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侧妃提筷继续去夹菜品到一半,又放下,“逆来顺受在我这个地位上向来是应该的,这一点我也明白。但确实是够了,在这样下去,却也不需要她做什么了。”
无忧还是淡定如水,见侧妃放落筷子,也紧跟着落筷。
室中又变得安静。
“可这些日子,她竟然没有如何的动作。眼下你虽在我身边,只怕也只是一颗明棋。她暗里在想些什么,才是真正叫人害怕。我琢磨着她是觉得现下还不着急,即便我能诞下孩儿来,也不一定是个男孩,若然真的是个男孩,她也可以日后再动手。”侧妃说出这些害怕的话来,竟然是带满了笑意,“这么些年来,她的心一刻也未曾消停过,这一次,我是将她惹得急了。”
无忧又是沉默。只是一成不变的恭谨。侧妃想,那恭谨是要长到无忧的血液里面去了。饶是心有巨响时,表情大概也可以完好如此。可这世上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有什么忠心会只为一人再不改变的存在,她不会相信。就在昨日,她已经派去寻找无忧外祖家被害相关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倒是带回了她喜欢的答案。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在道理上,她想她能说服无忧,所以,无忧现下的淡定,她并不至于气恼。还只是风清云淡,只像是赏月,又像是在对酒谈心,“你说,她的弱点会是什么呢,对权势的无比渴望一定会是。”
无忧低头看着青砖的地面,地面上侧妃那双金线织就的绣鞋有一层朦朦的金光。然后,她抬起对侧妃说,“王妃如觉得脚肿,可以脱下鞋来让脚舒服呆着。”她不会入画。任何人画出的阴谋图画,她都不想再入。
侧妃的目光再一次看过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为了要得到女差的成全,有些话就不得不对女差说在明面。”
无忧再次垂下目光,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其实心中冷然无感。她意已决,不会再动摇,任何的事,任何的事,都不能让她再行动摇。任何的眼前飘花,也敌不过,那些她爱的人正在受的苦。
等了这么许久,侧妃都没有出声,半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那女子一副舌头搁浅了某个音节的样子,似乎就是在等她抬头。然后目光微凉,一语惊心,“女差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么。远远看去一切是皇上的意思,可,女差这么聪明当然也知道,皇上高在皇座之上,所见所闻皆是臣言,那些意思不过是权臣们的意思。”
无忧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挑起眼帘惊叹她的说法,就像是时年岁久,对这些业已无心。
金枝夙孽 第四百七十五章 四海天风
侧妃目光微凉“女差的仇人,远远看去是皇上。但聪明如女差当然会知道,皇上高高在上,所见所闻皆是臣言,如此捋顺下来,那些意思不过是权臣们的意思。”
无忧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挑起眼帘惊叹于她的说法,面色仍只平静,就像是时年岁久,对这些业已无心。
那一瞬,她也在怀疑,文无忧是否真的只想苟且一生,她的一颗心高高悬起,还在左右飘摇,要想对付敌人,至少要知道她们的意思啊,文无忧来到自己身边的时日已不算短,可是她没有做过任何的事,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做任何的事,可时时观察着她的自己,没有在这文无忧的脸上发现一分的着急,反而,只有平淡。那样的平淡,不会让人觉得清爽,反而是更加的沉闷,让人就快要窒息一般。
一定要冲破一切,她让人去打听整桩蔡府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也到底是花了大价钱,有人说,此事与大公主不无干系。这一桩旧日隐情无疑是离间她们的不二办法。
侧妃叫人撤去了残席,又奉了香茗,再让人到外面守好。然后,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走向无忧。她很美,连这样轻移莲步也与众不同。那是一种很是独道,又让人称奇的美。真不知道,她是如何保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的倾国倾城。亦或是曾经的十年里,她变得更加的美轮美奂。
无忧一直维持着,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姿势,只是沾到一点点的椅子边的那么坐着。今天,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累,因为,在她看起来,这个与任何时间都一样的时刻里,她仿佛历了朝生暮死的劫难一般,侧妃提到自己的外祖家的事情,必有内情。可到底是不是,现在的自己,真的能够理会得了的,也要好好想一想了。
软弱可欺的自己,现在几乎没有一点攻击力。就算是知道了,害了自己外祖一家的仇人,又能如何呢。
握拳的手越来越用力。掌心被指甲刺痛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舒服。就像那是一道出口,让心中的这些拥塞,一径而出。就算仇人也该当有轻重缓急之分。
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可不可以告诉女差,那是我费了些力气得到的真相。”
无忧静静立着,表情一仍其旧地淡然,慢慢想着如何避开她话里的意思,还要恰到好处,“到了如今,奴婢已相信那是佛祖的惩罚。而一切自有安排。”
侧妃凝着无忧再淡然不过的面孔,笑了起来,“看来,女差果然是不想听的,可女差躲开的身姿中,会是亲人们痛苦地离开的身影。如果,女差另有选择,一切会不会风回路转。”
“很多时候,我同女差一般,不相信自己能够斗得过她,可是在更多的午夜梦回之中,我想一无所有的我,还在害怕失去什么。”
“女差是在担心自己的娘亲么,他们是要留下女差最疼的人,然后为你画地为牢,让你一分一分地恨,又一分一分地无奈。”
“女差可知大公主为什么要将你带在身边了吧。看看你,更多的时候还可以害害你。也让你习惯于在她的庇护下生存,会让你渐渐忘却仇恨,一旦你适应了这一切,你也就陷入了她的深渊。连最最最起码的恨,也不敢怀在心里。她是要女差变成如此软弱的人。”
无忧看见侧妃的脸上一圈一圈地绽放起光彩来,然后,觉得外面吹起的雪风轻易透过了窗纸,一下子就扑进心里。
几乎就要遏止不住那样的恨化成的剑一下子劈开心胸。呼进口中的空气,亦如切肤之刀。她一直在等那个仇人前来现身。她知道必不是一般人,也许要与她周旋一世。
可唯一清楚一点点的理智在对她说,她最先要做的是同那仇人虚与委蛇,她与大公主的圈套已经围成。侧妃除了王爷的爱,其它的什么都根本无法执掌,没有实权在手,没有根基涵养,亦没有生出小王子还能平安养大的胜券。现在,不过是进退维谷,才想要与大公主搏命。所有的决心,所有的准备都只在这个孕期进行,一切都太过薄弱。
而大公主一方,其实,正在下的是好大的一局棋。无忧仔细观察又细细分析,觉得应该布局有十年以上,会让自己助她功成,只不过,那局太过庞大要将一切尽收,一时不得婉转应对罢了。
这一大局棋的最终,如夫人根本无能躲过。无忧想自己的人生到了这步田地,亦再不能天真无邪。何况,自己想要的入宫也只有大公主能助得上一臂之力。
她冲着侧妃笑,她说,“我人在侧妃手上,一切不过听从侧妃发落。”她想,她做得好的话,就不会让她们发现彼此。
为了自己的利益,世事不过一场选择。
侧妃正欲抬起的手一顿,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地看向无忧,“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听那样的故事。”
无忧渐渐蹙起眉目,“侧妃给无忧的第一个礼物,可以让无忧无所顾忌的伤心。”语毕已经泪落如雨。
侧妃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无忧有一阵不能呼吸的感觉,狠下心来咬了下舌头,让自己变得清醒,那样的血腥气息,在唇齿之间弥漫时,定声问着,“是什么,能让富有四海的大公主动了贪心。”
“是一块可以做玉玺的奇石。”
“只是为了一块石头么。”无忧一时脱力差点摔倒,最后撑在案角,那么固执地站稳。
“女差不知道么,拥有得多了,连拥有本身都会觉得是一旨天命。而天命难违的感觉更是浓重。若是赏起月来,都觉得那天上的月亮也是她所有。一切就这么简单。你的四海云涌不过是她的过耳天风。但女差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么。如果想要毁掉一个坏人,就要成为一个更坏的人。所以不管女差从前有着什么样的执守,都请女差将那些丢弃。”
无忧的目光微微凝起,眼前的一切漫入时光之前,大公主如花的眸目之间氤氲起笑意浅浅,“她必会逼你,我们先给她一个甜头也未尝不可。”
前情如雾如梦慢慢散进繁华之中,无忧慢慢点下头,“请侧妃注意饮食。”无忧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激荡,“大公主想的是利用侧妃想不到的人加害于娘娘。”
金枝夙孽 第四百七十六章 省却
前情如雾亦如梦般慢慢散进繁华之中,无忧慢慢点下头,“请侧夫人注意饮食。”无忧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激荡,“大公主想的是利用夫人想不到的人。”
侧妃难以置信般地看着无忧。无忧知道,那是因为之前她太难说通,而现在她又太好说通。侧妃显然是被她这样太过无常的转换惊得有些惴惴,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半晌,才定下一直略显疏离的目光,“女差这就相信我了么?”
无忧紧紧盯着如夫人,那眼神,比之她从前无时无刻的平静,简直是泛起了滔天波澜,又在那些光兴闪闪的晶莹之间,含极幽怨之色,字句之间似有轻颤,“夫人说的那块玉,我之前在外祖家见过,后来,在大公主手里偶然一次也见到了。我还以为,不过是相同的一块,原来,原来,难为她还肯将我带到身边。却原来,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这样的缘故……”
侧妃似乎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她一直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连对王爷的情感都是。有时明明看着是喜欢,有时又觉得不是。如果她不喜欢王爷,那样会很好。可偏偏她在王爷身上的心意,那般的执著。”她说到这里,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陷入了长长的深思。
无忧就着那静寂,分神去想眼前的情况,侧妃下了死注,她只能答应。况且,这一切都是大公主早早就预见到的。
那时,大公主对她说,让她将她们之间的划算告诉给侧妃。无忧怔在当场,大公主也不说透,只是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她,转瞬,她才想通大公主的意思,是要一步棋又被分成了两步来走:如果侧妃相信了无忧的话,向王爷合盘托出,那么如夫人与王爷会一起就静候大公主发难的之日。显然,这会是一个让一切都变得简单的办法。因为全力望向大公主和无忧的王爷与侧妃自然会忽视另外的一些人。然后,这就会是成就倾染染的绝佳时机。
另一条路,是王爷并不知情,而侧妃不肯相信无忧,那么她的目光反而会从饮食上移开,到无忧所说方法的相反方向去关注。之后,成就另一条殊途同归的伤害。
两者之一功成的条件,就是无忧并不会说明她与大公主真正要利用的女子会是倾染染。另外,无忧向大公主推荐的另一个人选——大太太。
试想,如果一开始对侧妃说,大公主她们要倚重的是那么漫无边际,连会不会出手都不知道的倾染染,才会荒唐得不像话,倒是大太太这个人选才真像那么一回事。在众人看来,大太太比任何人都有理由陷害无忧。况且,大太太与大公主的关系,也可以从那画与字帖上看出端倪,侧妃也是一早就知道得很清楚的,连繁杂的铺垫都省却。
而倾染染就会在这之后,慢慢走出来,一切自然得就像是忽然飘来的流云,从苍穹中俯下雨水来。
无忧看向侧妃,“事情的经过,我已找不理由向娘娘隐瞒,那就是,真正害夫人的并不是我,大公主布下我这样一颗明子,不过是要吸引娘娘您的目光。而真正的刀另有其人。也只有这样,大公主才能完好抽身于事外。要不然顾忌着王爷,她也不敢涉及此事。”
那侧妃一惊,似乎不能相信,大公主竟能想出这样高妙的办法。大公主那么恨自己,竟然还会迂回出一个圈套来。而至于,文安候府的大太太为了讨好大公主与之形成共谋,也再正常不过。是如此天衣无缝的办法。
三更时分,无忧从梦中惊醒,禅房之外一片清寂,即使来了这么多世外喧嚣之人,也没有改变山寺夜里的冷清。
满月满下一世的光辉,如一条巨大的网,笼罩了人间,透过那光,高高寺庙在眼中犹如庞然大物,俨然天神倒影一般。
她睡得手心出汗,轻衣纱袖之间溢出奇南香味。仿佛带着异样的暖,游走在浑身上下。
白日里的侧妃的表情,此时清晰浮现在她眼前,听了她的话,侧妃长长出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她怎会轻易死心,这么长时间的安然度日,难道她一点儿都没有厌倦,权势的执掌之间,她就不能受得一分的苦么?”痛恨之色一分分现在唇边。
无忧并不去接她的话。
她脸上的痛恨神色,又渐渐化成了一道哀婉,又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这许多的年月,也并没有让她改变,而我也是一样,有时候我们真的是很像。而有太多人不知道我也是她那样的人。我从没有对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我,早已经不知道后悔是什么,她也是一样,从不知道后悔也从不会自省的人,我们是一般的。这样的对决,算不算是知己知彼呢?”
睡梦中的婢子,轻轻呢喃了一声,无忧惊得回神,外面的天光还见一丝亮光,春时的轻寒犹未退,可外面响起了声音,应该是起了风。山中风本来就大。倒是昨晚很是消停。无忧心上本就搁着事,一听到那长长的风吼如虎啸龙吟,更加睡不踏实了,止不住地翻起身来。脑海中响起侧妃冷冷的笑声,“她拿去的,我也要夺回来。人生在世也总有放不下的东西。”那语声,带着嗜血刀锋的冷厉,透过茫茫如水的时光,一股脑地罩下来。她心上一惊,太久与这些仇恨纠缠了,连自己也变成了一股仇恨,自己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般,磨牙吮血。小时候,那个乖巧精灵,只听娘亲的话的无忧,像是死了,只余下一个灵魂,到处飘浮,除了要复仇,她想不到更多的。
想到了报仇,不由得心上发恨,晚上的吃的东西,就堵在胸口一般,她慢慢地压着那些焦急,她的力量还太小。她击不倒那些人,现在火候还未到,可自己已经觉得不能忍受。一想到自己会挺不到那个时候,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被那山风给掏空了一般,一无所剩地颤抖。
没想到,也会有这样一天,这颗脑袋里装的不是诗文游画,而是怎么拿走别人的性命。她也钻营成了这样。
从前,母亲虽是为妾,可娘家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候府里最好的东西,从来都在母亲的屋子里出现,母亲却总是很善意地将那些东西分过去给房里的太太。满府里的女眷们,谁没有得过母亲的实惠,谁不知道母亲的心肠是最好的。
金枝夙孽 第四百七十七章 环计
从前,母亲虽是为妾,可娘家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候府里最好的东西,从来都在母亲的屋子里出现,母亲却总是很善意地将那些东西分过去给房里的太太。满府里的女眷们,谁没有得过母亲的实惠,谁不知道母亲的心肠是最好的。
那时的日子,真的像是八月十五的月色,又圆又满,八千里路的天下,多少悲欢离合,可那时那样的幸福,竟也还觉得寻常。不过十几年,一切就已经大大的不同。再想回去,一切虚浮如梦。还是不是真的,她都不敢一口咬定。
昨天,侧妃听了她的话,什么都没有说。
无忧知道,她最先会判断的,就是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大兄长虽然想出了大体的办法,但是,大公主才是极品的人精,她将本算得上只有一道障眼法的计策又加了第二重的障眼法。一早算好了侧妃的每一个想,如果相信会怎么样,如果不相信又会怎么样利用。所以,那样的办法,侧妃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得已逃脱。是那样一颗永不甘比落的心,细密给做的套子,上头的点缀,也是上好的,一打开计策来,那里面的各种细节就如同风吹,融融吹遍,直钻进人的每一寸肌理去。更何况,大公主真正为侧妃备下的是更大、环环相扣的网。
天边现出一丝光亮,是将日出了,想得太多,人也变得精神了,听到那领头的婢子翻身,她又好好地躺了回去。这些事从现在开始忘了最好,那样的才会不留痕迹,一切呈在侧妃面前才可以纯正如实。
原先还以为这样的事自己做不来,因为会心软,从前,自己连杀一只鸡都不敢,哪里想到过有一日也会这样去算计别人的性命,不过是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上时,已经觉得这颗心的麻木。这样偶尔感觉到自己这颗心在想什么时,都会觉得,这个无忧是这样的陌生。更陌生的,是那些从未想到过会是出现在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怕像是这样在他们身边再多呆些时日,她会彻底找不到最初的自己。如果现在这个样子去见娘亲,她还会认得出自己么。她害怕地捂住处的脸。
有时也会想到,要不要换一种方法,但其实,一切业已走到了绝路之上,像母亲一样的慈悲心肠是什么也得不到的。怕是还会更惨。
现在,亲人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含在心里不褪不化。永远那样新鲜。
侧妃现在心上再是透亮,能用的人却不多。
就连现在这个领头的婢子,大公主也打了她多时的主意。
一开始并无如何的收获。
后来,才发现这婢子已经隐去了真名,其真实身份,是早年江南一带刘家的后人,刘家因牵扯大显开国年间的一桩旧案而满门获罪,据说当年的一百多口,杀的杀,逃的逃,早已如落叶入土,不见踪迹。
这婢子之所以重新回到了帝都,只因着她的一个弟弟,几年前投了军,是在江北的大营中当差。因识文断字随在了一位武将身边,两年前因与人有系险些被诬锒铛入狱,还是侧妃得知此事后,想着要修得福慧,便派人过去,求下了情来,重归旧职。
大公主听了派出去调查一切的人回来禀报后,一笑,“收买一个可怜人的心,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我们有何做不得的。”无忧记得那时大公主的笑意,明烈却如烟花,那样地刹过脸颊。
大公主的意思是要对婢子的弟弟故伎重演。
“可却要救得不相干,要不然,侧妃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那样这婢子就会不堪其用。”弥姑姑提醒着。
大公主还是笑,“就是要她看出来一切才好。”
那时,无忧才真正弄明白大公主的想法,并不是要真的毒死如夫人,而是要将她惊吓。所以,大公主并不寄望于倾染染,也就是说,也并不是完全寄望于自己。
她只是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给侧妃致命一击。
用过了早饭,领头的婢子按照侧妃想要试探无忧的方法,破例放进了蝶儿,又找了个借口自去了。
婢子听得寻脚步声去得远了,才扑到无忧身边,轻声问着,“姑娘将全部的实情,都告诉给了侧妃娘娘了么。”得到无忧的肯定之后,简直是一脸的火急火燎,“那大公主那边怎么办,如果不能如大公主所愿地害到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大公主又怎么会帮姑娘进宫,而且不仅不会帮我,还会很生气,那样,连这王府之中姑娘也会呆不下去。”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本来就在水深火热之中呢,大公主府诚如避难桃园,自家姑娘除了这里简直无处安身。
无忧用一只手缓缓抚过另一只手的指尖,面色平静莹亮,“是要呆不下去才是啊。这样一直呆下去能得到的,只够自己苟活的,哪里救得了他们。”语落时,日光破出云头处,洒下刺目日光来,无忧在那光芒万丈中微漾个笑意,“迈步怕犯险,缩脚怕失之交臂,也是时候偏执一次了。”
无忧的话,一直烧进蝶儿内心的最深处。她一直怕自家姑娘想不开真的要进宫。然后,看到合周公子与鸣棋世子对自家姑娘的心意,想着,若是能在其中得一段良缘,或有安全扭转一切的机会。但事情的转折太快。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就在她还以为一切向好时,无忧已经孤注一掷走上绝路。
无忧拍了拍蝶儿的后背,推开门到院子里面去了
刚刚出来的红日一转眼又隐进了云层,天上蓦然飘起微雨,一丝一丝飘摇在空中,蝶儿赶紧转回屋子里去取竹伞。
无忧慢慢迈进蝶儿执起的伞面之中。
而另一侧,听了无忧一番话的侧妃正在猜测,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所剩的时间不多,再无时犹豫,可偏偏无忧的回答与她的担心一致,这原该是好事,却太过一致了,就像是早算计好她会有此一问一般。她无所倚恃
婢子脚步轻轻过来铺床,侧妃坐在一边苦苦想着心事,无忧的可信程度到底有几分,该当试探的,可方法又是什么。
见侧妃坐在那里不动,婢子小心翼翼地候在一边。侧妃目光闪动之间,一道灵光已经现在她脑海之中。
一切精准定时,在侧妃将那鹤顶红交到婢子手中时,无忧正经过月洞门,将一切看了个全套。
金枝夙孽 第四百七十八章 沿用
婢子过来铺床,侧妃坐在一边苦苦想着心事,无忧的可信程,该当试探的,可方法又是什么。暗中监视无忧的一举一动,是早就在做的事情,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
目光闪动之间,一道灵光已经现在脑海之中。
一切精准定时,在侧妃将那鹤顶红交到婢子手中时,无忧正经过月洞门,将一切看了个全套。
侧妃还故意掩饰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等打发得那婢子去了,才开始千方百计套了套无忧的话,意思是想问她瞧到什么没有。
其实,从无忧路过的正巧程度来看,她不光会看到一切动作,连侧妃嘱咐给婢子的话也没露听半个字,“寻个机会,将这些鹤顶红找机会放到大公主的茶里面,最好是放到新觐的浓茶之中消除异味。”这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