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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来到六角楼阁的顶层,从窗跃入。本想叮嘱黑衣属下脚步轻些免惊动楼里的人,在看到屋子里的三个人之后,栗海棠惊诧得杏眸圆睁,“别”字音儿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又被她“咕噜”咽下去。
“吓到了?”
诸葛弈哑然失笑,从未见她如此可爱的表情。伸手扶她站定,挥退黑衣属下。他转头看向莫族长和琉女子。
“苦主来了,你们要以死谢罪或无辜辨白只管朝着她。”
“诸葛画师果真不答应吗?”
琉女子含泪凝望温润的俊美少年,若能达成她的愿望,以死谢罪又何妨?
诸葛弈龙眸阴鸷,冷笑道:“琉女子为一己之私谋害两条无辜的性命,你还有何脸面来与我讨价还价?”
“诸葛画师,难道你不想活吗?你每夜忍受蚀骨腐筋之痛,身体寒冷如冰、血黑如墨,你的余生犹如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挣扎,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凄惨。你不想为自己枉死的亲人报仇吗?你不想保护这个心爱的小姑娘吗?你不想……”
“够了!”
诸葛弈赫然大怒,喝斥住琉女子滔滔不绝地诱惑之言。他早已看破生死劫,生亦平淡、死亦无惧。唯独身边的小姑娘,当琉女子一连串的质问时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害怕了吗?还是猜到了真相?
也许,她一直追查的真正凶手是他。
当她知道所有真相,会不会恨他?怨他?
会!一定会!
“师父,闭嘴!”
栗海棠像只隐忍怒火的小母兽护着自己的崽儿,把诸葛弈单手揽到身后。她高昂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一对曜黑杏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琉女子亦闭了嘴巴,颦眉眯眸,打量周身散发凶煞之气的小姑娘。她自认阅人无数,见过的贵府千金、平凡农女、楚馆歌娼,没有一个像眼前的小姑娘这般霸气。
“你为何要逼死我的母亲,谋害我的弟弟?”
“哈哈哈哈,我以为见识到举世无双的小姑娘,没想到……哈哈哈,仍是一个丢进人堆里便寻不出的平凡丫头。”
琉女子抬抬玉指擦掉眼角笑出的泪珠,她轻佻地往前迈一步,再迈一步、二步、三步,停在距离栗海棠咫尺之地,倨傲地说。
“谁让你是诸葛弈手中的棋子呢?只要除掉你心中的牵挂,才能让你真真正正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子!可惜呀,我现在瞧着你不配做那把刀子。”
“你为什么要帮他?你和他不是亲人,更像是仇人。”
“不,我会成为他的恩人,保命的大恩人。”
琉女子突然伸手抓住海棠的肩,逼迫她转身面对诸葛弈。此刻,诸葛弈俊美的面容露出懊悔的神情,龙眸流溢着满满的痛苦。
豆大的泪珠子连一串珠帘挂在晕红脸颊,曜黑杏眼凝视着他的俊容,耳边听到琉女子低沉沙哑的声音蛊惑着……
“孩子,你知道他为何如此痛苦吗?因为他知道你永远也不能报仇,因为你的仇人能保住他的命!呵呵呵,孩子,你来告诉我,你选择报仇、还是选择保住他的命?”
“你能解他的毒吗?”
栗海棠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听到母亲的哭声、弟弟的呼唤,但她也看见诸葛弈懊悔痛苦的神情。一边是仇恨,一边是恩情,非要她来选择吗?
为什么?
为何苍天如此不公?
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为何她必须选择一个?





术尽荣华 第446章 琉女子之子
琉女子直视小姑娘冰冷双眸,坚定地说:“可以。只要你选择保住他的命,即便我没有炼出解药,也会把制毒的药单交给你。”
“琉儿,咱们事先商量好的可不仅仅是逼她放弃报仇。”
莫族长适时提醒琉女子别忘了他与她之间的约定。
当初他愿意收留琉女子,并且听从她的意思给奉先女之母下毒,间接逼死闫氏,那是冒着违反《祖规》被惩以死刑的风险。如今琉女子达成所愿,他呢?他的莫氏族呢?他的儿子呢?
背负着宠妾灭妻、串通妾室谋害奉先女之母和兄弟、谋害奉先女的三大罪名,被同族的族人们、乃至整个瓷裕镇的百姓耻笑和唾骂,他怎能认了?
莫族长被琉女子的美色所迷惑,但也清醒地保住自己的底线。爱美之心人皆有,当美人与权势遇到一起,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权势。美人嘛,天下之大何患无美相伴身边?
栗海棠无视莫族长,目光始终盯着琉女子。
“你什么时候愿意交出解药或者药单?”
“孩子别心急,等到我达成心愿离开之后,会把解药和药单全部交到你的手里。”
琉女子从怀里拿出一个脂胭盒递到诸葛弈的面前,“你已毒入五脏六腑,两年前开始夜不能寐,拂晓时分锥痛刺骨;一年前失去痛觉,通体冰冷,子时到寅时噬心剔骨之痛。”
“是。”
诸葛弈颌首认同,她每说出一个症状他都在脑海里绘画一笔,直到一张年青貌美的桃花颜浮现。
在琉女子颇为得意地道出诸多毒痛发作时的症状,也是防备最脆弱的时候,一只修长冰冷的大手瞬间发力掐住她的脖子,只听她微弱的“呃”一声,凤尾瞳眸刹时睁大,面露惊愕。
“诸葛兄不要!”
一道黑风破窗席卷而来,一支未出鞘的长剑横压诸葛弈的肩,握剑的手青筋突起。另一只手攥住诸葛弈的手腕,迫使他无法施力免得掐死琉女子。
“请诸葛兄高抬贵手,放过我的母亲。”
尉迟归请求,见诸葛弈不为所动,他向海棠请求:“海棠姑娘,冤有头债有主,逼死你的母亲和弟弟的幕后主谋是我,绝非我的母亲。我愿在栗闫夫人和小旺虎的坟前以死谢罪,但求你放过我的母亲。她只是想保护自己孩子的可怜母亲罢了,求你们别伤害她。”
栗海棠怅然失笑,诘问:“尉迟归,你的母亲为保护孩子做尽恶事却可以活下来,为何我的母亲为保护自己孩子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要被你们逼死?还有我的弟弟,他死时才两岁啊!”
“呵呵,可怜。你的母亲有什么可怜的?我的母亲才真的可怜。若你们没有逼死她,如今我会将她偷偷带离栗氏村的家里,安排到燕峡镇的小宅子去过活。”
她脚步踉跄地走到一个矮凳子坐下,杏眸呆滞地盯着地上,哽咽道:“便是她和弟弟相依为命的活下去,也比在家里忍受父亲的暴虐强百倍。她活着,我有家可归;她去了,家在何方?”
她扭头看向冷俊少年,泪声质问:“尉迟归,你来告诉我。我的家在何方?”
“对不起!”
千言万语难以说出口,尉迟归唯有三个字能从喉咙里挤出来表达歉意。
“呵呵。”
栗海棠冷笑两声,小脑袋低垂着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屋子瞬间变成一座冰窖,除了诸葛弈,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坐在矮凳上垂首弯腰的小姑娘,其中莫族长最为感慨。
他算是见证了小姑娘从成为奉先女后的故作镇定,到后来变成拥有利爪的小兽斗天斗地,再到失去母亲和弟弟后迅速成长杀伐果决,在他发现她已强大到挣脱八大氏族控制的时候,现在她变得弱小、无助、颓丧。
“奉先女,你要认输吗?”
“莫族长别挑拨,小心我一剑先割下你的狗头!”
尉迟归冷睇火上浇油的莫族长。这老狐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生怕小姑娘恨得不够多?
见琉女子没有出声训斥尉迟归的无礼,被威胁的莫族长抿紧嘴巴,两只透着精明的炯炯老眼频频朝着小姑娘递眼色。
孩子啊,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怎么轻易饶了这对恶毒母子呢?诸葛弈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个外族人,死了也与咱们不相干呀。
栗海棠猛然抬头,恰巧看到莫族长一张老脸堆成包子褶儿,挤眉弄眼一副作死的模样。
她很纠结,虽然已做出选择,但内心深处回荡着母亲的哭诉、弟弟的呼唤,她狠不下心去无视那回荡心底、回荡耳边的哭声。
“莫族长,请你先离开吧。”
琉女子说完,掐住她喉咙的冰冷大手慢慢放开。她深吸气,微侧向莫族长,坚定地说:“你放心,即使我离开了也会有人助你完成约定,我做的承诺永不会改变。”
“那就好!那就好!”
莫族长展露笑颜,见栗海棠仍一动未动地坐在矮凳上,他欲劝几句却被诸葛弈一声冷哼吓得吞回肚子里。恭敬地揖礼道声“告辞!告辞!”便后退着出了屋门。
突然,从屋檐落下一道黑影,手刀直砍在莫族长的后颈,莫族长昏厥倒地。他防备着屋子里的诸葛弈和尉迟归,却没防备屋外数不清的暗护。
“灌下药水,送回莫氏中zhèng fu。”
琉女子摸到腰间取出一个瓶子丢给黑影子,冷冷地吩咐:“悄悄送回去,别惊动莫氏中zhèng fu里的人。”
“属下明白。”
黑影轻松扛起昏迷的莫族长,一个窜跃上了房顶。
琉女子轻移莲步走过去将门阖上,静静地呆滞片刻,背对着三位年青人淡淡地说:“想知道我为何要谋害海棠姑娘的母亲,为何要助诸葛弈完成复仇大计吗?”
“因为你恨莫族长吗?”
栗海棠擦掉脸上的泪水,赌气站起来大步走向琉女子,站在她的身后愤怒大吼:“你也是个母亲,你怎么忍心害死我无辜的弟弟!”
“海棠姑娘,你弟弟其实是我害死的,不不不……”尉迟归困窘地挠挠头,求助地看向诸葛弈,惨兮兮地说:“我没想害他,其实我是好心的。真的,我发誓!”




术尽荣华 第447章 徘徊恩仇间
尉迟归的话换来诸葛弈一个“看你作死”的嘲讽眼神,而琉女子也想摸摸自己儿子的脑袋是不是变形了。
吼过后心绪忽然变得平静,听到身后尉迟归的话之后,栗海棠片刻的失神。她听到了什么?尉迟归想保护小旺虎?
“呵呵!哈哈哈哈!保护?”
她转身面对尉迟归,步步逼近,字字诛心。
“你的保护是让他死于非命;你的保护是让他客死异乡;你的保护是他永远见不到家人;你的保护是让他溺在深不见底的瀑布潭里泡得面目全非,连我这亲姐姐都认不出他的模样;你的保护是他年仅两岁便躺在冰冷的地下哭嚎!”
“尉迟归,你的保护、你的好心是杀死他的刀剑,如今你还觉得委屈?”
“海棠姑娘,我的确没有要害死小旺虎的想法。那日在典氏中zhèng fu外的长街上,我邀小典氏上马车来指使她把小旺虎送到远的地方去抚养,只要远离你就好。我也许思虑不周,不该把送走小旺虎的差事交给小典氏。”
“你见过小典氏?让她送走孩子?”
诸葛弈惊愕,没想到尉迟归竟与小典氏扯上关系,那么小典氏害死小旺虎并非蓄谋已久,而是受尉迟归的提醒才会临时做出决定的。
“是,见过。这有什么问题吗?”尉迟归好奇,呆呆地问:“诸葛兄,小典氏不是栗锅子的继室吗?而且她怀了栗锅子的孩子。”
“所以呢?你猜到她为了腹中子会送小旺虎去远亲家抚养,也正中你的谋划?”
诸葛弈斜睇自作聪明的尉迟归。这厮是吃什么长大的?满脑子塞棉花还是粑粑?
不知对方在腹诽自己,尉迟归又羞又窘地说:“不瞒诸葛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栗海棠冷嗤:“哼,口说无凭。我们怎能知道你和小典氏密谋的到底是什么呢?”
“海棠姑娘,我做过的从不赖账,没做的过也不容许别人栽脏到我的头上。”尉迟归很有骨气很有原则地辨白。
“行了,都少说几句。”
琉女子走过来拿走尉迟归横压在诸葛弈肩上的长剑,说:“都坐下吧。解铃需寻系铃人,既然海棠姑娘的母亲和弟弟因我们母子而死,那么我也愿意以死赎罪。但我死前也想请求诸葛少年和海棠姑娘一事。”
“请说。”
诸葛弈来到海棠身边坐下,冰冷大手握住同样湿冷的小手。他内心亦是纠结的,既狂喜她为保住他的性命而放弃报仇,又心疼她自怨自责的痛苦。
尉迟归被琉女子推到对面的凳子坐下来,他低着头不敢迎视小姑娘苍白的小脸、黯然无光的杏瞳。他懊悔自己当初不该找小典氏帮忙,也许卸下防备派自己的人去带离小旺虎就不会造成今日无法挽回的结局。
琉女子淡淡地瞟了懊悔的儿子,淡淡地说:“十六年前的我和海棠姑娘一样为失去亲人而自怨,我明明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可我却迟疑了,最终他被恶人合谋毒害、含恨而终。我带着襁褓中的儿子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十年前,我听闻江湖大名鼎鼎的活死人中了美人噬便知道那两个大恶人终于耐不住性子动手了。他们对活死人下毒,正是我为夫报仇的好机会。可惜活死人神出鬼没,连那两个大恶人都寻不到踪迹。我便再次隐居起来等待好时机。”
“活死人中毒之事在江湖中传扬开来,许多人以为活死人早已变成一堆白骨,没想到五年后活死人威震江湖,并且成为富可敌国的大商。”
琉女子闪烁欣喜地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诸葛弈,继续道:“那两个大恶人害怕了便急着出手,这正是我报仇的好机会。我查到活死人换了身份隐藏在瓷裕镇的八大氏族中,还追查到他与乌氏族之间的血仇。”
“所以……”诸葛弈出声打断,猜测问:“你要联手莫族长毁了那个人最看重的家族,再利用海棠和我来置他最疼爱的儿子于死地?”
琉女子颔首:“正是。”
“你的大仇人是三清道人?”
栗海棠惊呼,端看琉女子的年纪与莫容玖的年纪差不多。尉迟归称三清道人为师叔,而三清道人又是琉女子和尉迟归的大仇人。
她拍拍自己的额头一脸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对面的母子,“乱,太乱了。你们这……这仇人相见竟能平心静气?太不可思议了。”
琉女子温柔美眸看向身边冷俊容颜的儿子,“成大事者,忍常人无可忍之屈辱,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终有达成所愿之日。”
“母亲,儿子会看着他们坠入地狱,为父亲报仇!”
“好。你也要多加小心,万事安全为重。”
“儿子谨记,母亲放心。”
琉女子拍拍尉迟归的手背柔声叮咛,如此母慈子孝令海棠羡慕。她垂下头偷偷抹泪,若她的母亲还活着……
“海棠姑娘,我为报仇不惜谋害你的母亲,你的弟弟也因我们而死。这个罪孽,我会一己承担。”琉女子站起来慢慢走到小姑娘面前,缓缓跪下。
“母亲,你别……”
“不准过来!站在那里。”
尉迟归惊慌起身,被琉女子一声斥喝僵站在原地。他看着母亲跪在小姑娘的面前恭敬叩拜,心痛得无法呼吸。
“海棠姑娘。”琉女子挺直腰板跪好,平静地目视海棠,“我会信守承诺,也请海棠姑娘帮我完成毁掉闫氏族的宏愿。至于三清和他的儿子,自有人会来取他们的性命。我不会让海棠姑娘的手沾了人血,希望你的双手永远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不会了。”栗海棠摇头怅然失笑,伸出双手平展给她看,“成为奉先女,这双手想要干净也难了。”
琉女子克制内心的狂喜,小心试探地问:“这么说,海棠姑娘答应了?”
栗海棠点头,黯然无光的杏眸如染上灰蒙的阴云。她双手按住琉女子的双肩,慢慢抬头看向尉迟归,语气阴森道:“只要琉女子答应我刺尉迟归一刀,我不仅答应助你们毁掉闫氏族,并且咱们之间的仇恨一笔勾消。”




术尽荣华 第448章 驴车老伯伯
“不。海棠姑娘,让我来代儿子受罚吧。”
琉女子双手合十苦苦哀求,她愿代替儿子受一切惩罚,用她的命来换儿子的命也可以。
“母亲,一刀而己,儿子受得住。”
尉迟归很有骨气把自己的长剑递过来,把琉女子扶起来护在身后,一身正气地说:“海棠姑娘,不管多少刀我都甘愿,你……无怨便好。”
恨已深种心底岂是几剑能发泄去的?尉迟归知道这个做法无济于事,但他知道小姑娘心情好了,诸葛弈也会心情好。
湿冷小手握住长剑的剑柄,随着一声清脆长剑出鞘,锋利剑锋直戳尉迟归的左胸膛。
“不!”
琉女子以身体撞开尉迟归,削瘦白皙的手抓住锋利的剑,抵在自己喉咙,“海棠姑娘,我愿代子赎罪,求你饶恕我的儿子。”
“父母爱子如命,自家孩儿命如珍宝,别家孩子贱如草芥。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栗海棠从解下佩戴的荷包递给尉迟归,“三清道人炼制的毒药很多,我也不知道这瓶毒药是什么。能不能为自己解毒,看你的命数吧。”
“多谢!”
尉迟归坦然接过荷包,将里面小瓶子满满十颗红色药丸全部吞入腹中。他还回荷包,对诸葛弈尴尬笑道:“诸葛兄,若我毒发身亡,你记得剖开我的胸膛取出心脏埋在小旺虎的坟前。我,对不住他。”
“好。”
诸葛弈微微一笑,故作不经意地瞥了发呆的小姑娘。她终究是善良的,遵守承诺放弃报仇,这是多么艰难的决择。
栗海棠放开剑柄,冷冷地说:“陪我去栗氏村找小典氏,我要亲口听她承认小旺虎的死与你无关。否则……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送去地狱。”
“好。我和你一起去找小典氏。”
尉迟归将长剑收回鞘中,与诸葛弈一同率先走出房外。临踏出门槛时,他不舍地回望母亲,动动嘴巴未发出任何声音。
母亲,等着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尉迟归走得坚决,该是他的罪孽他不会赖账,不该属于他的罪责他决不认怂。他有父仇在身,知道海棠的悲怆,所以他更懊悔当初的谋划牵连无辜的闫氏和小旺虎。
琉女子急步走出屋门,漆黑院子被月光笼罩,她看着儿子俊伟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
“儿啊,你平平安安的。”
“我会放过他,但你……”
栗海棠从琉女子身边走过,双手背后踩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院门。她没有说出会对琉女子如何惩罚,故意留空的半句话相信琉女子已听得明白。
……
马车远离田庄,很快驶上通往栗氏村的一条捷径,只要翻过这一座小山便是寒夜谷。从寒夜谷换马匹,骑马到栗氏村会缩短两个时辰抵达。
马车行至小山与寒夜谷的三岔路口,两侧高高山壁中央劈凿的狭窄坡道仅通行一驾马车。已是子夜时分,山口除了几个赶夜路的信差骑马勉强通过,再无行人或马车。
原本一路顺利的马车在山口遇到麻烦,一驾驴车偏偏堵在路中央,车轱辘已不知滚落到哪里。月光映照下,赶车老头把短短的皮鞭子插在后腰带上,半蹲半爬在地上盯着车轴察看。
侍童小右喝停马儿,向诸葛弈禀明后,跑去老头身边歪着脑袋问:“老伯,你的车咋啦?”
“还能咋的?没瞧着车轱辘跑了吗?”赶车老头从车底下爬出来,坐在地上瞧瞧一身短打扮的小右,“你有事儿?我的车坏了,你靠两条腿儿走路吧。年纪轻轻的一身懒骨头,以后谁家的闺女给嫁给你当媳妇?瞧你长得俊又不能当饭吃。走吧走吧,别挡着亮儿,我要看看我的车怎么修呢。”
被老头嫌弃娶不到媳妇的懒骨头,小右哑然失笑,蹲下来乐呵呵地说:“老伯,你的车挡路啦,我帮着你挪到路边,你想修多久都行。成不?”
“你说啥?挪路边儿去?”
赶车老头瞪眼打量小右,吧唧吧唧嘴嫌弃说:“瞧你瘦得干巴,吹的大牛挺胖啊。你别说把车挪到路边儿,就是把我挪个地儿,我也服!”
“成啊。我把你和车、还有那头傻驴一块挪过去。”
小右吹吹拳头,一手抓起瞪眼的老头,一手抓住驴车的车板,大吼一声“走”。刹时间听到老头惊慌得哇哇大喊,傻驴子“哦——啊——哦啊——哦啊——”的叫唤,还有车架子都快被拖得松散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马车里的栗海棠听到声音,连忙跑出来站在车上瞧,拍拍胸口说:“我还以为小右哥哥和老伯、驴子打架呢。”
“和驴子打架?亏你想得出来。”
诸葛弈讪讪,看到小右已把赶车老头、驴子和车拖到路边,虽然山口仍然很狭窄,至少能勉强通过。
马车再次驶动,栗海棠却让小右停下来。她跳下马车来到老头身边,说:“老伯伯,你先在这里等等,半个时辰后我会派人来帮你修车。”
“哎?你派人来?”老头惊讶,借着月光打量她的衣着,又瞧瞧马车行驶的方向,说:“你是去栗氏村吗?”
“是呀,我是去栗氏村。”
栗海棠好奇老头怎会猜到她去栗氏村。那个方向可以到达十几个村子,老头能一猜正中难道是同村人?为什么她不认得呢?
老头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老朽能自己修。栗氏村的女人太恶,老朽再不愿与栗氏村的人打交道。你快走吧!走吧!”
栗海棠皱眉不解,老头越是赶她离开,她越倔脾气要老头说清楚。
“老伯,你来说说栗氏村的女人有多恶?”
“害人性命啊!”
老头想起半年前的事情,全身惊出一身冷汗。见小姑娘仍不肯离开,他索性说得更凶恶些,撸袖子指着她的鼻尖骂道:“你们村子的妇人怀了孩子还作孽,竟与自家的外甥女谋害继子。我听说那可怜的孩子前些日子被溺死在祁山岭的潭子里,连尸首都认不出来啦。那毁了脸的丫头更是恶毒,调唆着妇人斩草除根、霸占家产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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