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你不能指望着百姓一边卖儿鬻女、忍饥挨饿,一边继续心甘情愿地对你俯身跪拜;
你皇爷爷倒是可以做到,
你爹,还做不到,你,就更难了。”
“多谢干爹教诲,孩儿记下了。”
“嗯。”
接下来的时日,
向帅旗聚集过来的兵马,越来越多,但大军的行进速度并没有被拖慢,甚至,还尤有加快。
期间,郑凡没接受任何地方官的拜见,甚至连那些带兵聚集过来的将领郑凡也没见。
大燕虽然吃了一场败仗,但燕军的底子还在,大燕的体制还在。
太子在身边,靖南王世子在身边,自己又是正儿八经的军功王爵,郑凡根本就不需要去做什么礼贤下士的事情,更不用欣喜若狂地握着来投奔将领的手说:你来了真好。
事实上,
当自己的王旗从奉新城向西,过了望江后,本就标志着局面开始平复;
王旗下的自己,越是高冷,越是沉得住气,底下人就越是觉得心安,他们身上的浮躁之气也就能更快地被驱散,连带着大军所行之地地方上的浮躁之风,也能马上被冷却下来。
其效果,类似于阅兵,也像是皇帝的出巡。
别的不好说,但论起如何当好一个政治吉祥物,平西王爷可是真的极有心得。
不过,
等到帅輦经过历天城地界,距离南门关已经不远时,一封来自密谍司的奏报落到了郑凡手中。
奏报的内容很简单,通常意义而言,越是简单就意味着事儿越大,大到那些呈送奏报的密谍司官员都不敢在上面多加几个字;
奏报:宜山伯陈阳欲反!
放下了折子,
郑凡伸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见状,
俩孩子以为干爹疲乏了,
太子自觉地送上茶水,天天又拿起烟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背;
待得俩孩子习惯性地想要凑过来瞅瞅这封让自家干爹头疼的折子上到底写着什么时,
郑凡将折子倒扣在桌上,
挥手道:
“一边玩儿切。”
……
“好玩么?”
“你们是在与本伯开玩笑么?”
“你们疯了,你们疯了!”
陈阳对着面前的两个左膀右臂般的将领怒吼道。
由不得他不疯,
因为这两位将军,一人手中拿着一件龙袍,另一人手中拿着“玉玺”。
龙袍是真的,玉玺,自然是假的。
前者只是一套衣服,不讲究针功细节的话,只堆砌材料,也能很容易仿制出来,玉玺就不一样了。
但有些时候,这些事务并不用太较真真假。
两个将领,都姓陈,一个是陈阳的义子,叫陈雄;一个是陈阳的侄子,叫陈远。
至于陈阳本人,本有三个女儿三个儿子,但长子早夭,次子虽然成年,但身体一直羸弱,不适合军旅生活,前年在受蒙荫后,拒不授官,而是自己准备科举,去岁落第,现在依旧在家读书,幼子骨骼倒是遗传了父亲,但年岁尚小,还不满十岁。
故而,陈雄和陈远二人,算是陈阳在军中的本家嫡系,二人麾下也都各有一支兵马,现在是游击衔。
“父亲,孩儿未疯!”陈雄开口道,“孩儿是在为父亲着想!”
陈远也深吸了一口气,道:“孩儿也是。”
陈雄接着道:“军中其他一些将军,孩儿已经与他们通过气了,他们也愿意支持,只要父亲您点头。”
“呵。”
陈阳觉得很是好笑,也觉得无比荒谬,他坐回到椅子上,
“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跪伏在地上的陈远开口道:
“叔父,虎威伯战死,这件事朝廷必然会追究,叔父您也应该清楚平西王的脾气,再加上平西王本人和虎威伯之间的关系。
是,在我们看来,是因为钦差乱命,我肃山大营才在那时陷入了瘫痪;
是因为钦差作梗,最终才导致虎威伯领军要来换防我肃山大营;
都是那钦差的错,也都是那历天城太守和稀泥的错!
但叔父,扪心自问,咱们自己,对于虎威伯的战死,真没错么?
如果不是叔父您要和那钦差对着干,如果不是我们支持叔父您让那钦差下不来台,让这局面彻底陷入崩盘;
虎威伯又怎会被调防过来收拾局面,他又怎会只率其本部一支兵马去救援那冉岷?
叔父,
咱们有错,咱们也有罪!
平西王携一杆王旗,浩浩荡荡地向这里来了,军威浩荡呢,等他到了南门关,会做什么?
一正本清源;二,祭旗!
那位钦差,必然是跑不了的,朝廷已经下旨问罪于他了;
但朝廷的旨意里,并未对叔父您对咱们肃山大营有任何的处置,是因为朝廷忘记了么?
不是,
是因为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来收拾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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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
快来了!”
陈远近乎咆哮道。
陈阳坐在椅子上,指着这个本家侄子,道:“所以,你们就让本伯来反,就让本伯在这个时候,扯旗造反?
造反保命,
然后呢?
他平西王已经在调兵聚将了,已经不远了,本伯现在反,能干什么?
难不成将这南门关,拱手送予乾楚?
难不成本伯带着你们,叛国去乾楚当一个安乐公?
这种背离祖宗之事,我陈阳,绝不会做!”
陈雄开口道;“父亲,这件龙袍和这枚玉玺,是当年叔父您命人准备下的。”
陈阳定睛一看,这才了然,却马上道:
“那是当年靖南王爷还在,本伯和你们那些叔叔们,是打算一同推举王爷登上大宝的,但谁知王爷他竟然选择……唉。”
陈远站起身,道:“叔父,为今之计,继续坐等平西王以及他的大军到来,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叔父您,就只能任人宰割!
是他朝廷不义在先,是我们这群丘八,当年跟着靖南王爷南征北战,流了多少血,死去了多少袍泽兄弟,才打下了这三晋之地!
如今,
朝廷要飞鸟尽良弓藏了,要卸磨杀驴了;
冉岷,是陛下,是朝廷提拔起来的;
那个钦差,也是陛下,也是朝廷派下来的!
若不是朝廷相逼太甚,惹得我肃山大营上下激愤,虎威伯出兵梁地时,咱们怎么可能不跟着一起上!
叔父,您要是不想被当众羞辱,不想被拿来祭旗,不想背上虎威伯战死之罪名,您……”
“本伯,绝不会叛投他国!”
陈雄也站起身,举着手中的龙袍,喊道:
“孩儿没想让父亲您叛逃乾楚,孩儿们以及下面诸多将领的意思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此龙袍和玉玺……”
陈雄和陈远二人目光对视了片刻,
随即,
二人一齐开口继续道:
“送予平西王爷,拥立平西王爷登基为帝!”
————
晚上还有,会比较晚。
魔临 第六百三十章 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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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宜山伯、肃山大营,是不能出问题的,一旦出问题,这仗,就没得打了。”
瞎子说着,伸手进自己的口袋,摸了摸,没摸出来。
郑凡见状,将一个橙子丢给了瞎子。
瞎子接过,开始剥,手感很不好,微微皱眉。
橘子,被剥时,初入难,但随即会很顺从地与你宽衣解带,橙子就不同了,没个递进也没个层次,前者是艺术,后者是苦工。
“这个我自然知道。”
郑凡伸手放在自己额前,继续道:
“各地后勤的折子我都看了,很是艰难,莫说支持大军出南门关持久战了,就是将这些大军聚集在这里,光士卒和民夫的每日嚼用,都是极大的负担。
要是还没去外面打仗,先来一出内部的平叛,再将南门关附近的架构环境也搞崩了,这仗,就更没得打了。
乾楚,得乐死。”
“陈阳这次是犯了错的。”瞎子一边继续和橙子较着劲一边看着郑凡说道,“主上原本打算如何处理陈阳?”
“立威。”
言简意赅。
虽说以前在翠柳堡当守备时,郑凡自己也做过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儿,但这并不妨碍他眼下站在道德高地上抨击陈阳这种无视大局的行为。
而且,大军聚集,新帅上任,总得烧一把火。
杀鸡儆猴的道理,人人都懂,可并不影响它的实用,谁叫猴儿就吃这一套呢。
“杀不杀?”瞎子问道。
郑凡回答道:
“在犹豫。”
瞎子笑了,道;“这不就得了,主上行事风格,向来喜欢直接,虽一直秉持着大义名分,但关键时刻,那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
所以,陈阳那边估计也清楚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同样的事落在属下身上,生与死,还在被上位者犹豫拿捏着,那属下也是会造反的。
而且,宜山伯不是一个人,这板子,不会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要知道当初陈阳称病在家后,那位钦差一开始想要自陈阳手下将领里挑一个暂代肃山大营事务,却没一个卖他面子的。
当初是为了忠心为了义气,但现在老大要倒霉时,手下小弟,也必然会受连累,陈阳就算愿意负荆请罪,他下面那些小军头们会愿意么?”
“这道理,我知道,就看陈阳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其麾下兵马了。”
“是。”
瞎子放下了剥了一半的橙子,将手指放在鼻前嗅了嗅,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
“主上,既然密谍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意味着肃山大营那里,必然是有了动作。”
“然后呢?”
“主上觉得,若是陈阳真的反了,他有几成胜算?”
“除非将南门关送予乾楚,他自己去乾楚当狗,否则,毫无胜算。”
这话,郑凡说的很有底气。
事实也的确如此,此时郑凡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的兵马,陈阳一个肃山大营,就算反起来,大军就在面前,马上就能扑杀过来,他但凡敢在晋地扑腾,马上就会被按死。
且造反先天具备不正当性,靖南王不在,他陈阳造反,撇除陈阳以及其身边的那些个亲信将领,剩余的将领以及麾下的士卒,又会有多少铁了心地愿意跟他干的呢?
而且就算是献出南门关,乾楚敢不敢冒然地接下都是个问题,他就算率军出关去投奔,又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去异国当“孤魂野鬼”?
肃山大营,是以燕人为主的大军,和平西王府麾下兵马的成分可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再说了,
他陈阳难道不清楚去给乾国当狗,也不会有什么太好下场的道理么?
“所以,属下也认为,陈阳大概率是不会明着自己造反的。”
“嗯?”
“属下刚刚一不小心,真就代入到了陈阳的视角,然后属下发现,有一个比自己更好的方式可以化解眼前的局面。”
“什么方式?”
“造反。”
“不还一样么?”
“是给主上您……黄袍加身。”
听到这话,郑凡目光微凝;
许是瞎子常年琢磨造反的事,所以他能很快地想到这一层,且经这一点拨后,郑凡自己也马上明悟过来此招的妙用。
原本自己是要去惩戒他的,治罪于他,
他反手给自己来这一出,只要生米做成熟饭,那自己还得认可他,不光免除了之前的罪过,还得承他的情。
他陈阳也能从一个“宜山伯”,直接变成“从龙重臣”。
瞎子嘀咕道:“眼下,也确实是很好的黄袍加身的机会,毕竟朝廷刚刚和晋地军头子们闹得不是很愉快,李富胜又战死了,主上您身边又聚集了这么多兵马。
真狠下心来,这事儿说不得就能成了。”
“所以呢,你是同意的?”郑凡饶有趣味地看着瞎子,“咱们,就顺水推舟?”
瞎子毫不犹豫地摇头,将先前剥了一半的橙子又拿入手里继续剥着,道,“哪能同意啊,属下是想造反来耍的,这本就是得自己来耍才有意思,他可是抢了属下的游戏体验。”
“哈哈哈。”
“主上,面对这个局面,属下现在有三策。”
“说。”
“下策,主上单枪匹马去……”
“排除。”
“是,中策,咱们预先做好防备,大军继续前进,绕过肃山大营,先至南门关,陈阳本人应该也在南门关,大军到了,他也蹦跶不起来了。”
“上策呢?”
“上策,自然在主上您脑子里了。”
“我说我要是什么策略都没有,你这个马屁会不会拍得很尴尬。”
瞎子摇摇头,道:“在政治这方面,主上您其实比属下我更有天赋。”
“你说,那陈阳他们,是不拿本王当王爷啊,呵呵,老田在时,我就知道他们早就有这心思了,但老田在时他们不敢。
现在,到我了,他们就敢了,真是不拿豆包当干粮。”
“可偏偏,他们还很容易误事。”
“是啊。”
“但属下相信,主上已经成竹在胸了。”
“行了。”
郑凡叹了口气,道:
“传令下去,大军继续行进,中军更改路线,绕过肃山大营,先去肃州城。”
……
没人会料到,平西王的中军,会直接绕开了肃山大营直奔肃州城。
虽说肃州城地界的百姓们可算是盼来了“定海神针”,毕竟,平西王爷领着大军来了,那么乾狗楚奴自然就不可能打进来,同时,大家已经预感到的兵乱,应该也不会发生了。
但肃州城内的官员可并不会这么想,毕竟,王爷一路西行而来,拒见各地官员,过城而不入,眼下目的地就快到了,肃山大营不去,南门关不去,却先来这肃州城,这是要做什么?
梁程这次没来,留在了晋东,没办法,必须得留一个有本事看家,同时,有影响力能够在平西王不在的时候调动晋东所有兵马,非梁程莫属。
而这次,由郑凡钦点的,担任自己中军主将的,是任涓。
在郑凡担任盛乐将军时,他算是郑凡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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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涓如今受封顺海伯,驻扎地,在原晋国京畿所在。
当年的下属,如今得需要自己跪拜相迎,任涓自己倒是没什么疙瘩,反倒是平西王本人有些不好意思。
故而,这次帅輦上,平西王坐首座,任涓也跪坐在一旁。
“此间事了,就劳烦顺海伯亲去一趟南门关了。”
“王爷放心,末将绝不会让陈阳做出那种事!”
“国事为重,这是王爷留下的教诲。”
郑凡口中的王爷,自然指的是靖南王。
任涓点头,
道:
“这番一来,他陈阳,也没道理再去瞎折腾什么了。”
郑凡微微一笑,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茶。”
“烟。”
然后,
在任涓脸皮抽搐的注视下,
太子殿下端着茶送了上来,
靖南王世子拿着火折子来点烟。
这种待遇,任涓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可偏偏,平西王却泰然自若,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而且,孩子们似乎更为习惯。
相较而言,任涓觉得,当年靖南王在时,其实是一直恪守着某种规矩和底线的,而眼前这位王爷,则完全无视甚至有些享受践踏这种规矩的快感。
这时,
平西王爷喝了口茶,吐出一口烟,
对面前俩跃跃欲试的孩子道:
“去吧。”
俩孩子手牵着手,很是激动紧张地向外走去。
…
帅輦外的前方,是一众等待迎接王驾的官员,大家整齐地排成好几列,至于肃州地界的百姓,则被任涓麾下的甲士给隔开,因为光靠肃州城的衙役和守卒,已无法阻挡住热情澎湃的当地百姓了。
没办法,靖南王因自灭满门,在民间的风评,很难好起来;
伴随着郑凡的崛起,从平野伯到平西侯再到如今的封王,可以说,在过去那几年,大燕每打一次大胜仗,朝堂有朝堂的算法,但民间,却更喜欢将功劳和吹嘘,落在他郑凡身上。
因为郑凡出身,干净,有代入感。
由此而来的,是来自民间那巨大的威望。
孩童们也晓得,玩打仗游戏时,扮演靖南王会被爹拿鞋底抽,扮演平西王,爹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对娘道:
那平西王爷,也是咱们这种人家出来的哩!
不过,外围的人潮汹涌,无法影响到圈内肃州官员的忐忑;
因为,
帅輦早就停在了那里,但王爷本人,却没有走出来。
站在百官前列的,不是肃州知府,而是历天城太守周福睿,在周福睿身侧,站着的是手持钦差旌节的钦差许青衫。
周福睿头发有些散乱,意味着这阵子他的心绪不宁;
而许青衫,官服一丝不苟,发髻严谨妥帖,但整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暮气。
朝廷质询的旨意,一道接着一道,其实,已经就是在走流程,等待最后治罪了。
但至少目前来看,他毕竟还是钦差的身份,所以,和周福睿并列站在肃州百官之前,也是名正言顺。
日头正盛,
帅輦依旧毫无动静。
周福睿先行走过去,来到帅輦前,
道:
“历天太守周福睿,拜见平西王爷,王爷福康!”
帅輦,没动静。
周福睿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许青衫。
许青衫持节上前,
其人乍眼看去,确实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很有官相。
因钦差皇命在身,所以他没有俯身行礼,
而是平齐地开口道:
“钦差许青衫,见过平西王爷。”
话音刚落,
帅輦内就传来了动静。
帘子被掀开,
正当大家伙都下意识地踮起脚尖想看时,帅輦前端,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一位,身穿着合身的金色龙袍,一位,身穿着白色的蟒袍。
两位的身份,其实很好猜,也很好认。
周福睿马上跪伏下来,
许青衫也一同跪伏下来,
身后一点的肃州知府,也跪伏下来,
后头的官员还没瞧清楚人影只觉得平西王爷不大可能这般矮,但见前面的仨巨头都跪了,马上也就跪伏下来。
周福睿和许青衫齐声道:
“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即,
二人起身,
周福睿俯身拜天天:
“下官拜见世子殿下,殿下福康。”
许青衫开口道:“见过世子殿下。”
无论是太子还是天天,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太子到底多能装大人,王府里面的人,很清楚;至于天天,郑凡甚至都曾带过他去打过仗了,怎可能会怯场?
但此时,
俩孩子却对视了一眼,显然,有些紧张,这样子的事儿,对于他们而言,也是第一次了。
到底天天大一些,承担了哥哥的责任。
天天伸手指了指许青衫,
问道:
“您就是钦差许大人?”
许青衫点头,道:“回殿下的话,正是许某。”
太子此时也轻咳了一声,
道:
“许……青衫。”
许青衫俯身下去,
道: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手指着许青衫,
道:
“您怎么……”
太子有些卡壳了。
许青衫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太子,问道:
“殿下,臣怎么了?”
太子答道:
“您怎么还不去死呢?”
魔临 第六百三十一章 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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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还不去死呢?”
太子的童音,在此时,显得有些空灵。
尤其是那个“您”字,带着尊重,带着内涵,带着一种官方正式的口吻。
许青衫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
等待他的,是这一句话,且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出自储君之口。
储君,是半个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有时候,储君要你死,其实比“君”,更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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