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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夜雾婆娑,寒枝露正浓。
女子身上一件宽大白衫,蜷缩成团昏睡的姿势虽然能够让那件白衫将她身子尽数遮掩,可山远林深间,总是避免不了沾染上一些山间的霜染寒润之气。
白衫渐渐起了一层湿气,泛着一层冷冷的透薄之意,贴着那雪色如玉的肌肤,反倒叫人觉得欲盖弥彰,半遮半掩。
她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的。
睫羽簌簌,掀开眼帘。
只觉周身裹着一片微寒,覆在身上的白衣没有半分暖意,她看到草木小石之上,一个背影沐浴着萤火微光的背影。
她大梦惊醒一般坐了起来,牵动了腹部的伤势,身子剧痛难当也强忍着,身上白衫自她肌肤间滑落至腰际也恍若未知。
她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背影,好怕错过些什么,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嗓音如狂风掠过枯叶的颤:“我这是死了?还是说……”
语调微微一顿,双眸之中划过一丝最深的痛:“这又是一场梦。”
梦幻既泡影。
她不要泡影,更不愿沉渡在梦中无法醒来。
那个背影缓缓转过身来,满山萤火苍白了少年的面颊。
他看着她平静缓缓而道:“死?阿笙姑娘若是想死,那劳烦先将我的衣服还给我,暗渊殿的风,太冷了。”
阿笙?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泡影也在在波涛狂澜般的情绪拍打之下支离破碎。
那个人从来不会叫她阿笙姑娘。
只会冷冷直言唤她性命。
而萤火微光之中,那张脸庞,也非万年前那个人的模样。
她思绪有些混乱,半天搞不清楚状况,但胸口之下,却是狠狠一窒。
方才还感觉不到的伤势剧痛此刻如潮水般泛滥倾压而来,碾压至全身每一个角落,疼得脚指头都蜷缩起来。
幽笙面色苍白,神情惨淡:“为何会是你?”
坐在小石上的少年捏拳掩唇轻咳一声:“为何就不能是我?”
拳头放下,唇色是苍白的,不见一丝红意。
可幽笙却未发现,他不动声色收于袖中的拳头,却是湿红了大片。
他虽然成功逼退了那位九夜少君,但对方也不过是忌惮于帝子的身份以及神游境的气势威压。
方才种种,看似从容淡
定,处处领占上风,但其中艰险,唯有自知。
若是演左心神稍稍安定谨慎一分,稍加探测他的真实修为,便可知晓他不过才通元巅峰之境。
如今他底牌耗尽,都绝无可能是演左的对手,更别说在他身后,还有凤凰苍怜这些软肋。
几番简单的对话下来,谁也不曾知晓,他背后衣衫早已湿透,就是接住幽笙那一瞬,拳势余威爆散开来,都为他带来了极重的内伤。
命悬一线的生死交接。
拼的不是修为,而是底气与魄力。
若是底气稍有不足,演左必然看出破绽,必然将他就地诛杀!
幽笙怔怔出神了片刻:“不……不可能的,方才分明是那个人,他肯定还在暗渊殿!”
挣扎起身,她像是一个受惊彷徨的小鹿,阑珊跌撞。
陵天苏眼神无奈,起身走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双手托腮看着她,语气很是平静:“你走光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幽笙忍痛起身的努力全部白费。
顺着陵天苏戏谑的目光低头一看,白衣之下,黑裙不复,雪腻的肌肤几乎晃花了人的眼睛。
演左那一拳阴险歹毒,直接轰灭了她一身的衣衫,就连半片丝缕都不存。
“啊!!!!!”
她尖叫一身,脸上跟蘸了辣椒汁一样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赤着莹白的脚尖蹲在地上,双手掩胸,肩头簌簌微颤。
陵天苏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自己的外衫一角,无言将滑落的衣衫再度拉起覆在她的肩膀上,问道:“能站起来自己穿衣服吗?”
说完,还指了指事先在幽笙身侧整齐叠好的衣物与长靴。
幽笙缓缓抬起头来,那双高贵圣美的眸子也逐渐蕴满了湿润的雾气,眼梢红红,模样看着有些委屈地憋了大半响,才磨着牙齿狠狠道:“你看到了?”
陵天苏收回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没看到。”
幽笙被他这敷衍的态度气得差点吐血,面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
陵天苏转过身去:“将衣服先穿好。”
幽笙咬着牙,捏着白衫衣襟,抓起衣物就躲到巨树后面去了。
办响,她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右手时而捂着腹部痛处里,面色虽然苍白,却也没有了方才那般虚弱无力。
似乎是躲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服下了几颗效果显著的疗伤灵丹。
她将白衫外袍扔给陵天苏,面色臭臭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看到陵天苏接过白衫后毫无忌讳的就穿在自己身上,她眼皮微微一抽,突然有些后悔将衣服还给他了。
方才前不久,她还贴身穿着这件衣衫,他居然也不洗一下就自个儿穿上了。
陵天苏穿好衣衫,系着衣带,头也不抬的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我听暗侍说你去找殿帅麻烦吓了一大跳,姐姐,麻烦你行动前长长脑子好不好,你通元,他神游,你去找他麻烦?
你找死不要紧,但麻烦你找死之前能不能先把诛暗弓交给我,修罗王还未死,战功点都还未弄到手,我媳妇儿还等着冥烟果来治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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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哥哥是爷爷(第2更)
幽笙眸光暗沉沉地看着他:“这么说……还是你救了我?”
陵天苏懒懒掀了掀眼皮子:“大恩不必言谢。”
“可是那是神游境的殿帅,他会怕你一个小妖?”
“他不怕我,但是得怕我手中的诛暗弓吧。”
幽笙面色生冷:“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值得令人信服的说辞。”
陵天苏抬首看了她办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举起做出一副投降状:“行吧,我实话实说,方才我威胁他了,他不得不收手认怂。”
幽笙面色冷笑之意更浓:“编,接着编,他可是彼端神国第五天的九夜少君,会受你胁迫?”
陵天苏又叹了一口气:“你非要听我解释,我可以同你解释,但是你得跟我保证,听完以后不许急眼。”
幽笙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手指紧张期待地绞着衣带,面上却是故作淡定:“你说,我不急眼。”
陵天苏抬起一只手掌,似是虚虚掌控着一团什么东西,目光大有深意:“那家伙轰完你一拳后就开始解衣服了,显然是对你起了非分之想,他眼底的占有执念很强,我接住你以后就开始威胁他啊,若是在靠近一步,我就摸遍你全身,他果然立马就黑了脸,一步也不敢靠近。”
幽笙面色顿时涨红起来:“胡言乱语!他堂堂九夜少君,怎么可能信你如此荒唐言语!”
陵天苏扬了扬眉,虚握的手掌合拢说道:“是啊,他是不信的,可看到我手伸进衣衫里的时候,他就不得不信了。”
说完还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面带嫌弃:“您好歹也是纵横神界几万年的神女人物,发育得却还不如我家凤凰的好,这点你该好好自省一下,不然以后嫁出去,会遭夫君嫌弃的。”
“你——给——我——去——死!”幽笙涨红的小脸气得煞白,提起一脚,衣摆飞扬间,狠狠踏在了陵天苏的胸膛之上。
陵天苏只觉得胸口被一记重石砸下,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倒飞而出,撞散漫山萤火,飞出去好远,滚了一身的脏泥,直至撞上一颗天然形成的巨石,才堪堪停下。
他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面色却是狠狠一白,扑通一下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捂着嘴巴。
“咳咳咳!!!”大量的猩红从他指缝间涌出,剐痛人眼。
他平日里并非一个轻浮之人,只是事到如今,他别无他法。
幽笙一脚踹出,再次牵动伤势,站立不稳,一手撑着树躯,一手捂着腹部喘息着,恨恨地看着陵天苏。
她真是太荒唐了,在方才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起了一个无比天真可笑的想法。
演左说得对,那个人心气儿比谁都高,面色比谁都冷,可他却有着磊落的胸怀,君子的风度,厚德流光,两袖清风。
怎么可能会同这小子一般趁人之危,言辞轻浪!
定是自己念他成疾,魔怔了,才会在最危难,最无助的时候幻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她冷哼一声,绝美的面容肃杀冰冷,正欲放下一句附和自己神女身份的冷厉之言,类似于:你个无耻之徒!是自己动手抠出自己的眼珠子,斩去自己那只管不住的贼
手,还是要让我来云云之类的……
可目光如电触及而去,看到少年身下积成一滩小河的鲜血,她眼角狠狠一抽,面上震怒未消,可脚步却还是慢慢朝着陵天苏方向走去。
她站着,陵天苏蹲着。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吐血,蹙眉道:“方才那一脚我收了力道的,你怎么还吐成这样?”
陵天苏低咳两声,将手掌在青草地里擦了擦,背靠着巨石,懒懒地看着她道:“我当时听见那位殿帅同你说,三日后暗渊大破,你什么看法?”
幽笙眉目一沉,演左之言,不可不信,他是荒界的天神,没有必要说这种谎言来吓唬她。
“我觉得今年的暗渊殿,会出大乱子,毕竟……殿主已经闭关二十六年了,在这二十六年间,他从未现身入世。”
幽笙面容有些沉重:“甚至有传言,殿主——已亡!”
陵天苏慢慢张大嘴巴,心道若是殿主死了,那他该找谁去要那冥烟果。
而这偌大的暗渊殿,又要谁来镇压那冥族军团。
看着幽笙那沉重的神色,陵天苏心中也缓缓地压上了一颗巨石。
……
次日。
那位暗帅亲自找上门来了。
说是殿主有请。
陵天苏揉了揉自己因为认真思考一夜而熬出来的黑眼圈,默默捏紧了衣袖下的拳头。
幽笙之言,乱吾心曲,伤吾心神啊……
陵天苏跟随这暗帅的指引,一路朝着城中那座漆黑深殿方向走去。
万钧重的宽阔石门自行缓缓开启,轰轰的声音宛若深夜闷雷。
暗帅来到大殿门口,便不再入内,而是屈弯着腰,做出一副绝对虔诚的姿态。
陵天苏又朝着殿内不断深入,直至来到大殿尽头,殿内微有灯影,宛若无尽深幽的黑暗之中,这一豆灯火照亮了殿主的眉目。
殿主气势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压,身上披着一个玄黑色绣着四翼白虎图的大氅。
他鬓角依稀可见苍白,双瞳之中有着老朽般的沧桑与浑濛,他看起来很垂苍,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年华于黑暗之中,眼梢眉间尽是苍苍疲怠。
可是殿主的面容却是不见一丝老态,反倒生得极为年轻,双眉如剑,雍容雄姿,风华正茂。
这么一眼看过去,倒像是一个年轻的皮囊下裹着一个苍暮危垂的灵魂。
殿主的嗓音和他的外表一样年轻,苍白的五指安静地搁放在台面上,他目光幽幽转来:“其实本座……一只都很想见一见你。”
殿内只有两人,但陵天苏知晓,这句话却并非是对他说的。
因为殿主在说话时,眼睛是看着他手腕间的铃铛。
在初次入殿之前,守殿暗侍曾说过,命猫出自暗渊。
陵天苏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右手负于身后,断去殿主那幽幽凝望的目光,问道:“不知殿主您与我那猫徒儿,有何渊源?”
如今大战将即,殿主自然不可能因为他射杀冥兽这种小事来招他入见。
或许在旁人眼中,射杀十只冥兽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可
是对于殿主而言,微不足道。
从入殿的第一刻起,他便知道,这个看似年轻至极却又油尽灯枯的身体之下所掩藏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苍老的灵魂,还有难以言说的威势。
陵天苏相信,即便是灵界三尊盛首再次,也绝然撑不住殿主的一个眼神威压。
甚至是那位九夜少君,任凭他未降神格,在这位殿主面前,也不敢心生丝毫战意。
听到陵天苏的发问,殿主轻笑出声,他缓缓站起身来,似是想要朝着陵天苏这个方向走来。
陵天苏一步没动,甚至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因为他看到,在殿主起身之际,一股绝对的凌驾与自然规则之上的力量禁锢着他的身体,抽取着他的生命。
那股力量来自一根铁索,铁索呈漆黑之色,乌光烁烁,宛若九幽魔铁之水浇铸而成,充满了震撼性的威压。
那铁索贯穿他的心口,烫烙出一个空洞的漆黑圆环,自他心口之中,早已无心!
陵天苏眼底看似平静,心中则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能够禁锢一位不死不灭,神道通达的问渊境!
那股力量禁锢着他的自由,让他无法继续向前。
他嘴角的笑意未散,只是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猫徒儿?这称呼倒是取得巧妙,若是溪月娘亲还在世的话,应该要唤我一声父亲,所以,你这只猫徒儿,得喊我一声爷爷。”
殿主身后黑袍无风鼓荡,袍面之上的白虎愈发鲜活逼人,四双银翼舒展之间,宛若可见风火水电,雷霆雨露在它翼下听其号令!
天地九行,皆可入腹为己用!
这便是……吞元兽。
陵天苏此刻完全愣住。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收的一只便宜徒儿猫,竟然与暗渊殿殿主有着这么大的瓜葛。
此刻自是不好再继续将她藏着捏着了。
轻抖铃铛,玄光闪烁。
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出现在大殿中央。
突如其来的召唤,让她那张又圆又大又毛茸茸的猫脸有些懵逼。
她今日刚吃完早饭,三只炸鱼干,舔舔爪子,就撑着自己的小拐杖,做饭后消食运动。
上一次镜渊魔自爆,也炸去了她半条小命。
陵天苏一年前的陨落,铃铛便处于了自封状态,如今他虽是苏醒,可外界危机重重,一劫接一劫,也未多加理会小猫儿。
如今时隔一年多的初见,小猫儿模样颇为搞笑。
猫脑袋上缠着重重绷带,一只猫爪撑着跟她身量等高的小拐杖。
另一只猫爪却是吊着一层绷带,猫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模样娇憨,一拐一拐的姿态颇像是田园间里闲散的老大爷。
一出来,四只眼睛都看着她。
小猫儿紧张之下,打了一个饱嗝儿。
在自己最尊敬的师父面前发出如此不雅的声音,小猫儿甚是羞愧地低下脑袋,舔舔爪子,假装方才那个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殿主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色,但是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慈爱目光,却是做不得假的。




我是半妖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天启(第三更)
陵天苏走过去,将小猫儿抱了起来。
小猫儿顿时扔了小拐杖,趴在陵天苏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声音奶萌奶萌,可劲儿撒娇:“师父,师父,铃铛都自封好久了,我一直都出不来,呜呜呜……灵器认主的,唯有主人陨落,灵器才会自我封印,师父溪月真是担心死你了,呜呜呜……”
陵天苏眼底笑意深浓,手指习惯性地骚挠着小猫儿毛茸且圆润的下巴:“担心?有多担心啊?”
小猫儿两眼泪汪汪,将猫的撒娇卖萌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溪月担心师父担心的茶饭不思,日夜难免,人比黄瓜瘦……”
“停停停……”陵天苏伸手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皮:“是人比黄花瘦,你这肚子倒是圆的别致,没看出来哪一点像黄瓜了,腰身都看不到了,嗯,这茶饭不思得可真香啊。”
小猫儿脸上一红,还好有毛毛遮掩叫人瞧不出来,她扭了扭圆滚滚的腰子。
摇身一遍,化作窈窕少女,横卧在陵天苏的怀中,拉起他的手安放在自己盈盈一握的小纤腰上,仿佛在做最后的狡辩:“师父你摸摸徒儿的腰,还是很细的,肚子也很平,没有肉肉。”
“咳……”身为猫爷爷的殿主大人看不下去了。
自己孙女双眸噙满了清澈的纯净,明显便是情窍未开的懵懂之象,只知晓自己亲近哪个,就毫无忌惮的像那个人撒娇,倒是像极了薇儿小时候。
小猫儿身体微僵,这才想起来这会旁边还有着其他人。
她轻咳一声,从陵天苏怀中赶紧跳了出来,变成人形态的她有些怕生。
捏着陵天苏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后,小声问道:“师父,这个大哥哥是谁啊?”
陵天苏朝着殿主大人看去,果不其然。
殿主大人的面色十分精彩。
他捏起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强忍着笑意道:“溪月,这是你爷爷。”
躲在他身后的小猫儿顿时五雷轰顶:“爷……爷?”
这他喵年轻的男人,会是她爷爷?
殿主将她仍自震惊,也并未过于着急与她这时候相认,而是看着陵天苏说道:“你可看到本座身后的那座古棺?”
陵天苏点了点头:“看到了。”
殿主身后的那座古棺,想不看到都难。
原因无他,只因为此棺过于巨大,足足有着百米之长,巨棺周身萦绕这漆黑的冷雾。
棺身之上的青铜锈迹以及模糊的古老图案无不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以及悠远的故事。
殿主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朝着陵天苏深深凝视过来:“你可有胆量入棺?”
陵天苏问道:“棺中有什么?”
殿主眼帘微垂:“一把剑。”
“什么剑?”
“一把圣人之骨淬成的剑。”
“圣人之骨淬成的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殿主缓缓闭上眼眸,他似是想要抬手轻抚心口。
可手掌刚一抬起,才察觉自己早已无心,又颓然放下,他嗓音之中仿佛浸着岑古的沉痛:“为的,便是两日后的
某一刻。”
陵天苏看了一眼殿主胸膛间的空洞,他不再多问,而是肯定又认真地说道:“我愿入棺。”
“师父……”小猫儿紧张地捏住陵天苏的衣角。
野兽天生的本能告诉她,那具古棺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光是一个眼神望过去,猫尾巴都藏不住的炸立起来。
因为吞元兽,可吞天地万物之灵,九幽阴冥罡风。
在这世间,不论是有形态的还是无形态的,她皆可一吞。
可看到那座青铜巨棺内散发出来的漆黑寒雾,如剑魂燃烧到了极致而盛放出来的气息。
就连殿主都因为陵天苏答应得如此爽快目光都不由发生了一丝变化,他压低视线,目光愈发诡测莫辨:“入棺,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陵天苏笑了笑,轻轻扯开衣袖上的那只小手,朝着古棺方向走去,目光无畏:“万劫不复这种事情,经历多了,就会叫人觉得不过如此。”
两日时光,太过于仓促短暂。
或许,他可以带着凤凰苍怜她们离开暗渊,甚至是离开灵界,但是如此一来,暗渊大破,灵界必然生灵涂炭。
当然,灵界是存是灭,陵天苏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凤凰安好,还有冥族生灵……他绝不容许再度登临人间。
灵界一破,下一个目标究竟为何方,自然不言而喻。
跨过生冷的阶梯,古棺宛若千锤百炼,青铜棺椁横在漆黑的殿宇之中。
在陵天苏一步步靠近古棺的同时,巨棺之上的青铜古锈宛若被岁月之力簌簌震落,尘锈的气味瞬间蔓延开来。
锈迹剥落,露出了古棺之上犹如天人以神斧凿刻上去的古老图案与神文,神秘的波动化作幽冷的寒雾,朝着陵天苏的小腿缭绕颤来。
看似轻盈的雾缕,其中却是蕴含着无上剑意以及威压的气息。
陵天苏面上血色瞬间变得如纸苍白,他浑身肌肉绷紧,气海丹田内的元力澎湃释放,九十九道昊天气窍大开!
体内元力没有丝毫吝啬,肌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如龙吐息一般喷张出至纯磅礴的元力燃烧成肉眼可见的金色炎火,用以抵抗这巨棺威压。
饶是如此,他拼劲全力,也无法抵御那寒雾之中的可怖剑意侵蚀入体。
陵天苏难受到了极点,身子遥遥晃晃,看着随时都会倒下。
但是他没有倒下。
浑身骨骼发出铮铮之音,宛若剑锋泣鸣。
胸膛之上,原本的昊天自在印已不再,换做一根神柳仙骨散发着莹润的神辉。
一股力量从胸口那根仙骨之中灌注至四肢五骸。
他抬起沉重如山的腿,终于走至那座巨大古棺一侧。
古棺似是感受到了陵天苏的来意,厚重的棺盖发出隆隆巨响,竟是不等陵天苏伸手去推,自信缓缓开启。
古棺之下竟然并非一片漆黑,而是一派神圣庄严的金煌。
金煌之中,有一座山。
陵天苏嗓音干哑发涩,缓缓念出山名:“天启圣山。”
殿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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