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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总归这私塾里大多都是小时雍坊里的公子姑娘,去便都去了,全当热闹热闹。

    徐永宁让小厮先行回定国公府禀话,让家中做下准备。

    又寻了机会找到徐婉兮,却是好声好气地商量道:“二妹,待会儿回了府,你且与祖母商量商量,便说你请了交好的小娘子们去府中吃茶赏花,想借她老人家的戏班子助助兴……”

    祖母向来偏疼二妹,二妹去说,定是能成的。

    而若他去……且不说他从不爱听戏,寻不到正经由头,单说他自幼便不讨祖母喜欢这一条,去了十有**便是要被轰出来的。

    “你怎不干脆与祖母说你投壶输了,险些将母亲留下的玉佩都输了去”徐婉兮没好气地说道。

    “我错了还不成吗”徐永宁哀求道。

    徐婉兮抿了抿唇,不肯理他,只提了脚步去追与王守仁说话的张眉寿。

    徐永宁连忙拦住妹妹的去路,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苦苦求道:“话都放出去了,难不成你要我再而三地丢人吗我丢人不打紧,咱们定国公府的颜面可紧要着呢……二妹,你就帮我这一回吧!”

    徐婉兮到底耐不住他这般磨,不情愿地答应下来,只是气不过地道:“知道丢人便好,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跟人赌投壶了!”

    徐永宁嘿嘿一笑没说话。

    自然是敢的。

    不止是跟别人赌,他还必须得赢过那小公子才甘心!

    这么一想,他连忙去追那小公子,问其姓名。

    祝又樘走在前面,王守仁跟在不远处,与低声张眉寿正说着:“静妃娘娘为人温和淑善,这蟹粉酥可是她亲手做的……”

    但太子殿下热情得有些过分了,不仅让他尝,还尝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直到他吃撑了,还要让他再吃几块!

    他再三地说自己当真吃不下了,再吃恐怕就要失礼了,太子殿下才肯放过他。

    只是这还不算完,临出宫前竟又让他带上许多!

    这究竟是要干什么想要让他成为史上第一位被点心撑死腻死的伴读吗

    就在他濒临绝望之时,太子殿下终于良心发现地提醒他:“当真吃不下,给旁人吃便是了”。

    有好吃的东西,王守仁头一个便想到了张眉寿。

    只是张眉寿此时已然要呆住了。

    “静妃娘娘是谁”她怀着印证的心态问道。

    “太子殿下的母妃啊。”

    张眉寿怔怔地看向走在前面的祝又樘。

    上一世,他的母妃在他被接出冷宫之时便被宁贵妃害死了。

    这一世,此时尚活得好好地,不仅被封为了静妃,且还亲手做蟹粉酥……

    看来这位殿下“回来”得倒是够早。

    可这就是他连定国公府养了戏班子、且连戏班子班主的来历都一清二楚的原因吗

    这厮不单喜欢出宫溜达,学了骑射,且还爱上了投壶、听戏!

    堪称面目全非!

    走在前头‘面目全非’的太子殿下渐渐慢下了脚步。

    徐永宁追了上来与他问话,打听他的家世。

    祝又樘道:“不过是王翰林家的远门亲戚罢了。”

    已经跟上来的王守仁哑然了半晌。

    忽然多了一门家世如此“显赫”的远门亲戚,父亲知道吗

     




130 养花杀手张眉寿
    “哎呀,干什么呀!”

    两名小娘子慌张地躲避着迎面冲撞过来的孩童。

    那孩童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却生得肥壮,这般横冲直撞地过来,不免叫女孩子们都惊慌起来。

    且他手里还拿着的一只手臂粗细的木棍,胡乱地挥打着,一边愤愤地叫道:“叫你们欺负我三姐……你们都是坏人!”

    “是元家的傻子!都快让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女孩子们更是吓得四处散开。

    跟傻子是说不通道理的!

    元朗朝着徐婉兮和张眉寿的方向而来。

    “将他制住!”徐永宁皱眉对身旁的小厮说道,一面张开手臂护在妹妹和张眉寿前面。

    太子殿下抬起的脚又落了回来。

    芝麻大点儿的小事,他也想出面护着,这毛病可不好——长辈若对晚辈这般,可都称得上溺爱了。

    上一世若非因为他的溺爱,儿子也不可能那般不成器,以致于给皇后留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

    克制,克制。

    徐永宁身边的小厮撸了袖子上前,却挨了元朗一记闷棍在腿上,疼得跳起脚来。

    元朗拧着嘴巴,原本愣头愣脑的模样此时竟显出几分凶恶来,他死死瞪着徐婉兮与徐永宁:“就是你们……我认得你们!放蛇吓我三姐!”

    “我瞧你是个傻子不愿跟你一般见识,你若再撒泼,当心小爷的脚不长眼睛了!”徐永宁忍怒道。

    蒋令仪本想不着痕迹地躲到祝又樘身旁,但见他身边的随从一脸冰冷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敢贸然上前。

    “小公子……您这是作甚!可使不得!”

    此时元家有婆子带着下人奔了出来,见得此状,赶忙上前将元朗抱住。

    婆子一面抱住元朗,一面对着众人赔不是。

    说烂了也不过是诸如“我家少爷心智不开,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众人多包涵些”此类的话。

    徐永宁本也懒得与对方计较,但听到这话却忍不住道:“既知道他脑子不好使,那理应看紧一些,真若撞上了硬茬儿,谁管他是傻还是聪明!”

    婆子脸色复杂地应和着。

    “你、你松开我!”元朗还在挣扎着。

    徐永宁一行人已经面色各异地离去。

    此事不过是个闹剧,众人很快便抛到了脑后,一群公子姑娘有说有笑地进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徐永宁带人往搭着戏台的花园子里去,徐婉兮则拉了张眉寿一道儿去定国公夫人的住处。

    定国公夫人今年五十出头,身体还算硬朗,近年来身态发了福,却更显出几分雍贵慈祥来。

    只是原本和眉善目的人,眼下却有些愁眉不展。

    徐婉兮想到路上丫鬟之言,带着张眉寿与定国公夫人行礼罢,先没提戏班子的事情,而是关切地问道:“方才听丫鬟说祖母这两日茶饭不思,可是身子不适可传季大夫来瞧过了”

    定国公夫人摇摇头,对身边的婢女挥挥手道:“别扇了,扇得头愈痛了。”

    婢女赶忙将团扇收起。

    定国公夫人这才对孙女说道:“身子本好好地,就是天气燥热,再因那盆魏紫眼瞧着便要撑不住了……我这心中难免烦躁了些。”

    说到魏紫二字时,定国公夫人微圆的脸上显出一丝心疼的神色来。

    徐婉兮这才了然。

    祖母向来是爱花如命的,那盆名贵的魏紫,更是祖母的心头肉,阖府上下也就她能偶尔借去观赏半日而已——二哥曾因调皮摘了一朵,便被祖母骂得掉了层皮,二哥愤愤地问祖母“难道孙儿还不比一盆牡丹来得金贵吗”,祖母答:“你这皮糙肉厚的玩意儿也敢跟我的花儿相提并论!”

    二哥气得嚎啕大哭。

    张眉寿下意识地朝着摆在堂门外的那盆牡丹看去。

    “回头再让父亲想法子给祖母寻一株便罢,祖母总不能因此疼坏了身子。”徐婉兮劝道。

     



131 老气横秋太子殿下
    徐婉兮原本连行礼也不愿行,全当没看见万氏。

    万氏却喊住了她。

    听闻二姑娘请了小娘子们来府里赏花,我特地命人在园子里摆了瓜果点心,还有避暑的绿豆汤……万氏年纪轻,笑起来温柔极了。

    徐婉兮皱着眉,低声说了句:假惺惺。

    万氏面上笑容一僵,显得有些尴尬。

    她看向张眉寿,缓解气氛一般笑着说道:这便是张家的三姑娘吧果真是个可人儿,我听老爷说了,现如今二小姐与张三姑娘最是交好的,平日里得了空,只管来玩儿……

    张眉寿对她福了一礼,轻声应下。

    徐婉兮却恼了。

    谁要你成日紧盯着我不放了我愿意跟谁交好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你也不必成日白费心机了,我不理你,你也别来理我便是!

    她说话间,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万氏便要离去。

    万氏被她一推,脚下踩着鹅卵石小径有些打滑,身形一歪,眼见便要摔倒。

    丫鬟连忙去扶,却是晚了一步。

    万氏摔倒在地,手掌心擦破出了血,蹙起眉心看起来有些痛苦。

    丫鬟大惊失色,连忙对另一名同样慌了神的绿衣丫鬟道:快,快去请季大夫!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摔了一跤么徐婉兮本还有些愧疚,但见丫鬟这般,只觉得厌烦了。

    谁知那丫鬟张口便道:二小姐怕是不知,夫人如今怀有身孕,可不比寻常人!

    徐婉兮顿时愣住了。

    万氏有了身孕

    她怎么不曾听说!

    万氏被扶回院子里,徐婉兮回过神来,也带着张眉寿跟了过去。

    季大夫从房间出来时,脸色不大轻松。

    如何了……徐婉兮语气复杂地问。

    世子夫人身子本就偏弱,身孕不足三月,胎元尚且不稳……如今又动了胎气,见了红。

    季大夫,你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作何徐婉兮急道:且说她的肚子如何了

    季大夫顿了顿,道:只能先开些安胎的药,暂在床上歇养着。

    这便是不敢保证的意思了。

    徐婉兮无力地跌坐回椅子里。

    一道男人的身影着急地闪进了房内。

    徐婉兮抬起头,有些怔怔地喊了句:父亲……

    定国公世子却没看她,连忙向季大夫询问情况。

    季大夫将方才对徐婉兮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定国公世子大步走进了内间。

    世子回来了……

    快躺好,不必起身了!

    徐婉兮听着内间传出的话音,红着眼睛离开了此处。

    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命大丫鬟莲姑将房门一关,才抱住张眉寿大哭了起来。

    我哪里知道她一推便倒,又哪里知道她竟有了身孕……她哭得委屈之余,又十分懊恼。

    谁让她偏偏往我面前凑,明知我讨厌她……人人暗下都说她待我好,说我不领情还百般针对,可我又不曾让她对我好!我不肯接受这份不知真假的好,倒成了天大的罪过了……可我若同她好了,有谁还记得我母亲

    现如今她与父亲有了孩子,我与二哥要怎么办……

    张眉寿忙道:这话可说不得,若传了出去,你今日此举即便是无意却也会成了有心。

    我只是与你说而已,这般没骨气的话,我还能与谁说二哥根本不在意……

    听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不安,眼泪啪嗒嗒地往下砸,张眉寿拍了拍她的背,却一时不知要如何安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上辈子她与婉兮至死都有许许多多无法释怀的事情……

    她得试着慢慢想个法子帮帮婉兮。

    我嘴笨,你若想哭,只管靠在我肩膀上哭个够……

    她这般一说,徐婉兮果真哭得更凶了,仿佛要将积攒了许久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

    定国公府的花园子里,戏已唱了起来。

    公子姑娘们坐在戏台下,手边是精致的点心茶水。

    不爱听戏的,则三三两两地在花园子里赏景说笑。

    王守仁久等不到张眉寿过来,但因见徐婉兮也不在,只当二人是



132 说人坏话的殿下
    当日他被火把烫到后背的事情,似乎只有小皇后一人知晓。

    只是这种事情,让王守仁来做便罢了,又何须让外人掺和进来。

    不过姑娘家做点儿什么总不愿让男孩子知晓,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他今日还是得找个机会提醒提醒小皇后,有些人,可断然信不得。

    太子殿下转瞬间想了许多。

    蒋令仪则是当真笑不出来了。

    “如果臣女说不是呢……”她尽量轻松自然地说道:“那日在关雎园内,臣女恰巧瞧见殿下为火把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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