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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是!”
楚珍正要拔腿离开,沈峻茂艰难地坐起来,吐出一口血水:“泼妇!”
楚珍猛地转身,拔高音量:“你说什么?!”
华氏扫了眼楚珍手中提着的大刀,眼前直发晕,唯恐她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连忙作势拍了下沈峻茂的头,“峻茂,怎么能这样跟长公主说话?!还不快道歉!”
沈峻茂实在是觉得委屈,他一开始,不过是想为自己姐姐和妹妹出头,弄死那个臭丫头,谁知道出头不成,还把自己搭了进去,娶了个破鞋回来,还得当成菩萨供着……
他摸了一把鼻子下的血,闷声道:“对不起!”
楚珍高傲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众人又望向哭哭啼啼的张敏,江氏实在是觉得没脸,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只得对华氏道:“过些日子,我会把敏敏送到府上的。即便只是妾,也请你多担待些。”
尽管往日里,华氏是看不上张敏的,可比起楚珍,华氏不知道有多喜欢张敏,于是连忙道:“哪里哪里,我定会把敏敏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的!”
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沈月彤走进来,于是开口道:“彤儿,替娘亲送你张伯父一家。”
话音落地,沈月彤没回答,反倒嚎啕大哭起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自己女儿鼻青脸肿,发髻和衣衫都凌乱不堪。
她吓了一跳,连忙道:“彤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亲,是被长公主揍的!呜呜呜……”沈月彤扑进华氏怀中,哭得伤心极了。
华氏望着她肿成猪头的脸,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昏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们沈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怎的娶了个这样的儿媳妇回来!
回府的马车上,沈妙言心情好极了,趴在窗边,一路哼着小曲儿。
君天澜靠坐在车中软榻上,望着她娇小的背影,薄唇抿着一丝笑:“宫中发生了什么,说给本座听听。”
沈妙言诧异地回过头,见他很有耐心,于是挪到他身边,将她在宫里干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省略掉与楚云间见面的部分。
“没了?”君天澜摩挲着下巴,凤眸含笑。
沈妙言心中一咯噔,国师今儿个是怎么了,忽然很耐心地听自己说话,听完了又忽然这么问……
圆圆的眼睛盯着君天澜的脸,仔细瞅、仔细瞅,却还是瞅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歪了歪脑袋,总觉得君天澜的笑容太瘆人,于是试探着说道:“还跟楚云间见面了。”
君天澜眼中划过了然,又问道:“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他找茬呢。”沈妙言轻轻倚靠在他肩上,“国师,我有点担心安姐姐。”
君天澜偏头,她闭着眼睛,小脸上满是担忧。
“她不会有事。”他声音淡淡。
楚云间再如何绝情,也不会对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下手。
子嗣,对坐在皇位的人而言,非常重要。
翌日。
楚珍带着大大小小的箱笼等物,乘坐轿辇,浩浩荡荡搬去了长公主府。
街上围观的人无数,沈峻茂骑在马上,只觉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脸面都丢尽了。
哪有女人刚嫁过来第二天,就忙着分家的?!
沈朋也气恼不已,甚至对楚云间递了折子,称病不去上朝。
华氏成日里哀声叹气,不知该如何弄走楚珍这尊煞星。
这件丑事逐渐在京城中散步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更令人发笑的,则是几天后,又一桩丑闻的传出。
据说长公主嫌弃驸马床上无能,同之前苟且的侍卫再度勾搭到一起,甚至还挑了驸马身边精壮男子,夜夜承欢,一时间长公主府污秽不堪,驸马尤其的没脸。
那些个游手好闲的人到处传播这事儿,沈峻茂一度不敢出现在人前,只每天躲在自己房间唉声叹气。
他原本还想回书院,可惜楚珍将他身边的侍女和小厮全都打发了,银钱没收,压根儿不准他出去。
于楚珍而言,如今的日子十分快活。
她甚至觉得,从前爱慕君天澜的自己就是个傻瓜,爱情有什么用,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
楚珍的荒唐事一件接着一件传出,沈朋听说她在京城里堂而皇之地招面首,这一次是真的气病了。
几天之后,他终于振作起来,联合其他谏官,一封弹劾长公主秽乱宫闺的联名折子,直接送到了楚云间案头。





锦绣萌妃 第188章 帝王的温柔
入夜之后,楚云间坐在御书房,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奏章,一封接着一封,全是弹劾楚珍的。
而与此同时,沈月如身着素色长裙,没有佩戴任何朱钗首饰,只哭着跪在御书房门口,说是求陛下做主。
李其进来禀报,楚云间一张雅致的脸似笑非笑,靠坐在龙椅上,淡声道:“让她进来。”
沈月如拎着裙摆进来,不顾皇后形象,直接在他面前噗通跪下:“陛下,珍儿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如此下去,峻茂的脸往哪里搁?沈家的脸,往哪里搁?!陛下若是不为我父亲做主,怕是要寒了功臣的心啊!”
她哭得伤心,双眼可见红肿之色。
楚云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皇后这是,在要挟朕?”
“臣妾不敢!”沈月如抬起头,两行泪水顺着洁白的面庞潸然而落,“只求陛下看在沈家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臣妾侍奉您的份上,劝一劝长公主……”
她今日未施脂粉,眼中闪烁着渴求,一身素衣,与平时高高在上的端庄模样,纯然不同。
这样的她,像是褪去了一身伪装,倒显得真诚起来。
到底是与沈妙言那丫头是同根所出,这么看着,竟有两分相像。
楚云间一手托腮,盯着她,不发一语。
沈月如见他没反应,向前膝行几步,一张俏脸犹如梨花带雨:“陛下,臣妾就只有峻茂一个弟弟……”
楚云间笑了笑:“皇后何必如此?起来吧,到朕的身边来。”
沈月如愣了愣,迟疑地站起身,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忽然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她吓了一跳,从前,楚云间从未与她如此亲近过。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心跳极快,瞟了眼桌案上,她父亲和其他谏官联名呈上的弹劾折子,试探着问道:“陛下,珍儿的事……”
“朕会让她收敛些。”
楚云间盯着沈月如,瞳眸幽深。
沈月如是何等人,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绝,立时便晓得楚云间的心思,于是故意避开他的视线,娇羞满面,微红着脸轻声说道:“陛下,传晚膳吧?”
楚云间摩挲着下巴,只微微一笑。
精致的圆木桌旁,帝后一同用着晚膳。
沈月如低垂着眼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楚云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这样意味深长的目光,是过去不曾有的。
可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她总觉得,陛下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用罢晚膳,沈月如伺候楚云间上床就寝,她试图去吻他的唇瓣,可他却很自然的,轻轻从她的唇角掠过。
沈月如垂眸,自打她入宫以来,陛下就从未吻过她的嘴唇。
据她所知,楚云间也从未吻过,这后宫任何一个女人。
明黄色帐幔徐徐落下,沈月如清晰地察觉到,今晚的楚云间,比以往更加温柔。
而她逐渐沉浸在他的温柔里,不想去考虑为什么。
只要今晚这一刻,陛下是属于她的,她才不会管明日,陛下是否又会变回那冷冰冰的性子。
即便得不到陛下的心,得到他的人,也是好的。
楚云间盯着身下女人的脸,在这一刻,视线模糊了边际,好似同他共赴巫山/云雨的,是那个倔强的小丫头。
帐外,烛火明明灭灭。
殿中,满地都是零零落落的素色衣衫。
更深露重,落花成冢。
一切都恢复沉寂时,楚云间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隐约映出穿素色衣裳的小姑娘。
若,自己当初娶得是她,该有多好……
夜深了,他的思念宛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直至将他全部掩埋。
很想要,见一见那个小姑娘,哪怕只是一面。
很想要,逗一逗她,哪怕会招惹她生气。
明黄色的中衣折射出淡金色光泽,他伸出手,试图去抓那一缕烛光,可抓到的,只是虚无。
……
翌日。
安似雪正在宫中绣花,李其忽然过来,说是陛下要在瑶雪宫用午膳,让她赶紧准备着。
她放下绣绷,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腹部,轻轻叹了口气。
楚云间过来的时候,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他却一眼都没看,只挥挥手,示意安似雪坐下。
安似雪为他斟了杯酒,听见他淡淡开口:“安嫔同沈丫头关系颇好,如今有孕,不如叫她进宫,陪你解闷儿?”
安似雪心中一凛,她是知道楚云间对妙言的心思的,妙言若是进宫,怕又会被他欺负。
她沉吟片刻,答道:“妙言那丫头,天生惫懒惯了,顽劣得很,怕是不喜欢这宫中的拘束。”
“她又不是没在宫中待过。”楚云间饮了口酒,漫不经心道,“再者,她年纪小,朕特许她,不必受宫规束缚。”
安似雪垂着眼帘,还要再说,楚云间摆了摆手,“用膳吧。”
她抬眸,对面的男人笑容温和,举止优雅,看不出任何破绽。
心底不禁又叹了口气,也罢,若陛下非要妙言进宫,她多护着些她就是了。
傍晚的时候,一名小太监到国师府传口谕,说是安嫔有孕,请沈小姐即刻进宫,陪安嫔解闷儿。
沈妙言正坐在秋千上看书,闻言,望了眼暗下来的天色,十分不乐意:“你回去告诉楚云间,我明日一早就去陪安姐姐,今晚就不去了。”
大晚上的,她不想碰到楚云间那个死变态。
那小太监皮笑肉不笑,躬着身说道:“陛下口谕,沈小姐是要抗旨不成?”
沈妙言很不顾形象地掏了掏耳朵,随即吹了吹小手指,颇有几分不耐烦:“什么抗旨不抗旨,圣旨在哪儿?你也说是口谕,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呃……”那小太监傻眼了,从他为陛下办事以来,还没听人说过,陛下口谕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沈妙言跳下秋千,斜睨了他一眼,懒得再听他啰嗦,转身便跳上台阶,进了屋子。
小太监回去复命时,战战兢兢,唯恐被楚云间责罚,可对方坐在灯下,却只是悠闲地翻着奏章,仿佛那位沈小姐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锦绣萌妃 第189章 蠢萌蠢萌的
君天澜入夜之后,才回衡芜院。
沈妙言给他拿了一套雪白中衣和鞋履,用托盘盛了,乖乖伺候他去华容池沐浴。
君天澜泡在水里,听说沈妙言明日打算进宫,并没有反对,只叮嘱她小心行事,别被楚云间逮到把柄。
沈妙言乖巧应着,拿了毛巾给他搓背,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她和安似雪从前的事,君天澜闭目养神,静静听着,却也不烦。
梨花瓣落进温泉,温热的水汽弥漫开来,这座温泉看起来犹如仙境。
四周一片静谧,沈妙言的手指拂拭过君天澜的脊背,目光落在那些浅色的伤疤上,禁不住伸手按了按。
君天澜微微侧过头,听见她轻声开口:“国师,还疼吗?”
那声音透着些许心疼,他的心便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怪怪的。
他曾受过很重的伤,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反正受伤了,想办法治好就是。
男人,哪里有什么疼不疼的。
“结的痂都掉了,怎么可能还会疼。”他淡淡回答。
“国师为什么不用些祛疤的膏药?”沈妙言好奇。
君天澜上了岸,自个儿拿干净毛巾将水渍擦干净:“本座是男人。”
沈妙言给他递了套中衣:“花狐狸说,男人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他说他每天都用珍珠粉敷面,还送了我一罐。”
君天澜动作顿了顿,穿上中衣,眼底俱是无奈。
翌日一早,君天澜去上朝,沈妙言搭了他的顺风车,拎着两盒点心,很欢喜地去了瑶雪宫。
她陪着安似雪坐在罗汉床上,宝贝似的献出那两盒点心:“素问教我做的这些点心,有奶香杂粮小窝头、马蹄糕、糯米桂花藕,她说这些都很适合怀有身孕的人吃。”
安似雪望着小几上这几道精美的点心,禁不住伸手摸了摸沈妙言的脑袋:“妙言,谢谢你了。”
这么说着,眼底却满是感喟。
妙言以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可现在却变得这样能干,可见,国公府垮台后,她是真的吃了不少苦头的。
安似雪想着,禁不住地心疼,见她穿的很素,便叫冬梅去把那对白玉镯子拿过来送给她。
沈妙言捧着两个白玉镯,笑眯了眼:“安姐姐,两盒点换两个玉镯,你亏了呀!”
“与你之间,哪有什么亏不亏的!”安似雪也跟着笑,伸手怜爱地戳了下她的脑门儿。
两人一起用过午膳,沈妙言要睡觉,安似雪便吩咐人给她在碧纱橱里支了张床。
她独自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拿着棋谱,对着矮几上的一道残棋观看。
正挽袖捻起一颗白玉棋子,外面忽然响起太监的高声唱喏:“陛下驾到、国师驾到……”
安似雪愣了愣,望向窗外,这两人果然都到了。
楚云间与君天澜一道走进来,虽保持着微笑,可眼底的神色却不是很好。
他本欲打发了君天澜出宫,可君天澜坚持要来接沈妙言一道回国师府,好似那丫头留在宫中过夜,他就会吃了她似的。
虽然他的确有这样想过。
安似雪请了安,楚云间的视线在房里逡巡了一圈,问道:“那丫头呢?”
正说着,冬兰牵着沈妙言走出来,她刚醒,头发睡得偏到了一旁,还只身着素白里衣,一手揉着眼睛,俨然还在打瞌睡。
安似雪有些无奈,“这是做什么?!”
冬兰没料到皇上和国师来了,魂吓飞了一半,连忙握住沈妙言的手腕,示意她行礼:“小姐!”
沈妙言见两个人站在跟前,抬起朦胧睡眼定睛看去,见是国师和楚云间,愣了愣,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冬兰屈膝行礼,沈妙言回过神,只马马虎虎跟着行了个礼,便转身要去洗漱更衣。
她穿的中衣松松垮垮的,隐约可见胸前雪白的肌肤。
虽然还未及笄,尚还没有发育好,可是这么看着,却也到底有女人的样子了。
楚云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一片幽深。
君天澜颇有些不悦,撩起袍摆在大椅上落座,安似雪连忙叫宫女去泡茶来。
房中呈现出诡异的寂静来,气氛十分凝肃。
过了一会儿,收拾齐整的沈妙言终于出来了,却不肯多看楚云间一眼,只恭恭敬敬对君天澜屈膝行了个礼,声音甜脆:“国师!”
楚云间的双眼危险地眯起,这小丫头扎着两个发团子,双手交叠在左腰间,半蹲在那儿,裙摆拖在地上,礼仪不算出挑,可看着,蠢萌蠢萌的,莫名讨喜。
只是可惜,这礼,不是对他行的。
“起来。”君天澜声音淡漠。
沈妙言便一蹦而起,极没规矩地蹦跶到他身边,扯了他的衣袖:“国师,安姐姐宫里来了我不喜欢的人,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咱们回国师府吧?”
不喜欢的人?
楚云间握着茶盏的手一紧,这丫头,居然明目张胆地说,他是她不喜欢的人?!
他不过是想将她弄进宫,陪他说些话,逗一逗她,可她甚至正眼都不曾瞧过他,甚至将他归类为不喜欢的人。
而君天澜闻言,薄唇抿着一丝笑,牵了她的手,朝楚云间微微颔首:“陛下与安嫔说话,臣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不等楚云间发话,便直接带着沈妙言离开。
房中重归于寂静,安似雪垂首,为楚云间添茶。
“安嫔,朕,就这么令人讨厌吗?”他回头望了眼窗外一大一小两个走远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复杂难测。
“陛下是九五之尊,常人与陛下相处,自然会感到压力。”安似雪绕着圈子回答。
既捧着他不叫他没面子,又回答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楚云间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安嫔,朕记得,你该是直率清冷的性子。”
“再直率的性子,在这后宫中,也能磨得婉转。再清冷的人,面对掌握自己性命的上位者,也会懂得如何笑脸迎人。”
安似雪将茶壶放到矮几上,眉眼含着几缕淡漠的微笑。
楚云间把玩着那杯热茶,唇角的笑容多了些冷讽:“美人心不甘情不愿斟出来的茶,朕一点都不喜欢。”




锦绣萌妃 第190章 若我为你死上一次
楚云间说完,将茶盏放到矮几上,起身准备离开。
“陛下,”安似雪忽然出声,注视着他的背影,“陛下当初毁了与沈国公府的婚约,那么如今,又何必再和妙言纠缠不休?”
楚云间微微侧头,笑容冷漠:“安嫔,既是后妃,便该知道说话的分寸。刚刚那些话,朕不想再听见。”
说罢,便拂袖离去。
安似雪垂下眼帘,陛下对妙言起了心思,只怕不能为妙言带来任何好处,反倒,会让她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时的凤仪宫,沈月如躺在乌木雕花贵妃榻上,乌黑的秀发铺散了整个枕席,看起来十分秀美动人。
一旁有小太监细细将瑶雪宫的事说了来,“……后来国师大人带着沈妙言离开,没过一会儿,陛下也出来了。说起来,沈妙言进宫,似乎是陛下的口谕呢。”
沈月如闭着双眼,脑海中百转千回。
昨晚,陛下与她百般恩爱,一度让她以为,陛下回心转意,心中还是有她的。
可怎么转眼,就又叫那个小贱人入宫?
陛下果然喜欢沈妙言吗?
她沉吟片刻,问道:“安嫔怎么说?”
那小太监笑嘻嘻的:“陛下并未在瑶雪宫歇下,安嫔娘娘似乎也未挽留。奴才估摸着,安嫔娘娘该是知道,陛下心中有沈妙言的。”
“哼。”沈月如冷哼一声,抬手示意那小太监退下。
今夜,御书房中的灯点了一宿。
楚云间批着折子,脑海之中,沈妙言的模样挥之不去。
良久之后,他搁下笔,望了眼外面的沉沉夜色,眼底流露出一抹轻笑,既然她逃避他,那他就去追好了。
等追到了,他要将她牢牢禁锢在身边,不准她离开。
第二日,沈妙言正在东隔间酣睡,拂衣匆匆进来,说是圣旨到了。
沈妙言被打搅了好眠,恨不得将楚云间拖过来揍一顿。
耐着心听李其宣完旨,她撕了楚云间的心都有了,只因楚云间又叫她进宫陪安姐姐!
陪陪陪,到底是陪安姐姐,还是他又想出了新花样整她,鬼才知道!
她眼珠一转,望向李其:“国师去城中办事了,我没有马车,进不了宫。”
李其皮笑肉不笑:“沈小姐,圣上体恤您辛劳,早已派了车驾在外面候着。”
沈妙言心头一跳,暗自问候了楚云间祖宗十八代,接着一手扶额,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声,斜睨向他:“我昨夜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安姐姐,你替我告诉楚——”
“陛下早有吩咐,说是现在天气尚还寒凉,怕沈小姐身子娇弱受不得来回颠簸,就让奴才顺道请了位太医过来,替沈小姐把把脉。”
李其一甩拂尘,身后已然走出位太医。
沈妙言坐在椅子上,轻轻吁出一口气,沉默半晌,起身道:“你家主子考虑得还真是周全,领路吧。”
李其笑了笑,抬手道:“沈小姐请。”
等到了皇宫,一顶软轿,直接将沈妙言抬进了乾和宫。
她万般不乐意来这个地方,盯着坐在书案后处理奏章的楚云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楚云间,你既忙着,那还是赶紧送我去安姐姐那儿吧,或者送我出宫。”
“忙?”楚云间搁下朱砂笔,雅致的面庞上,笑容温和,“你在这里,朕又怎会忙?”
沈妙言有些生气,“楚云间,别忘了,咱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若我为你死上一次,咱们从前的恩怨,便都一笔勾销,如何?”
早春的暖阳从雕窗投洒进来,年轻的帝王身着月白底绣金龙的长袍,含笑坐在龙案后,眉梢眼角都是鲜有的温和。
而沈妙言站在御阶下,一身素色衣衫,稚嫩的脸儿尚还长开,因为生气的缘故,面颊鼓鼓的红红的,莫名讨喜。
许是春光太好,明明该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可这么相对着,却叫人觉得,他们不过是一对闹了别扭的小情人。
沈月如站在御书房外,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楚云间的笑容和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目。
她只知道,平时的楚云间,即便笑着,可眉梢眼角却总像是凝结了霜雪,眼底那一层阴郁,怎么都褪不去。
可为什么,他面对沈妙言时,却仿佛卸下了全身的盔甲,温柔得好似御花园的一汪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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