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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Loeva
如意听得双眼一亮,忙眼巴巴地朝谢映容望去。
谢映容略一纠结,便答应了:“行,如意去找张婆子和马夫打听,先问马夫,确定张婆子那天确实去了卞家,再去找张婆子不迟。我就不信了!卞家大姑娘从来对我言听计从,凭什么这回看了我的信,还没给我送帖子来!”
如意忙领命出门,顺手把顺心扶回了耳房,还一脸庆幸地说:“幸好你过来了,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安抚姑娘。只是你也小心些,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天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顺心顿了一顿,看向如意,“你放机灵些,去跟马夫与张妈妈打听事情的时候,嘴巴甜一点儿,千万别把姑娘的想法说出去,免得得罪了人家。若是人家推托着不肯说,你就回来禀报姑娘,向姑娘讨要几两银子去撬开人家的嘴,千万别自掏腰包!但如果事情顺利,你打听到实情了,也别急着回来,至少要费上半天的功夫,才能进这院子的门!”
如意听得不解:“为什么?这院子里除了你我,就只有一个粗使的婆子能帮忙干些粗活。倘若我不在,姑娘又不许婆子进门,她跟前斟茶倒水的事谁能做?难道要你带着伤去做不成?!我正想着,尽快把事情打听完了,就赶紧回来做活呢!”
“你这个呆子!”顺心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她脑门一记,“若不费些功夫,姑娘能信你是出了大力气的?!她只会觉得事情很容易办,下回再差遣你去办事时,你办得慢了,她就该骂你了!咱们姑娘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去办事,办得快了,嫌你不用心;办得慢了,她更觉得你蠢钝不堪用。需要人背锅的时候,她随手就把你丢出去了,哪里管得了你的死活?!”
如意听得目瞪口呆,回想起顺心从前替姑娘出去打听消息,或是跑腿办事什么的,总要费一番周折,少说也得花上两个来时辰,才会回转,还多次向姑娘要银子,原来内情是这样……
顺心见她发呆,又骂道:“还不快出去?!你信不信,你再在我屋里待上一会儿,姑娘就该骂你了!我教你的这些窍门你都记好了,千万别告诉人!若不是念在我受伤时,你还记得要照看我,我才不教你这些呢!”
如意连忙应了声,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谢映容便从屋里出来,往院子里张望一圈,等看到院门口处负责盯梢的婆子探头来往,方才轻哼一声,又转身回了屋子。
顺心重新趴回床上,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偷藏的二姑娘新赏的银锞子,听着正屋那边的动静,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一个半时辰之后,如意回到了谢映容的院子。谢映容此时已经等得极为不耐烦了,屋里连个给她斟茶倒水、磨墨铺纸的丫头都没有,更让她心情暴躁。可是没办法,她不信任院子里粗使的婆子,觉得对方是蔡老田他们派来监视自己的,不乐意叫对方进屋。顺心倒是她的丫头,可身上还带着伤呢,因为方才起了一次床,替她出主意,如今伤势好象加重了,一直叫疼起不来,她也拿这丫头没办法。想到如意是替自己办事去的,她方才忍了这么久,如今可算把人等回来了。
“到底怎么样?!”不等人进屋,谢映容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追问。
如意心惊胆战地跨过门槛,她没敢回头问姑娘要银子,但也试着照顺心的嘱咐,在外头拖延了个把时辰才回来的,生怕叫姑娘发现了真相,因此大气都不敢出:“是,已经打听过了,马夫说张妈妈那日确实去了卞家,在卞家待了一个多钟才出来的。卞太太身边的婆子亲自送她出门,客客气气的,不象是有什么不愉快的样子。张妈妈也说,信确实已经送到卞太太手上了,卞老太太当时也在场。只是两位太太都没给任何回复,就赏了她一个红封,把她打发出来。她没有见到卞大姑娘,也不知道什么宴席的事儿。”
谢映容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圆凳上。
这是什么意思?卞太太素来就有些提防她,总想在卞老太太与卞大姑娘面前使坏,难不成这回她成功哄住了那两人,使得一向感激自己救命之恩的卞老太太与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卞大姑娘,都改了主意,不肯给自己送来平昌侯府的请帖么?!
那她要怎么办?她要如何前往平昌侯府,打听那个上辈子飞黄腾达的万家庶了,并与他相识,成功嫁给他为妻呢?!





慕林 第七百一十九章 抵达
谢映容还没想到对策,谢慕林兄妹几个的宴席筹备工作,就进行到了尾声。
与此同时,燕王殿下的船队,也终于抵达了京城郊外的码头。
燕王殿下此行声势浩荡,虽然燕王府的队伍只坐了七八条船,但后头却跟了十来艘官船、民船、商船等等,都是靠着燕王府保驾护航进行的人士。等到了京城码头,除了燕王府的船有专门的地点停靠,燕王一行人在京城燕王府的簇拥下返回自家地盘歇息以外,其余人等自然是各归各家,各找各妈了。码头周边好一阵拥挤热闹,商家们也趁机做了一波生意,连谢家商号开在码头不远处的分号,都小赚了一笔,令毛掌柜等人喜出望外。不过毛掌柜还顾不上生意,吩咐手下的伙计赶紧接待客人的同时,他还得赶往珍珠桥谢家大宅,去向主家的少爷姑娘们告知燕王驾临的消息。
燕王回到京城的燕王府后,稍作休息,就要进宫去晋见皇帝与太后了。这只是礼节上的拜见,还没到与宫中的两位贵人商谈某些正事的时候。皇帝早就透露过意思,希望燕王能先赴永宁长公主的宴席,显然是想让这个弟弟在入宫正式与他讨论嗣子事宜之前,就先从永宁长公主那边弄清楚圣意,这样兄弟俩说起话来,也会顺利很多,皇帝本人就更不需要去费力气说服自家弟弟了。
燕王对皇帝的安排完全没有异议,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安排。永宁长公主那边马上就得了信,立刻遣人往桂园来察看。等她的几位心腹嬷嬷确认桂园内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连食材与厨师都各就各位了,谢家兄妹几个,就连同园中原本的下人,一并被打发回了谢家大宅。宴席上的一切事务,都是交给永宁长公主府中的下人负责的,兴许太后还会命内务府派人来帮忙,但绝不会让谢家的奴仆插手其中。
谢慕林等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专心把谢家大宅通往桂园最近的那条通道边上几间空屋打扫干净,精心布置一番,用作他们兄妹几个等候召见时待的休息室。谁也说不准,燕王殿下在宴席期间什么时候就会召见他们,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得一早就妆扮一新,来到这处休息室等候,什么吃喝拉撒都在此解决了。燕王那边一下令,他们立刻就能动身入园。
谢慕林细心,还在这几间空屋里为他们兄妹几人都准备了罗汉床、长榻之类休息的家具,梳妆匣、穿衣镜、吃的喝的、针线包、备用的全套衣物,连御寒的斗篷与暖炉等物都备齐了,还有马桶与水盆、布巾以及救急的药物。她就不信,这样的准备还有不足?
谢映慧倒是觉得她的准备足够周全,虽然有些夸张了,但一旦有什么变故发生,好歹都能应付得过来:“我从前怎么没想到这些?往后咱们家再办什么宴席,招待客人来家饮宴,也要这般准备周全才好。虽然麻烦一些,但有备无患,总比事情临头却手足无措来得强。”
几位兄弟对此完全没有异议。谢谨之则是借口自己紧张,在两位兄弟面前重复了几次晋见燕王与永宁长公主时的礼仪与言谈忌讳。谢显之没有多想,还反过来安抚了他好几句。谢徽之则直接被烦得有些怂了:“要么……我就不去了?我不过是姨娘生的,又只是个童生,身份拿不出手。反正四弟不去,我索性与他作伴好了。我上外头打听打听燕王府的消息,兴许能给你们弄到点有用的消息!”说罢飞快地跑了。谢显之与谢谨之拦都拦不住,只能面面相觑。
大约是因为兄妹几个在后宅里布置休息处,动静稍大了些,金萱堂里的谢老太太终于知道了桂园宴席马上就要开始的事。她忙忙把几个年纪较长的孙子孙女都召集起来,质问他们:“这样的大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既然有贵人要降临咱们家的园子,咱们万万没有不去拜见的道理!”
谢映慧淡淡地说:“这回是永宁长公主殿下包了咱们家的园子设宴招待燕王殿下,请去的宾客都是宗室皇亲,稍远些的分支都没那个体面,更何况是臣下家眷?”
谢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这是咱们家的园子!我们还不能进去了?!”
谢慕林眼见着谢映慧眉头一挑,就可能要说出更不客气的话来,连忙笑着抢先道:“因着父亲在燕王殿下的地盘里,还算受重用,永宁长公主又一向待大姐挺好,我们兄妹几个为了以防万一,也打算做好准备,一旦殿下们相召,就要前去拜见。但这种事是说不准的,万一燕王殿下无意见我们呢?万一长公主殿下有正事要办,顾不上我们呢?老太太年纪不小了,要您在那边的冷屋子里等上一天,就怕会累着您。”
谢映慧看了谢慕林一眼,闭上了嘴。只要谢老太太不破坏她的计划,她也不是非得怼回去。
谢老太太很想见燕王,但她对永宁长公主有心理阴影,听到谢慕林这么说,她又有些怂了,顺坡下驴地道:“也是,这时节天儿还有些冷呢。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等到去了北平,明年春暖花开时节,还怕燕王府不请我们过府做客么?”
想到在北平不必见永宁长公主,也能晋见燕王妃这样的贵人,谢老太太就打消了参加宴席的念头,只严厉地嘱咐几个孩子:“在贵人面前一定要谨守礼仪,做足规矩!一旦谁在贵人面前失礼,丢了我们谢家的脸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说完还狠狠地瞪了谢徽之一眼。
谢徽之没有任何异样,反正他是不会去桂园见人的,想来燕王殿下也不会惦记他一个小小的庶子。谢老太太的话对他毫无意义,又没指名道姓的,他生什么气?
说话间,小桃从门外溜了进来,在蒋婆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便把一个布包塞给了她。蒋婆子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谢老太太已经看见了:“阿蒋,发生什么事了?”
蒋婆子只得上前奉上那个布包:“回老太太,金姨娘过来送针线活,说是三姑娘特地给老太太做的,好尽一尽孝心。”说着还把布包打开,露出里头一个绣得极精致的抹额。
谢老太太瞧了几眼,就嗤笑道:“哄谁呢?这哪里是三丫头的手笔?分明是她姨娘做的!想哄我消气,金锦也算费尽苦心了。可惜三丫头不争气,这么多年都没学乖!她在湖阴老家怎么不见这般胡闹?一到京城遇上卞家人,她就要犯浑!往后还是安分些,少往卞家那儿跑吧。等到了北平,我把你们几个交给你们爹娘管教,你们要干什么,都不与我相干!”
这时,蔡老田家的忽然从前院飞奔过来禀报:“老太太,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二小姐,三少爷!外头来了位北平来的客人,说是替老爷送信过来了!”




慕林 第七百二十章 客人
谢显之与谢谨之兄弟俩立时前往前院,招待客人。他们还顺带把想要溜出去的谢徽之给捎带上了。
谢映慧趁机拉着谢慕林告退,一边往二门的方向走,一边好奇地探头朝东厢的花厅方向望过去。谁知这么巧,一个读书人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好站在花厅的窗边往外看,与谢映慧对视了一眼。他怔了怔,脸微微一红,忙转过头去,听得谢显之与谢谨之兄弟进门,就立刻迎上去了。
谢映慧也红了脸,忙低头做无事状,脚下还加快两步,迅速跨进了二门,方才回过头看一眼花厅的窗户,双脚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谢慕林方才看得分明,眨了眨眼,凑过去小声问:“大姐,怎么啦?”
“没……没什么。”谢映慧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目光闪烁地继续往前走,“不知来的客人是什么身份?父亲为什么会委托他捎信来呢?我们一家滞留在京城,原是意外。父亲怎么就能知道,他托付的那人,会正好在京城遇上我们?”
谢慕林奇怪地看了谢映慧一眼:“就算不在京城遇到,我们北上也是要走运河的,这个人一定是跟在燕王府的船队后面进京的吧?自然也是走运河了。以我们家的情况,如果路上真的遇到了燕王府的船队,肯定要避让一旁,还有很大可能会上前拜见,至少也要送个帖子过去请安。再说了,咱们家的船队,也是大大方方亮出爹爹的官职来,一路打明旗号赶路,免得叫不长眼的人上门寻麻烦的。燕王府的人看见了,也必定会找上门来打招呼吧?既然我们定会跟燕王府的船队碰头,这位客人也会知道我们家在那儿,主动找上门来呀!”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谢映慧有些讪讪地:“哦,确实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过要是真的不走运,我们与他没有在路上碰见,父亲的信岂不是就落了空?我是担心这一点而已。”
谢慕林想了想:“我们出发之前,该跟爹爹和娘商量的事,都已经商量过了,如果有什么要紧事,燕王府的船队南下,爹也可以托王府的人给我们捎话。但如今爹让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给我们送信,这人还是读书人的打扮……我估计他很有可能是北平那边的举子,进京参加明年春闱的,说不定是想借咱们家的地方住宿,又或是爹爹想嘱咐家里的人替他打点日常生活呢。如果是这样,就算我们不在京城,问题也不大。蔡老田夫妻与毛掌柜肯定都会把客人照顾好的。”
谢映慧若有所思:“也对……北平离得这么远,冬天里又冰天雪地的,明春再赶路进京赴考,肯定来不及了,赶在今年冬天之前进京,才是合理的做法。但时间这么长,京城居大不易,若那位客人囊中羞涩,父亲有意助他一臂之力,收留他在咱们家的大宅里住上一年半载,也没什么出奇的。只是……我看那人的穿戴,不象是穷举子的模样。”尤其那人生得高大挺拔,肤色白净,五官俊秀舒展,举止大方,分明就是书香世宦之家出身,半点没有穷酸相!
谢慕林听着自家大姐的话,好笑地看着她:“大姐观察得倒仔细。方才匆匆一瞥,我连那位客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呢,大姐竟然连他的穿戴都留意到了?”
谢映慧脸一红,轻啐了她一口:“胡说八道些什么?!父亲还不知道在信里说了些什么事,这么急,竟叫个陌生人捎过来了,你就不知道多关心关心?!”
谢慕林忍笑:“这有什么?等哥哥们见过客人,把信带回来,我自然就知道了!”
客人只在谢家逗留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告辞而去。谢显之原想留饭,却被对方婉拒,只得把人送出了大门口,还吩咐自家的马车夫把客人主仆连带行李送到城外的小庄去,谢谨之与对方同行,顺便回小庄上给嗣祖母宋氏请个安,明日再回城里来。
哥哥们在前院送客的时候,谢徽之已机灵地偷溜回了内宅。他腹中饥饿难耐,实在等不及开饭了,便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家二姐的院子讨要点心,没想到大姐谢映慧也在这里。
谢慕林连忙问他:“那位客人是什么身份?爹爹的信呢?在大哥那里吗?!”
谢映慧也停下了翻动手中的手,关心地把目光投注过来。
谢徽之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两三块点心,又从香桃手里夺过茶杯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茶水,顺了顺气,方才答道:“来的是个举人,姓黄,叫黄岩,是北平府人士,好象在北平布政使大人手底下为幕两年多了,干得不错,有心要参加明年的春闱,便趁着冬天还没到,赶紧先到京城来了。他在北平布政使司衙门跟上下人等都混得熟了,人缘大概也很好吧,父亲很欣赏他,就让他带了亲笔信过来,让他在咱们家的地方借住,也省得花银子到外头租房或住店了。他带来的信还挺多的,有给大哥二哥的,也有太太给二姐你的,有一封给老太太,还有一封给二老太太,连带的蔡老田和毛掌柜都有信。不过毛掌柜那封信,好象有别的伙计送来。琴姨娘的兄弟也从扬州回来了,就跟黄举人同一条船,这会子估计是到罗廊巷那边去了吧。”
谢慕林忙问:“那信呢?都在大哥那里?”
“都在大哥那儿呢,一会儿你问他要就是了。”谢徽之又往嘴里塞了块点心,笑道,“父亲也真是有意思,还特特托黄举人送那么多封信过来。这是运气好,咱们还在京城,黄举人又与家里的伙计同行,因此早早打听到咱们家的地址,找上门来了。倘若运气不好,我们正好在北上途中,就算遇到燕王府的船,会前去请安问好,也不知道还有个信使黄举人跟在后头呀!咱们一家都是老弱妇孺,贸然有陌生人前来求见,我们也未必会见他呢,那岂不是就错过了?其实,父亲只要让黄举人带上给蔡老田或毛掌柜的信就好了,何必再捎带这么多人的信?
“还有这位黄举人也有些意思,咱们家这么大的宅子呢,还住不下他主仆二人么?家里人又不多,等我们一走,这么大的宅子就空了大半了!大哥二哥特特请他留下来,他却非要到城外小庄去住,说那里够清静,适合他读书备考。他们读书人都在想什么呢?庄户人过年,跟‘清静’二字有何相干?!”
谢慕林挑挑眉,与谢映慧对视了一眼。




慕林 第七百二十一章 黄岩
没过多久,谢显之也回到内宅里来了。
谢慕林连忙让丫头请他请到自己的院子,问起父亲谢璞来信的事儿。
谢显之笑着掏出几封信,道:“我与二弟把父亲给我们的信草草看了一遍,也没细读。这里还有太太给二妹妹写的,二妹妹拿去吧。给老太太的信,一会儿我再送去。蔡叔已经拿了自己那封读过了,还把信里的内容告诉了我。看来父亲对那位黄举人还挺看重的,嘱咐得十分详细呢。”
谢徽之好奇:“父亲还能为了那黄举人,特地嘱咐蔡老田?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特别的,黄岩上京赶考,为了路途好过一些,赶在今年秋天入京,住宿是个问题。虽说他不差钱,但租房也好,住店也罢,都要花很大一笔银子,能省自然是省些的好。谢璞安排他在自家住处,城里城外随他挑。他挑了城外的小庄,觉得乡居更清静,谢璞爽快答应了,但提醒过他,过年前后那段时间,乡村地区不可能清静到哪里去的,请他到时候进城住到大宅里来。虽说谢家大宅的客院基本都改造成出租的院子了,但主人不在的时候,宅子里空院子很多,随便腾出一个儿子的小院,都足够黄岩主仆住的。谢璞给蔡老田写信,就是让他到时候记得细心安排。
除此之外,谢璞还让蔡老田往温绪友那边递个信,把黄岩到京的消息传出去。黄岩曾经在国子监就读,只是还未完成学业,就因父丧回乡守孝去了,之后也没再回来。依照黄岩的习惯,到了京城后肯定要往过去的师长同窗那里递帖子,也是要找人指点功课的意思。但如今国子监里几位有名望的大儒,日常递帖子求教的人多了去了,黄岩的帖子很容易被人忽视。若有温绪友递话,多少能给黄岩一些便利,让他能尽早与从前的师长联系上。这是谢璞的一番好意,并未事先跟黄岩提起。
送走谢谨之与黄岩主仆后,谢显之在门房逗留了一阵子,就是蔡老田读完信后,请求大少爷示下,自己该如何操作?谢显之命他照信上所言去办,但决定等桂园宴席结束后,就亲自去一趟温家拜访,把这件事办妥了。父亲如此重视黄岩,定有缘故,他做儿子的,自然要把父亲的事尽力办好。
谢显之说完原委后,谢徽之就忍不住嘀咕了:“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听他自个儿介绍,也不象是什么高门大户里出来的,竟有这样大的体面?!”
谢映慧驳道:“难道只有家世极好的人,父亲才会特地关照他么?他在京城还要借住咱们家的地方,连给国子监的师长递拜帖,也得咱们家另想法子,才能让他不至被忽略,可见只是寻常举子。父亲愿意关照他,自然是因为他自身才华才干出众的缘故。”
谢徽之瞥了她一眼,也不与她争辩,只等谢显之回答。
谢显之道:“父亲在信里说过黄举人的事,他家原是昌平县那边的大户,仔细说起来,可能跟二叔祖母娘家还有些亲戚关系,祖上出过一位侍郎、数位知府、同知,家有良田千顷,算得上是当地世家大户了。黄举人昔年在京中长住,父亲生前官至大理寺少卿,正是卢少卿的前任,只是身体不好,数年前病故在任上。黄举人是家中独子,奉寡母归乡守孝,偏又受族人排挤,千辛万苦总算保住了祖产!
“出孝之后,他欲回国子监读书,却未能成事,索性便设法结交了北平布政使的长孙,继而成为布政使麾下的幕客,专责律法文书一项,做得很好。因他得重用,家族里的人也都老实了,与他重归旧好,家业也蒸蒸日上。他已考取了举人功名,自然想再往上一步,才想到京中赴考。”
谢璞在信里还提到一些别的内情,比如现任的北平布政使年纪老迈,体弱多病,平日公务多是交给手下的属官处理,其中又以谢璞做得最多,因此与布政使手底下的人交情也最好。这位布政使大人在职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不是告老,就是直接在任上亡故。他手底下的几位幕僚都在另寻出路,还有人说好了要投到谢璞这边来。谢璞本来是很欣赏黄岩的,也觉得自己缺一个熟悉律法条文的亲信,然而黄岩年轻有才华,家世也不错,没道理一辈子与人为幕,若能自行考取功名,出仕为官,岂不是更有前程?谢璞主动为黄岩赴考提供了方便,结下了善缘。而象这样受谢璞恩情,开拓锦绣前程的北平年轻人,这几年也有几个,黄岩并不是唯一。
既然要做好人,就尽量做到底。未来,这些结交下的善缘与人脉,就是谢家父子的宝贵财富了。
也因为谢璞在信中郑重嘱咐,谢显之与谢谨之才尽量用心地去帮助黄岩。
谢慕林与谢映慧、谢徽之这才听明白了。谢映慧微微皱了眉头,没有说话。谢徽之则笑道:“这么看来,这位黄举人的性情为人还不错,而且还挺有办法的,很是能干。改日再见到他,我可得向他取取经才行!对了,他要去拜见二叔祖母,是不是也因为两家有亲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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