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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捏着小汤匙的兰花手微微一抬,身后的大丫鬟立即走出水榭,打赏二两碎银给小厮。
有了栗海棠,乌夫人、司夫人和程夫人的打赏,各府夫人们也不甘落后,让贴身老嫫嫫或大丫鬟都拿出二两赏钱给小厮,麦苗奉命领小厮出去。
小厮心中沾沾自喜,终于完成任务,还得了这么多的赏钱。乐颠颠的跟着麦苗出了东花园的小角门儿。
小角门儿外,莫晟桓提着鸟笼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噘嘴吹着小曲儿,一副“爷很悠闲”的模样。见小厮出来,伸出手,痞痞地喝令:“交上来!”
小厮紧张地护住自己的两只袖子,可怜兮兮地求饶:“小爷,别呀,这点子小钱儿只够小爷塞牙缝儿的,求小爷多疼惜小的,别要去啦。回头,小的多买点虫子孝敬鸟大爷们,如何?”
莫晟桓跳下来,抬腿踢了小厮的屁股,笑骂:“臭小子,你管我叫小爷,管我养的鸟儿叫大爷,你哪只眼睛瞧见鸟儿欺到我的头上啦?”
“哟哟哟,小爷恕罪。在小的眼中你和小主子一样尊贵。只是街面上的世人皆尊称小爷,小的便入乡随俗。倘若小爷不喜,小的马上改口。”
莫晟桓斜眼一瞟,提着鸟笼子往东花园走,说:“下次叫‘爷’,你才小呢。”
“是是是,爷说得是,小的确实小。”
小厮连连陪笑,目送麦苗引领莫晟桓往东花园的水榭行去。他乐呵呵地瞧了眼自己袖袋里的碎银子,想着一会儿禀明主人后就去燕峡镇一趟,买些虫儿给莫晟桓的贴身小仆也算他兑现承诺,在莫晟桓面前讨个巧,日后替主人和小主子办差事时便利些。
……
东花园水榭。
杨嫫嫫亲自领着十几个小丫鬟来上膳,皆由她亲手依照刘厨娘写下的菜谱而做,刘厨娘尝过后大赞她心灵手巧。
栗海棠吩咐杨嫫嫫把平日莫晟桓、莫晟泓和栗君珅喜欢的吃食做上几道,再取来两坛桃花酿准备着。
“菜肴不必太丰盛,刘厨娘知道几位哥哥的喜好。这边都是女眷,你且去旁边的凉亭里摆上一桌,等会儿哥哥们要来凑热闹的。”
“老奴这就去办。”
杨嫫嫫恭谨着去了。言行举止很是得体,众夫人们又把栗海棠治管有道大大夸赞一番。
乌夫人是个闲不住的碎嘴子,可口的小酥饼也堵不住她的嘴巴。她拉着典夫人,问:“你娘家庶妹是不是嫁去楚家啦?难道她从未听说过栗楚夫人的死因?”
典夫人尴尬陪笑说:“自打我嫁入典氏中zhèng fu,一年到头只过年时回家一趟,又不与几个庶妹相见,如何知晓楚家的事儿?”
程夫人浅饮半杯桃花酿,说:“前些年我初嫁入程氏中zhèng fu时,栗楚夫人曾送我一对鸳鸯佩。后来她仙逝而去,我那鸳鸯佩竟也不见了。我想着必是物什有情追随它的原主子去了,也没再让人找找。”
“说起栗楚夫人,她虽是大商贾楚氏族的嫡女,终日浸于诗书之中全无商女之气,反倒像个官家小姐。当年栗氏族的老族长正是见她姿容不凡、才情无双,亲自登门求媒,送上南方的十间商铺才令楚老太爷点头应下亲事。”
碎嘴子乌夫人一席话仿佛将众人带回记忆中的那个日子,羡慕栗楚夫人有娘家的庇护和婆家的青睐,真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栗海棠静静听着,看着十几个雍荣华贵的夫人们如同街边巷子里的无知妇人,七嘴八舌的聊着栗楚夫人和栗氏中zhèng fu的往事。正因为有了她们,栗楚夫人死于毒谋的消息如深秋落叶满天飞。





术尽荣华 第329章 庶子不得宠
众夫人闲聊往事时热情高涨,唯独栗海棠和莫夫人静静地坐着、吃着、看着、听着,不参与讨论、亦不起身离开。
水榭外的游廊下,莫晟桓提着鸟笼悠闲漫步,像闲逛自家花园子似的不拘礼。
麦苗走在前面引领,将他带至水榭平台的石阶前,小声问:“二公子,怎么只有你独自来了?三公子和栗大公子呢,他们不来吗?”
莫晟桓举头望一眼空中的太阳,怨气说:“此时他们应该在一个极隐密的地方。哼!都是子伯兄的馊主意,连泓三弟都跟去了,偏偏留下我来陪着胖妞逗哄这群老太婆玩乐,烦烦烦!”
麦苗掩嘴偷笑,觉得莫晟桓怨念的表情和大姑娘嗔怪主人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难怪主人会把他们二人安排到一起应付各府的夫人们。这对爱耍宝的妙人儿果真适合与精明的夫人们斗智斗勇斗厚脸皮。
莫晟桓斜睇偷笑的麦苗,提着鸟笼子举步拾阶而上。
栗海棠偶然回头,见莫晟桓进来,起身行礼。众夫人们亦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莫晟桓。
莫晟桓将鸟笼放到地上,先向莫夫人作揖行礼,再向众夫人们揖礼请安,最后笑眯眯地打量栗海棠,很欠揍地问:“爬屋顶好玩吗?”
栗海棠瞪圆杏眼,噘小嘴反问:“挨打有趣吗?”
莫晟桓提起鸟笼坐到她身旁,斜眼问:“瞧见我挨打很高兴吗?”
“嗯!很高兴。”
栗海棠诚实回答,逗乐了莫晟桓。
众夫人们一头雾水,看着他和她话里有话各不相让,似是在斗嘴置气又不见剑拔弩张。
莫夫人平时最厌烦妾室青姨娘{莫晟桓亲娘},连同她生下的庶子也不喜。可偏偏老天爷让莫晟桓攀上高枝,不仅和栗氏族的大公子栗君珅成为好兄弟,更与无心院画师诸葛弈成为挚友。
她本想着一个败家的庶子没啥大能耐,攀附几个有才能之人也无益处。可她万万没想到栗氏族的奉先女栗海棠竟与莫晟桓亲如兄妹。一个庶子比她亲生的嫡长子更懂得攀高枝,这让她有了极大的危机感。
在别人眼中的羡慕嫉妒,到了莫夫人眼中除了恨还是恨。
“桓儿,你回府后去佛堂三省吾身。悟不出自己的错处,不准擅离佛堂!”莫夫人当面给莫晟桓一个教训,哪知莫晟桓没开口,栗海棠率先质问。
“桓哥哥做错何事要跪佛堂三省?”
栗海棠的公然维护让莫夫人微怔,也让众夫人大感不妙。目光在莫夫人和栗海棠之间来回移动,犹豫该不该出声劝劝。
莫夫人被拂了面子,在众人目光中尴尬的红着脸,诘问:“难道栗大姑娘不知他犯了什么错吗?”
栗海棠点点头,拉着莫晟桓坐下来,说:“我知道莫夫人心中忌惮什么,可你是主母难道不该背后教子吗?如此不顾忌莫氏族的颜面,传扬出去对莫氏族的威望亦无好处。”
“海棠妹妹,母亲训教得极是,我是庶子,哪有资格与身份尊贵的奉先女结为挚友。”莫晟桓把鸟笼放到海棠脚旁,揖礼道:“请奉先女宽恕唐突之罪。”
他又跪在莫夫人面前,揖手道:“谢母亲训教,儿子即刻回府跪佛堂思过。”
“回去吧。”
莫夫人没给好脸色,冷冷地打发了碍眼的庶子,扭头不再看他。
“是,母亲。”
莫晟桓心中苦笑,起身默默离开。
栗海棠回头望着他孤寂落寞的背影,郁结于心的怒火瞬间燃起。她冷瞥向莫夫人,讥讽笑说:“世人传言莫氏族的族长夫人乃女中宰相,莫族长能将莫氏族发扬光大,其中缺不得莫夫人的相夫教子、倾力辅佐。如今看来,世人传言果然不假,莫夫人治家如治国,严己律人值得我等学习。”
莫夫人平静地看着隐忍怒火的小姑娘,她端起茶杯,食指沾沾茶水在桌上写个“衰”字,说:“栗大姑娘庇护桓儿之心,我感激不尽。可栗大姑娘还年轻,哪懂得一个做母亲的艰辛。”
“常言道慈母多败儿,身为主母不仅要治家严明,更要教导子女懂得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身为女子,相夫教子并非容易之事。宠着他行举无端,容着他无知浅学,才真真是害了他呀。”
一席话越说越激动,莫夫人苦口婆心的辨白让在场的众夫人们感同身受。她们亦是正室妻,不仅要忍受独守空房的悲凉,与别人分享丈夫的宠爱,更要尽主母之责教管别人的孩子。稍有差错便受世人的谴责,说她们苛待庶子庶女,黑心无义容不得人。可谁又知晓她们心中的悲苦呢?
栗海棠歉意地起身行礼,羞愧道:“请莫夫人责罚海棠,海棠错怪了莫夫人待桓哥哥的一片心,海棠愿与桓哥哥一样跪佛堂三省吾身。”
莫夫人破涕而笑,扶起栗海棠坐到自己身边,说:“你这孩子真真让我心疼的。我该谢谢你庇护桓儿之心,哪能与你真计较呢。快起来!”
“多谢莫夫人不怪罪。”
栗海棠羞愧地低下头,小声说:“桓哥哥平日最宠我,还请莫夫人给我个情面饶了桓哥哥,只让他跪两晚吧。”
“好好好,我原本想让他跪两个时辰的。既然栗大姑娘要他跪两晚,我哪能驳了你的意思。成成成,跪两晚,两晚。”
“啊?莫夫人才让桓哥哥跪两个时辰呀?”
栗海棠惊讶得张圆小嘴儿,暗骂莫夫人太狡猾,竟把惩罚莫晟桓的罪名推到她的头上。哼!休想得逞!
“莫夫人,求求你,改成两个时辰吧。”
“你这丫头怎能反悔呢?”
“因为我先前不知莫夫人只罚两个时辰呀,要不我去莫氏中zhèng fu陪着桓哥哥一起跪佛堂两晚?你就消消气儿吧。”
栗海棠摇着莫夫人的手撒娇,逗乐了忐忑围观的众夫人们。也让莫夫人无法找借口唐塞,只好对身后的心腹老嫫嫫说:“你去派小厮传话回去,让桓儿在佛堂跪两个时辰,抄写一遍金刚经。”
“是。”
老嫫嫫阴沉老脸随麦苗走了,心想奉先女又不会去府里巡视,她便直接说罚跪两晚,桓儿也没脸宣扬出去。
栗海棠站起来跑到水榭平台上,对着走远的老嫫嫫背影大喊:“嫫嫫,你一定要记好是两个时辰啊——!”
“回头我要向桓哥哥询问,他没胆子诓骗我的——!”
“万一你传错了,我定会亲自打板子惩罚你!嫫嫫,你想挨板子就传错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尾音回荡在东花园的上空,声音大的连隔壁的隆福家庙里都能听到。
水榭里众夫人看向莫夫人阴沉沉的脸色,以帕遮面、抿唇偷笑,心中竖起大拇指赞赏栗海棠勇气有加,敢与莫夫人斗法。
栗海棠傲娇冷哼,说:“嫫嫫刚才对我翻白眼,摆明要坑害我。哼!心肠真坏!”
众夫人眼睛睁大,看向莫夫人尴尬的脸色,又是一阵默默无声的小欢呼,双拇指赞赏栗海棠的霸气。来,再一次!




术尽荣华 第330章 胆大的丫鬟
东花园的宴会直到午后未时才各自散去,各府的夫人们皆欢欢喜喜地提着栗海棠赠送的小糕点和桃花酿回家。
今日她们不仅来参加宴会攀交奉先女,还听到最有乐子的传闻,回家后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许趁机抹黑栗氏族,帮着自家的铺子抢点生意过来。
虽然说八大氏族盘踞瓷裕镇已百余年,表现上团结和睦,私底下谁没个小心思?别人家赚得少、自己家赚得多,天底下谁和钱不过去呢?
奁匣阁中院的白玉兰树下,栗海棠帮着刘厨娘把新酿制的桃花酒封坛埋在树根儿下,这十多坛也是今年最后一酿。
刘厨娘挥着锄头挖出一连串五个圆坑,提袖擦擦额上的汗,说:“大姑娘前几日已谋划好了吧,透过各府夫人们的嘴巴来逼着毒害栗楚夫人的凶手现身,也能向栗大公子卖个人情。”
栗海棠吃力地抱着一个酒坛走来,小心翼翼放到挖好的圆坑里,抬头笑说:“你这回猜错啦,我可真没想帮着珅哥哥追查真凶。”
“那大姑娘此举难道是想护着栗夫人?”刘厨娘错愕,丢掉锄头蹲在海棠身边,好奇问:“大姑娘,你不相信栗夫人是真凶?”
“对呀,我不相信。”栗海棠拿起小铲子把坑边的土埋着酒坛,边填土边叹气。
“大姑娘玲珑剔透的心何时蒙上一层纱,我竟看不透了。”刘厨娘望望西边的太阳,问:“大姑娘猜猜,栗夫人会有何行动?”
“不出三日,她会心甘情愿的走出佛堂,亲自追查下毒之人。”栗海棠填好土,站起来提裙子轻踩在上面的泥土,把青草皮夯实恢复原状。
刘厨娘还想再多问几句,见青萝拿来一件披风,连忙把锄头递给青萝,说:“我去给大姑娘做些吃食,早膳没吃好,午膳只吃些点心,晚膳总要多吃点才行。”
“近来大姑娘的脾胃不顺,夜里常常胃疼。依奴婢之见,熬些香糯的红粳米粥再配点清淡的小菜。”
“青萝此话深得我心,烦劳你熬个粥、弄个小菜。”
“大姑娘既喜欢,我便去做。”
刘厨娘顾不得手腕的伤势,欢欢喜喜去后厨院忙活。半路遇到李嫫嫫,直叹自己不是个享清福的命,伤了手腕好不容易能歇息几日,她竟浑身不舒爽,两手痒得想拿大菜刀剁肉骨头。
中院里,青萝唤来麦苗一起帮着栗海棠挖好圆坑,埋了十几坛的桃花酿,又专门用小木牌做标记。
有她们两个帮手陪着说说笑笑,没多少时间就埋好酒坛。栗海棠坐在檐廊下的小椅子里与她们商量着去一层的大沐浴间泡个热水澡,回头正瞧见杨嫫嫫神情凝重地从后院的抄手游廊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个拜帖。
栗海棠也不问是谁,直言道:“杨嫫嫫,你去把人带进来吧。走后门,避着点儿。”
还未走出抄手游廊的杨嫫嫫脚下一顿,恭敬地应声“是”又转身返回后院。
青萝担忧地走来,问:“大姑娘也不问问是谁就请进来,万一……”
“若我没有猜错,来客应是栗夫人,或她派来的王嫫嫫。”
栗海棠起身双手高举伸个懒腰,说:“你去把一层的西暖阁收拾出来,一会儿端点热水给我洗脸。她来的真够快的,都不给我留个沐浴的空闲。”
“人家哪知大姑娘心血来潮要掺和挖坑埋酒坛子的活儿。”麦苗轻轻给她揉着腰,胆大地抱怨:“大姑娘既然早猜到栗夫人会来就该安安静静的赏夕阳美景,偏你非要帮着刘二娘埋酒坛子。”
“你懂什么,今儿诓了她的三坛子桃花酿,不知她背后多心疼呢。那好酒若是进我肚子里,她也许还甘愿些。偏偏给那群人糟蹋,连我都心疼。”
栗海棠让麦苗进西暖阁帮着青萝一起收拾,斜歪着小身子倚靠门框上,说:“我今儿帮她埋十几坛好酒,三师礼过后我要再讨几坛酒孝敬师父们,到时候她不愿意也没法子找借口推脱。”
“大姑娘越来越有商家女的本色,跟咱们还斤斤计较,日后管治八大氏族的商铺生计不知会算计多少人呢。”麦苗笑着打趣,看青萝脸色突变阴沉,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胆战心惊地偷瞟向栗海棠。
“说呀,怎么不说了?”
栗海棠阴森冷笑,斜睇言多语失的麦苗,“哼!以后再敢胡言,看我不向师父告状去,让他送你去回炉再造。”
“别!”
麦苗吓得腿软扑通跪下,双手合十可怜怜地哀求:“求大姑娘慈悲,千万别告诉主人,奴婢不想回炉于造。奴婢一定管住嘴巴,再也不敢啦!”
青萝气得手指戳戳麦苗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哼!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以后万万不可胡言乱语,免得招惹麻烦。”
栗海棠趁机教管麦苗,说:“等我拜过三师礼后参与八大氏族的诸多杂事,若你直言不讳惹到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别说我护不住你、便是师父也无可奈何呀。”
“听到没有?你胆大包天也要分时候,如今奁匣阁里里外外有多少眼睛盯着,你也该有个思量。脑袋一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
青萝也加入训教麦苗的行列,与栗海棠一唱一和的。
麦苗羞愧地低头小声道歉,到后来委屈地哽咽着,抓着抹布不知该如何是好。
栗海棠于心不忍,递个眼色给青萝,走过去抱住麦苗轻声安抚:“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无心的。以后多加注意,小心言行。”
“嗯嗯,大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谨言慎行。”
麦苗抽抽嗒嗒,任由栗海棠抱着她,为她擦眼泪。
“我看啊,难!”
青萝揶揄。偶然一回头见栗夫人独自站在堂中央,素妆容颜显露愁容。她身边依旧有王嫫嫫陪伴,只是王嫫嫫的脸上亦没有往日的轻蔑和威风,同样多了些愁绪。
“大姑娘,栗夫人来了。”
青萝柔声提醒,走出来向栗夫人行礼,“奴婢拜见栗夫人。”
“免礼。”
栗夫人尴尬地笑笑,让王嫫嫫扶着她走向栗海棠。




术尽荣华 第331章 栗夫人夜访
栗海棠发现栗夫人走路姿态不如往日那般雍容优雅,似乎半个身子都倚在王嫫嫫的手臂上勉强支撑着走来。
“麦苗,去烹茶。青萝,去拿几个厚垫子来。”
栗海棠上前亲自扶着栗夫人走进西暖阁,和王嫫嫫一左一右给栗夫人借力支撑。待坐下时,青萝已取来厚垫子铺好,让栗夫人坐得舒服些。
“王嫫嫫,你也去外间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栗海棠让青萝陪着王嫫嫫出去外间,她亲自捧鲜果糕点放到小桌上,说:“今儿宴请各府的夫人们来小聚,做了几样儿可口的点心,栗夫人若不嫌弃便尝尝。”
栗夫人强装笑意,说:“妾身哪敢嫌弃呀,多谢栗大姑娘。你快坐吧,别站着。”
“好。”
栗海棠坐到另一边的炕沿,待麦苗摆好茶碗,吩咐她到门口侍候。小小的西暖阁里只有她和她二人,说话也能自由些。
栗夫人内心感激小姑娘所做的,无心品茶,全心都思虑着该如何开口。面对一个和大女儿同龄的小姑娘,她如何解释瓷裕镇沸沸传扬的谣言?她又如何将前尘往事说出来博得一丝同情?
见栗夫人迟迟不开口,栗海棠懒得装不知的样子,开门见山地问:“栗夫人夜访奁匣阁,是为瓷裕镇传扬的谣言而来吧。”
“栗大姑娘知道?”
栗夫人震惊不已,又觉得奁匣阁在瓷裕镇的中心,隔着高墙也能听到后街百姓们的议论纷纷,亦不足为奇。
栗海棠解释说:“今日宴会时偏巧栗夫人没来,我派小厮骑马去半路迎着。没想到小厮没把栗夫人迎来,反倒在街上百姓口中听到一则奇闻。”
掀眼帘察看面容憔悴的栗夫人,继续道:“小厮禀明后,我和众夫人们皆不相信谣言中所说的,毕竟栗楚夫人和栗小姑娘已仙逝多年。听莫夫人说当年栗楚夫人仙逝后,栗夫人才嫁入栗氏中zhèng fu。”
栗夫人泫然而泣,无奈道:“自从嫁入栗氏中zhèng fu后,我便背负着谋害前主母的罪名。幸好珅儿已懂事儿,尚能分辨明理,从不相信那栽赃于我的谣言。”
“我日夜劳心操持栗氏族和中zhèng fu中的诸事,没想到还有人不死心。唉!我真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栗夫人抹抹泪珠,说:“我常常想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好?思来想去,栗楚夫人善良的贤名已深种众人心中,我哪里比得过她呀。”
“栗夫人已做得很好了,何必自贬。”
栗海棠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栗夫人,说:“你瞧瞧这纸上的画像可认得?”
“是谁?”
栗夫人展开纸,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可怖的女鬼面容,吓得她浑身僵硬、脸色苍白,双唇颤抖地问:“这,这是,是什么人,长得如此,吓人?”
“栗夫人怕什么,我当初见到面具的实物,那才是真真的吓破胆子呢。”栗海棠笑栗夫人胆小,指指纸上的画像说:“我总觉得这女鬼容貌很熟悉,不知从哪里见过。”
栗夫人放大胆子,眯缝眼睛瞧着,说:“阿兰?这……会不会是栗楚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阿兰?”
“兰姨?”栗海棠装傻,问:“听珅哥哥说,兰姨早在半年前已失踪。连他都不知道兰姨去了什么地方,至今还派不少人去暗中查访呢。”
栗夫人脸色微怔,疑惑问:“阿兰回来了?何时回来的?我怎会不知呢?”
“兰姨受过重伤被珅哥哥从街上捡来,当时我留她住在后院的小厢房里养伤。待她伤愈后便杳无音信,直到端午节那日莫氏南府的七姑娘戴着面具来吓唬我,我才察觉这面具的容貌很熟悉。”
栗夫人感叹道:“正是呢。半年前我曾在府后的一处荒屋里见过她,当时她极为狼狈。我不认得她,当她是来乞讨的,便让厨娘拿一碗羊肉羹给她,打发走了。”
“栗夫人真该留下她的。”
栗海棠说着,把纸收回来折好藏回袖子里,说:“栗夫人可想卸下多年的罪名?”
栗夫人眼睛一亮,急迫问:“栗大姑娘有良计?”
“尚有一计不知能否成功,不过可以止住瓷裕镇的谣言。”栗海棠学着诸葛弈平日的模样,纤纤玉指沾了茶水,在漆光精致的桌面写下“诱毒”二字,“栗夫人可否在府中暗暗调查当年栗楚夫人所中的毒?只要查到毒源,我们就能从制毒的那个人口中得知谋害栗楚夫人和栗小姑娘的真正凶手,栗夫人也能洗脱背负多年的罪名,还清白声誉。”
栗夫人怅然叹道:“难啊!你以为栗楚夫人当年使唤的老嫫嫫和丫鬟们如今还在府中吗?呵呵,早在我嫁入中zhèng fu之前,与栗楚夫人有过恩怨的下人们全部被打发到田庄子去,一辈子不得踏入瓷裕镇半步。”
“别说我想追查当年之事,珅儿亦无法追查。田庄子的管事皆由老爷亲差遣,他们只认老爷的对牌。两只签牌并到一起才认可,依令行事从无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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