘,说不到几句就气得想掀桌。
沈娴:“你们成天那样长篇大论,别说朕看着吃力,你们写着不累吗?”
众臣:“只要胸中有墨,信笔拈来,自成文章。等皇上多读点书以后,就能领悟其中真谛了。”
“真谛你妈,”沈娴冷笑,“呵呵哒,既然这么喜欢写,要不要朕给你们举办个作文大赛啊?”
于是公事之余,众臣又就女皇的礼仪文雅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强烈劝谏女皇要知书达理、有矩有礼,切不可乱动粗口。
后宫里像长了眼睛似的,苏折昨夜那么晚才从后宫离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大臣们的耳朵里。
便有一位老臣站出来提醒沈娴道:“后宫礼法,不可乱。大皇子还是应该移步到太学院学习较好。苏大人虽是皇上老师,可也不宜频繁出入后宫,如此于理不合。”
沈娴沉默了半晌,说了两个字:“散朝。”
从朝堂上下来,沈娴都快已经七窍生烟了。
贺相在家养生,朝堂上的相位已经形同虚设了一阵子,贺悠身为辅国大臣便替他爹担了不少职责,每日早朝毕后,会把奏折收拢来,送到沈娴的桌案上去。
沈娴随意翻开一本来看,见那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又合拢,长吸了一口气,道:“他们是故意与朕作对吧,一群老不死的。”





千秋我为凰 第561章 与大楚行和亲之事
贺悠好笑道:“为了增长皇上的学识,说不定他们明天还会有组织、有花样地继续长篇大论地写奏折。皇上多看一些时日,往后慢慢也就习惯了。”
沈娴不由想起苏折看奏折时候的模样,他眼风只往那奏折上淡淡一扫,眼帘略往下移,便能一目十行。
什么时候,她才能像他那样。
沈娴耐着性子看下去,问:“你爹最近身体如何?”
“精神头比以往好,约摸在家歇得久了,对朝事没什么兴趣了。”贺悠道,“他就想安度晚年,有时间约着老友下棋喝茶。”
沈娴点点头。
贺悠又道:“其实这样不是很好么。”
“你是指哪样。”
贺悠道:“往日朝堂上如一潭死水,百官连浪都不再愿意搅动。而今的朝堂上却是一片鲜活之意,那些老臣们个个似重活一遭一般,虽是与皇上吵架斗嘴如同老顽童,可在朝政上却重新打起精神来,总归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沈娴勾唇笑了两声,道:“好像与朕多吵两嘴架能让他们多活两年似的。”顿了顿,又叹道,“那样倒也好。”
只是早朝大臣弹劾苏折一事,就像一根刺一样,不深不浅地扎在沈娴心上。
有了这第一次,随后几乎每天都会有大臣弹劾,上奏有关苏折进出后宫频繁的折子,也从一两张变成了三四张、五六张。
沈娴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后来大臣的弹劾实在让她烦不胜烦,当场发飙道:“朕不过就是留了苏大人吃了一顿晚饭,又没有留他过夜,你们瞎操什么心!”
“苏大人光是自由出入后宫,这就不和礼法,皇上不要……”
沈娴打断道:“尔等再叽叽歪歪一句,”沈娴眯着眼,扫过那帮老臣,冷笑,“信不信朕今晚就留他在太和宫过夜?”
大臣们及时打住。女皇性情乖张叛逆他们是知道的,真要是把她惹急了,这种事她是一定能够做得出来的。因而大臣们不再在朝堂上就这件事闹得激烈了,但每日弹劾的折子必不可少。
眼下想起昨晚苏折离开太和宫时说的话,沈娴召了连青舟进宫,带着他最近才捞来的乌沉木。
那乌沉木重得很,需得好些个人抬着进宫。
沈娴揭开罩着的帷布一瞅,乌黑如炭,用脚踢几下,硬得沉邦邦的。
沈娴道:“听说你最近出海捞宝啦?”
连青舟掖着袖子,温温道:“大楚不是生意萧条么,正好在下还有两艘船,所以到海上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沉船可以捡漏的,顺便靠打渔为生。”
“说来是挺惨的,”沈娴问,“你有捞到什么宝贝没?”
连青舟指了指乌沉木,哭笑不得道:“就这个,还有些蚌珠。”
沈娴摩挲着下巴,道:“那也不错。”
连青舟道:“那些蚌珠看似光鲜,可也不抵大米实用,更不比金银值钱,因而不是太有用。”
沈娴道:“你是不是傻,珍珠拿来做首饰啊,珍珠耳珰、项链,还有簪子钗环,只要够好看,女人就喜欢啊。”
连青舟一愣,沈娴这么一提醒,好像市面上1;148471591054062以蚌珠做首饰的几乎没有。
沈娴又道:“成色不好的珍珠,便用来碾磨成粉,对女人皮肤有细腻美白之功效。”
连青舟温文笑了起来,眼神如狐狸般狡猾亮黠。
沈娴拍拍他的肩膀,不大意地挑眉道:“回头你送点珍珠粉给我,我拿来敷脸,然后帮你免费打广告。女皇都在用的珍珠粉,又不贵,我大楚的广大女性同胞们有理由拒绝吗?”
连青舟长揖道:“还是皇上有办法。那届时请皇上惠助,在下就不客气了。”
沈娴笑眯眯道:“那你怎么感谢朕?”
连青舟道:“不如将这乌沉木赠与皇上。”
沈娴满意道:“跟你谈生意,就是不费劲。正好,朕最近想打造一样家具,用这百年不腐不坏的乌沉木刚好合适。”
连青舟问:“皇上想打造什么?”
沈娴命人偷偷把朝堂上那把龙椅搬到御花园来晒太阳时,连青舟就眼角抽搐个不停。
沈娴道:“这龙椅冬天坐着冷屁股,夏天坐着捂痱子,朕想换个透气一点的。”
关键它是纯金打造,分量不小。
沈娴记得苏折的木匠师傅雕工了得,她让连青舟带了图纸去城郊拜访,用这乌沉木造一把一模一样的龙椅出来。
老师傅当然乐得接手这件差事。对于艺术家来讲,这是一种成就。
朝堂上的大臣都很奇怪,沈娴怎么突然有了钱拨下地方去修筑水坝。而且还是一块一块的金条。要是大臣们知道,那是那把龙椅熔来的,估计得吐血。
沈娴每日上朝时坐的龙椅看起来与往昔无异,但也只是外面镀了一层金而已。可她坐得更心安理得。
以前那把龙椅沾了太多人的鲜血,她不喜。而这一把,干净又实用。
从京城下拨的每一笔款项,都需得落到实处,尽管这样,也还差一大截。百姓穷困潦倒、大楚百废待兴的状况犹还持续。
沈娴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宫城内外,也着实再搜刮不出一点多余的钱财来。
过了一个相当窘迫的年,没想到年后原本拒绝对大楚出手相助的夜梁突然改变主意了,可以借钱给大楚,但有个条件。
那就是让夜梁的六皇子入主大楚后宫,与大楚行和亲之事。
沈娴火气一上来,带头怒骂:“夜梁皇你不要脸!为了点利益,连儿子都能卖!”
百官先是震惊,继而是火大,再后则是冷静。
可夜梁提出的帮助条件着实十分丰厚,白银十万两,粮食十万石,虽不能彻底改变大楚的困境,可是却能极大地解决当下燃眉之急。
于是早朝时免不了商议此事,大臣嗟叹道:“夜梁在这时提出这等条件,着实与趁人之危无异,令人可耻!”
“夜梁是想从后宫渗透朝政,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家先一致对外痛斥一番,而后又都安静下来开始沉吟打算。




千秋我为凰 第562章 君王后宫,从来不是从一而终的
“但,夜梁提出的条件可观。”
“后宫不可干政是历来的规矩,就算那夜梁皇子入了后宫,也无法干预我大楚的朝政。”
“至于子嗣问题,只要皇上让六皇子无嗣便可。”
沈娴阴沉着脸,听大臣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最后得出一致意见:“启禀皇上,臣等以为,与夜梁和亲一事,可行。”
“尔等,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沈娴幽幽地问。
以往不管怎么争辩吵论,沈娴和这帮朝臣最后都能得到一致和谐的意见。沈娴总想,他们为了大楚建设,敢和她发出不一样的声音,这是好事。
沈娴手扶着椅把上的龙头,淡淡道:“朕什么都好商量,唯独这一件事,不可商量。”
有老臣出列,揖道:“皇上,如今后宫空着,与夜梁和亲一事虽与皇室血统子嗣牵扯不大,但皇上应该为江山社稷着想,以大局为重。自古以来,后宫所设,不光是为了满足帝王私欲,更是为朝堂之辅助,万望皇上能够明白。”
沈娴一拍桌案,哐地一声,震慑整个朝堂。她霍然起身,一直以来她在大臣们面前那股乖张叛逆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容忽视的女君威严。
这是沈娴头一次以君王之威下压朝堂百官。百官齐齐地敛袍下跪。
沈娴掷地有声道:“先才说后宫不可干政,现又说后宫乃朝堂之辅助,诸位爱卿劝说起朕来都是这么自相矛盾吗?朕再说一遍,这件事,不可商量。”
沈娴拂袖转身,一字一顿又道:“为了大楚江山社稷,朕可以废寝忘食、鞠躬尽瘁,但大楚是大楚,朕是朕。倘若说为了满足帝王私欲,朕倒是有一样,便是这后宫不要三千,只为一人独设。”
她走到金色的幕帘旁,回头睥睨着朝堂百官,眼神冷锐凌厉,“你们,听懂了吗?”
不等百官回答,她便兀自转身离去,复淡淡道:“散朝。”
“散朝——”
之前还很朝气蓬勃的朝堂,好像朝夕之间就变得低迷,不再有活力。
太和宫里,苏羡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写字。得苏折手把手教,他执笔的姿势以及笔触依稀有苏折的风骨。
学习的时候父子俩的话都不多,除了必要的读书念字以及苏折给他讲解的时候。
今日苏羡习了几个字,放下墨笔,却是开口说了与学习无关的事。
“近来娘很不开心。”
苏折翻书的手指顿了顿,淡淡道:“你娘身处那个位置,总有三两件不如人意的事。”
“娘寝宫里有一大堆奏折,全是弹劾你的。”苏羡又道,“但是她一本都没看。”
随后父子俩就又是沉默。
一连下了几场春雨,淅淅沥沥起来没完没了。
苏折撑着伞,走在青石巷道中。新鲜绿油的青苔从石板夹缝里新冒了出来,衬得整个巷弄都是生机和春意。
他一身官袍在春雨里轻轻飘拂,那雨丝似蛛网一般细细密密地黏在了伞纸上,顺着伞骨一滴一滴往下淌。
走到家门,见门前停了几顶轿子。
苏折上了台阶,站在屋檐下,若无其事地收了伞,道:“几位大人冒雨前来,真是让苏某受宠若惊。”
那轿子锦帘一开,便陆续走出几位花白头发的老臣,皆是朝中肱骨之臣,道:“我等冒昧前来打扰,还请苏大人见谅。”
“几位大人请进。”
如若不是有事,他们是万不会主动到苏折家门口堵人的。
进门以后,屋檐下汇聚成一串串雨帘,这雨也没有要停的时候。一盏茶的功夫,几位大臣便道明了来意。
“大楚的百姓还得继续捱穷受饿,靠近江南一带的水利无法完工,”老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百姓都是靠天吃饭的,这春雨再多下几天,上京不觉,江南可就有水患了。百姓等不得。”
“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做出了些成绩,得到了民心和百姓爱戴,若不把握好时机,拖到最后只会功亏一篑。”
“皇上一直不肯同意与夜梁和亲,其实就目前来讲,和亲也不全是一件坏事。和亲不仅能解决当务之急,还能使夜梁和大楚两国长治久安。”
苏折听着这些,神色淡然地饮了一口茶。他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俨然置身事外。
明明在政事上,他比谁都有远见。
那些大臣们防着他、忌惮他,怕他掌控朝政,可当下他若真的无所作为,他们又觉得他不应该。
在他们眼里,所谓臣子,大1;148471591054062抵就是不添烦扰时及时退,为君分忧时及时进。
“苏大人觉得如何?”一位老臣问。
苏折道:“主要还是看皇上如何想。”
“皇上再如何想,也不能罔顾大局。她还妄想着将来后宫独一人,”另一老臣叹道,“可那些坚贞,哪是她身为君王家该奢望的事情,自古以来,君王后宫,从来不是从一而终的。她既然身为女皇,那她和大楚的命运就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是不能分开而论的。她的决定会影响到大楚的将来,而大楚的形势也会影响到她的将来。”
“皇上终究是女子,尚还年轻,不免在儿女情长上看得重些。可既然她登上了这个位置,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就应该要有觉悟。”
苏折抬眼看向窗外,雨帘依稀似珠帘,遮掩了屋檐外的大好春光。
他想,这场春雨是持续得有些久。
老臣道:“我等不论怎么劝,皇上都听不下去。而苏大人是皇上的老师,你的话她总归是要听的,所以我等前来,就是想请苏大人去劝一劝,请皇上答应与夜梁的和亲。”
苏折从窗外收回视线,指端轻轻摩挲着茶杯,清清淡淡道:“诸位大人以为让苏某去劝,此事就成了么。”
“请苏大人务必尽力一试。”
苏折和沈娴的关系,在太和宫里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
入夜后,崔氏往寝宫里送来两杯热茶,彼时沈娴正执案审奏折,眼风瞟了一眼,道:“怎的有两杯。”
崔氏道:“还有一杯是给苏大人备的。”
“他眼下……”沈娴口里的话戛然而止,抬头看向崔氏。
崔氏笑道:“是的,苏大人来了,现在约摸已经过桥了。”
沈娴忙披衣起身,移步到门边,看见暗淡夜色中,他身形渺渺,如影如雾。




千秋我为凰 第563章 竟让你能轻易舍了我?
沈娴瞠了瞠眼,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寻常时候,他都是早早离开太和宫,连沈娴留他一起吃晚饭,都会被大臣们所诟病一番,今夜他竟这个时候过来。
转眼间,苏折就已站在了沈娴的面前,身上夹杂着春雨如烟般清润的气息,低着眼帘深深看着她,轻声细语道:“不欢迎我进去么。”
沈娴怔过以后,倚着门边浅笑,她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道:“我只是有些晃神。”
桌上的热茶正好,沈娴看着他饮下,那清淡的面容在氤氲的茶气下显得那么不真实。
沈娴抚了抚他的衣襟,轻声道:“寝宫里没那么冷,外衣有些润,可要解下?”
尽管嘴上这么问着,她已在他身前微微踮了踮脚,替他将外衣宽下,转身拿去挂在玉翠屏风上。
苏折看着她来去的窈窕身影,忽觉有些恍然,若她当真只是他的寻常妻子,便也好了。
沈娴走回来,还不及说上一句话,冷不防就被苏折倾下身,一手揉进了怀里。
苏折下巴抵在她肩窝里,轻声道:“我还想喝茶,你煮茶给我喝,可好?”
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笼罩下来,伴随着春夜里的气息,让沈娴被他抱在怀里时,不自觉竟有些眼眶发热。
她不由暗嘲自己,近来真是有些多愁善感。仿佛这样让她迷恋的拥抱,多抱一下,就会少一下。
沈娴收紧手臂回抱他,说,“好,你想喝什么茶,我都煮给你喝。”
随后崔氏拿了一套茶具进来,沈娴坐在暖炉边,一身1;148471591054062窄袖轻衣,悠然地洗茶煮茶。
做为交换,沈娴让苏折帮自己翻译奏折,并且执笔代批。
待一番忙完以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沈娴问:“今晚还走么?”
“不走了。”
她失笑,“这次不怕被骂了啊?”
苏折摩挲着茶杯,沉吟片刻,道:“既请我来做说客,又要求我守规矩,是不是太严苛了。阿娴,你信不信,今夜我在你这处留夜,若能达成他们的目的,就没有合不合礼法规矩这一说。”
沈娴笑意终是一点点淡开了,她道:“那你呢,打算顺了他们的意,来劝我吗?”
不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可若不是为了其他,他的理智根本不会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最后一本奏折也批完了。
苏折道:“劝自己的女人去接纳别的男子,这是一件残酷的事吧。”他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像是疑问,又像是叹息。
沈娴应道:“是很残酷。”
“尽管我知道那样于国有利,可以解大楚的困境,可以结夜梁之友好。夜梁皇一心想把六皇子送到大楚后宫来,可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也是有利有弊的,如若你往后能制住六皇子,那他就不是来和亲的,他是来大楚做质子的。夜梁皇宠爱六皇子,有六皇子在你手里,往后数十年里,夜梁就不敢轻举妄动。”
沈娴手里冷不防倾斜了一下,茶水不小心洒在了暖炉里,呲溜冒起一阵青烟。她手指烫在那热瓷上,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直达心底里。
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往后缩了缩手指,不叫苏折察觉。
沈娴抬头看着苏折,眼眶有些熏热,重新勾起唇角发笑,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来劝我的。”她哑了声音,低低道,“我一点也不想听。”
桌案一边,还有整整两大叠奏折没动,苏折想去拿一本来看看,被沈娴抬手止住。
沈娴道:“我都没看,你也别看。”
“都是弹劾我的?”苏折不悲不喜地问。
沈娴道:“明日我便拿去烧了。”
不知何时,外面又响起了那沙沙沙的声音,像蚕食桑叶一般细密。沈娴知道,是外面又下起了雨。
她听苏折道:“先前我见你很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大楚的百姓都指望着你。诚然,你是一位令人信服的女君。”
沈娴连笑意都勉强,侧头看着苏折,“不说这些好不好,我不想听你夸我这些。你可以夸我温柔美丽,可以夸我贤惠聪明。”
苏折微微皱着眉,嘴上却淡淡笑着道:“温柔美丽,贤惠聪明,都是你本身所具有的,何须用得着我夸。阿娴,又下雨了,你想让你先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吗?前年江南水患,可曾忘了,百姓是如何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的。”
她当然不曾忘。
苏折又道:“如若到最后一切功亏一篑,那白白浪费力气是为何,那么拼劲是为何。”
沈娴抱着双膝,沙哑道:“你问我是为何,我明明是为了你。我可以尽我所能去讨好天下人,我想尽快安顿好一切过后,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我身边。我明明不在乎能不能得到天下人祝福,我也不在乎被耻骂,可是我在乎他们会不会骂你,所以我一再退步、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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