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Loeva
他忍不住劝她道:“你跟三皇子的事……要不要再想想?他这么不情愿,事情未必没有转寰的余地。要跟这种人过一辈子,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葬送了性命,岂不冤枉?!”
蓝氏没有说话。
冤家县主却忍不住说话了。她看自己哥哥的眼神如同看见了疯子:“哥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又惊疑不定地看向蓝氏。
汾阳王世子对她道:“回去我再详细告诉你。你哥哥今儿差点就叫人算计了!”说到这里,他忽然记起一事,对蓝氏笑笑,“你那个叫梅香的丫头……不如送给我吧?我会好好审问她的。你家里不方便干这种事吧?”
蓝氏扯了扯嘴角:“行啊。梅香能得世子青眼,是她的造化。等回了家,我就立刻把身契给世子送去,以后她就是世子的人了。”
这就是在说,不管梅香招供后是死是活,蓝家都不会再管她了。汾阳王世子笑笑,随意地做了个揖:“多谢了,蓝小姐,我会把结果告诉你的。”然后潇洒地叫上满面茫然的妹妹离开了。
现场又恢复了平静,再度只剩下谢家姐妹与蓝氏三人。
谢映慧长长地吁了口气,方才发现自己背上一片冰冷,却是汗水浸湿了内衫,叫风一吹,顿时浑身凉透了。她这几年被自家二妹耳提面命的,也记熟了许多养生知识,知道现在不是去找朋友玩耍的时候了,她得尽快换一身干爽的衣裳才行,否则定会生病。只是……刚刚发生的事真是太惊险了。她们姐妹只因为想避开昔日的冤家,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暖房,竟然就撞破了三皇子陷害未婚妻的阴谋!三皇子不知是否会因此而记恨她们姐妹,而蓝氏尚未成婚,就被未婚夫婿厌恶至此……也着实令人同情。
她看向蓝氏,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蓝氏面无表情地走回暖房中坐下,两行清泪缓缓落过面颊。她今日总算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
谢慕林轻声问她:“蓝小姐,现在情况都挺明显的了,你有什么打算?”
蓝氏抬手一把抹去面上的泪痕,咬牙道:“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让他不满了?!就算有流言,可他当年亦在宫中,传闻是真是假,他应该很清楚才对!若我确实失节在先,皇上也不可能将我定为三皇子妃!他为何就如此厌恶怨恨我,不但要毁我清名,还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她已是铁板钉钉的三皇子妃,皇帝亲指,虽未大婚,身份也不同了。若在这时候,传出她与人私通的丑闻,无论是皇家还是蓝家,都不可能让她活命的。为了保住皇家尊荣,她只会在大婚之前“病逝”。至于她死后,蓝家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就很难说了。
这门婚事虽然是她算计来的,但她自问对三皇子一向不错,也不会碍着他什么。为何他要这样待她?!
谢慕林还记得萧瑞透露的消息,犹豫了一下,才对蓝氏道:“三殿下对婚事兴许有自己的想法吧?他好象不大愿意娶你……”
蓝氏冷笑道:“我知道,他对自己的母家表妹有意。我在宫里遇见过萧家大小姐几回,她从来没给我过好脸色看。可那又如何?圣意如此。皇上不答应,三殿下又能怎么办?他总是要娶一个王妃的,不是我也会是旁人,难不成他还能一个个杀过去,好腾出空来迎娶萧大小姐?!他马上就要去燕地做燕王府嗣子了,皇上怎么可能允许他再联姻军中大将?那样本朝的军权岂不是要尽归他手?未来的新君又该如何自处?!”
蓝小姐的头脑似乎比三皇子要清醒得多了。谢慕林暗叹一声,实话实说道:“三皇子估计对自己的人生有别的期望吧?你不符合他的期望,所以他就……”
蓝小姐冷笑了一声:“期望?谁没有期望?!我想要嫁进皇家做贵人,也有自己的期望。我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到了,三殿下又有什么本事实现自己期望的事呢?若是没有,那再多的期望都只是奢望而已!”
她撑着花架,重新站起了身,面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我千辛万苦才有今日,断不可能因为他的私心,就放弃了青云之路!这个三皇子妃,我是做定了!他想要摆脱我?没那么容易!想跟我斗心眼?我蓝绫可不是好惹的!”
她郑重地转身向谢慕林与谢映慧行了一礼:“今日多谢二位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日后定有回报!”说罢便昂首挺胸,款款走出了暖房。
慕林 第七百三十六章 分道
暖房里只剩下了姐妹俩。
谢慕林看了看谢映慧,苦笑了下:“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谢映慧抿了抿唇:“皇家子弟多有心思阴诡的,但做到三皇子这种程度的,也是世间少有!他们未婚夫妻之间的纠葛,与我们无关,汾阳王府的内斗,更不与我们相干。只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别牵连到我们身上,我们就只当看戏了。反正等燕王殿下过几日北返,我们就跟着离开,管那些人到时候斗得如何呢!”
谢慕林点了点头,倒是有心要找萧瑞打听打听近来的新消息,看三皇子又出什么夭蛾子了。他今儿这一出手段不算高明,但蓝氏与汾阳王世子都对他毫无戒心,几乎已是中了圈套,只是阴差阳错才未能成功罢了。若没有她们姐妹偶然撞进来搅局,永齐郡主带着几个宗室女能不能刚刚好抓住蓝氏与汾阳王世子的“奸”,还真是不好说。就算抓不到什么实证,也能撞见他们“私会”的场面。三皇子再演一番伤心未婚夫的戏码,还真未必不可能摆脱掉这个未婚妻。
不过,现在蓝氏与汾阳王世子已经弄清楚是三皇子在捣鬼了,再过一会儿,兴许知情人名单里还要再添一个“冤家”县主。汾阳王府要是向宫里告状,三皇子也会有麻烦吧?他倒是可以向二皇子甩锅,但别人却未必会相信呢!连方才那几位宗室里,都有人质疑二皇子为何要跟三皇子过不去了。宗室与宫里那些更精明的贵人们,会轻易被三皇子的说辞骗到吗?更别说二皇子本人绝不会坐以待毙了。
本来诸皇子之间就已经明争暗斗得十分激烈,今日过后,恐怕京中的乱子就会更多了吧?这次还连宗室王府都被卷进来了。闲杂人等果然还是避远些的好吧?
谢慕林劝谢映慧去换衣裳:“你方才出了一身大汗,天气又凉,可别吹了风就生起病来。”
谢映慧皱眉:“我们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玉蓉那里只怕早就得了信儿了,迟迟不见我,会着急的!”
谢慕林哂道:“她把你当至亲好友,还能在乎这一会子时间?她要是知道你宁可冒着生病的危险,也要尽快赶去见她,定要生气的!”
谢映慧犹豫了一下:“也罢,咱们在休息的屋子里备有换洗衣物的,离这儿也不算远,我就赶紧回去换一身,再赶去与玉蓉相见好了。你先过去替我报个信儿,给她与飞云赔个不是。倘若她们听说了方才的闹剧,好奇想知道,你也只管跟她们说好了。三皇子对蓝氏做这种设套陷害的事,实在太过分了,我们得让长公主殿下知悉才行!”
谢慕林明白,谢映慧这也是在防着三皇子呢。如果三皇子事后记恨她们姐妹,只要永宁长公主知情,多少还能护着她们些。
谢慕林也不推辞:“那你快去快回,我先走一步好了。你放心,我虽不认得什么贵人,但一向很低调。若是遇着不认识的,我就尽量避开些,不跟今天的贵客们打照面好了。反正今日来的客人不多,园中道路我也大致认识,想要避开是不难的。”
谢映慧笑了笑,习惯性地吐嘈:“你也是个没用的,自己家的园子,竟还认不得路!”但吐嘈完了,又想起桂园从前几乎是他们母子三人的自留地,只怕平南伯府的人都来得多些,二房母子甚少有入园游玩饮宴的机会,自己这么说,万一二妹想起往事,记起旧怨来,那可怎么办?
谢慕林却只当没听见,问了问暖房周围的大致地形与路径方向,便与谢映慧告别了。
谢映慧见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话,暗暗松了口气。忽然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顿时不敢再耽搁了,匆匆往桂园通往自家宅子的小路跑去。
谢慕林跟着自家大姐与永宁长公主府的人忙活了几天宴席的布置工作,所有用作宴席或游乐会场的所在,她都十分熟悉。只要离开暖房这种偏僻地带,重新回到可以看到水池的花径上,她便又认得道路方向了。她远远瞧着永齐郡主带着两个宗室贵女继续在八角亭边上钓鱼,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谢映慧那位“冤家”县主与其兄长汾阳王世子却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不是跑到哪个角落里说话去了。
谢慕林也不上前打招呼,远远地就避开,一路往桂园方向走。途中她曾远远看见一伙宗室子弟在某处轩馆中高谈阔论,喝酒听曲,也曾瞥见一伙打扮华贵的妇人带着许多丫头婆子缓缓沿着水池边散步闲谈。这两伙人,她都一面没露就避开了去,顺利地抵达了桂花林。
然而,她来得稍晚了些。暖房那一场闹剧耽误的时间长了,马玉蓉与卢飞云两人已经离开了这里。驻守在桂花林中听候吩咐的长公主府侍女告诉谢慕林,两位小姐往菊花圃那边去了。那一带有临时搭的戏台,今日有永宁长公主请来的著名戏班和杂耍班子在表演,两位小姐曾提过打算过去瞧一瞧伶人们的新花样。
谢慕林知道戏台在哪儿,这一走,只怕又快要绕回水阁那边去了,想想就有些腿软。她只得谢过侍女,然后继续往前走。幸好她这几年一直挺注重锻炼身体的,平日里没少在湖阴老家的宅子以及谢家角各种走动,锻炼脚力,否则今日还真未必能撑得住这么长的步行。
路上她又遇见了几拨行人,有男有女。不过这些宗室贵人也不是瞧见个陌生面孔的女子就自动上前来搭话的,人家各自都有乐子要忙呢,顶多瞥她一眼就算了。谢慕林顺利通过大半路程,远远瞧见斜对面的水阁前有人影晃动,看衣裳颜色有点象是三皇子今日的穿着。她也不去细想,便直接朝着菊花圃的方向走过去,半道上路过一处无人的亭台楼阁,冷不妨便被人一把扯到了花木丛后。
她吓了一大跳,等抬头发现是萧瑞,方才放下了手中的竹剪刀,嗔道:“你做什么呢?我差点儿吓坏了!”
萧瑞盯着她手中的竹剪,深深地认为自己才是差点儿被吓坏的那一个。
慕林 第七百三十七章 坐谈
萧瑞瞪着竹剪刀:“这是什么?”
“修剪花枝用的园艺工具,我从暖房里拿的。”谢慕林神情随意地回答,“原本是因为汾阳王世子闯进暖房,我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为了防身才随手藏在身上,以防万一的。后来我大姐有事要跟我分道而行,我独自走在园中,又不认得什么宗室贵人,生怕遇上个不长眼的好色之徒,就继续把这东西揣在身上防身用了。”
竹剪刀其实不是很利,尺寸也不算大,藏在袖子里并不会伤到自己,可要是遇到歹人了,一剪子戳过去也是能伤人的,实在是她当时能找到的最合适的防身工具了。谢慕林还觉得自己挺英明的呢。
萧瑞暗暗擦了把汗,干笑着说:“幸好你没真个一剪子戳到我身上,否则我岂不是冤枉?”
谢慕林娇嗔着白了他一眼:“谁叫你这么冷不丁地把我拉到花丛后,也不打个招呼。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遇到个登徒子呢。之所以没马上一剪子戳上去,是因为察觉到你没有真个限制我的行动,只是拉了我一把,就算真的遇到歹人,有这个破绽,也足够我脱逃了,我才没用上狠手段。要知道这园子里的宾客如今几乎个个都是贵人,伤着一个半个的,就算有永宁长公主殿下与燕王殿下主持正义,麻烦也不小。要是换了在别处,你看我这剪子还会不会下得这么慢?!”
萧瑞干巴巴地赔礼道歉:“是我错了,好慕林别生我的气。我是怕别人看见了,才把你拉进来的,没想到会吓着你。”
谢慕林说:“这里原也没有旁人经过,你不必如此神秘兮兮的,就算大大方方跟我说话又如何?只道是故人重逢,打个招呼。旁人嚼两句舌头也就完了。我们一家子过几日就要离京,京城些许闲言碎语,还能碍着我什么?”
萧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承认是自己想得不周到,再次赔了不是。
谢慕林也不继续追究下去,只往周围扫视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便带着萧瑞绕过那处亭馆,来到后头的小竹林内,只转了个弯,便瞧见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小院不大,门虚虚掩着,门上有栓,虽然颇为陈旧了,竟也没什么灰尘。谢慕林拉开门,示意萧瑞随自己进去,然后反手把门重新掩上。
小院里是正房三间,一明两暗,左右厢房都是长屋,檐下有竹制回廊,风格很是朴实,如今每间房都紧紧关着门窗,窗上糊了纸,不是透明的玻璃窗,因此从外头根本看不到房里的情形。
萧瑞心里正纳闷这是何处,谢慕林已示意他随自己来到左手边的厢房,推门进去,里头却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厨房,除去一排灶台与屋角的三个茶炉子外,就是当中一张十尺左右的宽大长桌,桌子两旁俱是条椅,桌面椅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沿着墙根还有一溜儿木制的橱柜,靠向院子那边的窗台底下,又有一排架子与水缸瓦罐。
原来是仆人用的厨房!
谢慕林告诉他:“这里是园中当差的人平日里歇息、吃饭和上夜用的院子,直到昨儿上午,这里都还有人呢,因此地方干净,东西也都齐全。长公主府的人嫌这里窄小,全都在水阁附近那两个大院子里歇脚了。咱们只管在这里说话,外头的人等闲不会过来打搅。”
她又去找茶壶与水。这个厨房有时候还会为包园子的客人准备饭食,因此好的茶叶、干净的山泉水以及各种零食果干什么的,都是齐全的。生鲜食品就算了,可几种酥饼、果干都还算新鲜,只要生火煮了茶,他俩一样能在这里吃饱喝足。
萧瑞却叫住了她:“我在外头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找到吃喝,你就别忙活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谢慕林已经手快地生好了一个茶炉子,闻言便把装好山泉水的茶壶放了上去煮,自己走到长桌边,与他对面坐下,露出微笑来:“没想到你会到桂园来。之前怎么没收到你的消息?还有方才在暖房那儿,你是怎么忽然冒出来的?你不是跟我哥哥们一起离开的吗?他们在哪儿?”
萧瑞便笑着告诉她:“我原也没想到会到这里来的。燕王殿下叫我随行,我想着还能顺道来你们家,借口拜访你几个兄弟,试试看能不能见到你,没想到在园子里就遇见了。离开水阁后,我原本也想着要好好与你两位兄长结交,讨一讨他们的欢心,不料半路上遇到马家兄弟几个。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拉着你哥哥们去吃酒谈诗,你二哥也劝你大哥去,我惦记着你,就寻了个借口,脱身出来。你哥哥们都叫马家兄弟拉着走了。”
谢慕林想起去桂花林的路上,还真远远瞧见一伙子宗室子弟在吃酒谈笑,难不成自家兄长们与马家兄弟也在其中?那还真是离得不远。
萧瑞还告诉她,他因为一路走回去找她,却一直没遇上,到了水阁前,问了燕王府的侍从,得知她们姐妹二人早就出来了,便觉得定是路上走岔了。他回头再一路走过去,也就只能发现湖石后头那条小径而已。他看到永齐郡主远远带着几个宗室女进去了,有些担心她们会寻谢映慧的晦气,连累谢慕林,就担心地缀在后头跟了上去,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场大戏!
虽然他没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这场大戏已经唱不下去了,入局的人还是早些散了的好,没得惹事上身,因此他就跳了出来,把三皇子一行人给带走了……
谢慕林有些担心地问他:“三皇子事后不会发现你骗了他吧?”
萧瑞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也没骗他。离开你哥哥们与马家兄弟的时候,我确实听到有几个宗室子弟在窃窃私语,说是二皇子让人去看个乐子呢,只是没说是什么乐子罢了。就算三殿下回头质问我,我顶多只能算是关心则乱,没弄清事实就告诉他了。可这会子谁能说清,二皇子不是要民人去看三殿下的乐子呢?”
谢慕林见他有把握,也不多言,只叹了口气:“我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你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往自个儿头上添绿帽的!”她把今天在暖房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瑞。
萧瑞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三殿下这如意算盘打得挺响的。现如今宗人府的宗人令是位卧病多年的老王爷,已经有数年不管事了,左宗正就是汾阳王,宗室事务几乎都是他在打理。他的次子与三殿下交好,倘若再得了世子之位,三殿下在宗人府就算是有了强援……想想能得的好处,他冒险插手汾阳王府的世子之争,也就不出奇了。”
慕林 第七百三十八章 提醒
谢慕林只能猜到汾阳王府有原配嫡子与继室子之间的世子之争,万万没想到还有宗人府的干系,怪不得三皇子就这么对汾阳王世子与蓝氏下手了,不惜给自己头上再添一顶绿帽。
也是蓝氏走运,今日遇上了谢家姐妹。否则真叫三皇子算计成功了,哪怕汾阳王世子可保尊位与富贵,她的性命也是难保的。
谢慕林摇了摇头,把蓝氏与汾阳王世子两人的反应告诉了萧瑞,道:“蓝氏如今只是清醒地认识到三皇子的真面目而已,还不知道当年她名声败坏一事,也是三皇子害的。至于汾阳王世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带走了蓝氏的丫头梅香,打算仔细审问,等问出答案来,定会向汾阳王告状的。就算对付不了三皇子,也要把跟他争世子之位的弟弟给解决掉。”
萧瑞笑笑:“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汾阳王二公子既然敢对嫡长兄下黑手,自然也能承担事败后的结果。只是如此一来,三皇子的处境怕是就不妙了。他之所以着力拉拢近支宗室,其实还是对储位有想法。他不想去做燕王府的嗣子,还想继续留在宫中争储呢。”
关于这一点,谢慕林有些不大理解:“他既然不想做燕王府嗣子,那就得讨好皇上,顺从皇上的心意才是,为何要算计蓝氏呢?在一桩婚事上头违逆圣意,难道对他的争储大业有什么好处?”
萧瑞淡淡地道:“皇上又不曾厌弃他,甚至因为想到他即将要被过继出去了,平日里待他还算和气,又时常赏赐物件。他自然不会认为,蓝氏失节后,自己要摆脱这门婚事的做法,会惹恼皇上了。反倒是一门得力的姻亲,对他助力更大。他得不到我父亲的支持,只能另想法子了。我父亲年纪渐长,已经慢慢开始将手中事务转交给长兄处理,过些年,我长兄便能执掌部分城卫军大权。父亲不愿意为了三殿下违逆圣意,但不代表我长兄会无视胞妹的请求,不肯站在三殿下那一边。”
谢慕林恍然大悟。三皇子这是……早早就开始布局未来了?可他分明连燕王府过继一事,都还未摆脱掉呢!这也未免想得太多了。
萧瑞不想评论三皇子的所作所为。三皇子如今对他有了心结与怨恨,又另外笼络了许多能办事的心腹,很多事都不会透露给他。他只能猜测,三皇子另有办法可以解决燕王府嗣子一事,只不知道要算计的会是谁?但愿不会是四皇子。如果皇帝有意让四皇子过继,也就没必要跟燕王闹别扭了。
谢慕林忍不住劝萧瑞:“能早些离开京城,还是早些走吧。你们家跟三皇子关系太密切了,你嫡母嫡兄与嫡妹好象又一心想帮他争储,搏个从龙之功,最好能出一位姓萧的皇后。可皇帝的心意摆在那里,这事哪儿有这么容易办?你父亲如今还能凭着忠心耿耿,在御前维持权势地位,可他压不住家中妻儿,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搅和进去。你若是有能力插手其中,也就罢了,可你压根儿就办不到!那除了远远地躲开,给自己另寻一个稳固的靠山,也没别的法子了。不是我劝你与家人疏远,实在是……他们要做的是十分危险的事,可依靠的三皇子,却不象是能力特别出众、智计过人的样子。鸡蛋别放在一个篮子里。你离得远了,兴许还能分散风险,万一家人出事,也能拉他们一把。”
萧瑞郑重道:“这个道理,我心里怎会不明白?我甚至已经在父亲面前提过不止一回了!父亲每次都是冲着夫人与大妹妹大发雷霆,又再三嘱咐大哥不能插手储位之争。大哥倒是答应了,但夫人与大妹妹……她们哪里听得进去?早就被贵妃娘娘与三殿下哄得迷了心!我想着,等到册封燕王府嗣子的圣旨颁下,三殿下也就该死心了,到时候他做什么都是无用。夫人与大妹妹想必就能消停了吧?等三殿下北上,父亲会给大妹妹说一门亲事的。他日前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我没打听出来罢了。”
谢慕林有些不大看好:“就算三皇子真的做了燕王府嗣子又如何?先帝难道不是凭着燕王世子的身份入主皇城的?只要他不肯打消野心,到了北平他也一样会闹出事来,甚至因为燕王府有整个北地的兵权,他的危险性比起眼下孤力无援要大得多。你到时候离他更近,怕是更难消停了。”
萧瑞笑了笑,摇头道:“燕王府的兵权可没那么容易掌握住。不是我小看了三殿下,而是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子!”
谢慕林想问得清楚些,萧瑞却不愿意多说了,还撒娇道:“我们好不容易见个面,你怎么就只盯着三殿下问了?我都快要醋了!”
谢慕林脸一红,轻啐他一口,听得茶壶的水烧开了,便把茶炉子的火熄掉,翻出茶叶罐子来,给萧瑞与自己各泡了一杯茶,放在手心里取暖。
她低声问萧瑞:“你这几日见过你父亲了吧?他……他有没有说什么?燕王殿下呢?”她还记得在水阁里听到燕王跟永宁长公主的对话内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萧瑞打探口风。
萧瑞道:“父亲也不知跟燕王殿下闹什么别扭呢!两人只匆匆见一面,却僵住了。不过殿下答应了会为我做主,等明日殿下进宫与皇上商量嗣子之事,出宫后就会去寻我父亲商量我的婚事了。”他笑弯了一双眉眼,看向谢慕林,“若是一切顺利,在离京之前,你我的婚约就能定下了。万一运气好,兴许还能求得哪位贵人赐下贺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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