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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不用这等麻烦。”栗里长激动大吼,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典氏,又拍拍胸膛,“一人做事一个当。我与栗锅子虽是同宗同族,却不是同一旁支。我盼了儿子多少年,岂能让自己儿子认别人为父?”
“栗里长,你可知认子后要承受的刑罚?”栗族长忍不住提醒,收了栗里长多年的孝敬礼,关键时刻能拉一把就拉一把,总不能看着他被浸猪笼活活溺死吧。
栗里长踉跄走来,跪到族长和族长夫人、栗海棠等人的面前,“咚咚咚”连磕三头。
“奉先女,各位族长,各位族长夫人,我愿迎娶小典氏入门为妾,只要栗锅子肯休书一封放过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不管他提出何等要求,我都会倾尽所有弥补。哪怕让出一村之长的地位,我也甘愿。”
“这……”
栗族长率先看向身边的小姑娘,又犹豫地看向高举木板凳子的栗锅子,问:“栗锅子,你看如何?”
“一个残花败柳休了便是,你要她何用?”乌族长劝着栗锅子,并没有过多斥责栗里长的无耻。
栗锅子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双手高举木板凳子,瞪着一双赤红凶芒的眼睛,朝着小典氏慢慢走去。
“相公!相公!相公……不要……别……过来……别过来!”
小典氏吓得一下站起来躲到大典氏背后,抓着大典氏的胳膊做“盾牌”一起往后退、后退……
“我只问你,你肚子里的儿子,是我的吗?”
栗锅子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仿佛没有从小典氏的口中说出这个答案就死不瞑目似的,癫狂疯魔地样子比他醉酒打人时的样子更可怕。
小典氏双腿颤抖,抓着大典氏胳膊的手亦冷汗淋淋。每退后一步,她都乞求地看向栗海棠和她身后的族长、族长夫人。
这“依依不舍”的眼神在栗锅子看来,却成为小典氏对栗里长的“情义”,让他怒火燃烬的脑中只有仇恨和羞辱。
“贱妇!还来我的儿子!”
栗锅子恍然明白栗海棠在家里时揭穿他已成为废人的目的,虽她已断骨肉、绝亲情,可她终究是栗家的女儿。为了保护栗家的血脉,她不惜冒着被他迁怒暴打的危险指认小典氏与人苟且、怀子骗婚。
挥舞着木板凳子砸向小典氏,连同被当成“盾牌”的大典氏也遭了殃,被小典氏强抓着阻挡木板凳子挨了几下。
大典氏被打得头破血流,她怒冲冲一抬腿踹向栗锅子的膝盖,转身反手“啪!啪!”两下扇在小典氏的脸上,狠狠啐口唾沫:“贱妇!无耻!”
“姐姐!”
小典氏呆怔一瞬,顾不得捂住自己红肿的脸,就被栗锅子挥砸来的木板凳子一下磕到额头,顿时鲜血喷薄,染红了她的半边脸。
“你……你打我?”
“呵,我先打死孽种,再打死你。”
栗锅子一脚狠狠踹在小典氏那圆鼓鼓的肚子上,抡起木板凳子就往她的身上胡乱打。一边打一边大骂:“贱人!竟敢怀着别人的孽种嫁给我,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个贱妇,看我今儿不打死你的!”
“住手!快住手!”
栗里长想要跑来阻止栗锅子暴打小典氏,被栗君珅唤来的两个小厮架住他的胳膊拉到一旁。
“五十下。孩子能保住,算他命大。我也不再追究,并且劝栗锅子写休书放过小典氏。若五十下之内母子不保,你就怪自己当初造孽太深,让你的儿子来赎罪孽吧。”
栗海棠冷冷无情的说完,看向栗里长,“即便没有栗锅子动手,你和她也会挨五十鞭子。”
“我知道。”栗里长眼中含泪,心疼地看向被栗锅子用木板凳子暴打的小典氏,以及她那圆鼓鼓的肚子。他的儿子啊,终究要替他来赎罪孽了。
“儿子!我的儿子!”
小典氏突然一声嘶心裂肺的凄惨大喊,吓坏了暴怒中的栗锅子。他停住手,抓着鲜血染红的木板凳子,呆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典氏身下一滩血红水汩汩流出。
“海棠别看。”
栗夫人连忙用手遮住栗海棠的眼睛,却听旁边的莫夫人低声冷笑:“大姑娘好手段,借刀除根的法子真高明。”





术尽荣华 第283章 劝你善良
“莫夫人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栗海棠佯装天真,无辜地眨眨大眼睛。
莫夫人微微一笑,拉着她的小手说:“听不懂就算了,大姑娘出去一趟见了大世面,果然不一样了。俗话说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大姑娘越来越有掌权奉先女的模样。”
栗海棠笑而不语,故作专注地看向院子里正在上演的“”大戏。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
小典氏昏死又疼醒,只觉得自己腹痛不像先前那么剧烈,腹中挣扎的孩子也没有了生机。身为母亲,她能感觉到腹中孩子渐渐离去。
“孩子!”
嘶吼一声,小典氏突然爪向栗锅子,顾不得裙下鲜血淋淋,奋力勒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咒骂:“你个杀千刀的,我要杀了你给我的儿子报仇!”
“呸!水性杨花的贱妇,你偷人怀了孽种,还谋害我的亲儿子,你有什么脸口口声声报仇?”
栗锅子把手里的大木板凳子狠狠砸到小典氏的身上,指着摔在地上的小典氏,扭头对栗海棠说:“快把她浸猪笼,就算她死了也别想和野男人做鬼夫妻。她活是栗家的罪人,死是栗家的罪鬼,生生世世给栗家人当牛做马。”
“栗锅子,我劝你善良,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典夫人实在看不下去,出面劝说。还想再多劝几句,被闫夫人拉回去。
“你说啥?善良?”
栗锅子驼背躬腰,指指自己的秃脑袋,问闫夫人:“你瞧见没有,我的头上一片绿呢。再瞧瞧我的背……”
半转身给闫夫人看,怒道:“你看到没有,我这儿背着王八盖子呢,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指着我的后脊梁大笑。赶明儿我栗锅子的浑号要改叫栗王八,都是拜这水性杨花的贱妇所赐!”
典夫人抿紧嘴巴不敢再开口劝和,伤风败俗的小典氏不仅怀着孩子骗嫁栗锅子,竟与自己的亲姐夫有暗通之事,实在丢人现眼。
“啊!救命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小典氏疼得在地上打滚,看到站在东偏殿前无动于衷的众族长和族长夫人们,亲姐姐大典氏也用冷漠眼神看着自己,她顿觉无望,扭头看向栗里长。
“你是死人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儿子啊,难道你想看着我们母子一起死吗?”
小典氏把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寄于栗里长。如果连他都保不住她的性命,那她真不如死了算了。
被两个小厮强架着的栗里长动弹不得,只能泪花花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和生命流逝的孩子。他恨自己当初不该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而把怀有身孕的小典氏介绍给栗锅子当继室。
“栗里长,既然小典氏招认她腹中孩子是你的,她挨的打不算冤枉。至于她腹中的孩子,你自己领人回去医治吧。我会让栗锅子写休书放她离开栗家,从今以后她与栗家再无瓜葛。”
栗海棠一抬手,两个小厮立即放开栗锅子,后退几步远离是非。
“不行!”栗锅子推开走来的栗里长,指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典氏,“她便是死,也要做咱家的鬼。我花了三百银子娶来的媳妇,凭什么便宜给别人。”
“栗锅子,你别不识好歹。奉先女若非念在你是她的亲生父,哪会管你的闲事。”
栗族长耀武扬威斥喝混不吝的栗锅子,大有再敢犯浑就族规处置的威势。他如此表现无非想给栗海棠留个好印象。
偏偏栗锅子的倔驴脾气不服软,就算栗族长给自己铺好台阶也不在乎,就一根死脑筋的要把小典氏困在栗家、困在自己身边。
“相公!老爷!求你放过我吧。”小典氏躺在地上只有低声哭泣求饶的力气,她想爬过去跪在栗锅子脚下磕头求放过,但是……
栗里长心疼地抱起小典氏,愤恨赤目里凝聚万千怒火种子刹时燃爆,一字一句如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栗锅子,今日我要带着她回去,你休她也好、不休她也罢,她都是我的女人。”
“哈哈,你在说梦话呢?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只要我不写休书,你白惦记!”栗锅子一把抢来小典氏,对栗海棠大声说:“你又不是咱栗家的闺女,你管得着老子吗?老子就要耗死这贱妇,你以后少管老子的事儿。”
栗锅子说完,抱着疼昏过去的小典氏大步离开衍盛堂。
“栗锅子,你想做什么?”
栗里长急得大喊一声,顾不得与族长们行礼告辞,更不顾上自己的媳妇大典氏,匆匆追着离开。
吵吵闹闹的院子里终于恢复安静,族长们面面相觑,皆感觉刚刚宛若一场闹剧。
族长夫人们看向呆若木偶的大典氏不免心生怜悯。同样身为女人,她们最能体会到丈夫“偷腥”后的苦涩和悲伤,尤其栗里长偷的人是她的亲妹妹。
栗海棠没有上前去安慰大典氏,她走到栗君珅身边悄悄耳语两句,对族长和族长夫人们行礼,恭敬道:“各位族长,各位族长夫人,海棠有一事相求,望各位能将今日之事压下来,别传扬得八大氏族中人人尽知。”
“栗大姑娘,你今日借刀除掉小典氏腹中的孩子,难道不是为给自己的亲弟弟报仇吗?”典族长突然发难,问出所有人的疑虑。
栗海棠淡然自若,扫视一圈将众族长和族长夫人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她不急不慢地踱步到大典氏面前,拉着她的手。
“害死我弟弟的人是栗仙音,早在祁山镇的时候已见过她。”
放开大典氏冰冷的双手,栗海棠又踱回众人面前,昂首道:“典夫人有句话说得对,得饶人处且饶人。栗仙音做下的孽事,我怎能迁怒于她的父母呢?至于栗里长……他敢做下那等无耻之事,就要为自己所做所为而赎罪。”
“海棠,你果真见过我的闺女?”大典氏激动地站到她的面前,含泪问:“她过得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欺负?”
想到栗仙音那张毁容的脸仍能诱惑粗犷汉子蠢蠢欲动,栗海棠想说她和小典氏一样活得潇酒,可看到大典氏盼女心切的激动模样,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改口说:“她挺好的。可能在路上认识一个人,俩人同吃同住,没过苦日子。”
大典氏仿佛燃起希望,问:“海棠,你能告诉我,祁山镇怎么走吗?”
“你想去祁山镇找栗仙音?”




术尽荣华 第284章 陶氏夫妻
体谅大典氏思女之心,栗海棠不仅出钱雇一驾马车送大典氏去祁山镇寻女,更送了二百两盘缠和干粮、药丸等等以备不时之需。
对丈夫已然绝望的大典氏千恩万谢后,乘着马车急火火赶往祁山镇寻找栗仙音。万一栗里长休了她,她会被送去守安堂孤独终老,再无见天之日。至此余生,她唯有依靠亲女儿才能活下去,用女儿来挟制着栗里长不敢写休书。
说都命由天定,可栗海棠觉得老天爷太忙了,无法照顾到世间每个人的命运。她和诸葛弈一样与天争命,无非想得到一个天理公道。诸葛弈求得一家枉死真凶不惜自服毒药、寄人篱下苟且偷安;她身负血海深仇前途黯淡,只为逃脱红颜薄命。
“栗大姑娘要如何处置栗锅子和小典氏?那栗里长德行皆劣,欺男霸女,不如……”栗族长上前来揖手询问,私心里偏向栗里长的。谁让他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呢?
栗海棠淡淡一笑,截断栗族长的话,正色道:“栗里长无才无德,除去里长之责。至于小典氏腹中的孽子,是栗锅子的家事,我身为奉先女不便插手。是除是留该由栗锅子决定,栗族长诸事繁多也别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烦心。”
栗族长面色松懈,陪笑道:“栗大姑娘教训得是,族中的确有许多重要的事未办完,老夫先告退了。”
“栗族长慢走,我不远送了。”
栗海棠颌首,与栗族长行福礼,又对众族长和族长夫人们道辞:“海棠归来尚未将奁匣阁诸多事情治管完,先行一步。各位族长,各位族长夫人,有空请来奁匣阁坐坐。”
“多谢栗大姑娘。”
众族长和族长夫人们行万福礼,从未有过的恭敬态度让栗海棠很满意。
“珅哥哥,师父,海棠告辞。”
栗海棠与二人行礼后,领着杨嫫嫫和青萝直接走衍盛堂东偏殿的后门,穿过夹道进入奁匣阁的东跨院,再进奁匣阁的中院。
此时,院子里正跪着一对衣衫褴褛的中年夫妻,麦苗和李嫫嫫正一脸戒备地守在旁边,扫庭院的老嫫嫫和忙着晒被子的丫鬟们远远地躲到西边游廊下悄声议论。
中年夫妻伏地跪拜,全身破败的衣衫脏污如从臭水沟里爬出来似的。也许遭遇过非人的nuè dài,也许畏惧于奉先女的身份,他们蜷缩的跪姿刻板得像雕偶一动不动,尽管身体会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暴露他们内心的恐惧。
李嫫嫫见栗海棠回来,欣喜地上前行礼,禀告:“大姑娘,这对夫妻说是栗家的奴才,非要投奔奁匣阁,我们如何赶都不肯走。”
听到李嫫嫫喊“大姑娘”,中年夫妻声泪俱下的大喊:“吾家大姑娘啊,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啊!”
麦苗气得跺脚,骂道:“你们闭嘴!什么你家的,大姑娘是奉先女,是八大氏族的大姑娘。你们两个外族人跑来瞎认亲,有何阴谋?”
“吾家大姑娘,救命啊!有人要杀我们,要我们死啊!”
妇人挺起腰,扒开自己遮挡住脸的一头乱发,露出一张半边被毁半边青紫红肿的脸,满心期待地说:“吾家大姑娘,你可还认得老奴吗?”
“陶阿嫫?”
栗海棠一眼认出这个被小旺虎心心念念着待他极好的阿嫫。
母亲闫氏死后,无儿无女的陶姑子将小旺虎视如亲儿,惜心疼爱。常常在小典氏nuè dài小旺虎时挺身相护,代替小旺虎挨了不少打。这也是诸葛弈暗中派去的探子回报的消息。在内心,栗海棠对陶氏夫妻很感激,感谢他们待小旺虎的好。
“陶阿嫫,快起来。”
栗海棠亲自扶起陶姑子,对旁边跪着的中年男人说:“陶大叔也起来吧。”
“多谢吾家大姑娘。”
陶二鱼扶着地颤颤微微站起来,两条腿弓着,驼背弯腰垂着脑袋。
栗海棠脸色微愠,“阿嫫,是栗锅子和小典氏把你们打成这样的吗?”
陶姑子摇头,警惕地环视四周的老嫫嫫和丫鬟们,一副受惊后的胆小模样。
栗海棠紧握住陶姑子干瘦冰冷的双手,说:“先不说无关紧要的话,咱们进去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奁匣阁有规矩,虽不能留你们长住,至少能让你们吃饱肚子再去寻个安稳的去处。”
“吾家大姑娘别赶我们走啊,走出这道大门就有人会杀我们的。”陶姑子双手合十哭声凄哀。
栗海棠重握回她的手,催促李嫫嫫领着老婆子们烧热水,让刘厨娘准备饭食。一面强拉硬扯着陶姑子往奁匣阁的后院走,又让杨嫫嫫带着陶二鱼去西跨院后的一间废旧柴房洗澡,让诸葛弈派给她的暗子去保护。
后院的浣洗院,栗海棠只留下杨嫫嫫和青萝,其余的老婆子们都被赶到院子外面去歇息。
大木桶里水汽烟绕,陶姑子咬住嘴唇泡在热水里忍受伤口触水的疼。她泪眼婆娑地盯着站在木桶旁边忙着调制金创药的栗海棠,想要开口又不害怕被拒绝。
栗海棠调制好金创膏,抬头瞟了眼陶姑子,嗓音淡淡地说:“是谁要杀你们?你们私藏了什么秘密?”
陶姑子警觉地看向杨嫫嫫和青萝,在听到栗海棠说“她们是我的心腹”之后才释然放松,小声说:“大姑娘,我知道逼死夫人的凶手是谁,也知道暗中指使里长家闺女带走小公子的幕后之人是谁。”
“其实,小典氏和里长家的闺女都是受了那人的指使。也正是那个人的爪牙把我们夫妻关起来毒打,想要悄无声息的杀死我们。”
陶姑子激动地伸出一只手抓向海棠,“大姑娘,你要小心那个人啊。”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画师先生诸葛弈。是他派人来抓走我们,关在一处荒废院子的枯井里。因为我男人力气大,趁着人不防备的时候爬上枯井,救出我后一起逃来奁匣阁。”
“诸葛弈?”
栗海棠玩味浅笑,定定地看着陶姑子,“你敢对天发誓没有被收买吗?”
陶姑子举起手,一脸严肃地发誓:“我陶姑子在此发誓,若说一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生生世世沦为猪狗。”
“诸葛弈何时派人抓你们的?”
陶姑子略思索,说:“半月前。”
“有趣。”
栗海棠站起来,掸掉衣袖上沾染的药粉,垂眸冷声道:“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是死是活由你来决定。”
“大姑娘,我……我知错!求你饶了我。”
陶姑子一着急从木桶里赤着跳出来,一下子扑住栗海棠,跪在她的身后。




术尽荣华 第285章 知恩图报
“大姑娘,我并非恩将仇报的人,只是……我实在不忍心……看那个人谋害你呀。”
“诸葛弈要谋害我吗?”
“不不不,是那个人。”
陶姑子吓得连摇头,顾不得赤着身,爬到栗海棠的面前,仰头小声道:“是闫夫人,带走夫人的老嫫嫫是闫夫人的心腹,逼夫人服毒上吊的人是她派来的老仆。还有小公子失踪前,小典氏曾到过瓷裕镇拜访典夫人,可……”
警惕地看了杨嫫嫫和青萝,声音更小,说:“我家男人到瓷裕镇给小公子买糖吃的时候,见过闫夫人的马车停在典氏中zhèng fu门外。而后小典氏出来,上了另一辆马车。我家男人怕被小典氏发现就跑回来了,小典氏回家来就对小公子百般虐打。”
“小公子失踪那日,她让栗老公把我们派去田里干农活儿,还命我不准带小公子去田里。我远远地瞧见里长家的闺女雇着一辆马车和小典氏带着小公子回娘家,我和男人追上去反被一群小厮拦住,被送去一个荒废的宅院,丢进枯井里。”
陶姑子抓住海棠垂在身侧的小手,凄凄哀哀地说:“大姑娘,那个派人抓我们的人正是闫夫人的心腹老嫫嫫。是闫夫人想要杀人灭口,害怕我们向大姑娘告密。”
“大姑娘,我知道闫夫人定怀有谋害之心。为了报答夫人的恩典,我不能让闫夫人害你。有个法子叫祸水东引,画师先生与栗大公子和莫二公子是挚交,绝不会受闫夫人谋害的。可你的背后又有谁来撑腰呢?”
栗海棠长长舒气,亲自拿来中衣披在陶姑子身上,扶她起来。
“阿嫫,你把今日所说的话全部忘记,也把闫夫人曾经逼死我的娘亲、谋害我的弟弟之事全部烂在肚子里。”
“大姑娘,闫夫人真正想害的人是你啊。夫人宁愿服毒上吊也不肯做人质,顺应闫夫人的意思来要挟你为闫氏族谋求权利。”陶姑子穿好中衣,满眼忧色,仍劝道:“大姑娘,你再思量思量吧。”
栗海棠摇头轻叹,“阿嫫仔细想想,依着我是奉先女的身份,如今又掌权管治八大氏族的族、礼、商。我能逃得掉闫夫人的算计,那别人呢?我还能逃得掉吗?”
“大姑娘,我,我给你添麻烦了。早知道我不该来投奔你,更不该说谎污蔑画师先生。”陶姑子愧疚地垂头,想要下跪赔罪被海棠扶住。
“阿嫫,我感谢你维护我的心,更抱歉你们因我牵连而受苦。我会为你们寻个好去处,绝不会再让你们置身危险。”
“多谢大姑娘。”
陶姑子感激万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闫夫人当初想收买她毒害小旺虎的时候,她断然拒绝才招来闫夫人的记恨,也招来杀身之祸。今日能投靠到栗海棠庇护下,希望能远离闫夫人的迫害。
栗海棠吩咐青萝领着陶姑子去西跨院见陶二鱼,让夫妻俩在西跨院用晚饭,由冷肆保护能安心些。她和杨嫫嫫返回中院,看到乌银铃正在摆晚膳。
李嫫嫫正指挥老婆子们把院子里摆放的几个大箱子抬去后院的库房。见栗海棠和杨嫫嫫从西跨院走来,她上前行礼,禀告道。
“大姑娘,这些箱子是你从祁山镇带回来的,两箱衣服已送去浣洗院。余下的七个箱子已收录在册,老奴正吩咐抬去库房收着。”
“有两个箱子是上等皮料的单留出来,我要送给族长夫人们做暖帽。”
“是。”
李嫫嫫吩咐人去单抬出皮料箱子,又领着老婆子们抬箱子往后院库房去了。
栗海棠由杨嫫嫫陪着进到西暖阁用晚膳,瞧见麦苗阴沉脸色站在八仙桌边发呆,两只眼睛圆圆的空空的。
“麦苗?”
“啊!”
栗海棠推了一下,吓得麦苗大叫,捂着胸口急喘气,小怨怼地说:“大姑娘怎么吓唬人呢?我差点魂儿没回来。”
“你在想什么?”
“想西跨院的那对夫妻。”
“他们?你认识?”
栗海棠坐下来净手、漱口,浅呷口温茶趋掉口中的寒气儿,斜睇一眼麦苗,“你怕我被他们唬弄?”
麦苗摇头,把一双银筷子交给海棠,说:“我瞧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们被闫夫人的心腹嫫嫫领着人丢到北民巷的一处荒院枯井,不过我觉得蹊跷,那荒废院子早已被冷大哥买下来,枯井也被师父改造成与无心院连接的密道出口。闫夫人又怎会知晓那处荒院有枯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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