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她可以编段故事来讲解她与陈孛的关系,可一时想编一段既合情合理、又有据有实的内容谈何容易,更何况目前陈孛与“陈焕仙”素不相识,若他不愿配合,揭穿了她的谎言,岂不是错上加错,罪加一等?
三人你瞪我、我盯你,你闪避,凝固的空气令周围的人都瑟瑟发抖。
千年难得一遇啊,齐国牢不可破的三巨头竟然貌似要为一楚人闹翻了,这可是一件比天崩地裂还要严重可怕的事情啊!
周边齐军顿时缄默如鹌鹑,都相视交换眼神。
三人我等着你解释、他盼着她解释,她苦于难解释,导致谁也没再开口且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而打破僵局的反而是被她护在身后的那个人。
“这位小郎君,我陈孛虽非什么大义英雄,却也不屑于一齐人相救,我的生死便不劳阁下费心了。”
他讲完,便不顾跪在地上替他求情的陈白起,更没有多看她一眼,只一步跨前望向一旁的巨,双目难以置信,深吸一口气问道:“巨?你为何在此处?”
巨沉默了一下,他看向抬起头看向陈孛的陈白起,仿佛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便替她问了陈孛:“家主,你又为何在此?”
这话带着些许迁怒的沉硬。
他不该在此处、此时出现的。
以目前两国水火不容的情况,女郎为了救他与齐王斡旋,势必亦会感到左右为难。
女郎的心愿是成为一代贤臣良将辅助一代明君统一中原,她对自己的每一任主公都看得十分之重,若因他的出现而令他们君臣之间生出罅隙,那女郎之前的一切努力岂不是便付之流水?
“我在问你的话,莫非娇娇儿走了,你就可以随便一个主子便能将你牵走?!”陈孛对巨也是没好口气的。
方才巨随那齐国小郎君一同跪地向齐王求请的一幕他也尽收眼底,她跪着他便也一同跪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与那人如今是一条心!
想当初这人明明是他的娇娇儿从外边捡回来的一条狗,如今却变成了别人的,一想到曾属于娇娇儿的东西现在变成了别人的,陈孛心中便不免徒升一股怨怒之气。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主公,他是我爹
“你不屑于一齐人相救?”田文呵声冷笑,他腕如蛇蹿夺下苏放手中的刀,一勾寒光流转如月芽弧度,便再度搁于陈孛颈间:“如此甚好,你便抱着你的成见与英勇忠心一块儿去地下,向你的先楚国挣这一份活着时的伟岸功绩吧。”
陈孛一僵,屏息瞪眼,而陈白起反应更快,她倏地站起来挡于他身前,探手一伸便掐抓住了刀刃,她看着齐王,眼波微漾,脱口而出道:“他……他乃楚国陈家家主陈孛。”
齐王田文本惊怒的表情一怔,下意识颦眉道:“他是陈孛?”
苏放也是惊讶此人的身份,他打量陈孛,他其实此前并没见过陈孛,这人在楚国早年间倒是曾辉煌璀璨一时,但很快便销声匿迹了,尔后十数年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却是靠着他那个有从龙之功的女儿陈白起方得声名鹤起。
在他重得陈氏家主之位后,政绩倒不错,为新王办了几件大事,而陈氏如今也有鳌压其它几大世家独大的兆头,只是他本人却是深居简出,甚少露面,因此关于他外貌描述一向少之又少。
但苏放没有怀疑陈白起会认错人,只暗忖没料到这次无意中竟钩到了一条“大鱼”?!
若此人当真是楚国七大巨头门阀家主陈孛,那确真是杀不得了。
要知道留着他的价值远比现在杀了他要大,苏放眼神在齐王与“陈焕仙”之间转了一圈,便立邓打圆场道:“原来如此,想来焕仙是方才猜出他的身份,因此才连番情急阻止。”
陈白起知道苏放这番话是在给她就坡下驴,可她也知道有些话此时不讲穿,后面若被人怀疑,只怕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陈白起松开手,向田文欠身,道:“主公,焕仙救他,实则原由有二。其一,巨……便是眼下跟在我身边的这个仆人,他与陈孛乃是旧主仆关系,只是他如今选择跟随于我,却也不能不念及旧情,焕仙顾怜他忠义肝胆,不愿他为左右难。二则,焕仙有一段前尘往事是与陈家主有关,希望主公能耐心听焕仙容禀。”
齐王田文怕伤了她,便将手中的刀搁下。
他单臂负背,肤色微寒白,表情凉凉道:“且说。”
陈白起观他面色不佳,有些担忧他身上的伤势,便歇了想大篇牍述的心思,简短讲道:“其实焕仙与陈家主并不相识,但我却认识一位与陈家主关系匪浅之人,这人便是陈家主的大女婿——姬韫。”
“姬韫?”齐王看向她的眼睛。
“姬韫?!你见过他?”陈白起身后的陈孛也是一脸惊讶,他绕前,急切问道:“他在哪儿?”
陈白起半垂睫毛,知道他们两人都在等着她解释,便一同答了:“当初在秦国与他相识,姬大哥多次相助于我,救焕仙于危难之中,焕仙与他早已结成了异姓兄弟,他之岳夫便如同焕仙之父,因此方恳求主公能网开一面,不取其性命。”
她又看陈孛:“我与姬大哥在齐分开后,便失了联系,因此暂不知他行踪。”
陈孛听后,表情一黯,捏紧的关节发白,惆然若失。
姬韫已经消失了好几年了……
而陈孛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找他,他当年离开得太蹊跷了,且时间上与娇娇儿的死接近,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只是人一直没寻到,他也一直求而不得真相。
齐王田文听到她与陈孛的女婿之间还有这样一段牵扯,虽说心底还是半信半疑,总觉得她方才救陈孛的神色不似这么简单,但田文到底不想将他与焕仙的关系弄得太僵。
有句话讲得对,谁先爱上,在失了赢面,有一种酸甜揪痛的心软总会不分场合出现,让他选择对她妥协。
他抬眸,眸光划过她的手掌,忍着将手握过来看一眼的想法,似讥似嘲道:“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连刀都敢直接拿手握!”
他脸色虽臭,陈白起听这话便知他气消了不少,便立即表忠心道:“方才主公问焕仙是否也想背叛于你,只是适时情况混乱焕仙不曾回答,眼下焕仙郑重回主公……”
她撩袍跪地,眸清黑亮,字字清楚:“焕仙绝不会背叛主公的。”
田文一愣,没想到她还记得他方才口不择言的气话,她如此认真对待,想来也是耿耿于怀,他顿了一下,唇边嗌出一丝叹息:“孤知。”
他伸手将她扶起,但陈白起却按下他的手,固执道:“主公,焕仙不要你知,是要你信。”
田文顿时哭笑不得,他勾起殷红嘴角,俯下身去靠近她,以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量道:“若你要孤信,那便记得牢牢地抓紧孤的手,如现在一般,孤若怀疑,你便声声提醒孤,让孤永远也忘不了。”
陈白起哑言,却反射性地立马收回了手。
她拱手,将头低下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干巴巴道:“是、是臣逾越了。”
田文笑了笑,也没再逼她,他直起身子,恢复正常的声音道:“你既然保他,那人便暂交由你看置,若人丢了,孤不问缘由,便只找你负责。”
陈白起面浮喜色,立即应“喏”。
田文身上毕竟带着伤,也不宜劳神亲自处置此次虏获的一干人等,他将事情交给苏放与陈白起两人安排。
而苏放有眼色见陈白起有话要与陈孛单独聊,便带人去前边儿办事,留他们三人在原处。
等周边没了旁人,陈白起便走到陈孛跟前,她克制情绪,表面上风平浪静地看着他。
时间倒是一直很善待他,他看起来完全不像快奔四的人,皮肤柔嫩白皙,杏眸樱唇,反而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只是曾经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上多了许多白发,平添了几分苍桑。
“陈伯父,在下齐国大谏,陈焕仙。”她开口自我介绍。
陈孛是听过“陈焕仙”这个人的,但不是世上口中那个被称赞传颂的“天机少年”陈焕仙,而是刺客盟杀手榜中标注金额惊人的头号猎物——“陈焕仙”。
他讶道:“你便是陈焕仙?你没死?”
陈白起略无语:“……托福,还活着。”
“倒是看不出你有这么大能耐,将孙鞅、阴阳宗与刺客盟等一干人等搅得焦头烂额,甚至连孙鞅自己都陪上一条命了,果真是后生可畏啊。”陈孛不淡不咸地讽道。
陈孛与孙鞅的关系一般,这些年因彼此政见不同还时常针均锋相对,因此他并不会为孙鞅的死而感触,他只为楚国损失一位要员而遗憾。
陈白起弯唇微微一笑:“伯父谬赞了。”
陈孛一噎,心恼此子脸皮甚厚,都听不懂他这是在明嘲暗讽?
“你今年多大了?”他问。
陈白起老实答道:“十七。”
陈孛一听,心情不甚美好,他阴霾着脸,用一种十分别扭又深刻地眼神盯着她,缓缓道:“吾儿当初离世亦差不离这个年纪。”
陈白起没有说话。
陈孛也不在意“陈焕仙”对他的话作何感想,他掉转过头,直直地看向巨,目光阴晦:“再像,他亦是别人,巨,你莫要自欺欺人了!”
这句话像一道雷光猛地劈向了巨,让他懵然怔忡。
而陈白起却像一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她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也不知是否听懂了陈孛话里的话。
陈孛深吸一口气,包子脸冷对陈白起道:“这次落入尔等齐人手中,我亦并不打算苟活偷生,所以你也不必在我身上动心思,你无论做什么那都是枉费功夫!”
陈白起缄默了一下,扬起脸乖巧地对他笑着,语气却是不容置疑道:“我不会让伯父死的。”
陈孛不以为然道:“你们不让我死,便是想拿我去换取利益?”
他的眼神有太多的尖锐与提防,陈白起虽面色如常与他交谈,实则心底却是并不平静。
她知道如今讲什么在陈孛耳中都会被扭曲成另一番意思,日久见人心,她倒不急于一时。
“巨,替我看着伯父,莫让他受伤了。”她对巨交待一声,又对陈孛温声轻语道:“伯父,眼下你与你的下属除了被限制了行动自由,其它随意,只要你们能安份守纪,有何问题也尽可让巨来找我,能满足焕仙尽量办到。”
说完,她对他点了点,便转身离开。
而等“陈焕仙”一走,之前一直闷声不吭的巨却出声了。
“家主,你方才不该这样对她讲话。”
陈孛额头青筋一跳,顿时气笑了:“你——你个养不熟的狗崽子,你帮着谁讲话呢你?”
巨看着他,黑洞洞的大眼没有情绪:“家主,是她救了你,无论是何目的,她没害你。”
陈孛气喷鼻子,瞪着他。
巨继续道:“你常嫌巨粗俗,不懂中原礼数。”他深深地看着他,用着异域腔调讲着中原话:“陈家的礼数便是拿着刻薄刀子来对待一个刚救了你的人?”
“你——”陈孛气极跳脚,指着他鼻子痛骂:“你个木头桩子傻憨子,平儿个让你出声你倒是屁打不出一个字来,如今倒是懂得一套一套的说话为别人报不平!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旧主了?!”
巨被他戳着鼻子数落得低下了头,他忍了忍,还是硬声道:“家主,请你对主人宽待一分,她对你是真诚的。”
陈孛简直听不下去了,他一拂袖转身便走。
他气得是面颊薄红,眼眶也都红了一圈,既是委屈又是难受。
他吸了吸鼻子,他也感觉得出那“陈焕仙”对他报有莫名的善意与宽待,这不像做戏也没有必要做这出戏,可他却不喜她,也不能喜她。
方才与她相处片刻,他便仿佛从她身上瞧出几分娇娇儿曾经的身影,她的言容相貌,言谈举止总给他一种十分熟悉亲呢的感受,他不愿与她多相处,他怕睹物思人。
假的始终是假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敌方阵营的大将,他岂能对她有好感。
另外,巨是娇娇儿一手调教的仆人,以往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每次娇小的娇娇儿身旁总是跟着一高大壮硕的巨,如今人事全非。
娇娇儿走了,而巨却另投它主,他心底为他那死得不明不白的娇娇儿不平衡啊。
另一头,苏放见陈白起迎面走来,神色虽平静,但眼底却有着意兴阑珊的低落。
苏放等她走近,便瞧了瞧她身后,打趣道:“看来那陈家主并不受你怀柔政策所感啊。”
陈白起表情淡然:“丞相如此有闲心,可是将苇沙河岸的布局收尾都弄好了?”
苏放眯眼,睨她道:“呵,方才谁帮你讲话了,一转身便拿我不当回事了?”
陈白起一脸理所当然道:“你帮在下不是正常嘛,我与你是何交情。”
苏放顿时转怒为笑,倒是十分吃她这一套。
“给我讲讲,你到底与那陈孛有何关系?”他故意放低声量问道。
陈白起想都没想便道:“他是我爹。”
苏放瞪她:“胡扯!”
陈白起叹。
看吧,讲实话果然没有人会信。
于是,她故作深沉道:“我会留着他,自然是另有用处的。”
却不想,她这样一讲,周围一并偷听的人全都一脸“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大谏大人”的表情。
连苏放的表现也如出一辙,毫无怀疑地颔首道:“我想也是。”
陈白起顿时心塞不已:“……”
……在他们心目中,她到底是有多阴谋诡计啊,她就不能是单纯地想救一个人吗?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主公,陈父
主线任务并没有因为陈白起策略干翻了三波楚军支队而完成,这“绝地反击”的任务还在进行中,这表示她必须击溃楚军主力、或者达成齐军完胜条件才算任务完成。
事不宜迟,陈白起立即向齐王田文请来金令箭,成为作战主指挥使,苏放则为副指挥使,共同召集了一众亲卫军开临时作战会议。
苏放不久前才得到斥候传来的消息,楚军的主将陈岁深不知是否收到了风声,并未与他们事先这排的“诱军”接触,反而率领一干兵卒从监视圈内暗潜挪移,不见了踪影。
苏放摩挲着下巴,奇道:“楚国的陈岁深竟逃掉了,你说这人会往哪边逃呢?”
这苇沙河岸的东树林必要路段陈白起都安排了人手监控,但却无一人有消息传来,难不成这陈岁深有通天之眼硬是挑了一条他们的盲角视线从中跑了?
陈白起摇头笑他:“逃?苏相莫不是以为我们这次当真已是胜券在握?”
苏放下巴一抬,便走路有风地颔首,之前被伏击下的他有多丧眼下翻身后的他便有多傲,他道:“全借你的能耐啊,既懂勘测路线,又懂舆图地形,我苏谋都自愧不如,这盘啊便由你来翻,本相甘愿为副。要知道若非你,之前的布局再精细只怕也办不成事,所以有你在,本相自是信心倍增,你瞧,对方眼下不是已经闻风而逃了?”
倒不是苏放没本领,而是术有专攻,他偏精于策案谋划,而“陈焕仙”却是个急才,她才思敏捷,一挥而就,总能在紧急关头化腐朽为神奇,在这一点上他自愧不如。
人后的陈孛听到苏放的这番与有荣焉的话,心中既惊又怒,便愤愤地多看了陈白起一眼。
原来这一切皆是出之她手,真瞧不出,看着是个不露山不露水,却是智能谋定乾坤……且人气还旺,连一国之相都愿自降“绿叶”陪衬,而其它人还不觉惊异,皆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
陈白起自然察觉到了来自陈孛的不善打量眼神,考虑到眼下彼此的敌对关系,她略抿了一下嘴角,心感无奈,便有意转移了话题:“无论眼下陈岁深等人在何处,想来他们此趟出行的正事总归是不能拖延的,这借粮是一定,我们亦无需那么麻烦,直接派人在洛阳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即可。”
苏放眼睛一亮,十分赞同:“此言有理,那我即刻去安排人手,等袁平与魏腌他们汇合后,再探听到楚军返程的踪迹动手。”
陈白起想了一下,却摇头:“不急,先安排人手紧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但着手行动一事却得再等等。”
“可是有什么不妥不处?”苏放问。
陈白起面露深意,却是一笑,没作答,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来:“其实有件事情还需要丞相亲自跑一趟。”
苏放听着奇怪,打眼看她:“何事?”
之前各种打斗奔跑诱敌场面自需不着他一个文职工作人员,所以苏放一度被闲置跟随,但如今倒有一项外交交涉工作需要他去接洽。
“去向魏国公子紫皇借兵。”她道。
苏放讶了一瞬,见她是认真的,便迟疑道:“这……只怕不好借吧。”
借兵?亲卫军等人也都怔愣了。
谁不知这魏、齐两国往年来便并没有什么私交,近年来由于老齐王为政不善,财政一度旁落孟尝君之手,老魏王瞧不上齐国的奢逸、自甘堕落的状态,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之态。
若非六国联盟一事需要一个富得流油的国家参与进来完成填补战需粮仓与消耗品的位置,只怕魏、赵、秦、燕、鲁几国完全可以瓜分楚国了,需不着拉他远齐国参与。
因此,在他们眼中,齐国相当于捡了一个便宜,只损失一些钱材便能瓜分“胜利品”,而他们却是出人出力,拿鲜血人骨去拼的“战力品”。
这次哪怕田文主动率兵参与这场战争,但说实话,他也并不鲁莽,国防那必须是坚固的,将大部分兵力留守齐国后方,自然他能抽得出来的兵力十分有限,眼下的兵力再加上魏腌那边的人,一共不过二万余。
而这点兵力搁魏人眼中,那简直就是寒酸加瞧不上,仍旧不得人心。
可人家都主动要求来帮忙了,他们秉着白给的不要是憨货,便意思意思从中挑了一个他们觉着算是最简单、类似打发一样的任务。
如今,魏国是攻楚的主力军,而齐国这边的事也就是让他们拿了根杆子去撵鸭回家圈住,就这样简单的任务还要请求外援,试问他们哪还会分拨人手借予他们齐国?
不被奚落便算好的了……苏放自知魏人对齐的轻视态度,只怕这一趟去借兵只会铩羽而归,哪怕他讲明情况,楚人其实是设了一个圈套等他们钻,人家也不会觉得是楚人太狡猾,而会认为是他们太无能。
他讪讪道:“不借不行吗?我齐军虽人力单薄,但楚军那边如今也如断翼的雄鹰,可若想个法,奇袭或埋伏……”
陈白起也想过这个问题,她道:“不借兵,只怕就算我们侥幸胜了楚军,也会因此折了大半兵力,我要的从来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么大获全胜,要么按兵不动,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都值得被郑重对待。”
楚军那边情况尚不明朗,还需从中评估打探,但就目前所察的种种迹象,她有必要大胆地推测,他们手中必还有底牌在,否则陈岁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他们划下的“包围圈”?
陈白起的话令一众亲卫军听后都动容了,在他们眼中霎时她的形象一下拔高二米八,看起来如此高大耀目。
叮——系统:恭喜,人物声望值+20。
想不到大谏竟是这样想的,有这样一个为底下人着想的顶头上司,简直是所有兵将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可魏军那边只怕不会轻易借兵,你别看公子紫皇待人热忱真挚,一副好商量的模样,可他却是一个原则性极强之人,别说我与他无交情,哪怕有交情他也是就事论事,从不帮衬。”苏放无奈地道。
他也想借魏兵啊,九州谁不知道魏国的兵马训练有素,人强马壮,一个顶三啊,有他们前来助力齐军自然是如鱼得水,可问题是人家凭什么外借啊。
你说大家是盟友?呵呵,盟友又怎么样,就不许盟友之间有罅隙,就不许盟友有私心?反正你出钱我出力,尽到本份后,剩下的便是各凭本领占地盘,在没有到团灭的地步,谁会主动插手干涉别国的战事啊。
这次他也不妨与“陈焕仙”将话讲实白了,不是他不愿意跑这一趟,是着实已猜到最终结果了。
“你便道,借千人兵,还千石粮,借万人兵,还万石粮,你问他可允否。”陈白起却淡定道。
她也不挟私情要求公子紫皇必须帮衬齐国,既然是公事那便以利益来交换,这样一来,既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私交,也能让齐、魏两国相邦和宜。
“等等,千石粮,我们哪有……”周边人顿时惊呼道。
苏放也傻眼了,做了半天心思建设,才呐呐道:“这桩买卖我也不知是亏还是赚,可焕仙啊,咱们手头上哪有这么富裕的粮草啊?”
就算从齐国调粮那也来不及啊,这一来一回耗时过长,更何况周边都在打仗,他们兵力本就不强,只怕也挪不出多余的人手来运粮,怎么想都是在给人家魏国开空头支票啊。
“我们没有,难不成不许别人有了?”陈白起没好气问道。
苏放茫然一瞬,忽地明白了过来:“对,有!”苏放拍额而起,他也不笨,很快便想通了一切,愁颜一扫顿时喜笑颜开。
他低下头瞧着腹里焉坏却面如白包子的陈白起,揶揄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等他们借了粮回来,欢喜松懈之际,我方才动手,如此一来便可一举两得,既得了粮,又能在动作时让他们因为顾忌一车车押运粮食被毁而投鼠忌器?”
谁都觉得他们会拼尽全力地阻挠他们前往洛阳借粮,破坏他们借粮的计划,没错,之前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可如今经陈白起一调整,却不想他们现在思想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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