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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厉秋风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司徒先生,这次只怕你想错了。那些扶桑武士,绝对不是柳生宗岩的手下。”

    司徒桥心下一凛,道:“厉兄弟,你没瞧见那些倭贼用的暗器么我在虎头岩曾经见过这种暗器,听得刘先生说起,这暗器是柳生一族杀手的独门利器,中原武林各门派都没有这种暗器。”

    厉秋风道:“方才厉某也以为这些扶桑人是柳生一族的杀手。只不过后来瞧见这些人用的兵刃,才知道自己先前完全想错了。柳生一族的杀手虽然也使用这种十字形暗器,只不过他们的武器都是长剑。而方才这些杀手手中的兵刃却是长刀,而且这种刀与中原武林高手所用的刀完全不同。这些人确实也是扶桑武士,只不过绝非柳生宗岩的手下。”

    司徒桥越听越是糊涂,道:“厉兄弟,你这话我可就不懂了。倭贼难道不是以柳生宗岩这个老王八蛋为首吗”

    厉秋风心想柳生宗岩的来历极是隐秘,听司徒桥的口气,刘涌似乎对他说过出现在皇陵、永安城、虎头岩的柳宗岩是由扶桑人假冒的。只不过柳生宗岩与柳宗岩的渊源,想来司徒桥并不知道。他只以为倭贼都是柳生宗岩的手下,这可是大错特错了。但是司徒桥这人行事诡异,厉秋风对他一直心存忌惮,不想将柳生宗岩的来历说给他听。是以厉秋风思忖了片刻,这才对司徒桥说道:“其实骚扰大明的倭寇并非只有一股。柳生一族来自关外苦寒之地,自然是柳生宗岩的手下。而为祸东南沿海的倭寇则是海盗,与柳生一族或许互通生气,相互之间却并不相属。我瞧着今日追杀于帆这伙扶桑武士,十有**是东南沿海的倭寇,与柳生一族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于帆说这些武士追杀他,是因为他做官时得罪了倭寇,这话十有**靠不住。”

    司徒桥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口中说道:“我就说这两小子靠不住吧,果然事事瞒着咱们。厉兄弟,咱们与这两个小子屡次碰头,世上又哪有这样的巧事我猜这两个小子说不定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咱们,想要打咱们的主意。比如说对厉兄弟身上这颗关羽的头颅,只怕不怀好意。”

    厉秋风心下暗想:“要说对我身上这颗关羽头颅不怀好意的,又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你司徒桥”念及此处,厉秋风冷笑一声,道:“司徒先生,你们先行离开苦乐庵,怎么反倒落到了厉某后面,这倒是奇了。”




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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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桥嘿嘿一笑,道:“各位落在厉兄弟后面,却是另有隐情。我随着圆觉大师等人进了树林之后,便在树林中按着奇门五行布下了迷阵。原本想着蔡京这个草包和崔延寿若是敢带人追赶,便要他们在树林中转上一夜,让这些混账王八蛋挨饿受冻,虽然弄不死他们,却也只以丢了半条性命。想不到碧云坞和天龙门没有出现,倒是姓于的带人悄悄进了林子。我瞧着他们陷入了迷阵,兜了两个圈子。不过这姓于的确实厉害,竟然瞧出情势不对,带着众人倒着身子往回走,想要退出树林。不过我早就想到了这一招,趁他们不注意,又造了一些假脚印,将他们引到山上去了。”

    厉秋风一怔,道:“方才厉某也曾大兜圈子,不过看到地上的脚印恰好是你和圆觉大师等人留下的,怎么没有发现于帆等人的足迹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走在我后面才是。不过方才我上山之时,他们又走在我的前面,这可说不通罢!”

    司徒桥傲然说道:“厉兄弟,这迷阵既然是我布下的,自然与别处不同。其实在苦乐庵后的围墙之下,我已经布下了一个小阵。这个小阵倒不是为了将人陷于其中,而是要让人走上歧路。若是有人沿着脚印追过来,便会着了道儿。进入这林子之后。我布下了五处迷阵,若是有人追过来,绝对逃不出这些迷阵的范围。厉兄弟和姓于的在从苦乐庵后墙跃出之时,便已被小阵所迷惑,眼中看到的虽然是咱们的脚印,其实都是假的。待你们被小阵迷惑,追入树林之时,分别陷入不同的迷阵。姓于的转了两个小圈,便即发觉不对,想出了倒退的法子,想沿来路退出树林。只不过被我用假脚印迷惑,深陷迷阵之中。东为西、北为南,他想着是向山下走去,其实恰恰相反,反倒直奔山上而来。倒是厉兄弟兜的圈子大了些,耽搁了不少时间,被姓于的抢到了前头。我这迷阵仓促布成,破绽极多,姓于的想出了法子脱困,是因为他身边还有**个人,这么多眼睛盯着,自然能找出破绽,这阵法的威力便要减弱不少。而厉兄弟孤身一人,我这迷阵还是困不住你,佩服,佩服之至。”

    厉秋风道:“你是说敌人越多,这阵法的威力便越弱么”

    司徒桥道:“不错。其实这迷阵变化再多,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厉兄弟不妨想想,一个人在黑夜时到了这树林之中,原本心中便有几分恐惧,我只要稍稍改动四周的物件,便可利用来人这份恐惧,让他坠入毂中。只是每个人的心思不同,害怕的东西也不同,眼睛看到的情形自然更加千变万化。是以对方人数越多,我要设置的东西便越多。人力总有穷尽,即便姚广孝有鬼神莫测之能,在虎头岩下山窟中设置的迷宫最终仍然被咱们破了,便是这个道理。若是迷阵真能无坚不摧,那事情反倒简单了。姚广孝只须以奇门五行布阵,便能一口吞下燕王百万大军。可是事实上姚广孝却不能用奇门五行来对付朱元璋父子,而是要借助诸葛亮的阴阵,取得数万幽魂相助,才能有把握击败朱棣。”

    厉秋风听得瞠目结舌,不懂司徒桥这话是什么道理。火把映照之下,司徒桥见厉秋风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心下暗想:“原来你小子也有如此为难的时候,哈哈,哈哈。”只不过他虽然以下这样想,却万万不敢显露出来。是以司徒桥略一沉吟,这才接着说道:“这样说罢,比如说我在手中藏了一枚铜钱变戏法儿。站在我对面的人瞧不出来铜钱在我手中转来转去,但是站在我两侧的人十有**能发觉我在捣鬼。至于站在我身后之人,自然能将我手上的变化尽数看在眼中。这些人只要有一个人发觉我在捣鬼,这戏法便不灵了。厉兄弟,我这样说你总明白了吧。”

    厉秋风仍然似懂非懂,不过却也不想多问,接着说道:“那些扶桑武士突然赶到,丝毫不受司徒先生迷阵的阻挡,便是这个道理罢”

    司徒桥道:“不错。这些倭贼足有五六十人,而且是从四面八方掩杀过来,我这几处迷阵对他们压根没什么用。”

    厉秋风摇了摇头,道:“我听说昔年先主刘备兵败夷陵,为吴将陆逊追杀,窘迫无比,仓皇逃往白帝城。待陆逊率数万大军追至鱼腹浦之时,遥望江边杀气弥漫,恐有埋伏,便即下令大军停止追击。陆逊召来当地土人问话,知道当年刘备入川,取白水,袭涪城,夺绵竹,节节获胜。只不过在围攻雒城之时,谋主庞统中箭身亡。刘备无奈之下,只得急招留守荆州的诸葛武侯赴川助战。武侯入川之时,先行派出大将赵云赵子龙带领三千军卒,取大石在鱼腹浦的沙滩上堆出了百余处石堆。自此常常有雾气如云,自石阵内升起。陆逊听了此事之后,自然不信,便即带了手下众将和五百军卒,立马于山坡之上观看石阵。

    “陆逊立于高处,见石阵虽然看上去杂乱无章,却隐含着开、休、生、死、惊、伤、杜、景八门。陆逊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熟读兵书战策,一望便知这石阵的生门在何处。当即哈哈大笑,道:‘诸葛亮装神弄鬼,以石阵惑人,不足为惧。只须从平门进,生门出,便可破了这石阵。’他说完之后,便要亲自入阵。诸将皆以武侯有鬼神莫测之能,劝说陆逊不要行险。陆逊夷陵一把火烧了先主大半军马,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只想着破了武侯布下的石阵,自然是锦上添花,世人只道自己远胜诸葛亮。是以他不听诸将劝说,带着众人骑马冲入石阵。

    “只不过陆逊站在山坡上看这石阵,自以为已将阵法的奥妙尽数了然于胸。只是待他骑马进入石阵之后,四周突然雾气弥漫,只能看见身前数尺之内的情形,隐隐有无数鬼魂穿行于雾气之中。陆逊大惊失色,待要退出石阵,却又担心被手下诸将耻笑。正自犹豫之时,其部将已然瞧出情形不对,生怕陆逊还要留在石阵之中,只得劝道:‘天色已晚,将军不妨先退出石阵,待明日再来破阵不迟。’这话正中陆逊下怀,他当即要带着众将和五百军士退出石阵,想不到背后突然出现一条大河。这条大河大半隐于雾气之中,宽不见头,深不见底。陆逊大惊,见无路可退,只得向石阵内冲去,想从石阵的另一端冲出去。只是冲不过数十步,突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遮天盖地。四周雾气稍散,却见原本不过丈许高的石堆竟然化作了连绵不断的山峰。怪石嵯峨,槎似剑,横沙立土,重叠如山。而背后河水浪涌,有如剑鼓之声,听起来实在是惊心动魄。

    “陆逊进退无路,惊恐之极。忽有一老者现身,称武侯入川之时,以秘图交给大将赵云,叮嘱他按照阵图在此地以石布阵,名为八阵图。这阵图与普通的阵图不同,反复八门,逆转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每日每时,变化无端,可比数万精兵。八阵图布设之后,武侯又留这老人在鱼腹浦,告诉他若吴军来犯,陷入八阵图之时,可将武侯的四句话说与他听。这四句话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乐极生悲,否极泰来。陆逊听了之后,长叹一声道:‘我知道孔明之意了。’那老者哈哈大笑,引着陆逊并东吴诸将出了八阵图。待陆逊回头看时,鱼腹浦岸边仍只不过时数百堆乱石,哪有什么雾气和大河连同带他出阵的老者,竟然如雾气一般,不知哪里去了。”

    他说到此处,遥想当年武侯风范,不由面露崇敬之色。司徒桥看着厉秋风这副神情,倒是颇为惊疑,道:“厉兄弟,这些鬼话你难道也信么”

    厉秋风正色道:“厉某生平最敬佩诸葛武侯。何况此事是一位前辈说与我听的,决计不是假的。”

    司徒桥嘿嘿笑道:“厉兄弟,你武功高强,见识非凡,我佩服得很。不瞒厉兄弟,放眼天下,能让我司徒桥看得起的并没有几个人。华山派的刘先生勉强算得上半个,慕容山庄庄主慕容秋水我没有见过,只不过我在江湖闯荡之时,倒听了许多他的传说,确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我也十分佩服。至于那个柳生宗岩,若是真如刘先生所说,当是一个厉害之极的角色,自然也算得上我佩服之人。而我和厉兄弟相识虽不过月余,可是我对厉兄弟的敬佩,却又在慕容秋水和柳生宗岩之上。”

    厉秋风听他突然给自己大送高帽,心下没有半分喜悦,隐隐却有几分不安,口中说道:“司徒先生,你这番话我可是听不懂了。刘先生和慕容老先生是前辈高人,只怕我给他们提鞋子都不配。至于柳生宗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提也罢。只不过司徒先生没来由的谬赞于我,倒叫我好生不安。”

    司徒桥道:“厉兄弟,我这话可不是吹捧,确是我内心所想。只不过我如此佩服你,你却相信这些乡野村夫茶余饭后嘬牙花子的鬼话,我可是不以为然啊。”

    厉秋风心想:“记得你还说过八阵图之事,此时却全然不认账,心里定然在打什么鬼主意。咱们来日方长,今日先不与你争辩,看你还会玩出什么花样!”



第5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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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之间已翻过一处山岭,下到山谷之中。圆觉带着黄大小姐和十几名女尼跟在两人身后,一直默然不语。山岭上虽有积雪,只是被寒风吹拂了大半夜,不过没过脚踝而已。而山谷之中的积雪却是厚可没膝,行走之际极是艰难。那十几名女尼之中,有四五人只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女,身子矮小,在雪中挣扎前行,更是艰辛无比。圆觉和慧清等几名年长女尼连拖带拽,方才带着众女尼勉力前行。

    厉秋风虽有心相助,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女孩子又是释家弟子,自己不便搀扶。只是瞧着圆觉和慧清等人极为辛苦,几名年轻女尼连冻带累,几欲昏倒。如此走将下去,非得生一场大病不可。是以厉秋风心下焦急,待得转过一处巨岩,却见有一处小小的石窝子,倒将风雪尽数遮住了。厉秋风心下一动,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圆觉道:“大师,咱们已折腾了将近一夜,各位师父疲惫不堪,倒不如在此处小憩片刻,待天明之后再前往云台山,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圆觉见一众弟子个个神情委顿,知道大家疲惫之极,便即点了点头。这石窝子三面被岩石环抱,倒是一处极好的避风处。地上有几块平整的大石板,却是没有半分积雪。厉秋风对圆觉道:“请各位师父在此处稍歇,晚辈去找些树枝来生火,先将衣衫鞋袜烤干。”

    司徒桥道:“厉兄弟,我和你同去,也有个照应。”

    慧清等几名女尼也要去寻找树枝。厉秋风摇头道:“几位师父就不必去了。咱们虽然逃离了王庙村,只不过走出不远,若是有敌人尾随,一旦落单,便是凶险无比。几位还是在此陪着圆觉大师,我和司徒先生同去无妨。”

    圆觉知道慧清等人的武功与厉秋风和司徒桥二人相差太远,若是寻找树枝之时遇上了敌人,只怕反倒使得厉秋风分心,不能专心对敌。是以她沉声说道:“慧清,你们便留在这里,小心提防。请厉大侠和司徒先生自便吧。”

    慧清等人不敢违拗,便即退到一边。圆觉对厉秋风和司徒桥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厉秋风和司徒桥与圆觉道别,便即一左一右到山谷中去寻找树枝。这山谷中虽然遍布岩石,树木却也不少。片刻之间,两人便已各自寻到了一大捆树枝,搬回到石窝子中。慧清等人身上都带着火折子,晃亮后将树枝点燃。厉秋风又去找了两根碗口粗的大树,两掌便将大树打断,拖回到石窝子处。他向慧清借了长剑,挥剑将两棵大树树干斩成尺许长的短木,随后又将短木立在地上,以长剑劈砍,将这些短木尽数劈成细柴。

    圆觉和慧清等人见厉秋风挥舞长剑,将一段段短木劈成细柴。此时正当天寒地冻之时,那两棵大树的树干坚逾钢铁,只是在厉秋风的剑下,却如腐木一般,不过一柱香工夫,便已变成了一大堆细细的劈柴。圆觉和慧清心下震骇,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苦乐庵众尼虽然跟随圆觉学过武艺,只不过圆觉武功实属平常,群尼的功夫更加不足一提。众尼所用的长剑只是寻常镔铁打造,是江湖中最为常见的兵刃,绝对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只是到了厉秋风手中,却如同削铁如泥的宝剑一般,自然是厉秋风在用长剑劈砍短木之时,将内力贯注于长剑之上,才能有如此神通。圆觉武功虽然不高,只是毕竟在无极观做了多年的火工道人,见识却是不凡。她心下暗想:“我在无极观中,曾经见过老观主和十二仙姑的武功,只怕她们也没有如此厉害的内功。倒是当年那人剑术初成,独闯无极观,破了十二仙姑的剑阵,方才有如此了得的身手。这年轻人武功如此厉害,将来的成就,只怕不在那人之下。”

    厉秋风将燃着的树枝分为两堆,不断向火堆中添加劈柴。这木头要比树枝耐烧,是以火焰升腾,石窝子中登时温暖如春。十几名女尼围坐在火堆旁边,只觉得被雪水沾湿的鞋袜和衣衫慢慢变得暖和起来,心下畅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时还传出一阵笑声。慧清等几名年长女尼见这些年轻师妹未免有些失态,心下颇不以为然。只不过初脱大难,这些女孩子如此兴奋,倒也不忍呵斥。

    不过一柱香工夫,众人身上的衣衫鞋袜已尽数烤干。身上寒意既去,倦意又生。众女尼相互倚靠,不知不觉间已尽数睡了过去。圆觉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眉低垂,却是在坐禅。慧清等几名年长女尼虽想勉力支撑,却也是疲惫之极。再看厉秋风和司徒桥坐在另一处火堆旁边,却是精神抖擞,并无半分倦意。她们对厉秋风都十分倚重,既然此人守在一边,心下不由轻松起来,是以先后也都沉沉睡去了。

    厉秋风见众人都已睡去,倒也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天空,却是漆黑一团。此时正是天亮前最为黑暗的时刻,他细算时间,距那人抵达洛阳只有三四天时间。厉秋风心下暗想,须得尽快将圆觉和黄大小姐送到无极观,再行回转洛阳,方能与那人在洛阳见面。否则只能等到明年,才能再与他相见。

    他心下有事,虽然有心闭目养神,眼睛却始终合不上。后来又想到生死未知的慕容丹砚,心下更为烦恼。见司徒桥背倚着一块石头,双眼紧闭,似乎已沉沉睡去。厉秋风悄悄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向两处火堆中又添了十几根劈柴,顺手捡起丢在火堆旁边的一支火把,在火堆中点燃,便即举着火把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石窝子。

    厉秋风沿着山谷向外走出了十余丈。却见山谷中间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高约三丈有余,直如中流砥柱一般。厉秋风右足一点,身子已自腾空而起,直向岩石顶端飞了上去。只不过这岩石甚高,厉秋风轻功虽然了得,却也决计无法一跃升起三丈高。只见他飞至岩石中段,看准巨岩的一处凸起,左脚在那凸起处又是一点,身子借力复又升起,这才稳稳地落在巨岩顶端。

    厉秋风举起火把向四周望去,此时他虽然站在巨岩顶端,借着火把的光亮,却也望不出多远。他心下暗想:“这里一片昏暗,不知道走出山谷,又是什么情形。我原本只求能随在师父身边,可是就连这小小心愿,却也无法实现。这些年每走一步,都是身不由已。好不容易离开了京城,却又迭遇危局。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让我一辈都无法自由自在么”

    他念及此处,心下不由得一声长叹,颓然坐倒在巨岩顶端,只觉得前途黯淡,心下忐忑不安。

    便在此时,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厉秋风立时惊觉,右手火把倒转,在岩石上轻轻一插,只听“噗”的一声,火把立时熄灭。他左手在岩石上轻轻一拍,身子已然腾空而起,双脚稳稳地踩在岩石上。内力瞬间布满全身,双眼直盯着石窝子的方向。

    只听有人轻声说道:“厉大侠,是您在这里么”

    厉秋风心下一怔,听出这是黄大小姐的声音,不知道她为何到了这里,倒有些惊疑。不过既然来人是友非敌,心下倒不再紧张,是以沉声说道:“不错,正是厉某。”

    他说完之后,右足一点,已自从巨岩顶上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他伸手自怀中掏出火折子,晃亮后将火把点燃,却见黄大小姐站在三丈之外,正自凝视着自己。厉秋风举着火把,只听得寒风将火焰吹得“呼呼”作响。他只道黄大小姐听到动静,这才前来察看,是以口中说道:“这里风大,黄姑娘还是回转石窝子中罢。厉某担心有敌人来袭,到这里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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