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仁和公主喜好风雅,在花会上提此建议并不奇怪。
婢女们按
108 血腥
这位名唤邓贞的女孩子是邓誉的嫡亲姐姐。
邓誉的这个姐姐自幼被算出来命中有劫,平日不轻易回府,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上。
她今日前来,显然并非收到请柬,而是跟着哪位小姐一同过来的。
感受到众人的注视,邓贞面上含笑,道:“诗词歌赋我拿不出手,不如就借拙劣琴技为诸位姐妹助助兴吧。”
她话中透着遮掩不住的自信,却又因不常出现在人前而有些紧张外露。
她拿余光瞥向张眉寿。
张眉寿面无表情。
仁和公主命婢女取了琴来。
然而琴刚架好,邓贞还未来得及拨弦,就听徐婉兮忽然大叫了一声。
“那、那是什么……!”她瞪大眼睛惊恐地往后退着,一边指着溪水上游的方向。
注意力本都在邓贞身上的众人闻言都有些戒备地朝着徐婉兮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便是纷纷失色。
有一抹雪中猩红顺着溪水忽快忽慢地漂浮而来,那猩红直让溪水都染得变了颜色——倒像是血!
而那东西一动不动,十有**是个死物。
胆子小的女孩子皆有些慌张地起身退远。
突然被扫了兴的仁和公主不悦皱眉,本要示意众人勿要惊慌,可待定睛去瞧了那猩红的漂浮物,瞳孔却陡然一阵剧烈的收缩。
她身边的蓝衣宫女脸色也是大变,当即指挥小宫女前去将那已近要漂浮至眼前的“东西”给捞上来。
溪水清浅而窄,两名小宫女一个拉着另一个,另一个撩了裙角弯下身,壮起胆子伸手到水中。
溪水触之清凉,那浸在溪水里的“东西”却柔软尚且带着温热——只是那温热是由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在维持。
而那躯体,已然绝了气息。
小宫女心底已经有了数,几乎是颤抖着将那东西捧在身前,呈到仁和公主面前。
“三姐……是白玉!”仙游公主惊呼道。
她这一喊,那抱着猫儿尸体的宫女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但凡在仁和公主身边伺候着的,无人不知在仁和公主眼中这只猫儿的分量有多重。
平日里猫儿不乐意吃食,公主都要急得跟着一起吃不下去饭。
而眼下……
经过短暂的惊呼后,四下渐渐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宫女颤抖着捧着猫儿尸体,任由血水穿过指缝滴在自己的衣裙上。
胆小或心软的小姑娘看都不敢去看。
头一个发现异样的徐婉兮害怕得不行,世家小姐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她紧紧抓着张眉寿的手臂,连呼吸都屏得很轻很缓慢。
“怎么回事……!”仁和公主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质问道:“方才是谁看着白玉的!”
“应当是香儿……”有宫女噤若寒蝉地答。
“那贱婢呢!将她押过来!”仁和公主红着眼睛,显然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短短一个时辰内,先是起初白玉冲出楼,不知为何忽然昏迷了,眼下又不知遭遇了何种可怕之事,竟惨死在了这溪流之中……这一切都是宫女看护不利所致!
她即便是将那贱婢活剐了也难平复心中悲愤之万一!
平日里话最多的仙游公主见得二姐这般模样,一时也不敢再多嘴靠近。
那名唤香儿的宫女很快被寻了过来,她来时满面惊惶,待看见白玉的尸体之时,当即就哭着跪了下去。
“奴婢未能看好白玉,罪该万死!”她上来便认错,将头重重地磕在鹅卵石小径之上,没几下就见了血。
“你贱命一条,万死有何用!”仁和公主眼中噙着泪珠,拼命地压抑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她厉声诘问道:“究
109 把自己坑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叫此事与张三姑娘有关当时那么多人都在呢,她哪里有机会对公主的猫儿做手脚!”徐婉兮率先站出来,瞪着邓贞说道。
蓁蓁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想必已经吓傻了,她可得将蓁蓁护好了才行!
邓贞知道徐婉兮定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此刻被她如此强硬的反驳,心底不免有些畏惧。
她半真半假地做出怯懦的模样,低声道:“可当时公主的猫儿确实是在她身边忽然惨叫了一声,被抱到公主跟前时,已经不动了……当时场面那么混乱,即便她真的做了什么,也不见得就会被人发现。”
况且,她抱着挑刺儿的心态一直紧盯着张眉寿的一举一动,所以张眉寿最后离开之前掉帕子的小动作她也看在了眼中。
她将这一点也说了出来。
“她当时故意走在后面,谁知道是不是在掩饰什么……”她的声音愈低,却清晰地传入了仁和公主的耳朵里。
她做这些,当然不是真的确认张眉寿就是凶手,她也很清楚张眉寿根本没有这个动机。但关雎园这么大,一只猫儿出了事,哪有那么容易查清楚原委
只要查不清,那张眉寿的嫌疑便是最大。
即便没有证据,可单凭她的这些话,张眉寿今日就休想干干净净地离开了!
想到此处,邓贞紧绷着的内心便涌现出了报复的快感。
她今年已年满十二,本该等到明年就被接回邓府,等待议亲,可就因张邓两家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退亲风波,邓家的名声坏透了,她母亲邓淑人的恶名更是传得人尽皆知……如此之下,她的亲事必然也会受到莫大的影响!
反观张眉寿,退亲之后非但没有遭到太多议论,反而成了别人同情的对象。
且如今左边攀上秦大姑娘,右边又与定国公府嫡小姐交好,今日竟还来参加了仁和公主的花会,日子过得这般风生水起……她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国子监监生之女,这究竟是凭什么
邓贞边想着边打量着仁和公主的神情。
仁和公主紧紧地盯着张眉寿,凤眸中神情晦暗闪动,俱是审视的神色。
“你有什么要说的”她向张眉寿发问道。
徐婉兮着急地道:“公主,我一直都与张三姑娘呆在一处,她不可能……”
仁和公主骤然打断了她的话。
“本宫是在问她!徐二小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仁和公主语气冷然,彰显了她此时的疑心已起。
徐婉兮脸颊憋得通红,张眉寿无声扯过她到自己身后。
邓贞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无声嗤笑。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还将徐二小姐挡在后头,自己分明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公主,若是民女在那时下的手,那猫儿又怎会在楼中无事醒来,且从窗子跳了出去呢”张眉寿镇定地道。
“万一是投毒呢……毒性缓慢,在猫儿跑出去之后才发作的。”邓贞连忙道。
她有些讶异于张眉寿的冷静。
她本以为张眉寿至少要慌慌张张,口不择言,或是着急之下反咬她故意报复的——若是那样,她便可以咬定张眉寿做贼心虚了。
可张眉寿半点没提两家之间的过节,反而逻辑这般清晰。
“投毒我为何要向公主的猫儿投毒又何来的毒药邓大姑娘不会是戏折子听多了吧”张眉寿佯装冷静地反问。
内心却在哀呼。
毕竟谁能想象得到一个小姑娘来参加公主的花会,会随身带毒啊!
而她刚好就是那个奇葩……
但她知道邓贞只是乱蒙一通,想趁乱抹黑她。
而她之所以专挑自己原会心虚的话说,便是要告诉所有人——她一点儿也不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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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昔日情敌
她想要解释,却已无从辩驳,只能口不择言地说道:“臣女……臣女出言不慎,却也……却也是……臣女也只是猜测而已,并非认定……”
“谁带她来的!本宫可不记得请了个如此多嘴多舌的废物!”仁和公主的话越说越重,邓贞想到今日离开此处之后的后果,已是哭了出来。
一名年约十二三岁,身着嫩青衣裙的女孩子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是臣女。”她动作尽量端庄地朝着仁和公主跪下去。
“林长亭”仁和公主冷笑道:“你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敢随意往本宫的花会上带。”
林长亭是当今礼部侍郎林远之女,论身份在贵女圈子里勉强只能算作中等,可因她幼时曾做过仁和公主的伴读,仁和公主念着一份昔年旧情,才会邀她前来。
“公主,臣女知错……”林长亭很清楚仁和公主的性子,故而并不为自己强行开脱,即便是已经急得冒出了眼泪来。
“今日花会,本宫且不如何罚你了。只是人既是你带进来的,理应还由你带出去!”仁和公主指了指邓贞,直截了当地赶了人。
“是,臣女遵命……”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林长亭咬了咬下唇,垂首站起身来。
此刻她只想尽早离开这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可奈何邓贞瘫跪在地上哭泣,竟如一滩软泥般迟迟起不得身。
林长亭忍着想要上前扇她两巴掌的冲动,抓起她一只手臂将人拖了起来。
待将人拉着离开了此处,见四处无人,林长亭才狠狠地甩开她,任由她再次跌坐在地上。
“你今日当真是害惨我了!”林长亭气极道。
她早该想到的,自幼养在庄子上的玩意儿能懂什么,必是会给她添乱的!
敢在仁和公主面前自作聪明,也不知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哦,必然是水了,若不然岂会只知道哭!
“嘤嘤嘤……”邓贞只顾着想自己坏掉的名声,也没心思去还嘴了。
林长亭也想哭却没有眼泪。
她怪邓贞的同时,也怪自己被猪油蒙了眼睛,为了一套红宝石头面竟就答应了邓贞的请求!
见不远处似乎有人走了过来,林长亭连忙又将邓贞从地上拽了起来。
一行人渐渐走近,隐约有女孩子略带心虚的抱怨声。
林长亭听不清那声音在说些什么,却隐约听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名讳。
仿佛是……太子殿下!
林长亭狠狠地掐了一把邓贞,唯恐若真是遇到了太子殿下她这副模样再惹出祸来。
此时,那群由一名宫女打头引路,后面紧跟着一列太监,兼以数名锦衣护卫拥簇而来之人,已经出现了二人的视线当中。
林长亭想也不想就拉着邓贞跪了下去!
只因她虽不确定那玉冠束发、气度不凡的小少年究竟是不是当今太子殿下,可那名衣着华丽张扬的豆蔻少女,她却认得分明!
这少女跋扈嚣张的脾气,要比仁和公主更让她惧怕上不知多少倍!
好在那少女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身侧的小少年身上,根本未在她身上停留,擦肩即过了。
嗅着鼻间未散去的浓馥香气,林长亭暗暗舒了一口气。
张眉寿此时也松了口气。
方才关雎园内的管事太监已经带着太医赶了过来,太医验看过猫儿的尸体,确认了猫儿的死因是因脖颈后的一处刺伤。
那刺伤伤口不大,却直接穿透了猫儿的喉咙,因此致死。
仁和公主又气又痛,手指都在颤抖,也顾不得再去疏散众人了。
如此一来,张眉寿的嫌疑便大致被洗清了。
在此之前,她甚至也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的药丸害死了仁和公主的猫儿。
可这待猫儿这等小东西也能下此狠手的行径,却是叫她想起了一个人来。
张眉寿眼前闪过一张骄横艳丽的女子脸庞。
她初嫁入太子府时,那女子甚至几番不管不顾地闯入太子府与她为难较劲,根本不将她太子妃的身份放在眼中。
不过那时她
111 太子殿下的脑回路
你且如实说罢。
听到他的话,少女努了努嘴,看向仁和公主,语调半点不敬地说道:那只猫是我命人打死的。
她答得竟坦坦荡荡,仿佛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更没有丝毫后怕。
众人皆惊异不已,唯独张眉寿半点不觉得意外。
这位宴真郡主历来厌恶猫猫狗狗,但凡出现在她面前的,必都要叫人如实杀绝了才好,且随着年纪的增长,手段也越发恶毒。
仁和公主眼神冷如厉刀,质问她:不知宴真郡主为何对本宫的猫儿下此狠手!
且还这般轻飘飘的态度,更是可恨至极!
我哪里知道那是仁和姐姐的猫儿只当是园子里的野猫罢了,它当时一个劲儿地扑我,险些将我的手都给抓伤了,我当然要让人去制它了——宴真郡主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金镶九龙戏珠手镯,眼底却一派挑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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