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此时,几位阁老已是一一传阅了御史刘诠安的弹劾折子,其中除了黄有容早已是心中有数之外,其他几位阁老看到折子里的确凿罪证,亦皆是明白,被弹劾的那些户部与工部官员,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于是,周尚景当先出列,禀报道:“陛下,老臣以为,兹事体大,若是折子里所列举的诸般证据皆是真的,那么涉案的工部、户部两大衙门里的官员,确是应当严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说了和没说一样,至于是否应该追究赵俊臣与左兰山这两位尚书的罪行责任,周尚景更是提也没提。
“老臣与首辅大人的想法一致。臣附议!”沈常茂犹豫了一下后,出列表态,却也是和周尚景一个意思,对黄有容和赵俊臣都不得罪。
新晋阁老程远道,身为太子党人,却也是和太子朱和堉一般嫉恶如仇,看到周尚景和沈常茂这般和稀泥,花白的眉头一扬,出列道:“陛下,国有法度,自当遵从,老臣以为,当务之急,首先,是派三法司去户部与工部两个衙门捉拿犯案官员,并审问他们的背后是否有朝中大员指使!其次,则是追究赵俊臣、左兰山二人的失察失职之罪!最后,则是整顿工部、户部两大衙门,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出于嫉恶如仇的心性,程远道作为太子党人,却是少有的和黄有容一派立场相同了。
而直到最后,黄有容才终于出列发言。
而在此之前,黄有容一直在欣赏着赵俊臣“变幻不定”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恶气,如今总算是出了——只见黄有容出列后,笑眯眯的说道:“陛下,老臣听闻,民间有俗语,曰‘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臣又听说,一筐好鸡蛋当中,可能会出现一两颗烂鸡蛋,然而一筐烂鸡蛋当中,却绝不可能有好鸡蛋存在。如今,户部与工部两大衙门,下梁已经是歪了,又出现了一大堆的烂鸡蛋……”
说到这里,黄有容不怀好意的看了赵俊臣一眼后,继续说道:“所以,老臣以为,不仅需要追究赵俊臣及左兰山二人失职失察、用人不当之罪!亦要派三法司严查这二位尚书是否也参与到了此事当中!依老臣来看,一些区区的郎中、员外郎,不过五六品的官阶,怕是没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此外,也正如老臣之前所说,一筐烂鸡蛋里,绝不可能出现好鸡蛋,如今户部工部出现了这么多烂鸡蛋,恐怕两大衙门早已经糜烂不堪,其他的两部官员,即使没有涉及此案,怕也是知情不报、狼狈为奸!所以老臣赞同程阁老的意见,整顿清洗户、工两部,相关官员能换则换!否则,怕是整个朝廷,无数衙门,最终都会变成烂鸡蛋,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大明江山,怕也会因此而糜烂了!”
听了黄有容以及程远道的态度,德庆皇帝依旧是不可置否,却又问道:“赵俊臣、左兰山,如今事情出在你们两人所负责的衙门里,亦有官员认为需要追究你们的失职失察之罪,更有大臣认为需要整顿户、工二部,你们是这两个衙门的尚书,朕也不能不给你们辩白的机会,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德庆皇帝口中虽然说的是“赵俊臣与左兰山”二人,但实际上眼睛却只盯着赵俊臣一人。
因为德庆皇帝明白,左兰山与赵俊臣虽然同样是朝廷二品尚书,但自从投靠了赵俊臣之后,却早已经以赵俊臣为首是瞻了。
所以,左兰山的态度,就是赵俊臣的态度,只要赵俊臣表态了,左兰山的想法也就不需要考虑了。
而朝中百官的想法,也和德庆皇帝相似,在听到德庆皇帝的询问后,皆是略过了神色忐忑并不断望向赵俊臣的左兰山,直接把目光注视在赵俊臣身上。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赵俊臣缓缓出列了。
……(未完待续。)
摄政大明 第二百三十五章.对质.
……
在百官的瞩目之下,缓步出列之间,赵俊臣的眉头微皱,似乎正在思索对策。
其实,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又应该做些什么,赵俊臣早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都已经设想好了。
但为了避免百官的怀疑,赵俊臣还是要装作一副“措不及防”、“苦思对策”的样子。
赵俊臣明白,如今在黄有容一党的弹劾下,户部与工部这两大衙门,竟是一口气损失了一十九名官员,且全都是赵俊臣的“亲信”,虽然这是赵俊臣亲手推动的计划,然而赵俊臣的朋党们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只会以为黄有容的反击凌厉、势大难敌,如今必然是士气衰落、惶惶不安!
所以,在这个时候,赵俊臣不仅需要为自己与左兰山摘脱罪名,更还要态度强硬,唯有如此才能表现出他庇护门下官员的决心,也唯有如此才能稳定人心与士气!
……
于是,在出列站定之后,赵俊臣的神色之间,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定,似乎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而看到赵俊臣的淡定神色,好似胸有成竹,赵俊臣的一众朋党们,也皆是露出了欢喜之色,显然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与了解,他们对于赵俊臣的急智与手段已是深具信心。
“陛下,臣确实有话说!”赵俊臣的声音平静,缓缓说道:“国有律法,自当遵从!程远道程阁老的这句话,臣也认同!然而,据臣所知,依我大明律法,一名官员究竟有罪没罪,不在于有没有御史弹劾,也不在于有没有确凿罪证,而在于三法司的最终审判!如今,工、户两部官员,虽是被张少傅、刘御史两位大人弹劾,两位大人也列出了一些罪证,然而三法司毕竟还没有审问审判,也就是说事情还没有得到具体结论,怎么有些大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对我工、户两部喊打喊杀了?!难不成,今后只要收罗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然后在早朝上抛出来,也无需三法司审问,事情就可以下定论了?咱们大明朝应该没这种规矩!”
说到这里,赵俊臣环视之间,在那些主张“整顿工、户两部”的官员脸上略有停留,眼神之中满是威严凌厉,让许多官员皆是下意识的眼神躲避,不敢与赵俊臣直视!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说道:“更何况,即使在三法司宣判之后,被弹劾的工、户两部的官员们确实有罪,那也只是个例罢了,若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要对工部户部两大衙门清洗整顿,是否过犹不及?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工部掌管水土工程,皆是朝廷的紧要衙门,一旦清洗整顿,让两大衙门无法运转,因此而引起的动荡,因此而耽误的朝务,又应该由谁来负责?!”
眼见赵俊臣一发言,就已是巧舌如簧,镇住了气势,黄有容不得不出列与赵俊臣打擂台。
只见黄有容冷哼一声,出列道:“赵大人!你这是强词夺理!官员有罪,自然应该问罪!衙门糜烂,也自然应当清洗整顿,并追求衙门首脑的责任!难不成就因为户部与工部两大衙门职能紧要,所以就任由它们糜烂下去?若是如此,畏首畏尾之下,我大明江山的吏治还要不要管理?!我看你这是做贼心虚!庇护朋党!为自己摘脱责任!”
面对黄有容的质问,赵俊臣却是寸步不让,亦是冷哼道:“我看黄阁老你才是强词夺理!是,若是张少傅与刘御史弹劾为真,那工部户部确实是出了一些贪官,但毕竟只是少数,黄阁老你凭什么说工部户部糜烂?难不成只要衙门里出了几个贪官,就代表这个衙门糜烂?!若是如此,前年甘陕连续被查了五名官员贪污受贿,是不是说要把甘陕两省自布政使以下全部贬官为民?!去年,三省秋闱舞弊案,多大的事情?怎么不见黄阁老你主张整顿礼部?今年,南巡筹备舞弊案,涉及了多少地方衙门?连都察院也出了过错,是不是说明我大明朝堂全都糜烂,自你黄阁老以下,所有在位官员全部需要撤换?!”
听赵俊臣这么说,黄有容一时之间亦是不由语塞。
黄有容是陕西人,甘陕二省就是他在地方上的大本营,事实上前年甘陕二地连续出了五位贪官,也是黄有容一手推动的,只是借“贪官”之名排挤掉一些不服从他的异己罢了!
而礼部,自从詹善常被调到户部之后,目前自尚书林维之下,更大都是黄有容的人,也同样是黄有容在朝中的地盘!
至于今年的“南巡筹备舞弊案”,因为牵连太广,自然也涉及了不少黄有容的势力!
赵俊臣的态度很明确,若是因为工部、户部出了一些贪官,就要整顿清洗这两大衙门,那么前年的甘陕舞弊案、去年的三省秋闱舞弊案、以及今年的南巡筹备舞弊案,就都要一视同仁!
到了那个时候,看是你黄有容吃亏还是我赵俊臣吃亏!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赵俊臣自然不愿意与黄有容同归于尽,但黄有容更不愿意,所以面对赵俊臣的质问,却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而赵俊臣这般强硬的态度、激烈的反弹,无不表示了赵俊臣要庇护朋党的决心,亦是让正在惶惶不安的“赵党”官员们暗暗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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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臣看黄有容一时语塞,自然是连胜追击,继续说道:“正所谓人心叵测,官场上更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列的各位大人,本官想问,你们谁敢保证,自己的衙门里面全是清官没一个贪官?若是不敢保证,是不是今后只要某个衙门里出了几个贪官污吏,就代表这个衙门糜烂,就要清洗整顿该衙门?若是如此,百官们日夜担心自己受到牵连,众衙门时不时就会受到整顿,我们这些官员、朝廷的这些衙门,还要不要办事了?还能不能办事了?!”
冷笑一声后,赵俊臣又说道:“若是各位大人都不愿意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的衙门,又凭什么拿这个标准要求工部、户部两大衙门?严于律人、宽裕律己吗?这可不是古圣人所提倡的品德!”
说了这么多之后,赵俊臣终于转身面对德庆皇帝,扬声道:“陛下,臣的这些言论,并非是为自己摘脱责任,也并非是做贼心虚,更并非是庇护所谓‘朋党’,实是一心为朝廷考虑!陛下您虽然圣明无比,但如今毕竟是人心不古,朝廷里虽然大都是忠心为国的清官,但总是免不了混杂几个贪官,若是某个衙门里出了些贪官就要进行清洗整顿,那只会让百官不安,让百姓不安,让天下不安!”
见德庆皇帝轻轻点头,赵俊臣又说道:“臣的意思,工部与户部的一些官员,既然被弹劾了,又有一些罪证存在,那派三法司去查就是,到时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自有朝廷律法!然而切不可过犹不及,更不可牵连过广,否则百姓看在眼中,以为朝廷遍布贪官、藏污纳垢,反而会让朝廷的声誉受损!所以,依臣看来,这件事情只要点到为止即可!”
黄有容抓住机会,终于再次发起攻击,冷笑道:“点到为止?赵大人这句话倒是说得轻巧,若是经过三法司查证后,那些被弹劾的两部官员确实有罪,甚至他们的罪行还牵扯到了赵大人,又该如何说?”
赵俊臣看了黄有容一眼,再次向德庆皇帝禀报道:“陛下,若是经三法司查证,被弹劾的户部官员确实有罪,臣自领失职失察、用人不当之罪!若是在三法司的查证之下,他们的罪行与臣有关,那么臣不仅与他们同罪,更是罪加一等,绝不请恕!”
另一边,见赵俊臣已是表态完毕,工部尚书左兰山犹豫片刻后,亦是出列道:“陛下,臣与赵尚书也是同样的意思!”
而看到赵俊臣与左兰山的接连表态后,黄有容不由大喜!
虽然在与赵俊臣的对质之间,一时语塞而失了面子,又在赵俊臣的强词夺理之下,没能实现清洗整顿工部、户部两大衙门的目标,但有了赵俊臣的这句保证,那么一切都无所谓了!
“失职失察”、“用人不当”,这种罪名可大可小,一切只看德庆皇帝的心情,大则贬官为民,从此失势;小则罚俸责骂,不痒不痛!
然而以目前德庆皇帝对赵俊臣的宠信程度来看,最终的结果自然是罚俸一年、并怪责几句了事!
但黄有容看重的却是赵俊臣后面的那几句保证!
依黄有容看来,那些被弹劾的两部官员,接下来一旦入了三法司,在审问用刑之下,逼他们把所有的罪行都交代出来,不怕不会牵连到赵俊臣!
到时候,再有了这番保证,看你赵俊臣如何辩白!
于是,黄有容一时间已是顾不得继续纠缠,也不再提及整顿工部户部的事情,却转身向德庆皇帝禀报道:“陛下,无论如何,张少傅与刘御史所弹劾之事,非同小可,臣以为应该立即派三法司会审!其中,刘诠安刘御史是弹劾之人,手中掌握了大量罪证,又一向处事公正,而刑部侍郎闫鹏飞则是精明干练,精于审问断案之道,皆是审官的不二人选,还望陛下明鉴!”
……
恩,第一更,凌晨前后还有一个大章节!(未完待续。)
摄政大明 第二百三十六章.杀鸡儆猴.
……
“传朕的旨意,户部与工部之涉案官员,即刻收押问审,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一同查案!命大理寺少卿秦怀远、刑部侍郎闫鹏飞、督察御史刘诠安三人为此案主审官,务必于殿试之前,查清案情,钦此!”
…………
态度与立场可以有偏向,但行事与决定却必须要公平、公正!
以上这一句话,对德庆皇帝而言,不仅是帝王所需的基本素质,更是帝王建立威信的前提条件。
如果说,官场上的争斗是一场游戏,那么德庆皇帝就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并通过游戏规则获得了最大的好处,所以德庆皇帝绝不能自己首先破坏规则!
具体到如今的情况,就是德庆皇帝对于黄有容与赵俊臣之间的这场党争,态度可以偏向于赵俊臣,并且可以在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范围内,做出对赵俊臣最为有利的决定。然而在两人相争的过程中,德庆皇帝却绝不能偏帮偏听,一切都只能按照规矩、规则办事!
所以,在听到黄有容的请求后,出于这样的考虑,德庆皇帝虽然并不希望赵俊臣倒台,但还是决定由三法司联合会审户部与工部的涉案官员。
至于主审官的位置,因为并没有其他派系争取,又在黄有容的据理力争之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御史刘诠安与刑部侍郎闫鹏飞的身上!
就这样,随着德庆皇帝的这一道旨意,这一天的早朝,在看似黄有容一派重新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终于落下了帷幕。
…………
却说下了早朝之后,太和殿内,百官散去。
黄有容及其一众朋党们,自觉扳回一城,在离开太和殿的时候,自然是得意洋洋。
而赵俊臣的朋党们,则皆是为接下来的三司会审而忧心不已,担心随着会审的进展,会牵连越来越广,并最终牵连到自己身上,却不急着离开太和殿,只是纷纷围到赵俊臣的身边询问对策。
“赵大人,您看事到如今咱们应该怎么办?”
“是啊,赵大人,淮河水灾的事情虽然与咱们这些人无关,但如今三个主审官,有两个是黄有容的人,另一位大理寺少卿秦怀远也是个唯唯诺诺的软骨头,下官实在担心,随着三司会审的进展,那些被抓去的官员嘴巴不牢,最终会牵扯出来别的事情!到那个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赵大人,那个刑部侍郎闫鹏飞可是一个狠人,其他人不敢向朝廷官员用刑,但那个闫鹏飞仗着有黄有容的庇护,行事肆无忌惮,却从不在意这些!而被抓去的那些人又如何能承受住严刑拷打?恐怕到时候流水的刑具上来,闫鹏飞问他们什么,他们就会答什么了!下官就担心到了那时候,闫鹏飞所问之事,绝不仅仅只是淮河水灾的案子!”
“是啊,赵大人,那抓去的那些官员,虽然大都品级不高,但咱们有许多事情都是由他们经手去办的,若是被问了出来,恐怕连咱们这些人都会有麻烦,所以,赵大人,您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赵大人……”
被众朋党围在中间,纷纷扰扰之中,赵俊臣的表情虽然严肃,但神色却依旧镇定,面对七口八舌的询问,只是双手轻压,示意众官员安静。
等到众官员终于安静了下来,赵俊臣缓声说道:“各位同僚、各位大人,事情还不到最危急的时候,大家不必如此担心,若是咱们这些人乱了手脚,最终只会让黄有容他们得利。各位切记,愈是到了紧要关头,咱们这些人就愈要冷静应对,如此才能化险为夷,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赵俊臣的声音平缓,蕴含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而随着赵俊臣的这句话,众官员的心情也终于稍稍镇定了一些。
顿了顿后,赵俊臣微微一笑,示意众官员安心,又说道:“如今的情况,确实有些麻烦,但也是黄有容他们最后的手段了,只要咱们能挺过去,就能得到最终的胜利。今天措不及防之下,咱们确实吃了一些亏,但终究没有伤及元气根本,而且看明白了黄有容的手段之后,我已是有了应对之策,不出三日,必然会让各位看到结果!所以,各位无需担心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说话间,赵俊臣伸手一抬,指向了太和殿外,示意众官员随着自己边走边说。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候,利与弊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争斗之间,咱们后退一步,并非就是坏事,因为这样才可以更有力的挥出拳头!”缓步前行间,赵俊臣悠悠说道。
听到赵俊臣的这一番话,众官员皆是若有所思,虽然他们想不明白赵俊臣的究竟是有了怎样的对策,但也能看出来赵俊臣如今已是成竹在胸,不由愈加的心安,并对于赵俊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对策而钦佩不已,只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而赵俊臣话锋一转,却又说道:“不过,这一次,却也给了我们一个教训,各位回衙门后,记得管束一下各自的门下官员,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贪得无厌、做事肆无忌惮的官员,总不能由任由他们为所欲为,否则只会像今日这般牵累所有人。虽说‘千里为官只为财’,然而万事总有度,过了度总归不好,细水长流总好过涸泽而渔。大家到了这个位置,捞银子有无数种办法,但捞的太明显、捞的天怨人怒、捞的万夫所指,那捞的银子再多,最后也没命去花了,各位想想,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对于赵俊臣所说的这些道理,经过了今日的惊吓之后,众朋党们皆是有了一些认同与感慨,于是纷纷点头答应。
就这样,借着黄有容的这次反击,赵俊臣对于自己派系的思想改造,也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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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法司在黄有容的全力支持之下,办事效率极快。
等赵俊臣回到了户部衙门,那些被弹劾的户部官员,已是被三法司的官员抓走了。
原本热闹忙碌的户部衙门,因为一口气被抓走了超过五分之一的主要官员,大家心有戚戚之下,却是显得冷清了许多。
而赵俊臣走入户部衙门之后,面对迎接他的一众户部官员,却只是冷着脸说了一句话。
“所有人,都到户部的办公大堂!本官有话跟你们讲!”
说完之后,赵俊臣就冷着脸当先向着户部衙门办公大堂走去。
而户部众官员看到赵俊臣这般模样,皆是心惊胆战,心中大约明白了什么,不敢多问,都只是连忙跟上。
赵俊臣面对朝堂上的那些朋党,因为大家都是朝廷重臣,最低也是三四品大员,所以赵俊臣只是借着黄有容的这次反击,在他们心有触动之际,温言细语的讲道理说服。
然而,面对户部的这些下层官员,赵俊臣改造他们的手段,却会粗暴许多。
接下来,等待众户部官员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
“今天在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等到众户部官员聚到办公大堂后,赵俊臣坐在主位上,冷声问道。
然而,看到赵俊臣态度不对,众户部官员皆是不敢答话。
最终,还是蒋谦担心赵俊臣尴尬,出列道:“回大人,我们都已经听说了,是吕顺德等人因为去年淮河水灾的事情,在早朝上被少傅张诚、御史刘诠安二人弹劾。陛下已是下旨由三法司会审,在尚书大人您回来之前,吕顺德等人已是被三法司的官员带走了。”
赵俊臣冷笑道:“你们剩下的这些人,对此心中有何想法?”
依然是蒋谦,中规中矩的答道:“大人,吕顺德等人瞒着大人您与众同僚,私自妄为不知收敛,接下来恐怕谁也保不住他们了,却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不仅让户部蒙羞,还为尚书大人您带来了麻烦,说他们活该也不过分!”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却是赵俊臣突然摔了手边的杯盏!
“本官想听的,不是这些!”赵俊臣声音满是怒气:“你们这些人,难道没觉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难道你们真觉得这次淮河水灾的事情,与你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白痴!再这样下去!本官迟早要被你们拖着一起完蛋!”
赵俊臣平日里总是一副淡然模样,如今这般怒气冲冲,却还是众户部官员第一次见到,但也正因为如此,众户部官员更加不敢说话了,只是垂着头听训。
“你们这些人,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你!胡有道!去年户部拨发给江西的修路银子,你自己说说你私下截留了几成?!还有你,王庸唯!上个月你把聊城粮库里的粮食,转手倒卖了多少!?再有你,张三省!你自己说说,今年户部发放的铜钱,重量可对?还有你!胡灵华!你!邱恒!你!钱子城!你们这些人瞒着我做的这些事情,以为本官真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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