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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明着是让袁平求请,实则是在卖惨。
袁平哪里不懂这小腹黑的套路,他握拳掩嘴笑咳一声,没接她的话茬,便转向齐王:“主公,属下下迟,你的伤势可严重?”
由于陈白起先前给齐王的伤上药简单地包扎过了,也没再流血,所以眼下齐王的状态还算好,除了脸色瞧得出失血的不健康,但他那一身染血撕破口子的衣袍还是能很明显地还原先前的险境环生。
袁平一下便收了嬉笑的表情,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脸色一下便阴沉了,他攥紧拳头,手上的伤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焕仙已替孤上过药,无碍。”齐王扫过袁平身上的伤势亦不轻,若要说这里面谁看起来还算完整,那便只有苏放,他不谙武艺一直被其它人保护着撤离。
齐王目光扫过陈白起,眸光幽幽冶妖,含着光,透着深意。
陈白起一下便明白了,他这是让她出面来拉拢人心。
她自然也没有地吝啬拿出金疮药发散给众将士先就地医治一下伤口。
本来一千多人的精锐齐军如今只剩下不足九百,还都是奋力拼杀过来的,陈白起随身携带的伤药自然是不足的,所以先救治的是些伤势严重的,皮外伤则用他们自己携带的普通伤药品。
这时一众人都逐渐冷静下来,开始面对接下来的局面,这次群狼夜袭本以为是一次意外,但从“陈焕仙”口中他们却得出另一种说法,如此一来气氛顿时变成严峻紧迫起来。
众人分散坐下休整疗伤,齐王、苏放、陈白起与袁平等巨头人物则围成一团席地而坐,之前由于陈白起的突然出现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眼下冷静下来,也有精力关注点别的,比如……陈白起身后多出来的这位寡言默然的壮汉。
他双手叠前,身着劲装胡服,背后披了一件黑披风,无发无眉,五官较中原人更立体深邃,如同刀刻雕琢,他神色漠然而木呆,没注意到他时只觉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哪怕他的身材昂丈七尺,可以在普通人眼中称得上鹤立鸡群,但一旦注意到他,便会觉得这人很难看透,他就像最坚硬的盾、也像最沉稳的山,寻常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苏放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陌生人,拿小眼神询问陈白起。
陈白起知道巨的来处她的确需要跟他们交待一下。
“他是我的仆从,我救过他,所以他便跟着我了。”陈白起简洁地介绍了一下巨。
“他不是中原人吧。”袁平直接道。
这长相如此粗犷原野、皮肤古铜,一瞧便知乃异域那边族群的人。
陈白起知瞒不住,也不打算隐瞒,她颔首:“嗯,他是哪里人并不重要,我信任他,所以才留他在身边。”
她这句话的份量可有点重了,不说袁平闻言愣了一下,连苏放与齐王都诧异地瞧了巨一眼。
别看陈白起一副亲和好接近的模样,实则只要深入接触便知道,能让“陈焕仙”信任的人实则很少,即便是她亲自提拔的人,她都从不曾对人言信任二字,可想而知,她并非一个不谙世事、轻易能放下心防的单纯少年。
所以她所讲的信任,也便是真的值得她信任的人。
可这个人以往他们从不曾见过,也不曾从“陈焕仙”口中听说过,那只能是这段时日里才刚跟着“陈焕仙”,被她收为仆从,但没想到这短短的时日他便有本事令“陈焕仙”对他信任有加,这看起来憨头憨脑、沉默寡言的黑汉还真有本事。
不过齐王等人倒也相信“陈焕仙”的判断,于是便也没有过多探底她这个仆从的事情,既然是她的人,她也不避讳他,那他们也只能私下替她防着点,当着其它人的面自然还得顾忌她的面子,不好太过干涉抵触。
见他们将巨的事情轻轻放过,陈白起暗松一口气,便道:“主公,若狼群乃有人驱使谋害,这表示我们的行动一早便被人看穿,唯今我们最好去一趟苇沙河镇。”
齐王默了一下,他道:“可是只怕上山容易下山难。”
袁平愤愤道:“既然对方挖了坑让我等跳,又岂能轻易容我等爬出来!”
苏放眉心愁不展:“那群狼虽暂时被我等引开,但这种畜牲最懂得闻味侦查,只怕过不了多少便会找到此处。”
陈白起却道:“这些便交给我,今夜主公、丞相你们且在林中安心养伤。还有一事,主公可打听到这次负责去洛阳的队伍是哪些人?”
齐王看了一眼苏放,让他讲给“陈焕仙”听。
苏放道:“听说是个楚国老贵族,这人应是楚王信得过的,具体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查探,这一路行来为赶行程,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陈白起沉吟。
楚国称得上老贵族的门阀世家子弟,有昭、屈、景、陈,会是哪一个呢?
无论是哪一个,看来都是个狠人物,想来这借粮是真,趁机请君入瓮一举团灭也是真的。
她道:“我们歇一夜,明早天一亮便下山。”
袁平见她一脸成竹于胸,好像已有主意,想着她以往的行事风格,虽年纪轻轻却行事沉稳而深谋远略,想以往那些曾看轻她的人都被打脸了,还脸都打肿了。所以他知道,这少年不容小觑,她敢一力承担,便是有信心万无一失。
但是这守夜的对象是一群狼,它们毫无人性,放她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他不免有些迟疑:“不如还是多派加些人手……”
“大伙都累了,也受了伤,好生歇着吧,我保证今晚不会有任何危险前来打搅。”陈白起打断道。
齐王的确感到疲倦了,他揉了揉眉心,一双优长的眸子透过虚光看着她,道:“你拿主意吧,只是别离孤太远,你得守着孤。”
袁平跟苏放两人一听,都面上讪讪,却没敢拿异样眼神朝两人身上放。
主公啊,你们这旁边还有两、哦,不,是仨活人呢,你难道已经情难自禁到连表面功夫都难得掩饰一下了吗?!
而陈白起愣了一下,低下眼拱了一下手:“臣领命。”
她的表情看不到,但从语气上听却没有什么特殊情绪,好像并没有听出齐王话中有什么歧义。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主公,你要背叛我吗(五)
夜深人静,早已疲惫不堪的众人皆撑不住昏昏欲睡,崖顶被吹得噗呲的风苗光线邈邈,不敌月光清辉,洒落一地霜白。
陈白起拉起斗篷的帽檐,一圈白毛绒的帽檐衬得她的脸愈发小巧精致,她独自走入漆黑幽静的树林之中,一挥臂,“雾界”便笼罩住一方世界,夜色如今是最好的掩护,明日一早“雾界”才会随着日出而解除。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如墨绿色波浪一波接一波摇曳,陈白起的衣袍鼓风隆起,草针摇晃倾斜,她身姿却笔直而静默。
巨挡在她身后的风口处,免她受冷:“女郎,夜冷,巨来守吧。”
陈白起道:“稍晚些时候你再来替我,另外还有事情……我要想一想。”
巨高大的身影沉默了一下,嗫嚅道:“想楚王?”
陈白起愣了一下。
她转过头,好奇又好笑道:“你怎么会……”猜到他身上的?
巨面摊着脸,他这人虽然不善言词,但观察力却是敏锐的,尤其是关于他家女郎的事情,他道:“女郎方才无意识在摸手腕……那个地方以往曾戴着一串蜜蜡佛珠。”
那串珠子是楚沧月送给女郎的,自从她戴上后,每次想起与楚沧月有关的事情,她便会无意识地摩挲珠子,眼下珠子没了,可她还是没有戒掉这个下意识的小习惯。
陈白起一时哑口,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小动作。
她垂眸看向手腕处半晌,笑了一声,然后抬头望向在枝桠叶片缝隙穿插中,仿佛变得支离破碎的月亮,她也没有解释方才是因为楚沧月还是因为其它,她顺着这个话题道:“孙鞅本是志得意满想领一大功为楚,却不料客死异乡,他若得知孙鞅的死讯……应当会十分伤心吧。”
巨看着陈白起,听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忧心这件事情,于是他只能根据他的想法,实话道:“其实在女郎离开的这些年,楚王与孙鞅的关系已大不如从前。”
楚沧月并不知是孙鞅设计害死的陈白起,当初的事情孙鞅因早有谋算,事先细无巨细地安排好一切,此事又牵扯了朝中大大小小不少要臣朝官,蛛丝马迹皆为下欺上瞒掉了,事后孙鞅又巧舌如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躲过了楚沧月的一切嫌疑与猜忌。
然而楚沧月虽被蒙蔽,却依旧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开始疏远了孙鞅,两人的关系远不如当初陈白起在时那般信任有加。
所以当初楚沧月带着陈白起的尸首棺椁去寻找“寿族”一事隐瞒了孙鞅,而孙鞅这次领兵联和刺客盟与阴阳家设伏于赵军,也并没有事前向楚沧月请示允准。
陈白起意外地看向巨。
“具体原因巨不知,但孙鞅对楚王的确隐瞒了许多事情,楚王只是不计较,并非不知。”巨身为狄戎大将,能得知的信息来源亦不少。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查出真相,但因着女郎生前对楚国的舍生忘死,他为完成女郎的遗愿,曾多次应孙鞅所求而援助于楚,如今看来他却是被孙鞅利用。
“孙鞅与楚沧月是有恩的,他们之间既有从龙之功,更有师徒共难同福之情……”她笑了一下,语气微嘲:“世人对楚沧月的某些评价还是十分准确的,比如重情、感恩,他从不会主动怀疑身边的人,却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尤其是人心,那是最难揣测跟琢磨的。”
巨下颌一收,捏紧了拳头。
陈白起也不想再谈这件事情了,她收拾下表情,对他道:“你这样跟着我,只怕以后会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你……终有一天你会被人认出,你当真不愿回戎狄了?”
巨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很是坚决。
陈白起表示明白了,至此之后,她也不会再提这件事情了。
人的意志是该自我决定的,而别人非打着为你好的名头强行施加。
以往她已替他做过一次决定了,所以这一次,她便由他自己选择。
在守夜期间,陈白起让“小蚊”与“小蜘”一块儿出去林子里代替她的视野寻找百骨之地,不多时她便收到有用的反馈信息。
“巨,你替我守着,我先出去一趟。”陈白起敛色道。
巨不知她为何突然要离开,心下一紧:“女郎——”她转过来,他盯着她的眼睛,那如墨玉般的眸子冷清似星,岿然不可摇也,他喉中的话一下便哑言了,他顿了一下,干巴巴道:“可会有危险?”
他的女郎从不是温室内的花朵,她坚韧不可攀折,比这世上大多数丈夫更有能力与担当,他不能用看待其它女子那般的心态来局限她的行为。
……虽然依旧担心,可他要忍!
陈白起道:“只是去办一件……”她拖长音,想了一下,她要办的事情太过离奇,为避免吓到事事以她要紧的巨忠犬,她决定撒一个善意的小谎:“小事,算不得多危险,你放心吧,我非莽撞之人。”
巨观她一脸风清云淡,十分轻松的模样,迟疑了一下,便点头。
“巨便在此等女郎。”
陈白起留下巨守着,她径直穿过雾界,一路跟着“小蜘”的意识引领前行,道路不算崎岖,但却有些复杂,雨后的夜色皎洁明净,满地下重重的的树影,林中杳无人声。
陈白起穿过荒寂林子便走进一片杂乱的葱郁草地,草地后是陡峭的土斜坡,陈白起走下,见“小蜘”正吐丝缠裹住一条臂粗的花纹蟒蛇。
陈白起挑眉,她从坡上滑落,从系统包裹内取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便砍掉了蟒蛇的脑袋。
她拿出一块帛布擦拭干净匕首,抬头道:“小蜘,就在前面?”
“小蜘”咬断了丝,它滴滴地快速爬前,陈白起明白它这是在跟她示意带路,她迈开脚立即跟了上去。
“这是什么?”
陈白起走过来的动静惊动了叶片上栖息的莹火虫,顿时满天星晨闪烁,照亮了前方,她惊讶地发现前面并非一片荒草丛生的坟地,相反是一处修砌得十分庄严的石台,处处能看到人工开垦的痕迹。
石台用石头铺了一个圆形的基台,基台上矗立着一个半兽半人、不知是男是女的雕像,星辉洒在它光滑的表面,像涂了一层油光的腻子。
她走上前,借着月光打量它,发现这个雕像没有脑袋、没有四肢、只有被束缚捆绑的躯体,它一半似人,一半覆毛,上身类兽甲,下身双腿直立。
四周莹火虫绕着它飞舞,陈白起神色怔忡,不知为何盯着这石像久了,便感觉脑袋好像昏沉迷茫起来。
呃——陈白起双手捂头,感觉太阳穴涨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冲入她脑袋,挤压着她的大脑。
系统:警告,有不明能量在强行夺取人物意识。
系统:警告,有不明能量在强行夺取人物意识。
系统:……
系统:三次严重警告,但人物并没有采取防救措施,系统自动介入,在三秒后采取分割意识击退不明能量,倒计时3、2、1……
霍!陈白起蓦地惊醒了过来,她面色有些难看,喘着气。
她问系统:“方才是怎么回事?”
系统并没有回应。
她抬头再看了一眼那个石像……
她立即低下头,退后了几步,方才那种感觉似曾相似,跟她之前商人白起手上的玉雕那般,摄魂夺魄,而它的威力更甚,一眼便险些让她堕了神智。
陈白起没再看石像,她让小蜘爬到肩上,召回了“小蚊”,越过石台,后方有一片矮林灌木,石头嶙峋处散乱着一大片骸骨。
系统:人物到达百骨地,由于任务的特殊性,需开启黄金瞳的第二种形状——邪瞳,人物是否接受?
黄金瞳的第二种形状?这是什么?这邪瞳一听……便自带反派音效,她该不该接受呢?
陈白起懵愣了一下,迟疑之下,还是选择了接受。
在接受之后,她感觉瞳仁一痛,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痛意缓和下来之后她再睁眼,却不知血瞳像彻骨的冰寒不可遏止地蔓延开来,红到极致远看仿若深黑,没有半分杂色,比之一般人更大更黑的瞳仁,由于其本身气质的加成倒不觉邪魅,白肤似雪,瞳仁暗红,更似冰晶世界内的雪妖。
她在一片纯黑的世界看到了坟地上飘浮的一个个怨灵,怨灵呈不祥的暗紫色,那是一团团还没有消散的意识,也称之为幽灵,它们并没有生前的记忆跟灵智,只剩死前的怨恨支撑着不消散,通过它们灵魂的颜色可以看得也来,它们这副状态下不得解脱十分痛苦。
陈白起走到百骨地将“净化露”洒在地面,淡淡柔和的光一下便散扩出来,将上方的怨灵全部笼罩住了,它们扭曲而仇视的身躯被光融合,不多时身上的仇怨暗紫气便消散了,再之前便似莹火虫般化成一片光,消散于夜空之中。
在一群消散的怨灵中,有一个老者看着陈白起,努力朝她张了张嘴,仅吐了两字便也随其它人被净化消散了。
陈白起根据他的口型猜测:“正火……真佛……镇佛?!”
他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叮——系统:触发性任务——红土佛崖(一)已完成。
触发性任务——红土佛崖(一)的奖励已发放至人物系统包裹,注意查收。
系统:支线任务——红土佛崖(二)探知苇沙河镇万佛镇压的真相,接受/拒绝?
眼下这个红地佛崖(二)是个支线任务了,可拒绝,陈白起不想再纠缠这个,虽然她心底也好奇,但目前这个并非最重要的。
她净化完怨灵后,一回头便发现之前攻击齐军的那一群狼回来了,它们站在灌木丛后,数百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她,既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去。
可陈白起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一副心肠,打心底里觉得这群狼在她眼中并不可怕,她上前一步,相反它们似乎是在畏惧陈白起,立即嗷呜退后。
这些狼如今已经没有了亡灵对其的影响,自然懂得趋吉避凶,在它们眼中陈白起那一双邪瞳有一种能让它们畏惧的能力。
陈白起没再动了,而狼群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它们,扬声道:“今后此处也再无困住你们的牢笼了,你们自由了,你们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
雾崖并非这些灰狼的故乡,这些年来它们一直被怨灵困于此处,平日里它们无法离开,唯有饿极时可乘雾离开捕猎饱腹,这些年来它们被困于一隅,而这周围也没有物竞天择的天敌,因此狼群繁衍得十分盛壮,有了如今的数量规模。
虽眼下它们没有怨灵的操纵与控制,但它们狼性本能地弱肉强尤存,因此继续让它们留下依旧是对周围镇民的极大威胁。
由于狼群庞大,而她目前既无能力束缚跟惩戒狼群,也无更好的办法处置它们,唯有将它们尽数趋离。
头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它甩尾沉默了一会儿,便仰天对月长啸一声,其它的狼也随头狼一起对月长啸,尔后它们便全数离开了。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主公,你要背叛我吗(六)
等陈白起与巨一道回到崖上,恰逢日出,太阳渐渐从东边露出了一片红霞,雾气渐薄,霞光越炽,她觑眯起眼睛,细长的睫毛成金羽敛起,直到绚烂的的阳光照亮了大地,也映红了她的脸。
“啊,昨夜真的睡爽了啊——”身后有人忽然鬼吼一声,陈白起醒神回头一看,却见是袁平的一位下属,是个青年人,戴着皮帽,行军在外不修边幅,皮肤黝黑胡子拉茬,看起来一下便老了十岁,然他眼睛晶亮,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年轻劲儿。
系统:萧纪(齐),左庶长。
见大谏被他搅扰了观日出的兴致,年青人搓手讪笑一声:“大谏大人莫见怪,咱们这些人这段时日日夜兼程赶路,精神都绷得紧紧的,可昨夜不在为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见,便径直熟睡了过去,这想想……虽然有些懈怠疏职,却还是得感谢大人替我们守了一夜,咱们才难得睡上一个安稳觉。”
林子其它人也都醒了过来,像晨间饱足露水蹿长出来的草,他们走出林子撑着懒腰,橘红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只觉这一觉将这些日子的疲倦跟神经衰弱都一扫而空,本没察觉到什么,但一听那青年的话,想起昨夜的桩桩件件,都被提醒了,纷纷围上前向陈白起示好。
“对啊,昨夜累大谏大人守夜,还有您给的药那也是真神奇啊,昨日身上的伤今日便好上许多,走动时都不觉痛了。”
“没错,方才醒来俺还以为根本没受过伤呢,哈哈哈……”
“大谏大人本事强着呢,这区区炼药也只是众多本事的其中一项,指挥作战、布兵行阵那也是厉害得紧。”
这些亲卫军长驻宫闱墙下,是齐王的亲征军,而作为齐王的亲随近臣陈白起自然平日里与他们见过不少面,但由于分属部门不同又隔着门阀之间的利益冲突,他们之前并不亲近,私交更是全无。
陈白起入士不久,但也知道朝廷的党派之分由来以久,而随着王室衰微,政局变化,官学败坏,便出现了私学,而由于私学的兴起,学识便不再是贵族门阀的一言堂,逐渐形成了“士”阶层,到如今“士”人已开始成为社会上一支重要的力量。
如此一来,两者的矛盾便日益加深,除极少数不参与党派之争,尚能与两方交好。
内廷亲卫军几乎都是各门阀士族高门子弟,如今这些人受难在外,又得了陈白起的帮助与照顾,自然不好再拿捏矫作,都愿暂时放开彼此的立场与隔阂,
见他们的吹捧越来越虚飘,陈白起不得不阻止地笑道:“多谢诸位的夸赞了,可你们的大司行听到这话只怕我是来跟他抢人的吧。”
众人一听,顿时一个激伶,想起什么机警一回头,却见袁平正好巡逻一圈回来,他额上有薄汗,行走间却步步生风,而昨日紧皱的眉宇也松活不少。
“大司行……”
亲卫军立即行整色朝袁平行礼,而袁平仅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挥了挥手:“散了散了,赶紧该干嘛干嘛,要报恩感激待回到齐国后,有的是机会给你们,现下口头献几句殷勤便想一笔抹净,想得美啊你们。”
其它人一听这话,都一脸尴尬干笑,忙应声下来,绝没这样想,他们是真心诚意地感谢大谏。
可袁平却不耐烦地撵人走了,他现下有要事与“陈焕仙”商量,根本不关心他们怎么想的。
等人散走了,袁平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他一脸惊喜地看着陈白起:“方才我瞧见林子外有一群狼的脚印,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进来,只在外面徘徊……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王披着一件灰色裘袍,面如冠玉,腰配长剑,他睡了一夜,脸色渐好,绯红嘴唇轻勾,而苏放则随行其后。
“这事问焕仙便对了,既是焕仙守夜,那缘由只怕只有她一人知了。”苏放调侃道。
陈白起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不过施了些小小障眼法,那群狼昨夜已经离开雾崖了,我们可以下山了。”
“什么?!离开了!”袁平一脸震惊。
苏放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住了,怔愣不已。
……这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将一群穷凶极恶的狼给一夜清空,说老实话,苏放根本想象不到。
齐王眸光幽深地盯着陈白起许久,尔后莞尔一笑。
她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整个人愈发沉澱高深了,也越来越令人难以看穿了,以往你以为瞧见了她的全部,可到头来却只是管中窥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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