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望着满眼好奇的萧芷柔,云剑萍的脸颊悄然浮上一抹红晕。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未发一言。
见状,萧芷柔的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悟。
“是不是……无悔令你十分困扰?”
“啊?”云剑萍一怔,连连摇头,“虽然常大哥有时……但女儿的事与他无关。”
“既然与他无关……那就与另一个人有关。”见云剑萍神态踌躇,举止扭捏,萧芷柔顿时了然于胸,从而眼珠一转,故作不悦,“告诉娘,究竟是谁害你整日心神恍惚?娘非重重地惩罚他不可……”
“千万不要!”云剑萍脸色一变,慌忙劝阻,“与他无关,是我自己……”
言至于此,云剑萍发现萧芷柔嘴角上扬,似乎并不是真的生气。稍稍一愣,恍然大悟,心知自己误中萧芷柔的“圈套”,一时间又羞又怯,又气又恼,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让娘猜猜。”萧芷柔故作沉思,煞有介事地分析,“应该不是绝情谷的弟子,难道是和你青梅竹马的黎海棠?”
“娘……”
“不对!不对!”萧芷柔不顾心慌意乱的云剑萍,一本正经地继续猜测,“黎海棠眼下就在绝情谷,如果是他……你不会如此惆怅。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人有本事令你六神无主,寝食难安……”
“娘……”
“吴双!”萧芷柔神情一禀,一语道破云剑萍心里的秘密,“萍儿,你实话告诉娘。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在想他?”
“我……我……”此刻,云剑萍的心里再无气恼,只剩羞怯。
“果然是他!”
萧芷柔紧紧注视着眼神飘忽,手足无措的云剑萍,心中不由地发出一阵感叹:“果然天意难测,为娘此生败给一个‘情’字,本以为你可以逃过一劫,却不料……唉!”
“萍儿,你是不是很喜欢吴双?”萧芷柔关心道,“他呢?他喜不喜欢你?”
“女儿不知道……”
“你对他了解多少?”萧芷柔眉心微皱,迫不及待地连连追问,“吴双究竟是什么人?从何而来?家住何处?师承如何……”
“娘!”云剑萍哭笑不得,连忙打断炮语连珠似的萧芷柔,坦言道,“您问的那些我统统不知道,我只知道……吴大哥是好人。”
“此子来历不明,年纪轻轻却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绝不简单。”萧芷柔担忧道,“我料,吴双身上一定藏着许多秘密。如果你不了解他,又怎知他是好人?”
“吴大哥一定是好人……”云剑萍心生愤懑,固执己见,“至少……他从未害过我。”
“萍儿,娘不是阻挠你,我只是关心你。”见云剑萍误会自己,萧芷柔不禁叹息一声,从而面色一缓,柔声道,“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娘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一根头发。如果吴双身家清白,真心待你,娘断不会插手你们的事。可如果吴双心怀狡诈,别有所图……娘断不会袖手旁观。”
“娘,我知道您为我好,可我和吴大哥……是清白的。”云剑萍羞涩道,“我承认……自己喜欢吴大哥,也希望他喜欢我。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快不得、慢不得、迎不得、拒不得……女儿只是好奇吴大哥在什么地方?过的好不好……”
“傻丫头!”萧芷柔悉心劝慰,“如果吴双心里有你,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找你,你又何必胡思乱想?见你日渐消瘦,为娘心疼得紧。”
“娘,吴大哥……真会找我吗?万一他不知道我在这里?万一他找不到这里?万一……”
“吴双何许人?堂堂正正的龙象榜首,虽然娘与他接触不多,却知道此子的本事远非寻常人可比。”萧芷柔戏谑道,“更何况,想和我的女儿谈情说爱,岂能是平庸之辈?如果他连找到你的本事都没有,我们不睬他也罢!”
“娘!”
此刻,云剑萍的心中既羞又喜,脸上的红晕自面颊一直染到耳根。肤若凝脂,白里透红,令人垂涎欲滴,不禁想狠狠咬上一口。
“萍儿,你又在向你娘撒娇了?”
就在萧芷柔与云剑萍互诉衷肠之际,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陡然自江上传来。
循声而望,但见云追月与黎海棠乘一叶扁舟顺江而下,撑篙推浪,徐徐而来。
……





血蓑衣 第九百四十五章:北方音讯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血蓑衣最新章节!
“爹!”
一见云追月,云剑萍不禁面色一喜,下意识地松开挽着萧芷柔的手,快步朝江边迎去。
俨然,在云剑萍的内心深处,云追月仍是她最亲近、最熟悉的人。
毕竟,云追月将其养育成人,从小到大一直是她“唯一”的至亲。在云追月面前,她可以无拘无束地嬉笑怒骂,尽显自己的“孩子气”,完全不必忌讳什么。
虽然萧芷柔是云剑萍的亲娘,但骨肉分离二十余载,而今相认不过寥寥数月,彼此仍有几分隔阂与陌生。
因此,云剑萍在萧芷柔面前,终究不如在云追月面前活泼率性。
望着云剑萍的背影,感受着掌心残留的余温,心思细腻的萧芷柔忽然感到一阵酸涩。虽然她知道此事怪不得任何人,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在云追月面前笑逐颜开,在自己面前却小心翼翼,作为一个母亲心里仍难掩一丝惆怅与失落。
与此同时,她对云剑萍愧疚更甚,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愈发懊悔。
终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萍儿!”
远远地看到云剑萍,黎海棠激动地连连招手。
“爹,你来了!”
然而,云剑萍的心思全在云追月身上,只朝满脸殷切的黎海棠轻轻点头,并未过多寒暄。
“我和你娘说几句话,你们先回绝情谷。”
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云剑萍一门心思放在云追月身上,对黎海棠心不在焉。而云追月却一门心思放在萧芷柔身上,对云剑萍同样爱答不理。
“可是……”
“听话!”
未等云剑萍撒娇,云追月眼神一正,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那……好吧!”
云剑萍朝不苟言笑的云追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又朝思绪万千的萧芷柔讪讪一笑,最后在黎海棠的搀扶下跳上小船。
“爹、娘,我们先走了!”
“小心慢行!”
云、黎相继拱手施礼,而后在萧芷柔的叮嘱下逆流而上,渐行渐远。
“你们母女刚刚聊些什么?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心情不错。”目送二人远去,云追月眼珠一转,伺机调侃,“萍儿刚刚叫我们‘爹’、‘娘’。恍惚间……像是一家人。”
萧芷柔无意与云追月暧昧,故而对他的“试探”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个黎海棠……似乎对萍儿有意?”
“此乃龙象山人尽皆知的事,算不得秘密。”云追月悻悻地说道,“他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黎海棠对萍儿有意也是人之常情。此子勤奋好学,品性尚佳,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萍儿只将他当成同门师兄,却不喜欢他。”
“哦?”萧芷柔似乎从云追月的话中听出一丝蹊跷,狐疑道,“莫非你知道萍儿喜欢谁?”
“柔儿,你何必明知故问?”云追月不答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她喜欢吴双?”
“我正要问你,吴双究竟是什么人?”萧芷柔黛眉微蹙,凝声道,“你对他的底细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他曾单枪匹马刺杀剑南节度使,与少林藏经阁四位高僧是忘年之交。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云追月坦言道,“我不止一次派人打探他的底细,却屡屡无功而返。此子好像从天而降,想查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与萍儿又是……”
“也许是郎才女貌,一见钟情。”云追月出言戏谑,却见萧芷柔面露不悦,登时眼神一变,连忙解释,“柔儿,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女人心宛若海底针,她的心事从不告诉我,因此我知道的也不多……”
“既然知之甚少,为何不主动关心?你究竟有没有将萍儿当成自己的女儿?”萧芷柔义愤填膺地问道,“万一吴双图谋不轨……”
“他若敢图谋不轨,我发誓第一个杀了他。”见萧芷柔大动肝火,云追月连忙信誓旦旦地承诺,“我绝不会给他伤害萍儿的机会。”
“不必劳烦,日后有关萍儿的事我会亲自过问。”萧芷柔淡淡地说道,“对了,你找我何事?”
“北方有消息传来。”云追月一边说着,一边顺袖中掏出一封密信,补充道,“是唐阿富写给你的信。”
“阿富?”
萧芷柔脸色一变,连忙接过书信。伴随着她的目光游走于字里行间,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担忧、好奇渐渐衍变为震惊、骇然,紧接着是羞恼、愤懑,最后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与大喜过望的激动。
望着神情一变再变的萧芷柔,云追月群疑满腹,小心翼翼地问道:“信中……说些什么?”
“阿富已找到寻衣的下落!”
萧芷柔难掩心中狂喜,下意识地凑到云追月身旁,想和他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然而,云追月望着近在咫尺的萧芷柔,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一时间魂颠梦倒,如痴如醉,哪里还有心情在意柳寻衣的死活?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及云追月的异样,萧芷柔脸色一变,连忙退开两步,嗔怒道:“你在看什么?”
“柔儿,我想……”
“休要胡言乱语!”见云追月又想对自己倾诉衷肠,萧芷柔不禁眼神一寒,冷漠道,“如果你不希望被我赶出绝情谷,就不要让我们彼此难堪。”
“我……”云追月心思繁重,胡乱搪塞,“我只想知道唐阿富在哪儿找到柳寻衣?”
“阿富在沈州见到寻衣,并且一直和他在一起。”萧芷柔将信将疑地回答。
“沈州?”云追月一愣,狐疑道,“岂不是和江湖传闻一样?柳寻衣果真去了长白山,可为何我们派去的人迟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我们和其他门派一样,皆晚到一步。”萧芷柔解释道,“阿富说,寻衣早在中原大批人马杀到长白山之前,便已悄悄离开。”
“这……”云追月越听越糊涂,“既然我们都晚一步,唐阿富为何未卜先知?”
“是金复羽告诉他的!金复羽以彻查唐家灭门惨案为由,让阿富替他们刺杀寻衣。好在阿富悬崖勒马,并没有助纣为虐。反而在虎穴龙潭被洵溱游说,现在和寻衣共同进退。”
“这……”唐阿富曲折的经历令云追月一时绕不过弯,“他竟和金复羽勾结在一起……”
“阿富也是报仇心切,病急乱投医。更何况,他已在信中向我认错,此事不提也罢。”萧芷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和寻衣在一起。他在信上说,寻衣在桃花婆婆的帮助下,非但伤势无碍,而且侥幸继承了黄阳明前辈的毕生功力。”
“什么?”
此言一出,云追月登时大吃一惊。一双满含惊愕的眼睛愣愣地望着喜形于色,情见乎词的萧芷柔,半晌呆若木鸡,哑口无言。
“柳寻衣他……他继承了黄阳明的毕生功力?这……怎么可能?”
“阿富亲笔所书,想必千真万确。”萧芷柔笃定道,“如此一来,清风父女再想伤害寻衣必将难上加难,甚好!如此甚好!”
“他们现在在哪儿?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们知道中原危机四伏,于是决定北上漠河向苏禾求援。”萧芷柔欣慰道,“苏禾是寻衣的八拜之交,也是一位光明磊落的豪杰。若能得他相助,我儿必将如虎添翼。”
“不对!不对!”云追月心思一动,连连摆手,“清风号令在先,‘虎狼’出关在后,眼下的东北应该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囚笼。柳寻衣和洵溱身为众矢之的,如何能在清风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出生天?就算他们先一步离开长白山,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北上,沿途必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中原各派并非全是酒囊饭袋,怎么可能一点蹊跷都察觉不到?难不成……有人帮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应该没有。”
洵溱将唐阿富的信翻来覆去观阅几遍,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上京四府”的消息。
其实,关于“西律武宗”的消息唐阿富本不想隐瞒。最初,他在信上将发生在沈州袁府的事写的清清楚楚。却不料,在发出信鸽的前一刻被洵溱发现。
当洵溱得知唐阿富欲将自己的行踪传回绝情谷时,立即亮明态度,并严辞正色地与之交涉一番。她知道唐阿富对萧芷柔感情深厚,不可能隐瞒不报。故而权衡再三,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同意唐阿富在信中提及柳寻衣,但万万不可泄漏少秦王的秘密。
唐阿富几经踌躇,料想少秦王与绝情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二者一向没有交集。因此,关于“上京四府”和“西律武宗”的事,想必萧芷柔兴趣缺缺,索性不提也罢。
毕竟,少秦王与萧芷柔井水不犯河水,唐阿富又何必推绝情谷入坑,平白无故地招惹麻烦?
缘由于此,萧芷柔今天收到的这封信,才会对“上京四府”和“西律武宗”只字未提。
耐人寻味的是,当唐阿富决定飞鸽传书时,洵溱为何能及时发现?
难不成……真是误打误撞的巧合?
……




血蓑衣 第九百四十六章:以逸待劳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血蓑衣最新章节!
腊月初七,湘西腾族,百翠湖畔。
晌午,酒足饭饱的腾三石优哉游哉地坐在湖边垂钓,十余名持刀带剑的腾族弟子呈扇形伫立在三十米开外。一个个昂首挺胸,目光如炬,默默守护着腾三石的周全。
距腾三石不远,是一座修葺规整的坟墓。原本,百翠湖畔有两座坟。不过当腾三石得知萧芷柔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腾柔”后,便第一时间派人将她的“衣冠冢”拆尽铲平。
故而,今日的百翠湖畔只剩“腾夫人”一座孤坟。
“啵啵啵……”
“噗!”
“嗖!”
突然,平滑如镜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同时鱼竿下压,登时令深陷沉思的腾三石眼神一变。
手腕轻提,挥臂疾甩,长长的鱼线钩着一条活蹦乱跳的桂鱼破水而出,于半空划过一道粼粼波光,最后被腾三石牢牢抓在手中。
“又一条!”
腾三石一边兴致勃勃地摘下鱼钩,一边心满意得地喃喃自语。
然而,当他将剧烈扑腾的桂鱼扔进鱼篓时,目光却下意识地朝夫人的坟墓望去。
霎时间,一双兴致浓郁的老眼微微一滞,脸上的喜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难以名状的失落与思念。
“夫人,你生前最爱吃我做的‘腌鲜桂鱼’。可惜那时的我年轻气躁,总是不能静心垂钓。我记得,那时候你和柔儿经常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连哄带骗地让我为你们钓新鲜的桂鱼。你骗柔儿说‘只有爹爹亲手钓上来的桂鱼,才是世上最好吃的桂鱼’。为此,柔儿常常抱着我的腿不停地撒娇,让我寸步难行。万般无奈,只能陪你们来这里钓鱼……那时候,我以为幼稚的人是你们,可当你们走后……我才发现真正可笑的人……是我。其实,我一直不懂你们娘俩的真正心思。你们喜欢的并不是枯燥的垂钓,而是……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轻松惬意。然而,我每次都趁你们娘俩不注意,将事先准备好的死鱼偷偷藏在鱼篓里滥竽充数。经常草草了事,陪你们钓鱼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半个时辰……”
言至于此,腾三石的眼角变得有些湿润,自责道:“夫人,当初我没有好好珍惜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后悔!现在,我多想用自己的余生换与你们娘俩半个时辰的团聚……不!哪怕是一炷香、一盏茶的团聚,我也求之不得。夫人啊!这条新鲜的桂鱼我钓了整整二十年。如今鱼已钓到,可你……却不在了……”
伴随着一道无尽惆怅的叹息,腾三石拂袖一抹,自嘲道:“真是老喽!动不动就流眼泪,如果你在……一定会笑我多愁善感。呵呵……”
话未说完,腾三石又将鱼饵抛入湖中,从而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万幸老天爷可怜我,没有让你们全部离我而去,也没有让我变成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如今,不仅女儿回来了,而且带回一双儿女,是我们的亲外孙……老夫高兴!实在是高兴!就像……当初和你们娘俩在这里嬉笑打闹一样高兴。夫人,相信你在天有灵……一定也像我一样高兴。虽然我们的外孙眼下遇到一些麻烦,但老夫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天下没人敢欺负他。这段日子我见过不少‘老朋友’,也打听到一些蹊跷。清风父女狡猾如蛇,狠毒如蝎,他们想让我的外孙做替死鬼,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拆穿他们的虚伪面具,将洛天瑾遇害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一提起洛天瑾,腾三石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纠结,呢喃道:“洛天瑾固然卑鄙无耻,但他在临死前总算做下一件好事,帮柔儿和绝情谷洗脱江湖魔头和武林异教的污名,让她日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如此想来,洛天瑾已自食恶果,也算死得其所。如今,柔儿已找到自己的儿女,老夫甚是欣慰。夫人,辛苦你再等我一些日子,待我将柔儿和寻衣、萍儿的麻烦统统解决,马上去九泉之下与你团聚。到时,我一定耐着性子陪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族长!”
就在腾三石百感千愁,思绪万千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陡然自远处响起。
须发灰白的腾苍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来,先朝鱼篓轻轻一瞥,又朝腾三石细细打量,低声谄笑:“看来族长今日收获颇丰。”
“何事?”腾三石眉头一皱,头也不回地说道,“老夫钓鱼一向是愿者上钩,你不必嘘声嘘气,有事但说无妨。”
“是。”腾苍讪讪一笑,可声音依旧低缓,“不久前,族长命我秘密打探的事,现已收到消息。”
“哦?”
闻言,腾三石的一双虎目猛然闪过一道骇人精光,凝声道:“结果如何?”
“其实,龙象山在云南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可以用‘苟且偷生’来形容。”腾苍恭敬作答,“万不得已,云追月只能将司无道、唐轩、邵元庆、无名四大护法全部带在身边。非但如此,龙象山弟子亦陆陆续续离开云南,相继进入中原。想来……云追月和龙象山在云南的‘基业’已是摇摇欲坠,朝不保夕。故而远赴中原,以求东山再起。”
“嘶!”
腾三石大惊失色,似乎难以置信:“为何如此?”
“蒙古驻守大理的统兵将军兀良合台,不喜欢自己管辖的地盘出现江湖人称霸一方。”腾苍回忆道,“此前,云追月屡次三番派人向兀良合台示好攀交,可惜‘热脸贴上冷屁股’,人家根本不睬他。”
“不奇怪,虽然龙象山在江湖中凶名赫赫,但在统领千军万马的蒙古将军眼里……不过是一群流寇。”腾三石沉吟道,“更何况,武林大会时云追月出卖过蒙古人,他们怀恨在心也是人之常情。”
“族长所言极是。”
“大理皇族作何反应?”腾三石眉头一挑,好奇道,“听说段家与龙象山关系匪浅,多年来一直相互帮衬。如今,龙象山被蒙古人排挤,段兴智……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蒙古人看似排挤龙象山,可他们的真正意图却是打压段家在大理盘根错节的顽固势力。”腾苍讳莫如深地答道,“大理投降之初,云南有许多部族不肯屈服,于是蒙古人让段兴智率军平叛。那时的龙象山鞍前马后,帮段家解决不少麻烦。如今,大理境内的‘刁民’死的死、逃的逃,纵使侥幸残存,也再难形成气候。于是,蒙古人决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调转矛头直指云南‘最后一股’原生势力,即大理段家。但蒙古大汗与段兴智有言在先,归顺后不得斩尽杀绝,因此他们不敢直接对段家出手,以免落人口实。于是,蒙古人决定断其羽翼、挫其锋芒,将段兴智软禁在荣华富贵的笼子里,此生此世再无翻身的机会。然而,大理段家的本部势力早已消耗殆尽,兵马更是荡然无存。眼下,段家的最大羽翼,无疑是高手如云的龙象山。因此……”
“我明白了,段兴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腾三石茅塞顿开,面露无奈,“如此说来,云追月这一次是‘拖家带口’亡命中原?”
“算是吧!”腾苍苦笑道,“虽然哀牢山仍有龙象山的旗号,但……早已名存实亡。”
“难怪龙象山倾巢而出,原来如此。”腾三石将手中的鱼竿斜插进泥土,在腾苍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愧疚之意,“看来是老夫多虑了!襄儿他……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会出现在中原,而非我臆想的那般……图谋不轨。”
“族长以为他……”
“我以为他和清风父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勾结。”
“云追月隐瞒在先,推诿在后,怪不得族长怀疑他。”腾苍耐心劝解,而后话锋一转,“对了!这几天关外的局势已渐渐趋于稳定。自从武当弟子进入虎穴龙潭一无所获之后,已有不少人放弃追杀柳寻衣的念头,并陆续撤回中原。”
“柳寻衣呢?”腾三石心中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可有他的消息?”
“说来也怪,柳寻衣宛若人间蒸发,竟消失的无影无踪。”腾苍费解道,“现在有不少人怀疑清风盟主放出的消息有误,甚至怀疑崆峒掌门钟离木邀功心切‘谎报军情’,崆峒弟子根本没有在东北见过柳寻衣。我听说……不少人打算联合起来向清风盟主讨要‘车马费’,毕竟关里关外折腾一通,人吃马嚼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武当、崆峒这般家大业大当然无所谓,可千里迢迢跑去关外凑热闹,欲‘吃肉喝汤’的小帮派却是叫苦不迭。”
1...437438439440441...5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