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那人可是让她吓怕了,腿一软,扶着她的双腿,又再次跪了下去,“我的好心肝儿,你可是要让我怎么办?月河你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个空空的皮囊,我心里揣的就只有你,吃饭也想你,睡觉也想你。为了你,便是那刀山火海,也上得也下的。”
婢子挑起一双柳叶弯眉,“你说的是刀山火海吗?”
那人点头,好似鸡啄米,“不说是刀山火海,就是比那个更难的,我也愿为你做一千遍,一万遍。”
婢子一双明媚的眼睛在暗夜之中眨了眨,“听你说的跟真事儿似的,让人忍不住要找你试一试。”
那人又忙着点头,婢子托起腮来琢磨一番,“你也知我家主子与那大夫人素来不睦。从前也吃了她不少的苦头,如今她人在庵堂之中不能顾及到外面,我倒想起个办法,能为我家主子出了平时那口恶气来。你可敢做这个吗?”
那人一听是如此为难的事情,一时有些愣住,“那些主子们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就不要过多的掺和着,且由他们去,如今,你随了我,日后,即便是那位小夫人不得志,也还有我们大夫人在,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婢子将眼睛一瞪,“我才只说了一句,你便有十句回我。还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便是要让你跳个小溪你也不肯,你我之间还有何话说,你还是去找你的月河。我走我的路便是。”
那人急得赶紧狠狠抱住,婢子的双腿,“我的心肝宝贝儿,你生的什么气你想要做什么?说出来就是。说出来咱们也好商量。”
婢子一脸戏谑,“似你这般胆小如鼠,是要到何时才能够真正出人头地。我让你如此行事,看着是在逼你,实则是锻炼你的胆气,以备真正的机会来临时你畏手畏脚的,死狗扶不上墙。”
那人一脸傻笑,“心肝说的话,真真是佛旨纶音,我爱听的紧,便是要让我听上三生三世,我也欢喜的紧。”
婢子故意做出扭捏身姿,“真是好生的不要脸,谁说要跟你三生三世了,便是这一世,也还不知道要不要后悔!”
那人扶在婢子腿上的手向上移了移,“心肝,所指的到底是何事?”
婢子犹豫着似乎不想再讲出。他赶紧自己掌嘴,“心肝快快讲出,窝在心里,闷出病来,可是要疼刹了人了。”
婢子做出给他说动的样子,再咬了咬唇,“你娘亲的大主子不在身边,我让你做的事也没有什么难的,便是看你娘亲一时不注意,在那小少爷的房里,打开窗来,让他吹些冷风。浅遭些罪。”
那人将四下里看了看,“这,今夜的晚风又大又凉,开会儿窗,那小少爷体质本来就弱恐怕是要生病的。这一两个月里也是三天两头的闹热症,急的我娘亲什么似的……”
金枝夙孽 第四百四十章 睡棋
婢子咬了咬唇,向那仍然抱住她的人影道,“没有什么难的,只要趁你娘亲一时不注意,在云志少爷的房里,打开窗来,让他吹些冷风。浅遭些罪。”
那人将四下里看了看,“今夜的晚风又大又凉,二少爷体质本来就弱,一两个月里也是三天两头的闹热症,急的我娘亲什么似的……”
还没说完,已经给婢子狠狠啐了一口,“瞧瞧,瞧瞧,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这么点能耐了,不过是要你开个窗,现在已经到了春时,就算是吹了些凉风,也要不得他性命,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你且自便。”提裙转身,仰看天时,心上急如火焚。才迈得半步,已经给那人死命拉住,“心肝莫急,我这就去,照做就是。照做不就行了么,何苦生气,坏了身子。”说完,站起身来,又将嘴巴凑到婢子近前想要一亲芳泽,被婢子伸手拦住,“事成了回来,有你亲的就是。做什么这样猴急。”
那人借着月色,又贪看她一眼,才转身去了。
那婢子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后,翩然转身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云志公子的奶妈正挑帘进屋。刚迈进屋中一步,就直接打了个喷嚏,怎么觉得屋子里面反而比外面还冷?看见里间的帐帘不断被风吹起,想到了什么?紧走两步,再挑过一重帘,看看值夜的小婢子果然不在,而二公子床对面的窗户,竟然是大开着的,汹涌的夜风如野兽般毫无障碍地扑进屋中。
奶妈赶紧动手关合窗子,扭身再去看二少爷,喘气变得粗重,一张小了脸红成了苹果一般,心道不好,伸手探上额头烫的吓人。至此,奶妈可真正的唬了一跳,心下合计着,“这二少爷病的真不是时候,小妇人新近掌了全府上下的钥匙,可大夫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小夫人不睦。那小夫人从来都是跋扈得惯了的,遇上了这样的事儿,肯定是抵死为难。”
一边的小婢子瞧出了奶妈担心,提着去禀国舅。
被奶妈瞪了一眼,“老爷在新人屋子里时,何曾问过外面?这样的事,少不得是要去问大夫人拿主意的。”
一边快步出去,一边戳了一下那婢子的头,“定是你贪玩,忘了关那屋里的窗子,这些细里的事儿,等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那婢子一脸委屈还要说什么,奶妈哪有功夫听她抱屈,抬腿向佛堂去,远远瞧着小夫人的一双婢子,如木雕泥塑般杵在佛堂之外,好生纳闷,她一向心思通透,一走一过之间已向那一双婢子礼过去了。那一双婢子也双双福身回应。
奶妈看了一眼她们盯紧的院子,轻声道,“莫不是小夫人在此?”
二人点头。
奶妈心下画混,“里面的两人从前已是不睦,此时更应该针尖对麦芒才是,又哪里来的深夜探看之谊。”但她无暇它顾,快步上了台阶,向里进,正看到小夫人在孤寂的院落之中,脸色发白。她心上一颤,此时无论如何,得罪不起这位夫人,三步并了两步,扑上前去扶她。
小夫人摇头不肯起。
她苦口劝道,“小夫人可是误会了大夫人的意思,哪里就要小夫人吃这种苦了,不过是,与夫人情同姐妹,不与夫人见外,才说了几句重话,只有知道夫人是不会入心的,也定然生不了隔夜之仇的缘故。”说完,干笑两声,继续相扶。
庙堂之中本有人在暗中观察,见是二少爷的奶娘忽然在佛堂中出现,知道必是有要事来禀。当即开门,还不等开门的婢子先唤出声来,奶娘听到开门声,反而紧着开口向小妾道,“大夫人正心疼着小夫人呢,这就来喊小夫人起来呢!”
那开门的婢子机灵,听奶妈话里有话,扭头回了屋子。过了一会儿,果然大夫人来到了外面。
奶妈更是着紧行事,连给大夫人行礼都顾不上了,就开始竹筒倒豆子,“二少爷夜里又起了热,奴婢正在寻小夫人拿钥匙出府请太医来瞧。这一找就找到大夫人这里来了。”说完,抬起头来一团焦急的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闻听是志儿出事,只觉脑袋里如同开了锅,纷乱的心思煮成一团,急的就要向佛堂外面走,要到志儿那里看个究竟。刚走了几步,又木然止住,自己是出不得这佛堂门的。低头沉思时,看着同小妾一同跪在地上的奶妈,正在向她努嘴,意思是让她求小妾帮忙。那才是她痛恨之极的人,也是极为痛恨她的人吧!可现在又哪里顾得了那些,牙一咬,心一横,真的伸手去搀扶,“妹妹就是要强,我本想着,我现在的身份在老爷眼里是罪孽深重,若是与妹妹深夜相见没得让那些烂舌子们将闲话嚼到老爷耳中,牵连妹妹吃罪,这才不与妹妹多说,可是妹妹怎地还跪在这冰凉地面上与我负气!若是生了病,可不又是姐姐的一桩罪过。”说完,看向自己去扶她的手,小妾那被她扶住,光滑如琉璃的手指动也未动地任她只是扶着,大夫人正在想这小妾果然不肯罢休之时,一双手忽然被那小妾反握住,然后借得她的力气才站了起来,又腿一软险些跌倒,大夫人忙将她搀扶住了,她要强一笑似是极力掩去痛意,坚持自己站定,“这些又哪里是姐姐的错?妹妹生性愚钝,进府时间较长了,还是愚钝不化现在顾不上跟姐姐告罪。这就去吩咐他们开门,姐姐可莫怪我失礼!”
大夫人闻听她如此说法,简直喜出望外,一双眼不禁涌出泪水来,止不住的点头,最后,目送她那窈窕身影随着奶妈一道去了,才察觉泪已到唇边。
那小妾做事也果然麻利。出去之后,干净利落地开锁,唤得太医对症下药,到得天明时分传来好消息,二少爷的烧已经退了。
*****
太子再次将目光望进幽幽夜色之中,好半晌,才偏过头来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管事,“所以就是说,不能拿出自己最要紧的东西,又要救自己的最要紧的性命。天下果真有这样空手套白狼的妙法么。”
管事待要说出安慰之词,太子已经自己击掌解开心颐一般大笑,“他们都以为我握在手中,真正重要的东西是那只苍鹰,殊不知是买在皇帝身边的棋子,可是事到如今那颗棋子就真的是再也沉睡不得了。”
金枝夙孽 第四百四十一章 衫落
太子再次将目光望近幽幽夜色之中,“就是说,不能拿出自己最要紧的东西,又要救自己的最要紧的性命?”
管事待要说出安慰之词,太子解心颐一般大笑,“他们都以为我的要害是苍鹰,殊不知是买在皇帝身边的棋子,事到如今那颗棋子就真的是再也沉睡不得了。”
那管事,听出太子话里的意思,已有几分猜测,再稍稍抬起头,瞧到太子表情凝重,几根手指陷进手心的皮肉里,直滴下血丝来,也没有发觉,就已然确定猜到,太子殿下所说的棋子,必是他们花了十年时间,耗费心血无数的布下的那人。
这十年来,无论他们陷入怎样的情困难境地之中,太子,为了能让那棋子更深的近到皇上眼前,都未曾有一刻想要将他动用。
可是今日,殿下没有再想别的办法,一下子就提到了,要动用的那颗隐棋,让他忽然感觉到大大的不安。
待到瞧见太子望过来的眼色,笃定深沉就已经知道太子一定是下定了决心。管事跟在后面走路的腿一软,微微颤了一下,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却没有逃出太子的眼睛,“荣叔真的是年岁大了,从前便是这样的事,我们经历过多少,都没见荣叔这样。”
管事苦笑道,“既然,殿下也说老奴年纪大了,那老奴就斗胆倚老卖老一次,本来这事中并没有太子殿下的事情,殿下何苦去仓促参与?若然万一不慎中了他们的圈套,反将他们成全了。这一招走得有点太险了。”
太子一笑,“不是说,富贵险中求吗?你也提到事情仓促,所以,我们只能拖延他们一天,而这个拖延,就必然是与佛祖割肉饲鹰无异。鸣棋是何等的眼神清亮,要是不让他真的咬到我一口,他又怎么会轻易上钩?”说到此处,顿了顿,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已然开始说起他的想法,“我想着,从前蔡单志第一次被父皇捉到的时候,父皇身边的总管说漏过一次嘴,直到现在,父皇还藏着一件蔡单志的外衣,当时,是父皇派去暗中观察蔡单志的人,看到他总是捂住那件衣服的一个地方,所以,是在怀疑那里面是不是藏有放置矫诏地点的蛛丝马迹。奈何,前后搜寻了几遍,都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的线索。只是我的父皇,越老越固执,居然当众说,有人托梦给他,说那衣服里面必然藏着玄机。从那时开始到现在,在那衣服上,找线索的监人已经不下百人,全都无一所获,可父皇竟然还没有放弃,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越来越有劲头。从前我听到这则说法没有在意,今天却觉得,真的是根大大的救命稻草。”
太子说这话时,一只脚踏入大殿之中,管事正替他拾起落在门槛上的衣角,两边的婢子一同请安,太子利落地迈过脚来,他一向不喜奴才们走路带声,是以,这大殿从门槛处起就铺以厚厚的羊绒毯,如此,人走在上面,如雪花飘落般,轻巧无声。此时他的那个打算虽然有了个大致的雏形,但仍觉得就这么使用起来,有些牵强,一开始明明觉得是极有用的办法,可是将每一个细节落到实处时,又觉得分外的不可能。想到此处,陷入掌心的指甲,又用了三分的力道。
管事看着那血丝丝乱乱的划出他指缝,却并不敢出声打扰,太子这个时候一直是喜静的。
本来太子是从外面一直向着里面走的。快要走到宝座时,忽然停下,又重新折回,如此往来走了几遍,终而低下头来,垂着头再走一遍。
管事正担心着他太逼自己,想着提醒他,如果实在勉强,可还可以去找皇后商量。太子骤然顿住不动了。
大殿之中百花灯,照得分明雪亮,太子脸色已经变得全然暗沉,管事正要上前一步,太子动迅速地趴在地毯之上,来回捋顺着那些皮毛。
这一下惊的管事,决然说不出话来,太子已经抬起头来,吩咐着管事,“快取灯过来。”
管事虽然懵懂,但不得不从,朝着一边扬扬手,有婢子子过去取来烛台。管事刚要接给他照着,太子已经,急着叫,“拿过来拿过来。”
管事俯身刚递上去,太子便已经迫不及待的举着烛台趴在地毯上,更加细致的看那些毛皮,又过了半晌,才笑的犹如疯癫般的说,“对了,脚印就是脚印。鸣棋戎马出身,在神机营的靴子底会雕有主将的标志。立过赫赫战功的鸣棋,有着与别人完全不同的标记。你看,咱们这大殿之中,铺上毛毯走在上面,不会留下脚印。可是父皇存放蔡单志的那件衣服的地方,铺的却是木质地板。对,就是这个,能够阻止鸣棋出现的办法不用太长,只需要一两天。”
转过头来见管事,依然困惑的看着他,稍加解释道,“那个,能陷害鸣棋的妙法,就是让他当上一回,有名无实的梁上君子。上一次他们来闯东宫,留下了很多脚印,你这就去让他们找一双,与鸣棋脚大小正合适的神机营靴子最重要的是相像的标志。然后,让那棋子偷偷走一趟,安放蔡单志衣衫的府库,听说,是宽敞独立的大四间,地上还铺有金粉,用来辨别贼人的鞋印。就让那人别遮掩,直管穿着那样的鞋子在上面走上一遭。对了,另外还要放上鸣棋从前留在我这里的金扇。最后,再真的带走那件衣衫。至此,布局已成。鸣棋想不陷入其中都不行。”
听太子讲完,连管事也拍手叫好,“真是绝妙的妙计,皇上若是如此误会,恐怕鸣棋世子,一辈子都很难翻身。”
他正说到眉飞色舞处,却见自家太子摇了摇头,“如此的脏水,就算真的能将他从头到下泼个遍,再浸泡上几天。大公主殿下的门人也总会想出办法,在或长或短的时间内,将他打捞出来。更何况,他只要有嘴长在身上,便可以在任何时候,跟皇上说起矫诏。没准,反而会见的更快,也说得更快。若是皇上真的直接得到了矫诏,又怎会在意蔡单志的那一件破烂衣衫?”
管事听罢,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如此如此,殿下不是白费了心力?”
太子反而是一脸逗趣模样,“就是说啊,说来说去,还是白忙活一场?上天竟然如此待我?”
金枝夙孽 第四百四十二章 情肇
管事听罢,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如此如此,殿下不是白费了心力?”
太子闻听反而是一脸逗趣模样,“就是说啊,说来说去,还是白忙活一场?上天竟然如此待我?”
管事听他回答的如此肯定,惊得,差点直接咬掉自己的舌头,只是瞧着他脸色分明镇定,觉得有几分古怪。
不等他问出,太子已经按耐不住,“所以,这出,为鸣棋作出的圈套,也应该卖给他才是。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想来会很好用。”说完,看看管事依然忐忑的模样,抿了抿唇,“按照宫中的规矩,如果是由刑部缉拿鸣棋收监,必得审问过两日之后,才能见到皇上。而他若然是肯跟我做交易,我就只会拖他一天。他那么聪明,这样的账还算的过来?”
管事狠狠的托住自己的下巴,才没有让它跌下来,“殿下说的是卖么?卖给那鸣棋世子么?”
太子已然变得一脸兴致丰富模样,“哦,就用这万金,买他在家休息一日。这么惊奇做什么,也不是没这样做过?”
管事想了想,“可老奴现在是真的让殿下给绕糊涂了。皇上那边既然都已经看到了鞋子上的印记,殿下您又怎么阻止皇上,让人去缉拿鸣棋的旨意呢。”
“当然不能阻止,而是要在最恰当的时刻救他。在此之前,要让人去给母后带过消息去,只说我昨夜隔着门与鸣棋喝了一夜酒就是。这样父皇就不会将事情怀疑到鸣棋身上,另则那种神机营特制的将靴虽然尊贵,伪造起来却并不难,父皇在这事情上不是不会产生疑问,可就算只是例行问问鸣棋,也会拖过两日,而他选择与我合作,就只浪费一天,这其中的好处任他是谁自然都算得的明白的吧。
管事擦了擦头上的汗,脸上的忧虑更加浓重,到了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太子的意思,那个所谓对鸣棋世子的威胁,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威胁,只不过是能拖延一天的时间而已,最后,太子还是要剑走偏锋。而且还是在一切都挑明的情况下。鸣棋世子知道他会来夺矫诏,太子也干脆亮出底牌给鸣棋世子看。眼前的这一切,虽然称作是奸计,但你来我往的部分却是如此惊人的仔细分明。
太子将这些事向他交代清楚之后,便开始吩咐人更衣。似乎是有地方要去的样子。
看看管事仍然是猜不透他心思的样子,不等他问,干脆利落的解答,“都说了,要与他喝一夜的酒,当然要喝一下,虽然不是在我这东宫,在他的地方也是一样的。也都说得过去。”
管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可如此说法,皇上会不会怪罪太子身在禁足当中,还与人喝酒?”
太子大笑,“是要怪罪啊,明明是禁足的人,某人还来探望。不过,两天之后这大显恐怕连天都变了,还在乎这些有什么意义?”
等到太子细致地说起他计划中的种种时,已经是真正坐到了鸣棋面前把酒言欢了。
太子看向鸣棋一笑,“像我们这样,能喝下一整坛酒,聊一整夜的死对头,应该世间少有吧!”
鸣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太子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想用先有非常之人,后有非常之事这样的话来夸自己?这天下,能将一场奸计自吹自擂到如此高度的人,应该是比有你我这样对手,还少的数量吧!”
太子淡然抿唇,“世子的话还真是无可辩驳,在我身上鲜有的,又何止一两样,所以,这天下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是不好的,也是我独有的,太子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
鸣棋摇摇手中的酒杯,碧绿的酒液擦过杯沿,却不溅出一滴,“所以,鸣棋也常常在想,如此不会收藏野心的太子,我该当是走近的好,还是远离的好?要不,就不去想这些烦乱的事,干脆一道毁灭了算了。”
太子向他伸出手指,有轻微醉意的一摇,“哪一个都不好,你就保持这样的状态,是最好的。”
鸣棋,“其实,殿下不用在此牵制我一整夜的,关于那矫诏,我已经将他送到了极其安全的地方。这样的话,听起来,像是有送客之意,但殿下千万不会不要误会,我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想跟自己的敌人,完全不可能相的人,在一起一醉方休,殿下想想,那不相信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烈酒,也是世上少有对手之间能品尝到的东西。”
太子笑得有些不可抑制,“所以说起来,我们之间的见面,还真是如同帝国肇始一般意义非同小可。世子当然要看好那些东西,我也会在合适的时候,将它夺走。我们这两下各忙各的就好。”
鸣棋伸手接过,一瓣从天而落的飘花,再仰头看看太华夜碧,一脸的笑意似虚似幻,“殿下的直白,总是这样让人喜爱,到了今日我方知,品饮时相对的不是美人,而是心机重重的人,也会很得意趣。就像现在这样。”
太子亦将眼神从天幕之中,扭转回来,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一个红衣纤纤的身影,踏步跃上台阶,那影子瞧着还淡时,声音就已经脆脆快快的响起,“哥哥院子的丫头昨日拿错了灯笼,我的那只上面是绣着……”
伴着话音,那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二人面前,太子微微点头,向她致意,她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别扭,别扭了一会儿又想想太子的来意,再看一眼她的哥哥,指着太子大声的喊了起来,“我旖贞一人做事一人当,害你被禁足,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与我兄长无关。你要报仇尽管找我就是,兄长他是无辜的!”
她说完,太子与鸣棋同时笑出声了,旖贞可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好笑,还是怒视着太子,“可是你为什么要将事情全推到兄长身上?为什么你不去找九皇子?难道你是因了他的地位,而怕了他?你现在是欺软怕硬么?”
旖贞怒视半天,发现太子眼中的笑意一径徘徊不散,不仅那幽深的笑意不散,反而还加入了很多深深的情绪,将她看呀看。
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她将所有的责任,都一股脑地揽到自己身上,又对着太子大吼一番,观察他反应的时候,却发现他只是托着腮,像是很享受的听她说话,仿佛她对他说的不是什么指责,而是甜言蜜语。
金枝夙孽 第四百四十三章 裙乱
旖贞怒视半天,发现太子眼中的笑意一径徘徊不散,不仅那幽深的笑意不散,反而还加入了很多深深的情绪,将她看呀看。
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她再对着太子大吼一番,观察他反应的时候,像是很享受的听她说话,仿佛她对他说的不是什么指责,而是甜言蜜语。
然后,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从他面前逃走。虽然不知道这样骤然来了,又骤然去了?算不算是抱头鼠窜,可是,她那一颗心分明跳的飞快,脸上也开始变得火热。
另外,她虽然不怕太子,但是,被他这样目光深深浅浅的看着,总是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