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离上次一别,已经一年了。
这六皇子依然一副天真无害的脸孔,只不过性子却是沉稳了许多。这一年里,那些阴谋诡论没少学,还习了一身拳法本事,等来日他到了大楚,才可以自保无虞。
六皇子身体底子结实了,骨骼也长开,身形略有些高高大大。
这六皇子是打定主意要进大楚了,并且他心里日复一日地生根发芽,他竟有些想见那个女人。
在政事上,姜还是老的辣。但六皇子也自有他的一番见解,不可小觑。
六皇子便问夜梁皇:“现在大楚平定了,女皇也已经登基了,父皇不借钱这个可以理解,但为何迟迟不向大楚要那两座城池?”
夜梁皇道:“你小子,还嫩着呢。这会儿要那两座城干啥,要来也是俩烂摊子,倒不如等大楚把那两城给经营好的时候,再向他们要也不迟。”
千秋我为凰 第557章 将军……你不认得我了吗
六皇子又问:“那父皇打算何时派我去大楚?”
“你急什么,等明后年吧。”夜梁皇道,“等那两座城有起色的时候,朕便让大楚朝臣们知道那苏折当初与朕签订的契约。如此朕可拿回那两座城,亦可让苏折人心大失,到时便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如若不毁掉苏折,六皇子就是去了大楚,也颇多阻碍。夜梁皇打的是这如意算盘。
六皇子道:“这事何不赶早做,等大楚解决了困顿危机,苏折也已经掌握了朝中大势,父皇再出手,不是已经错失良机了么。就算最后苏折人心大失,可到时候女皇已经度过了难关,也没有什么可仰仗我夜梁出手相助的了,两国和亲一事也没有写入到契约中,只是父皇单方面的意思,她一旦拒绝,不就彻底没机会了么。”
六皇子一言,倒提醒了夜梁皇。
于是父子俩商议,决定把计划提前,等明年开春就实施和亲计划。估计大楚这困境,约摸还得持续个一年半载的。
这父子俩,为了两国和亲,能使六皇子本人亲自嫁到大楚去,好延续夜梁香火,也是够厚颜无耻的了。
而大楚上京里的夜色,始终没有以往那般繁华美丽。它沉淀得有些哀淡。
沈娴正致力于改变笼罩着整个大楚的这种哀淡。
自从沈娴回京以后,就甚少再见到秦如凉。不是秦如凉不在,相反,他无处不在,尽自己所能守护着这座皇城的安危。
他只是尽可能少地在沈娴面前出现,除了必要的上下朝,以及沈娴有正事召见他的时候。
其余时候,比如上次沈娴叫秦如凉进宫吃火锅,他便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更适合被京城里那些三大五粗的武将们三五成群地拉着一同喝点小酒。冬夜里寒冷,喝点酒可以暖1;148471591054062身。
秦如凉执法的时候铁面无私,但公差之余,却也很好说话。这一点和以前冷冰冰的他有所不同,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多了几丝人情味儿。
这夜,手下有武将过生辰,邀他以及其他几个同僚到家中做客。
秦如凉去了。
这些武将分座大堂两边,谈笑风生、把酒言欢。武人个个豪爽,喝起酒来也不推辞,没有朝廷那帮文臣的那些敏感心思。
要是有个把文臣在这里别别扭扭地推杯拒酒,反而喝不痛快。
大家酒过三巡后,有歌舞上前助兴。
丝竹渺渺,水袖动人。舞姬那婀娜妖娆的舞姿,晃花了在场武将的眼睛。
秦如凉一杯一杯喝着酒,那冷俊的神情,像是在欣赏着歌舞,又像是在透过这些舞姬看其他的。
后来有一名身着柳青色裙裳的舞姬出场,那舞姿和身段更是惊煞旁人。她一袭白纱掩面,白纱下的轮廓若隐若现,直叫人垂涎,想掀开白纱看一看,究竟是怎样一个美妙绝伦的人儿。
那舞姬朝秦如凉靠来,一双盈盈美眸我见犹怜,水袖乍舞间,那袖角从秦如凉的面前飘飘而过,十分具有美感。
只是不论她怎么使出浑身解数,秦如凉都不多看她一眼。
其他武将倒是看得饶有兴味。
忽而,一把精短匕首从旁边射来,舞姬毫无防备,就被那匕首直直精准地从她面门前射过,掠起她的面纱,而后把面纱钉在了旁边的木柱子上。
舞姬受惊,美眸里蒙上一层水雾,如同小鹿一般惶惶。
众武将终于得以窥见其阵容,确实如出水芙蓉般,脆弱娇嫩,惹人怜爱。
便有武将调笑道:“想要勾引大将军,蒙着面纱像什么话,总得要以真面目示人才行,才能让大将军看看瞧不瞧得上你。”
此话一出,满堂皆笑,无不觉得此舞姬不自量力。
那舞姬自觉受辱,轻咬着唇角,眼里盈泪,却不让自己哭出来,自有一番美态,如梨花带雨一般。
秦如凉手里拿着酒杯,终于抬眼看向她。
秦如凉动作停顿,许久没饮手里的那杯酒。
舞姬的眼泪也终于夺眶而出,无语凝噎。
僵持片刻,堂上诸位武将渐渐意识到了不对,看样子好似大将军与这舞姬相识似的。
于是那哄笑声也就安静了下来。
今日过生辰的那武将见状,大方道:“这舞姬也是初初别人转手送给末将的,大将军若是喜欢,带走便是。”
后秦如凉抬了抬手,收回视线,独自饮下手里那杯酒。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陌生而疏远的。
秦如凉放下酒杯,才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我不喜,府上也不养舞姬。”
舞姬泪如雨下,身子颤颤,道:“将军……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眉妩啊……”
在座武将面面相觑。
也难怪他们不知道这样一号人。
一来当初大将军秦如凉独宠小妾时,却甚少有人知道这小妾姓甚名谁;二来在场诸位都是后来新晋的武将,并不知道京中那些曾经的风花雪月。
眼前这个舞姬,不是别人,正正就是当年秦如凉身边的小妾,柳眉妩。自从贺放出事以后,贺放家中被抄,她也就辗转流落在到别人手上。
只没想到,一朝风雨一朝雪,物是人非之后,竟还有再相见的这一天。
只可惜,秦如凉早已心无波澜。
听舞姬这样一说,这下在座武将更奇怪了,便问:“大将军可识得她?”
秦如凉淡淡道:“不识。”
柳眉妩颤颤往后退了两步。
那过生辰的武将便沉吟道:“原先她叫含雪,今日听得‘眉妩’二字,倒觉得好似更适合她,往后就叫眉妩吧。”
其他武将喝得醉醺醺的,对眉妩招手道:“你过来,大将军不喜你,我们可稀罕你。你再跳一段舞来看看。”
区区一个舞姬罢了,不过是豢养的一个玩物,没人会把她当回事。
就连宴请做东的武将也呼喝道:“去,陪将军们玩个高兴。”
眉妩被拉到那些武将们座间,不得不陪他们喝酒。往昔,为了能让自己很好地活下去,侍弄人的那一套她学得极好。
只是而今有秦如凉在场,内心里仅剩的那点羞耻心在作怪,使得眉妩一直抗拒。
千秋我为凰 第558章 还真是个水性女人
眉妩那哭哭啼啼、欲语还休的模样,却越发助长了男人的兴趣。起初她推拒着不愿喝酒,后来那酒液直往她喉里灌。
对于血气方刚的武人来讲,酒和女人是绝对少不了的。
外面的时辰已不早,秦如凉起身告辞的时候,不想眉妩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出来,那轻纱薄裙在昏黄的灯火下,宛如一只展翅飞舞的蝴蝶。
眉妩一下撞在秦如凉的后背上,胡乱从后面抱住他,抓着他的衣角哭着乞求道:“将军,带眉妩离开这里吧,眉妩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如凉沉默。
就在眉妩以为他回心转意的时候,他却一把扼住眉妩的手腕,把她丢给了随后出来寻人的武将。
秦如凉冷冷道:“看好你的舞姬。”
那武将受惊,连连点头道:“是末将疏忽,使她冒犯了将军,请将军恕罪!”
秦如凉什么也没再多说,面无表情地离去。
这出来寻人的武将原本不是做东过寿的武将,他是看上了这舞姬,随后才醉醺醺地跟出来的。眼下因为这舞姬,害他被大将军给责骂,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眉妩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如凉就这样离开,犹还在他怀里胡乱挣扎,搞得那武将一股火头蹿起。
他拽着眉妩就往回走,却不是回到宴会上的厅堂,而是转过墙角,来到了厅堂的侧面外墙,那处有漆黑的树影做掩护,若隐若现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
“一个下贱的姬妾,竟还妄想攀附上大将军,你是长得有点姿色,但还没有到那国色天香的地步吧。”
那武将一边说着,一边撩起眉妩的裙子,解了自己的裤头
眉妩泪断了行,她的力气哪敌得过这些武人将军,那武将对付她就像对付一只小鸡一样轻松。
“求求你别这样……”
武将醉气熏天道:“舞姬,就是养来玩的嘛,方才听说你也是别人转手送的,不知伺候过多少主子,眼下还装清高?”
眉妩刚想挣扎着大叫,那武将又饶有兴味道:“你想叫就叫吧,一会儿把那堂上的汉子都引来,今晚可有得你受的。”
说着他就轻松把眉妩扣在墙上,扯了她的裙底强行把她的双腿分开,挺身便把自己硬挤了进去,舒服地轻叹一声。
眉妩痛苦难当,最终还是咬牙忍住没出声大叫。
武将趁着酒兴,毫不怜香惜玉,抓着她的腰臀一通乱耸,眉妩只能咬着红唇哀泣承受。后来她渐渐放松,那哀泣也隐隐有了几丝媚惑,正一点点变成吟哦。
武将越发得兴,疯狂挺动,眉妩钗落鬓散,媚眼如丝。
武将调笑道:“还真是个水性女人,装什么贞洁烈女,才几下就让你出水了,很得趣吧?”
此时眉妩已然双腿缠在武将的壮腰上,助他进得更深。
眉妩瘫软的身体靠在墙上,透过墙壁,隐约听得见堂上的热闹喧哗之声。
依稀有武将道:“那美人儿硬要追着大将军去,老陈不是去抓她了么,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我看,是不知抓到什么地方去风流快活了吧!方才我就见他一双眼睛一直黏在那舞姬身上。”
堂上又是大笑。
眉妩还隐约听到东家对他的同僚们豪爽大方道:“谁要是喜欢,看上她了,带回去玩几天便是。”
她心里一片哀凉,眼泪顺着眼角淌下,却始终哭不出声。哭腔被她身体的欢愉所淹没,被溢出来的呻吟所替代。
她最终不过是个不停辗转人手的可以讨人欢心的玩物。一切都再回不到从前了。
秦如凉终究不肯救她出这火坑。
等事后,她拖着酥麻的身子回到堂上,还得继续强颜欢笑,不知明天又会去到谁家。
除夕之前,连青舟被召回了京里,正好可以在上京过个年。
沈娴一本正经地问他借钱,连青舟抹了抹额角的虚汗,道:“皇上,在下真是已经被榨干得挤不出一滴油水了。现在各大连记商铺都没货又没钱,在下正想办法周转呢。”
沈娴本也没太指望连1;148471591054062青舟。毕竟战时的军需可都是从他荷包里掏的,那耗损巨大,确实应该也已经把他耗干得差不多了。
于是沈娴只能倡行节俭,从皇宫和朝廷开始。
她把各宫里还保存完好的瓷具器皿都清点出来拍卖,甚至把自己的珠宝首饰,以及登基那天打造的独一无二的凤冠都准备拿去卖了。
大楚总有一些乱世发横财的商人,有钱掏出来买。还有夜梁和北夏,这段时间进大楚境内做买卖的商人比往日多得多。
这些个奸商,就趁着大楚现在一穷二白,想低价收购好东西,来日再高价卖出。
大臣们劝道:“皇上,花瓶瓷器可以卖,那凤冠……还是别卖了吧,那毕竟是象征皇上身份的东西啊!”
沈娴想,这凤冠恁的沉,全是黄金打造,得值不少钱呢。反正她一年到头也戴不了几回,放着蒙尘还不如卖个好价钱多换一点粮食呢。
况且她对珠宝首饰也不执迷。
遂沈娴道:“象征着朕身份的东西,不是还有皇位那把龙椅么。区区一凤冠,有何象征的分量?”
话一出口,沈娴自己就先顿了顿,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自己坐着的这把龙椅,手摸上椅把上的两只龙头,掂量着啧啧叹道:“这龙椅雕功精细无双,分量也真沉啊。”
大臣们俱惊:“皇上想干什么?”
沈娴一脸无害:“朕就夸夸这龙椅的做工,怎么了?”
“这是王权的象征,皇上就是穷得只剩下一块布了,也坚决不能打它的主意!”
沈娴安抚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不是那样的人。”
实际上大臣们劝谏沈娴留下那顶凤冠时,她已经着连青舟带着凤冠出宫去拍卖了。
那些瓷具器皿,都是宫廷内造的东西,工艺自然是民间无法比拟的。所拍卖的每一件物品,都样样精美、剔透无双,价格自然也公道。
那拍卖的场地,一度聚集了许多商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北夏和夜梁。
千秋我为凰 第559章 皇上如此败家,不妥
宫里流出的东西最后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在目前大楚这样窘迫的情况下。而那顶凤冠,做为压轴重磅,最后拿出来拍卖的时候,让无数人亮瞎了眼,而又望而却步。
这可是当今皇上御戴的凤冠,天下只此一枚。
凤冠上的雕刻工艺无可挑剔,凤凰展翅,栩栩如生,上以珠宝玉翠做点缀,极其华1;148471591054062美。
夜梁的六皇子时时关注着大楚的动静,听闻了此事,不由也啧啧道:“这得是多穷,才能把自己的凤冠也要卖掉。”嘴上如是说着,可眼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他又笑了一声,“她倒是想得开。”
大楚的拍卖是以女皇的名义发出的,过程进行得相当火爆。
她将敛来的钱财,又在两国商人那里购置大批粮食,全部运往正闹灾荒的地区。
自古以来帝王家都恨不能敛尽天下财,而沈娴却散尽皇宫家当,只为替百姓多换一点粮食。
大楚百姓无不肃然起敬。
起初朝廷百官还不赞同此事,可如今再看重灾地区的百姓得到救济,民心再度聚拢,他们也不得不肃然起敬。
最终那凤冠无人出价拍下,若是宫廷用具买来还可以日常使用,但这样高调的凤冠买来,谁敢佩戴?
可就在这凤冠拍卖无人问津、即将落幕时,却出现一位神秘的卖家,一掷千金买下了那凤冠。
最后凤冠流落到了谁的手上,也不得而知。
沈娴一点也不关心是谁买走了它,只要买家肯给钱就好。
部分地区的百姓灾荒暂时得到解决,接着又要弄钱修理战时被损毁的堤坝。
眼下还未开春,河流水位低,可等到开春过后,冰雪消融,雨量充沛,堤坝若是不能及时修理起来,农田得不到灌溉不说,一遇到洪涝则又会成为新一轮的灾害。
沈娴让人把朝殿上金光闪闪的那把龙椅搬到御花园来晒晒太阳。老臣们揣着不安的心肝,轮番守候,生怕一个不注意,沈娴就要把这龙椅拿去卖了。
沈娴跟老骨头吵架的时候,呲眉瞪眼的,双方都争得像孩子似的。玉砚随侍在沈娴身边,哭笑不得,在旁瞅着居然觉得有趣。
沈娴气得凶了,玉砚就过去给她顺顺气,安慰道:“皇上快别生气了,跟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呢,仔细气坏了身子。”
沈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帮老骨头,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还不死?不是都已经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吗!”
老骨头硬气道:“臣就不死!皇上如此败家,臣要是死了,去地下无言面见先帝!”
“那你们明天就退休!”
“臣还没到退休年龄,偏不退!”
沈娴揉着发痛的脑仁儿从御花园回来,刚跟几个老骨头吵完架,眼下还黑着脸。
苏折正在太和宫里,教苏羡读书。
沈娴在政事上有拿不准的,也会请教苏折。只不过苏折在教苏羡时,她从不进去打扰,只站在窗边看看。仿佛再烦躁的心情,也会在那一刻平静下来。
沈娴换下皇袍,着轻衣素裙,寝宫里炉火暖着,不觉冷。
御书房里堆积的奏折,近来都是搬来太和宫处理的。有苏折在太和宫的时候,她便不想离他太远。
即使看不见他人,听不见他的声音,只隔着几扇门也好。
沈娴一看奏折就犯困,这不怪她,只因大臣们上奏,总是长篇大论,博古论今、洋洋洒洒,且又古言晦涩难懂,沈娴好不容易看到最后,回过头来发现,他妈的奏折通篇可能只上禀了一件事——皇上,希望你下次早朝不要再迟到啦。
所以,这样儿的奏折最是催眠,尤其是对于沈娴这样每天起得比鸡早、严重睡眠不足的人来说,通常看不了两三本,就能顺利地招来一个瞌睡。
沈娴不知何时睡去的,斜倒在贵妃椅榻上,靠着枕垫,满头青丝泼墨一般渲染在那枕垫上,她脸上还罩着一张奏折,遮住了她半张莹白的脸。
旁边桌案上一团凌乱,看过的没看过的奏折都混在了一起,有些散乱在了地毯上。
有人进来,动作轻浅地整理沈娴的桌案,将那些奏折拾拣起来,又重新整齐地罗列在一起。
经过他一番整理后,桌案前又变得十分整洁。
他没有叫醒沈娴,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而后转身。
沈娴却是醒了,蓦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苏折轻声细语道:“我不走,我只是去把炉火拨旺一点。”本不欲吵醒她,所以没往她身上搭毯子,但又怕她着凉,苏折才想去把炉火添旺。
沈娴松了松手,苏折拿着银签,挑着炉火。
他回到沈娴贵妃榻前,挡住了窗外照射进来的明亮日光,而后微微俯身,手指拿开了她脸上覆着的奏折,又轻缓道:“阿娴,你用不着这么拼。”
沈娴阖着双眼,轻轻勾唇笑了。她起了起身,伸手就环住苏折的腰,让他顺势坐在椅榻上,她得以头枕着他的腿,眉间惺忪道:“我不想拼,但我每天都恨不能快点把大楚这些破事给解决了,然后再来解决你我的事。”
她往他怀里靠得更近些,喃喃又道:“我每天都想着,你能够日日夜夜都留在这里,再也不要看你一个人离开。”
这些故作高深的奏折,沈娴还是看不习惯,看完两本后,又开始打瞌睡。
苏折见她实在累得慌,随手捡了一本,眼神淡淡一扫,一目十行,便简单几句话归纳总结了奏折上的大概内容。
这样事半功倍很多,沈娴便强打起精神来,后面的每一本奏折都让苏折给她翻译,而后再由她批阅。
最后面两本奏折,苏折拿上手看一眼过后,眉梢略上扬了扬,道:“这好像是弹劾我进太和宫次数过于频繁,有乱君侧之嫌。”
沈娴忙拿过奏折,压到一边,道:“这个你不用管,回头我去收拾他们。”
苏折道:“我是男子,随意进出太和宫,确是不合规矩。他们原也无错。”
千秋我为凰 第560章 一群老不死的
玉砚送了点心和热茶进来,沈娴素手滤了茶叶和浮沫,只留下青碧色的茶水,递到苏折手边,道:“你是我的夫君,阿羡的爹,出入太和宫更没有错。”
苏折手上或多或少沾了些奏折上的墨迹,指端泛着淡淡的墨香。他拿着茶杯饮了一口茶,轻细道:“虽不是朝朝暮暮,可也常常能相见相伴,也不坏。”
“原来你这么容易满足的吗?”
“若说满足,人哪有那么容易满足的,”他缓缓道,“只是我有耐心,等得起,那帮老臣总不至于活得比我久。我不愿你太过于勉强自己。”
天色渐晚,沈娴和苏折相拥着一同靠在贵妃榻上,也不舍得让他离开,缠着他道:“今晚留下来用晚膳,好吗?”
一家三口一起用晚膳。
苏羡自己用一副碗筷,用不着人一口口喂,沈娴只时不时往他碗里送清淡的菜食。她顾着苏羡时,苏折便顾着她。
苏羡吃饱了以1;148471591054062后,一本正经地放下碗筷,小嘴沾了些油光,道:“爹,娘,我吃好了,想出去走走。”
随后崔氏就进来领了苏羡出去散步消食,留下沈娴和苏折两个人在屋里。
沈娴替苏折舀了一碗羹汤,眯着眼看他吃了几口,又道:“苏折,天色已晚,今晚就留宿在太和宫,可好?”
苏折隐隐含笑,若有若无地挑眉道:“你这是打算对我循循善诱?”
沈娴支着头,看着他道:“是啊,我想先把你骗进宫后,再徐徐图之。”
“可能不行。”
“为什么不行?”
“明日你早朝会迟到不说,可能还会被群臣指着鼻子骂昏君。”
沈娴抿唇道:“若我说我不在乎呢?”
苏折眸里深了深,道:“如若我被骂奸臣惑主,你也不在乎吗?”
沈娴沉默。她不能不在乎。她也知道苏折和她一样,根本不在乎自己身负骂名,他只是舍不得她被天下人耻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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