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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不,是另一处荒院的枯井。”麦苗突然灵光一现,激动地说:“是懒婆婆所住的荒院不远有一座新荒院,上回李嫫嫫派我去给懒婆婆送红豆糕的时候,偶然瞧见闫夫人身边的老嫫嫫从门里走出来。我吓得跳墙进到懒婆婆家,就怕那老嫫嫫认出我来。”
栗海棠一脸欣慰,竖起大拇指:“真聪明!”
麦苗羞赧笑,回头看到青萝进来,颇为得意地说:“大姑娘夸我聪明呢。”
青萝哑然失笑,走来捏住她的脸,问:“你一年只聪明一回,还敢在我面前炫耀。”
“哼!你就是嫉妒。”麦苗抓开捏住自己脸蛋的手,看到青萝怀里抱着的小匣子,问:“这是什么东西?”
青萝正色道:“大姑娘,这是陶阿嫫留下的,说是栗闫氏夫人自尽前交给她,请她代为转交给大姑娘的。”
栗海棠微怔,放下银筷,接过小匣子,沉声问:“他们呢?”
“天涯海角总有置身之处,陶阿嫫希望大姑娘能平平安安的。若五年后能逃离瓷裕镇,千万别心软回头。”青萝传禀陶姑子留给海棠的话,眼中闪烁泪花。
栗海棠翻开木匣盖子,里面是闫氏的一套银首饰,一个金锈凤穿牡丹荷包。荷包里藏着一张纸条,写着四个字。
“青萝,去找冷肆,请他勿必保住陶氏夫妻,然后送他们去祁山镇的俗宅。”
“大姑娘不担心他们是闫夫人派来的奸细吗?”
麦苗担忧。
青萝也没有动。
“大姑娘如此吩咐定有她的道理,还不快去。”杨嫫嫫递个眼色给青萝,替海棠把小匣子收拾好,说:“大姑娘先用膳吧,身子要紧。”
“青萝,告诉冷肆,若陶氏夫妻敢出卖我或者师父,可直接动手。”
“奴婢遵命。”
已走到门口的青萝转身行礼,瞬间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栗海棠把金线荷包里的小纸条放到嘴里用力咀嚼,吓得杨嫫嫫目瞪口呆,麦苗花容失色。咽下纸条,她云淡风清的笑说:“这个秘密只有我知晓,这样做才不会走漏风声。凭这张纸条,我能相信陶氏夫妻是知恩图报之人。”
杨嫫嫫心中微惧,坐在面前的小姑娘仿佛有些陌生。她不再一味的斗谋斗狠,反而学会忍耐和等待。不知祁山镇发生了多少不可思议之事能让她如此快速的蜕变。





术尽荣华 第286章 难得清醒
临近端午节,即使夜雨微凉,仍驱散不掉白天的炽热。小小院子里寂静得能听到藏在麦草堆里的虫鸣,还有葡萄架下豆大雨滴砸在石桌石凳上的清脆声响。
正房的堂屋,从屋梁顺延下两根粗麻绳,捆吊着昏迷不醒的栗锅子和栗里长,而东屋门旁边的倚子上绑着肚子圆鼓鼓的小典氏。
从昏迷中迷迷糊糊醒来,小典氏动动僵硬的胳膊,全身像被大石磨碾过似的。之前难忍的腹痛已消失,只是肚子往下坠得像吃坏东西似的不舒服。
“醒了?”
幽幽远远、清清冷冷的一道询问声真正唤醒小典氏的神智,她迷蒙着眼睛寻声看去,只见泛黄烛光映照下一道倾长白影立于门口。
雪发飘逸纷飞,俊美无双的脸庞让人痴迷,可一双令人失魂心悸的阴冷龙眸又让人莫名畏惧。月白长袍衣袂随风拂动,双臂交错于身后更显倾长俊拔的身姿。
纵然已嫁作人妇的小典氏也禁不住神往之,眼睛渐渐睁大,不自觉吞咽口水,将浊世中翩翩公子印刻于心。
“咳!咳咳!”
栗里长醒来,第一眼便扭头看向小典氏。他犹记得被一个蒙面少年绑来这屋子,被打昏前无意瞥见东屋门旁有个椅子,坐个“容貌模糊”的女子。
“混蛋!哪个混蛋……竟敢绑我!”
栗锅子一声怒吼,眼睛还没睁开,五官扭曲得像要吃了绑他的人。
“你个浑子,快睁眼瞧瞧,这是哪儿?”
若非被吊绑在屋梁下身体悬空,双腿又被麻绳捆住,栗里长真想一脚踢过去,旧仇新恨一并算完,踢死这浑货都是轻的。
栗锅子睁开眼睛四下瞧瞧,熟悉的摆设和熟悉的……
“栗里长?你这混蛋怎么在我家?滚滚滚!滚出我家!”
“放屁!你以为我愿意来啊?我是被人绑来的,没瞧见我和你一样被吊着吗?”栗里长气得咬牙切齿,扭头看向东屋门旁的小典氏,心疼地柔声问:“小姨子,你还好吗?”
“好。”
小典氏感动地热泪盈眶,生死关头才能看出谁是真心待她、谁是虚情假意贪图她的美色。比起栗里长的柔声细语,栗锅子在她眼中就是一坨牛粑粑。
栗锅子看不下去了,朝着立在门口的俊美少年大声道:“赔钱货的师父,你有落胎药没有?”
诸葛弈眼神如冰,吓得栗锅子连忙改口。
“那个海棠的师父,你……你能给我松绑吗?”
这算是人话,尚可。
诸葛弈负手走到栗锅子面前,昂首与之平视,语气悠然道:“你想休了她,还是留下她?”
“休了她?门儿都没有。老子宁愿玉碎,绝不瓦全。”栗锅子咬牙切齿瞪向一旁的栗里长和小典氏,恶狠狠骂道:“他们敢让老子当活王八,又合谋害死老子的亲儿子,老子要折磨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很好!”
诸葛弈满意地勾唇称赞,平时醉酒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栗锅子难得有清醒的时候,也终于有了点“硬骨头”的豪气。他后退几步,唤出藏在暗处的护卫,指向栗锅子。
“放他下来,把落胎药端给他。”
“是。”
黑衣护卫拿着bi shou走向栗锅子,“唰”一下割断麻绳。
“哎哟!”
栗锅子直接狗趴似的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和肚子在地上打个滚儿,气咻咻骂道:“老子是奉先女的亲爹,你们如是待我就不怕我去告状吗?”
“她最疼爱的弟弟被你纳娶的继室谋害而死,她还会当你是父亲吗?别忘了她早已断骨肉,再不是你的女儿。”
诸葛弈龙眸闪烁阴森寒芒,看向黑衣护卫,吩咐:“把药汤端给他。”
“是。”
黑衣护卫唤来院子里熬药的同伴,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进来,站在栗锅子旁边等着。
栗锅子揉揉胸口,慢慢爬起来,愤愤地看了眼黑衣护卫,接过药碗,问:“海棠的师父,你为啥要帮我?”
诸葛弈嗤声冷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锭子。
“哈哈,这金子是给我的?”
栗锅子两眼放光,乐得就差两颗大门牙飞出来啃一口。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伸出去,贪婪地命令:“给我。”
诸葛弈高举起手臂,修长手指微微一松,金锭子在栗锅子未来得及抓住时已重新落入月白长袍的袖子里。
“我的……哎哟,我的金锭子哟!”
栗锅子哭丧着一脸心痛地盯着藏有金锭子的那个衣袖,端着药碗的手都颤抖起来。
诸葛弈微挑眉,提醒:“药汤若泼散出去,恐怕失了药力。你可要想好的,是要孩子,还是要女人和金子。”
“呸!当然是女人和金子啦,那孽胎又不是我的种。”
栗锅子狠啐一口,端着药碗气势汹汹地走向小典氏,骂说:“你个贱妇,竟敢怀了别人的孽种来诓骗我?想让我成全你和野男人?门儿都没以有!”
“相公,我是冤枉的啊。这孩子是你的,我……唔!唔唔唔!”
“呸!老子两年前就没了生娃的能力,瞎眼婆娘是我的结发妻,她是心善之人,宁愿挨打也维护我的名声。哪儿像你这贱妇,恨不得趁老子不在家的时候,整日卖骚献媚给野男人吧。”
“唔!咕噜!我没……没……没有……咕噜!咕噜!”
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典氏无力反抗,连下巴都被栗锅子粗糙大手用力掐住,迫使她张大嘴巴把那一碗苦涩恶心的药汤子全部咽下肚。
“小姨子!我的儿子啊!”
栗里长仰天痛哭,他心疼自己未见世的儿子,这是他家三代单传的根儿啊,就这样被栗锅子给祸害死了。还有这个冷血无情的俊美少年,比栗锅子更狠。
“画师先生,你为何如此害我?害我的儿子?”栗里长凄声质问,“凭你在八大氏族中的权势和地位,怎会与我这小小的一村之长过不去呢?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你竟如此狠毒谋害我那未谋面的儿子?”
“呸!你个没脸的混蛋!”
栗锅子喂完小典氏喝尽一碗药汤,“啪”的摔碎了碗,拿起一块锋利瓷片抵在栗里长的脖子上,压低声愤愤不平道。
“你这混蛋平日里装得天下第一聪明,怎么今时今日竟蠢傻了?”
白瓷片深深划伤栗里长的脖子,只听得平时醉鬼一般的栗锅子难得清醒一回,说了句非常有理的话:“这位少年,他并非与你过不去,而是他……”




术尽荣华 第287章 浑人有理
“他看上我那草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一语犹如平地炸雷,栗里长和小典氏纷纷看向诸葛弈,连旁边的黑衣护卫都忍不住低头偷笑。
被揭穿心事的俊美少年不自然地眯起龙眸,往后又退了两步,故作镇定的沉声道:“你胡说什么?海棠是我的徒儿,是八大氏族的奉先女,她的名节岂是你能亵渎的。”
“嘿嘿嘿!我不说,我不说。”
栗锅子摆摆手,戳在栗里长脖子上的锋利瓷片又刺深一分,只听“嗷”一声,栗里长很没骨气地昏死过去,脖子上留淌着两道细长的血痕。
“哎?死啦?”
栗锅子拿开锋利瓷片,用手指戳戳栗里长垂下的大脑袋,一脸懵地看向诸葛弈和黑衣护卫,无辜地解释:“我没使劲儿啊,是他禁不住吓唬自己死的,与我无关呀。”
丢掉锋利瓷片,他“扑通”跪在诸葛弈面前乞求:“我说女婿啊,你可要替我作证啊,我真的没有杀他,是他胆子小吓死自己的。呜呜呜,我不能一命换一命!我还想好好活着呢,我想多喝几天的酒、多花几两银子,多娶几个老婆生儿子。”
诸葛弈有种想奔走逃离的冲动,这栗锅子早知自己没有生儿子的能力,还妄想娶老婆生儿子?果然不醉酒的时候也蠢傻蠢傻的。
“啊——!天杀的……啊——!”
小典氏突然凄惨尖叫,即使被绑在椅子上也无法阻碍她的身体剧烈扭动,仿佛要将麻绳用力量绷开似的。双手掌心被嵌入的指甲扣翻了皮肉,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地上。
“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啊——我的儿!呜呜呜,我的儿啊!”
栗里长发出悲切的痛哭声,眼睁睁看着小典氏身下的裙子被染红,圆鼓鼓的肚子被麻绳勒住无法下坠。正因如此,小典氏已疼得忍无可忍,身子用力一歪连同椅子一并侧摔在地。
“天杀的!给我一刀吧,我宁愿死啊!”
“画师先生,求求你杀了我吧,我愿意给野崽子偿命。我认罪,我认罪,是我谋害野崽子的,是我带他离开家的,是我骗他说去看他姐姐。”
“画师先生,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小典氏顾不得脸面,拖着椅子拼尽全力蹭向俊美少年。生死面前,她宁愿丢尽脸面也要努力活下去,肚子里的娃算什么,老娘的命都要没了还心疼什么娃?只要保住命,还愁以后没有生娃的机会吗?
天算地算,唯独没算出小典氏的厚脸皮,甚至没想到她会想到“以退为进”的计策来保命。明面上一心求死,实则她算准诸葛弈不会真的杀她,只是想借栗锅子的手除掉她腹中的孽胎。
“真是小瞧你了。”
诸葛弈莞尔,吩咐黑衣护卫:“去把稳婆找来,抬她去东屋。”
“是。”
黑衣护卫看了眼栗锅子,转身出去。
栗锅子听到稳婆二字,立刻跳起来,指着诸葛弈鼻尖大骂:“我说女婿,你的脑袋坏掉啦?找稳婆来作甚?就让她和那孽胎一起死了算啦。”
诸葛弈勾唇冷笑,诘问:“你想她带着别人的孽胎睡在你栗家的祖坟里?”
“当然不成!”
栗锅子大手一挥,“叫稳婆把那孽胎弄出来,我可不能让孽胎脏了我家的清净地儿。”
“天杀的!你真是狠心啊!”小典氏痛红了眼睛,恨红了眼睛,怒红了眼睛。她张开鲜血淋淋的双手抓向栗锅子,“栗锅子,我在此发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我要亲手送你下地狱!下地狱!”
“呸!你这不知廉耻的贱妇,先顾好自己吧。”
栗锅子见黑衣护卫领着稳婆进门,催促说:“快去快去,把孽胎弄出来还给栗里长,那是他儿子,可不能死在我家里。”
稳婆连连答应着,随着黑衣护卫一起抬小典氏进到东屋。
栗锅子伸长脖子望望,回头小声问诸葛弈:“我说女婿啊,你是来替我闺女来惩治他们的对不对?你不想我闺女的手沾了血对不对?”
诸葛弈眸色渐深,打量故作神秘兮兮的栗锅子,忽然发现这蠢傻的中年男人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敏锐猜到他的意图。
“女婿啊,你做得很好。”栗锅子伸手想拍拍诸葛弈的肩,又畏惧地缩回去,腆着厚脸皮嘿嘿笑,说:“我那傻闺女哪儿拼得过八大氏族里婆娘们,那些婆娘们一个个狡猾狡猾的,连鬼都绕着她们走。以后有你保护她,我放心。嘿嘿,放心。”
诸葛弈冷眼瞧着他这副“慈父”的欣慰笑脸,胸口一阵窒闷。为了一块金锭子,真是把栗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如果谁敢说卖祖宗换金锭子,栗锅子定是跑在最前面的人。
栗锅子眼巴巴瞧着俊美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灿灿闪闪发光的锭子,讨好卖乖的脸一下子变得贪婪,双眼直勾勾盯着那块金锭子,嘴里“我的!我的!我的!”叨念着。
诸葛弈把金锭子抛给黑衣护卫,栗锅子随着那道金光直扑向黑衣护卫。幸好黑衣护卫的身手敏捷,抓住金锭子的同时往旁边一躲,害得栗锅子直接扑进东屋里。
就听到小典氏凄厉如鬼嚎一般尖叫“啊——”,然后是栗锅子受惊的大叫“妈呀”,再之后……
稳婆慌慌张张跑出来,扑通跪在诸葛弈面前,鲜血染红的双手合十,乞求:“大公子饶命啊,那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的,真真与我老太婆不相干呀。我……我……我……造孽哟!”
“大娘宽心,那孩子本就在腹中死了,当然与你不相干。”
诸葛弈吩咐黑衣护卫送稳婆出去,看向被悬在半空的栗里长,“等里长夫人寻回栗仙音,相信栗里长不会徇私枉法,无视栗氏族的族规包庇亲生女儿。”
“诸葛弈,你和我有什么冤、什么仇,要置我于死地?”
“父债子偿,姐债弟偿。你的女儿造孽,自然由你的儿子来承担。”诸葛弈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块瓷片,朝着吊绑栗里长的麻绳一甩手,麻绳瞬间割断。
栗里长看着扬长而去的诸葛弈,听到东屋里悲戚大哭的小典氏已心如刀绞。他爬起来冲进东屋里希望能看到儿子的一面,却不想栗锅子早已将夭亡的婴孩裹了破布从后窗丢出去,正巧丢出墙外。
“栗锅子,我要杀了你!”
“哼!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这辈子,咱们就这般纠缠不清、仇来恨去吧。”
“姐夫,天杀的,我不能死,快去请大夫!啊——!”




术尽荣华 第288章 亲亲宝贝
夜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吵得人心烦躁。即便缩进被子里也阻隔不了雨水顺着瓦沿流泻而下,砸落在廊子石栏上的“叮咚”声。
若是换作文人雅士,定会彻夜不眠,举杯小酌赏夜雨美景,再吟诵几首前无古人的诗句,总算不辜负美景。
可栗海棠烦躁得像一锅烧开沸腾的水,闹得心神不宁、忐忑难安。窝在被子里睡不着,爬出被子外呆坐着又浑身不爽。明明疲惫得眼皮直打架,可脑袋里乱哄哄的。
杨嫫嫫悄悄进来察看海棠有没有睡时踹被子,却见小姑娘盘腿坐在床上盯着后窗发呆。见海棠只穿着单薄小衣,连忙急走来扯被子裹住她,柔声责备。
“大姑娘怎不叫我?瞧你都不知道裹着点被子,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啊?”
“杨嫫嫫,陪我去无心院找师父吧。”
“主人出门了,大姑娘明早再去吧。”
杨嫫嫫倒来一碗温水给海棠,歪坐在床边脚踏上陪着她。
栗海棠捧着水碗暖手,盯着后窗,轻叹气又不失小幽怨地叨叨。
“师父又自作主张,明明落掉小典氏腹中胎的恶事该我亲手来做,激怒栗里长仇恨的人也应该是我。他怎么一声不响的去了呢?”
“主人心疼你,怕你小小年纪背负太多。”
杨嫫嫫伸手入被子里,轻轻按摩着冰冷的小腿,柔声劝:“大姑娘要应付八大氏族的各府夫人和姑娘们,那栗家的事情不如交给主人去应对。栗里长虽然身份低微,可他终究是一村之长,便是栗族长也要给几分薄面。”
“大姑娘想要为弟报仇,何急于一时?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寻到幕后主谋才是真真要紧的事。这些小喽啰就让主人代劳吧。依着主人在八大氏族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经杨嫫嫫这般一说,栗海棠反而更担心起来。
“师父是画师,如今被八大氏族中利用自然高人一等,若日后有奇才出现,难保八大氏族会忘恩负义、弃如敝履。”
“大姑娘哪需得替主人担忧,主人是老奴所见绝无仅有的奇才。”杨嫫嫫一脸骄傲,被子里替海棠捏腿的动作也轻快。
栗海棠咧嘴嘿嘿笑,突感一股寒气从后窗袭来,扭头一瞧,笑颜愈发灿烂。
“师父!”
从被子里跳出去,踩着拔步床的小围栏像只小鸟似的飞扑向翩然而来的少年。杨嫫嫫惊出一身冷汗,诸葛弈亦脸色微愠。
幸而他脚步快,不然小姑娘肯定要摔伤,毁容都是有可能的。万一变成栗仙音那副丑鬼的容貌……哎妈哟,不敢想。
“师父,你受伤了?”
“呃?没有。”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我弄痛你了?”
栗海棠满面忧色,一双小手摸摸脸、摸摸胳膊、摸mo xiong膛、摸摸……
小手顺着胸膛往下摸,诸葛弈连忙抱她站在拔步床上,冰凉大手紧扣住小手贴在胸膛,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呢喃:“没有。我是……太累了。”
“哦。”
栗海棠信以为真,拉扯着他的衣袖子往床上带,娇娇滴滴地说:“那师父就在我这儿睡会儿,天亮前我一定叫醒你。”
诸葛弈哑然失笑,捏捏红润圆嫩的小脸蛋,边脱下沁着寒气儿的外袍,边坐到床边,回头问她:“你不乖乖睡觉,拉着杨嫫嫫唠叨什么呢?”
“我心烦,想求着杨嫫嫫陪我去无心院找你,她又说你外出不在,我就猜到你偷摸去处置麻烦啦。”栗海棠跳下床,接过他的外袍挂在衣架子上,回来捧着一碗热茶递给他。
“师父,如何?小典氏腹中的孩子……”
“没保住。”
诸葛弈拉着她坐来身边,怜惜地亲亲她的额际,温柔得宛如待至爱珍宝般。陡然变得沙哑的嗓音若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刻意隐忍的情。
“栗锅子亲自喂她喝的落胎药,一切错都用不得咱们来背负。栗里长和小典氏想报仇只管与栗锅子去算账,敢跑来咱们这儿就依族规惩治。”
“放心,一切有我。”
细碎亲吻落在清秀柳叶眉间,似怜似宠又饱含无尽的爱恋,脑海里浮现初见时在假山凉亭中的惊鸿一瞥,她陪着母亲闫氏走在西夹道中时而天真欢笑、时而娇嗔耍赖,让闫氏气也不是爱也不是的顽皮模样。
再见时,她近在咫尺哭求着他去救救莫心兰,最终哭着怨他,那一声“我恨你”仿佛冰冷利器深深刺入他的心,犹记那痛让他迷茫。如今看来他早已情根深种,只是他不懂情为何物,更想不到自己会爱上一个才十岁的小娃娃。
迷迷糊糊中越来越贪恋他的温柔,两条小胳膊已不自知地勾住他的脖子,娇绵绵的小身子软软平躺在床上,诱引着他亦伏倾压来。
“师父,亲嘴嘴。”
沉迷中的少年猛然惊醒,一下子爬起来气息凌乱地站在床边,龙眸眯起盯着清秀美丽的小姑娘满面春色、美艳如花。
“师父,坏蛋!”
栗海棠气得抓起身旁的被子丢过去,愤怒地挥起小拳头往他的肚子上打,“坏蛋,占人家便宜又不负责。”
“谁说我不负责?我可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尖上宠着疼着,哪一时都不敢忘的。”
诸葛弈一手甩开被子,一手控制住两只小拳头,顺势将她重新压回床上,俯视她羞怒绯红的小脸,竟觉得生气时更加漂亮。
“终有一日,我会带着你离开这肮脏的地方。”
“别说话,快亲亲。”
皱紧小眉头,贪恋地嗅闻独属于他的淡淡檀香,栗海棠反客为主噘起小嘴亲一口,嚅嚅轻喃:“坏蛋,不准躲开!”
“呵呵。亲亲宝贝,我是男人。”
“唔!你是师父……不是……男人!”
薄唇覆上馨香娇嫩,难自抑地倾尽全部情感来满足她的痴缠。他喜欢看她娇嗔发脾气的俏模样,可他更爱她为自己的吻而坠入情渊的美……
不知何时天亮,不知何时陪在身侧的人已悄然离去,不知何时变成患得患失的女子,想要询问身边的人却又羞于开口,只好闷在心里等待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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