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当莫二爷、栗二爷接到消息时,乌族长派去查封乌氏南府的老仆们已堵在大门口气焰嚣张地叫骂。
“疯了!他真是疯了!”
南府后院,乌二爷几度抓狂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想不明白自己的亲大哥何以这般容不下他?亲手足,一娘同胞,该是彼此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为何要对自己的亲兄弟下狠手呢?
乌二夫人呆若木鸡地瘫坐在椅子里,隔着几重院子也能听到大门被大力撞击的巨响,那一声声胜似天雷的响声撞得她心惊肉跳。
“二老爷不好啦,大门被他们撞开啦!”
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都顾不得守规矩,一拉抓住乌二爷往外走,边走边说:“二老爷快随小人去瞅瞅吧。那群凶神恶煞说遵从族长老爷的命令查封咱们府,若老二爷避而不见,他们就要血洗南府一个不留。”
“反了他!竟敢口出狂言!”
乌二爷怒了,随着小厮一起跑向前院。他要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是谁敢查封他的家,血洗他的家。
“二老爷来了!二老爷来了!”
拿着棍棒与凶恶男人们对抗的小厮们看到乌二爷来,一个个喜极而泣。主子再不来,他们快要顶不住啦。
两方对峙,最可怜的正是南府的老管家。老管家被一个刀疤凶相的男人反抓双臂,疼得他满头冷汗呲牙咧嘴。那刀疤凶相的男人穿着乌氏中zhèng fu护院的常服,但乌二爷并不认识此人。
“二老爷,就是他们。你快来救救老奴,老奴不想死啊!”
老管家痛哭哀求,他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折腾。
乌二爷气得叉腰指着刀疤凶相的男人质问:“你是谁派来的?我瞅着你脸生,你根本不是乌氏族的人。快快招来,你是谁派来的?”
刀疤凶相的男人鄙夷冷笑,一脚踹倒老管家,穿着马皮靴的大脚踩在老管家的胸膛,森森道:“我主子在家养伤亦不能安心,想着重建祠堂之事花费太多银子,故而派我们来向几位爷商量商量。至于几位爷肯不肯拿点休己钱出来,我们就不浪费口舌啦。”
“你,你放肆!”
乌二爷跺脚大骂,扭头寻找趁手的武器,偏巧身后的小厮拿着一把锄马粪的耙子。他伸手抢来,挥起耙子打向刀疤凶相的男人。
“哈哈哈!自不量力!”
刀疤凶相的男人张开五指大手抓向挥来的耙子,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拳直击乌二爷的胸膛。
“噗——!”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乌二爷痛呼一声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刀疤凶相的男人乘势追击,改拳为掌掐住乌二爷的脖子,对身后大门外的属下们高声大喝:“主人有令:查封南府,囚禁南府人众,待查明南府账册之后再行释放。动手!”
“动手!”
大门外齐声喝令,彪悍凶煞的男人们如洪水猛兽般冲破小厮们的阻拦,驱赶南府各个院子的主子、仆婢,贴上“乌氏查封”的封条,再安派一人站在门外看守。
被掐住脖子动弹不得的乌二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凶神恶煞们糟蹋,怒极攻心竟昏厥过去。





术尽荣华 第747章 亲兄弟又如何
“放我进去!”
乌二爷怒吼。
“给我滚开。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乌三爷愤愤。
“喂,你们别挡路成吗?我来找大哥评评理说道说道。喂,好狗不挡路啊。”
乌四爷没心没肺地调侃,与两个狼吼鬼叫火冒三丈的哥哥不同。他像来聊侃天气好不好的闲客,而非自己的宅院被查封后上门tǎo shuo fǎ的。更不像妻妾一大群被赶到大街上风餐露宿,一夜变成穷光蛋的纨绔子。
“老四,你有点骨气成不?”
乌三爷气得想赏四弟一巴掌。这家伙整日没心没肺惯了,怎自己家被查封了还照样不正经的。
乌二爷瞥了两个弟弟,忽然没了火气。他沉思片刻,转身默默离开。
“二哥,你去哪儿?”
乌三爷惊讶,唤声已经走远的乌二爷,疑惑不解地问:“老四,二哥怎么走了?他家也被查封,他不管一家老小吗?”
乌四爷盯着渐渐走远的乌二爷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二哥和我一样看清楚、想明白了。”
“你说的什么傻话。看清楚谁?想明白什么?给我说清楚。”乌三爷推了犯傻的四弟,不喜欢四弟这说话不透亮非要卖关子的臭毛病。
乌四爷笑呵呵不作答,指指乌氏中zhèng fu的大门里,说:“瞧,老管家来了,我陪三哥一道进去吧。”
“你家没查封吗?你不是来评理的?陪我进去,你好大的脸哟。”乌三爷气不出,字字挑理儿。
乌四爷不怒不恼,笑呵呵拉着乌三爷进门,对沉着脸的老管家作揖,“老管家辛苦了。我和三哥来瞧瞧大哥的伤势。”
老管家语气不阴不阳地冷嘲:“昨儿在瓷源堂怎不见二位老爷替族长老爷求情,今儿被查封宅子成为丧家之犬,终于想起族长老爷的伤势吗?哼!同胞兄弟做到你们这般无情,连我这老奴才都替族长老爷寒心呀。”
“老管家说得是,我们该打!该打!”
乌四爷自罚一个耳光,从袖子里掏出个精巧的小烟袋,讨好:“前儿新得的东西,我想着老管家平日最喜抽烟便收起来,本该早些日子送来的,谁知出了诸葛弈重伤大哥的歹事,竟一时吓的忘记了。还好我一直藏在身上,正好送给你。”
老管家瞬间眉开眼笑连道三声“好”,拿过小烟袋摆弄摆弄,忽而凑上前小声提醒。
“族长老爷知道二老爷去瓷源堂与栗家二爷、莫家二爷结党营私后很是恼火,又不好单单发落他一人,故而连同三爷和四爷的宅院一起查封。”
乌三爷狐疑,问:“二哥去瓷源堂本是大哥派去的,怎么大哥又不高兴了?”
老管家斜睇他,轻蔑道:“族长老爷的心思谁猜得出?老奴只是察颜观色暗度揣摩罢了。三老爷若不信老奴的话,只当老奴放屁便是。”
“你……粗俗。哼!”
乌三爷气得甩衣袖子转身欲走,被乌四爷拦回来。
“三哥别走呀。老管家好心提醒咱们,你怎能不领情呢。快走快走,别让大哥等急了。”乌四爷边劝着乌三爷,边给老管家递眼色。
精明的老管家怎不知乌四爷在给他寻个台阶下,真正得罪了乌三爷也没好果子,毕竟乌族长尚未有子嗣之前,过继来的大公子乌翰育可是乌三爷的嫡长子。江山未定时如何变化,谁都无法预测。
分析利弊,老管家一改狗仗人势的小人姿态,恭敬地陪笑脸请乌三爷、乌四爷随他一同到东偏院去见乌族长。
乌氏中zhèng fu的东偏院是历代族长的居所,族中亲友来访也会在此会客。故而女眷中除族长夫人和奉先女可以来此院,其余皆止步于垂花门外。
自从乌族长掌权之后,这一规矩被打破。不仅正室夫人可来此,连宠妾也常被召来陪伴。
老管家引着乌三爷、乌四爷来到院子时,尚未进门便听到屋内丝竹乱耳、嫚语轻歌,偶有女子娇滴媚声讨得乌族长畅怀大笑,又一阵卿卿细语、柔柔诉情。
乌四爷打趣道:“大哥虽伤得厉害却没败了兴致,可喜可贺呀。”
“四老爷说笑呢。快请进吧。”
老管家亲自掀棉帘子,待两兄弟进到屋内,才发现乌族长根本没在东西两间屋子的床榻上养伤,反命人在中间的堂屋撤去桌椅,搭建一张暖炕供他休息。
乌四爷淡淡一笑,不待老管家开口禀告,他直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从衣襟的内兜里掏出三串铜钥匙丢在小炕桌上。
乌族长放开怀里撒娇的宠妾,斜睇一眼放肆的乌四爷,不悦骂道:“你个混账胚子在谁的面前撒气呢?滚滚滚,少在我眼前晃荡。”
乌四爷站起来,指着小炕桌上的三串铜钥匙,“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你缺多少就去处置了吧。我呀有酒有肉有美人就能活,谁那劳什子重建需得多少钱都与我无关。我死后随便寻个地方埋了,连坟头儿都不用起。这辈子活得值就行,哪管后辈子托生个啥。大哥保重,我还有个美人约,先行一步。告辞!告辞!”
乌四爷拍拍屁股溜了,没给乌族长半点训斥的机会。早在父亲仙逝时,他就看清自己的几位亲兄弟的嘴脸。从那时起,他早就做好打算、寻好退路。
亲兄弟又如何?到头来“利”字为先,伤自己最痛的人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走出乌氏中zhèng fu,乌四爷抬头望天,用力眨眼睛把泪水逼回去。
“四爷,你把全部身家都给了族长老爷,今后你一家老小要搬去何处?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追出来的老管家关心的问。他平日收到乌四爷送的不少宝贝,如今他没啥可回报的,尚有百两银子能拿得出手。
“四爷,这银子不多,你先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多谢老管家,这银子可不够我喝一壶花酒的。你攒钱不容易,留着给自己当棺材本吧。”
乌四爷拒绝老管家的好意,一身轻松的潇洒而去。他厌倦这吃人的地方,就像他厌恶每天鬼混在花街柳巷的自己。
与潇洒不羁的乌四爷相比,乌三爷的命运就令人堪忧了。




术尽荣华 第748章 砧板上的鱼肉
乌三爷觉得自己就像一块钉在砧板上的鱼,等待被剖腹割肉。而手握刀子的人,正是眼前搂着宠妾卧享美人恩的乌族长,他的亲大哥。
娇媚宠妾如春水般赖在怀里,纵然手筋被挑断尚未恢复,乌族长仍做出一副享乐的神情。时而亲昵的在宠妾耳边低语几句情话,美人羞臊得香帕半遮面笑得媚眼如丝。
乌三爷站得双腿泛酸却不敢出声,绷直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就算他忍痛割爱把嫡长子过继给大哥作儿子,他知道自己仍无法在大哥面前昂首挺胸。谁让大哥是族长,是掌控他们生死的人。
“族长老爷,有客来访。”
老管家去而复返,捧着一封拜帖战战兢兢地禀告。
乌族长眼神示意宠妾先退去西屋歇息,吩咐老管家念拜帖。
老管家展开拜帖,结巴着读:“燕峡镇,寒馆,翎十八携妹海棠,友诸葛子伯拜见。”
“他们来作甚?”
乌族长沉脸不悦,对乌三爷说:“你去替我打发了他们。若他们不再纠缠,我便命人撕了你宅府的封条;若你办事不力……”
“族长放心,小弟自当全力以赴。”
乌三爷正缺个立功的机会,偏巧来了他哪能错失。不待乌族长把威胁的话说完,便急匆匆走出去。
老管家瞧着乌三爷落入圈套犹不自知的样子,不免佩服乌四爷的睿智。虽不知乌二爷又打着什么主意,但三兄弟之中最蠢的就是乌三爷。
乌族长冷瞥老管家,警告:“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老管家谄媚道:“族长老爷放心,老奴虽年纪大了却没老糊涂呢,知道谁能让老奴生、让老奴死。”
“呵呵,你个老货真狡猾。行,是个忠心的。”乌族长闭目养神,淡淡道:“去盯着老三,看他和那几个小混账说了什么。”
“老奴已安排好啦。”
老管家上前为乌族长掖好被子,悄悄退出屋去。
此刻,乌三爷在小厮的引领下去了前院旁边的一处值班房。
门口站着几个手执棍棒的年轻护院交头接耳,见小厮领着乌三爷来了,立即上前揖礼问好,善意提醒乌三爷要小心。
乌三爷想到自己的私生女儿乌银铃是栗海棠的心腹,即便他和诸葛弈、翎十八翻脸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们人呢?”
“在里面。”
小厮积极地请乌三爷进屋,又板起脸对几个护院骂道:“你们几个别偷懒耍猾,万一被管家爷爷知道了,小心你们的脑袋搬家。哼!”
年轻的护院们面面相觑,看来乌三爷没讨到好果子吃。
“小哥儿放心,咱们不是傻子。”
一个小护院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三个铜板讨好小厮,陪笑说:“小哥儿别嫌弃,买盅酒润润喉咙。”
小厮把三个铜板还给小护院,说:“不必了。你们进来时间短能挣几个钱,这三瓜两枣的钱我可不放在眼里。大冬天的别委屈自己,三个铜板买壶热茶暖暖身子,别说哥哥不疼你们。”
“是是是,小哥儿最是疼人的。多谢小哥儿恩典。”
小护院嘴里抹了蜜糖似的甜,把小厮哄得快找不着北了。听到他一口一个“小哥儿”唤得亲密,不免得意起来,叮嘱他们守好门口才离开。
年轻的护院们各站两侧,把屋外院内看守个严严实实。别说人来偷听,就是飞落在屋檐上的鸟也被他们用弹弓子打跑了。
屋子里,乌三爷紧张地搓手,滴溜溜的眼睛游移在三个少年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间值班房极为简陋,除了一桌三椅、一壶两碗、一盏油灯一支青蜡,再无别的物什。
诸葛弈临窗而立,面朝窗外不发一语。他原本不想来的,偏生被一对烦人的兄妹强逼着来的。
翎十八本想“痛打落水狗”奚落伤残成废人的乌族长,谁知人家避而不见,派个窝囊废的乌三爷来打发他们,真够精明的。
栗海棠央求诸葛弈带她回来,只为看热闹。哪知诸葛弈和翎爷直接带她来乌氏中zhèng fu,这热闹还怎么看?乌族长没跳起来拿棒子敲死他们已算天爷保佑。
“乌族长为何查封你们的宅院?”
一路回来听到瓷裕镇里的传方,栗海棠有些想不通乌族长为什么把火气撒在亲兄弟身上,而不是派人来燕峡镇追杀他们呢?
乌三爷丧气地往椅子里瘫坐,抱怨:“还不是你们造孽,干啥挑断他的手脚筋?”
“谁让他谋害我,还烧毁北民巷子、衍盛堂、奁匣阁和隆福家庙呢。早知道他这般黑心寡义,我就不该帮他寻到宫廷秘方。”
“行了,你少装委屈吧。真当我们是傻子吗?”乌三爷怨念地斜睇一眼振振有词的海棠,不留情面地揭穿:“其实火烧北民巷子早在你的意料之中,或是你故意诱族长去的。宫廷秘方是个药引,你真正谋夺的是金子。”
“乌三爷很聪明嘛。”
栗海棠面不改色地夸赞,不否认也不承认。
乌三爷鄙夷冷哼,怅然叹息,“族长太心急才落入你的圈套。他以为拿到宫廷秘方就能斩草除根,却不想想那秘方是谁买来的,为何秘方中有几味药连宫中的御医院都没有。翎爷花大价钱从活死人的手里买来,活死人却能不费吹灰之力从皇帝老儿手里拿到。归根究底,秘方是活死人给的,需得二十万两金子。那几味世上罕见的药材,也需得二十万两金子。”
“嗯。乌三爷活得明白,可惜乌族长不明白。”翎十八不吝夸讲,也顺手捧高踩低嘲讽乌族长。
乌三爷苦笑,说:“我们兄弟三人在族长眼中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反观,他也是你们砧板上的鱼肉,任你们随心所欲的宰割。唉!命运待我们如此相似,可惜我们兄弟不能同心协力,终究要落得分崩离析的下场。”
世间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让亲者痛、仇者快的手足相残。
兄弟相残,为权、为势、为钱、为女人、为满足自己的一时贪念、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痴妄。
乌三爷一声怅叹引得在座的三个年轻人都神色黯然。有时候他们很庆幸自己的命运尚可,失去至亲故然悲伤,可身边有挚友肝胆相照足以支撑着自己坚强的活下去。




术尽荣华 第749章 惹不起躲得起
辞别乌三爷,离开乌氏中zhèng fu,乘马车悠哉的往瓷裕镇行去。
马车里氛围很安和,诸葛弈和翎十八下棋,栗海棠绣荷包,同行的青萝跪坐在车门旁煮茶。
赶车的小厮是宝豆儿,他虽然是莫晟桓送来的人,如今已变成栗海棠的心腹,杨嫫嫫的义子。
傍晚的风雪又席卷而来,狂风呼啸过后世间变得宁静,不到半柱香的时辰细微的雪花变成扬扬洒洒的鹅毛大雪,趁着车窗帘子被风掀起时顽皮地飞进来,落在绣好花瓣的绸缎上。
“哎呀,雪大了。”
栗海棠撩开窗帘,看到外面漫天飞雪、遍地银白,她突然想起一首唐代的诗,兴致高昂地回头问:“师父还记得你教我的那首唐代关于下雪的诗吗?”
诸葛弈执黑子思考如何堵住白子的退路,乍然听她问,不加思索地回答:“我教你的诗太多了,我怎知是哪一首。你来说道说道,我听听。”
翎十八莞尔,执黑子等待白子落棋盘。他已做好攻守的两手准备,就怕阿弈输棋耍赖呢。
诸葛弈略掀眼皮睐他一眼,戳穿他的小心思,不屑道:“你几时见我输棋过?即便和皇帝老儿下棋,只有他耍赖的。”
“嗯。那你快落子呀,我等着输呢。”
翎十八催促着,还不忘询问欣赏雪景的小姑娘,“妹子呀,你快说说那唐代的诗,我真没听过。”
“啊?”光顾着欣赏雪景,竟忘了念诗。栗海棠羞红小脸不好意思地说:“师父早前教我一首打油诗,我如今只记得两句。”
“哪两句?”
翎十八见诸葛弈落黑子,连忙将自己的白棋落下,笑说:“落棋不悔真君子。哈哈哈,你可不能输了耍赖哟。”
诸葛弈冷哼,反驳道:“胜负未分,你怎知自己赢定了?”
“嗯。我就知道。”
翎十八笑着,又执起一粒白子,扭头催促:“妹子别卖关子,快说哪两句。”
栗海棠眨眨杏眼,念道:“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不好意思地摊开手,说:“我只记得这两句。”
“哈哈哈,原来是唐代那个酸秀才的打油诗呀。嗯嗯,我记得。”翎十八盯着棋盘,他已胜券在握。
这下换成栗海棠急了,问:“翎爷,你记得,那说出来我背背。”
“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翎十八说着,诸葛弈落下一黑子,他立即堵上一白子,大笑道:“哈哈哈!承让,承让,我赢了。”
诸葛弈长长舒气,抓来银狐皮的斗篷,对海棠说:“要不要下车去踩雪?”
栗海棠瞬间杏眼放光,兴奋地问:“真的吗?可以下车去踩雪?”
“嗯。”
诸葛弈把自己的银狐皮斗篷裹住海棠娇小身躯,又抓来她披裹的墨狐大氅在身上。这墨狐大氅原就是他的,只因之前天各一方,他赠送自己的墨狐大氅给她只作自己陪在她的身边。
如今他和她守在一起,这墨狐大氅还是他来穿吧。况且八大氏族的人都看到她穿着一件男式的墨狐大氅,今日又去过乌氏中zhèng fu,难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防范于未然,他要步步小心。
马车停下,诸葛弈抱着栗海棠下车,手拉手踩在半尺厚的雪上悠哉慢步,后面翎十八坐在马车前和宝豆儿聊着闲话,时而回头与煮茶的青萝交谈几句。
“师父,乌二爷胆小不敢与乌族长抗衡,连大门都没敢进就灰溜溜的逃了。一家老小风餐露宿的,难道他不心疼自己的妻女吗?”
“比起心疼妻女,他更怕丢性命吧。”诸葛弈将她的小手塞到袖子里,因为他的手比冰雪还要冷,很怕冻坏她。
栗海棠执拗得握住他的手,刁蛮道:“我没嫌弃你的手冷,你竟嫌弃我的手热。”
诸葛弈哑然失笑,这挑刺的理由太奇葩,哪有谁会在大冬天嫌弃别人给予温暖呢。他是心疼她才不愿牵手的,她竟歪理编排他。
“师父,你猜乌二爷最终会如何决择。我觉得乌族长不会轻易饶过他,乌三爷也一样没有好下场。”
栗海棠仿佛看到乌族长对亲兄弟大开杀戒的疯魔样子。比起诈死阴谋duo quán的栗二爷,和一直贼心不死的栗二老太爷,她觉得栗氏兄弟更顺眼些。至于闫氏族的两兄弟,那陈年旧怨已不是争夺族长的权势那么简单,杀妻之仇、夺子之恨,任谁都无法释怀,何况逃亡多年的三清道人呢?
诸葛弈停下来,捧着海棠的白皙小脸温柔地亲亲,“别怕,我不会离开你了。”
“师父,我希望你别因我而改变。”
栗海棠一语双关,希望诸葛弈能明白她的苦心。不论以前、现在、将来,不论她陷落在怎样危险的境地,她不愿看到自己成为他的弱点而受制于人。
诸葛弈哪里听不懂她的弦外之意,只是爱她已胜过仇恨,他再不是冷血无情的活死人,而是祈求她长命百岁和他白头到老的男子。
“哎哟,乌家二爷真是人才呀。”
突如其来的一句感叹打破师徒二人的浓情蜜意,诸葛弈投去冷冽的目光,翎十八拍手哈哈大笑。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阿弈怨怼的杀人眼神,我心足矣。”
“你胡乱感叹什么。”
诸葛弈不爽,牵着海棠往马车走,却没发现背后相距不过十丈的地方,乌二爷垂头丧气地走来。
翎十八笑吟吟看着臭脸的诸葛弈。从小到大,他还真没见过阿弈摆臭脸呢。有趣!真有趣!
栗海棠被抱上车,好奇问:“翎爷,你接到乌氏南府的消息?乌二爷怎么啦?”
翎十八摇着象骨扇笑而不答,扬扬下巴示意她回头。
栗海棠和诸葛弈顺着指向半转身,便见乌二爷失魂落魄地趟着雪走来,一身棉袍子脏得像在泥地里打滚似的。束发也松散开,几缕发丝垂落在背后。
1...228229230231232...29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