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她看着陈翊琮,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计划。”
陈翊琮微微颦眉。
“韦十四是我的暗卫,好多次,他救过我的命。”柏灵轻声道,“有人想捏造我要逃走的事实,一箭双雕,困住我,杀掉十四,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你对这一切如此笃信……
“但我希望你不要做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具体的,看北镇抚司的审讯吧。”陈翊琮看向了别处,他轻声道,“如果结果真的如你所言,朕不会伤害他。”
听到“北镇抚司”四个字,柏灵几乎要发起抖来。
——抓到了,十四一定已经被抓到了!
她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声。
“皇上,你进过慎刑司吗”
陈翊琮摇了摇头。
“我进过。”柏灵轻声道,“就在宋伯宗谋反,柏奕带你离开平京的那天夜里,我被叛军带进过慎刑司……他们拷打我,要从我嘴里问你的下落。”
柏灵的目光变得冷冽。
陈翊琮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那天夜里的一切,他还历历在目。
“他们仅仅是用盐水鞭子,象征性地抽了我一顿,”她轻声道,“然后就要了我半条命——皇上,你相信那时我对你的忠心吗”
“我……我信。”
“……他们要我说的一切,我全都说了。那些签字画押……我都顾不上上头都写了什么,就摁了手印。”
柏灵苦笑,“现在你让北镇抚司的人,把十四带走,镇抚司的鸩狱里有多少能让人颠倒黑白的刑具
“既然是有人做局,那他们必然就有后招。我猜想
第四十八章 韦英
韦十四艰难地呼吸着,他的左手本能地抬起,试图掰开韩冲的手。
然而这是一种徒劳。
韩冲的手慢慢用力,慢慢抬升,他听着韦十四喉咙中传出垂死的呜咽,而后骤然松手。
韦十四再次跌落在地上,震得周身疼痛。
“来人。”韩冲回转过身,几人立刻上前听令,他轻轻踢了地上的韦十四一脚,“带回镇抚司鸩狱。”
……
入夜,新的米粥来了又凉,凉了又热,柏灵依旧独自坐在屋中,等候着来自养心殿的新的消息。
天黑了,又一日过去了,柏灵听见院子里偶尔传来换岗的脚步声——那是皇帝的守陵人。
其实哪里用得着这样的阵仗,没有了十四,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
不要说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守陵人,在这样一个宫墙巍峨的地方,即便是宫中最普通的侍卫,也一样能轻易挡住她的去路。
下午提出要见十四,陈翊琮让她等消息。
而后柏灵又想再见一见父亲和柏奕,陈翊琮拒绝了。
柏灵隐隐觉得,在十四之后,陈翊琮大概还会用柏奕和父亲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只是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所以他还没有这么开口。
但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今天她能用这样的近乎自戕的行为,来恳请陈翊琮暂时放下对韦十四的杀心,可来日她始终拒绝进入那座后宫的时候,这样的恳请,又有什么用呢。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稳住陈翊琮的心神
但所有办法,也都只是暂时的拖延而已吧……
等到真的到了那一步,又该……怎么办呢
柏灵挠了挠头。
腹部又一阵饥饿的感觉传来,饥饿让人觉得清醒。
只是在黑暗中,柏灵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大概是类似烧鸡这样的、油汪汪的香味……
她微微颦眉——是赵七这是换了种思路来哄她吃饭么
柏灵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可外屋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脚步声、磕碰声……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在意起来,于是翻身坐起,再次嗅了嗅。
屋子里没有点灯,柏灵慢慢走到桌前,伸手去摸放在桌角的火折子,就在她点燃烛灯的瞬间,柏灵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诶嘿嘿嘿……老朽的烧鸡,惊着司药了么”
柏灵惊声喊了一声,手里的火折跌在了地上,她立刻向身后看去,一个老头子笑眯眯地,盘腿坐在不远处的茶几上。
他手里拿着被油纸包着的大鸡腿——香味的源头,显然就是这里了。
“柏司药”赵七在外头显然听见了柏灵的声音,“您怎么了”
老者笑着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柏灵耸了耸肩。
“……我没事。”柏灵声音有些虚弱,“屋里没有点灯,我差点绊了一跤……”
“要不要奴婢——”
“不用进来,”柏灵轻声道,“我没事。”
赵七的声音静了下去。
屋子里灯火昏黄,柏灵望着眼前的老人,隐约觉得对方有几分面熟,但又一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尤其是这道魔性的笑声……
“小司药,胆子挺大。”老者微微眯起眼睛,“见着老朽也不怕的嘛”
“……我们,”柏灵手持着蜡烛,有些迟疑地望着他,“在哪里见过吗”
“当初司药进卷籍司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呢。”老人家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现在,真是长大了。”
一瞬间,柏灵只觉得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当初那个引着柏灵在地下卷籍司查了一夜文书的奇怪老人,不就是现在眼前的这人吗
“……是你!”
“是我呀。”老者笑起来,“小司药还打算这样饿自己多久”
柏灵望着老人,慢慢将手里的烛灯放在桌上,她抽出近旁的椅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不知道。”柏灵的目光落了下来,她轻声道,“等见到了十四——”
“我已经见过了。”老人家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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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调离
定边侯府,柏奕默默坐在院子里,表情木然。
曾久岩脚步飞快地跑了进来,完全没有留心到院中的柏奕,径直闯进了屋中,但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屋子里只有柏世钧一个,他这才喊起来。
“柏奕!”
院子里的柏奕应了一声,这才慢慢往屋里走。
这几日里,柏奕已经再没有去过太医院,学徒们跑来传消息,说上个月那个被爆竹炸伤的孩子今天已经出院了,但柏奕听得毫无波澜。
他连着几日都没有再收拾自己,变得满嘴胡渣,看起来比从前一下老了好几岁。
“皇上要来了!”曾久岩高声道,“我傍晚又进了一趟宫,皇上说晚上亲自来见你,会把整件事都好好解释清楚!”
柏奕眸子登时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一簇火焰。
他衣袖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但想起柏灵,柏奕又强行让自己松开了手。
“什么时候”柏奕低声问道。
“应该就这会儿了。”曾久岩说道,“你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吧”
“不了,”柏奕直接向着门外走去,“我出去等。”
“诶你去哪儿!”曾久岩旋即追了出去,“不在那个方向,在诚芹堂!”
……
这几日的定边侯府的布防,只能用“铁桶”来形容。甚至于内宫柏灵小院的看守都远远比不上这里。
诚芹堂在侯府的北边,是平日里曾久岩习武的地方。得知今夜皇帝可能会驾临之后,那里已经灯火通明。
定边侯本人也到了,但全程基本没有与柏奕说什么话——这件事敏感得很。
他不能在这时落井下石,毕竟还关在皇宫里的那位指不定就是将来的皇后,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柏奕,保不准今后会结下大仇;
但他也不能在这时候表现得过于殷勤,倘若这一家人过不了这一关,那么将来皇上追究起来,自己或许也会被连累。
定边侯远远看着自家小子进进出出的样子,心里着实无奈——他这看起来比柏奕还要着急。
大约也就是这样的脾性,皇帝才能由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胡闹吧。
定边侯继续坐在一旁,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不一会儿,许多宫人与侍卫鱼贯而入。
接着,众人又等了大约三刻,终于听见远处传来宫人们一声接着一声的“皇上驾到”。
陈翊琮快步踏入了庭院,众人已经站在院子里等候着了。
先是一番大礼,而后一番寒暄,陈翊琮请走了周遭所有的无关人等,只留着他和柏奕两人。
“说说吧,”柏奕轻声道,“我等着皇上的解释,等很久了。”
陈翊琮看了柏奕一眼,“进屋吧,你穿得这么单薄——”
“就在这里。”柏奕打断道,“有什么话直说吧,不用兜圈子。”
“江洲,也就是张敬贞的老家,最近在闹时疫。”陈翊琮轻声道,“那边缺医官,朕想——”
“可以,”柏奕冷声道,“但柏灵要和我们一起走。”
陈翊琮发出了一声轻笑,“不可能,柏灵会留在京里,和朕一起等你们的好消息。”
“……你到底想干什么”柏奕皱起眉头,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少年,“陈翊琮,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陈翊琮的脸色又阴郁了几分,“……你喊朕什么”
“皇上!陛下!”柏奕高声问道,“柏灵只不过是不喜欢你不想嫁给你,你堂堂一国之君这点心胸都没有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你要这样折磨她”
望着柏奕激烈的反应,陈翊琮先前的火气反而消了许多。
他冷冷
第五十章 决绝
在院外的院子们听到呼喊,几乎立刻冲了进来。
一阵刀剑的寒光伴随着出鞘声在四面响起,陈翊琮一脚蹬开了柏奕,大喊了一声,“都别动!”
侍卫们怔了怔,但手里的刀没有收回。
“都出去。”
陈翊琮轻轻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柏奕刚才大概落了三四个拳头下来,全都打在脸上。
陈翊琮深深地喘息着。
他已经好久没有和人打过架了……
“皇……皇上”卢豆在一旁带着几分怀疑。
曾久岩此刻也进了院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聊聊的结果会是现在这样。
“朕说了,都出去!”陈翊琮再一次厉声呵斥道,“听不懂吗”
侍卫们虽然犹豫,但依旧退了出去。
曾久岩回望了一眼离开的人群,自己站定在院子里没有动。
陈翊琮轻轻张口,活动了一下下颌,在离柏奕大约四五步的地方,慢慢开始走动。
“其实我老早就想揍你了,”陈翊琮稍稍拉了几下领口,“今天是你先动的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柏奕没有回答,只是迅速从地面上站起了身,略略躬身防备。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什么悬念。
曾久岩望着眼前一幕,忽然觉得有点荒诞。
年少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和陈翊琮厮打在一起,甚至比这更凶。
虽然他不大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但男孩子有时候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只不过,过去他和陈翊琮打起来还是势均力敌、或者说更占优势的,不会像今天柏奕这样单纯地挨揍。
但柏奕实在是个顽强的沙袋,即便被揍得满地找牙,也一样要站起来。
曾久岩心里把握着那条线,直到柏奕倒在地上许久,大口喘息着,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冲上去拦住了陈翊琮。
“可以了吧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被阻拦的陈翊琮右颊肿了起来,牙齿上也沾满了口腔里的血迹,他缓缓松开了拳头,轻轻嗤了一声,转身要走。
“……再来。”身后的柏奕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柏奕”曾久岩一时疑惑。
“……你今天,就把我打死在这里好了,”柏奕红着眼睛,“你不是问我,过去有没有对柏灵动过别的念头吗那我告诉你——没有!从来没有过!但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柏灵将来可以过得幸福!”
曾久岩听得深吸了一口气。
柏奕对柏灵……
什么情况
“她和朕在一起,会过得比天下任何女人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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