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木碗雕银嵌金,盖子顶端还有一颗艳红的珠子为钮,碗托是盛开的八瓣莲花状,每瓣有一幅吉祥图案,八瓣合起来有个名目,叫八祥瑞图。
当真是美轮美奂,唯一的遗憾,是差了包浆。
苏油摩挲了良久,还是舍不得带走,将它和锰钢苗刀一起,作为二林部手工业的最高成,送进了祭殿。
不过那颗顶珠苏油知道,是后世已经失传了的一门料器工艺——雪巴珠。
它在后世被夸张地称为全世界红色最纯正的琉璃制品,历代琉璃工匠都想还原出工艺,却无人成功过。
现在,竟然莫名其妙地轻松拿到了配方——虔诚的匠人们想都没想过要对自己崇仰的大巫保密。
二林部海拔眉山高,开水温度眉山低,苏油便给二林部点开了另一项烹饪技能——烘烤。
有了磨坊有了各种谷物的细面;有了奶源有了奶酪,黄油,酥油;加蜂蜜精盐鸡蛋,还有瓜子桃仁,这要不弄出面包和饼干,都对不起自己吃货的名头。
差的是酵母和一个烘炉而已。
面包被苏油做成了球形,与人头大小相近,顶还有一层好吃的厚厚甜脆皮,其实是后世的菠萝包,不过大了很多。
脆皮被做成了一个个发卷的模样,面包里边有馅,模拟人脑,第一批面包烤出来,同样先被送往祭殿作为祭品,算是人祭仪式的替代物,作为古风留存。
部落的人对苏油不由得大为叹服,小巫师没有全盘否定他们的祭祀仪典,而是加以改良,连这些小地方都考虑到了。
每个瞻仰祭殿的部民,都是既激动又感恩。
对苏油来说,其实是武侯故智而已。
苏油每日除了读书,还要与范先生一起,接待各部来祭殿顶礼的巫师,与他们一起热烈讨论,以汉家三礼为理论指导,以部落祭典为基础,制定出适合部落的新仪典,然后落实成字。
从此以后,二林部的祭仪,将有字纽带维系和传承,不过只苦了巫师们,不好意思,得学了汉字才能看懂。
在苏油的主持和各部巫师的陪同下,二林部诸部同盟,举行了庄严盛大的祭殿落成仪式,大巫落座仪式,以及新祭典祭仪的发布仪式。
从此之后,部落巫师的传仪,真正升级为类似天师道那样的宗教,一切仪轨仪范,品序传承,皆有律可依。
这东西的凝聚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很多部落,甚至本来隶属于沙麻部,与二林部控制范围接壤的那些小部落,都派使节送来了礼物,作为新任大巫的贺礼。
至于沙麻辟之是如何恼怒,担忧和怨恨,已经不再苏油的考虑当了。
相反,接下来他还会派出巫师进驻沙麻部,在部民传法讲习,这会是一根缓慢的绞索,渐渐让沙麻部的头人们感到呼吸困难。
两个月时间的疯狂打造兵器,二林部的武装已经充实,现在又有了宗教号召力和精神武器,实力强悍。
沙麻部不挣扎,是死;挣扎,那二林部有了出兵的理由,死得更快。
大巫至少有一点说得对,没有人,可以不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大巫如此,范先生如此,苏油如此。
到了沙麻辟之,同样如此。
沙麻辟之最好的选择,是苏油出洞的时候,立即回去起兵攻伐二林部,尚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看来,沙麻辟之只是一个嫉妒心旺盛的小人,而不是侬智高那样的枭雄。
苏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挨揍
第一百八十八章挨揍
二林部的大驮队又要出发了,铜器,刀条子,林林总总一大堆。
汉人的队伍,也要跟随回乡了。
苏油和范先生告辞:“范先生,那些贺礼,就作为兴教之资吧。”
范先生对苏油说道:“明润,此番凶险,没能保护好你,实在有愧。”
苏油笑道:“这不是被大巫言语架在那里了吗?再说结果总是好的,关于二林部祭礼的细化梳理,就拜托范先生了。尊重他们的习俗,多与大家商议,实在不行举手表决,我们汉人只是忠实的记录者,能不参与就不参与,能不改就不改。”
范先生笑着拱手躬身:“谨遵大巫托付。”
苏油一脑门子黑线:“嗨,我这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真找到可以托付之人,我就立刻传给他,对了元贞呢?”
阿囤赤尊美丽的妻子牵着阿囤元贞过来,对苏油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礼节,还亲吻了苏油的靴子,这才起身,将一个包裹交给阿囤元贞。
这女人不会说汉话,苏油也没法同她交流,只好对阿囤元贞说道:“下次叫你母亲不要这样。”
阿囤元贞说道:“这是对大巫最礼敬的礼节。你有神迹加持,是神鹰之子支格阿鲁的化身。这是应该的。”
苏油说道:“我真的不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到了眉山要叫我明润,要听家里学校老人的话,知道不?”
阿囤元贞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
队伍在草原上集合,全部落的人都出来送行。
直到马队转到山坳拐角处回头,草原上所有人都还跪伏在地。
……
山路回眉山,只需要五天时间,几乎都是下坡。
拴住和巢谷,拎着弩弓跑前头去了,准备打山鸡和兔子。
陈慥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巢谷叫他他也不应。
苏油纵马上前,一看差点没从马上惊下来,这娃竟然在看书!
“季常兄,转性了啊?陈太守要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陈慥喃喃自语:“不料《三礼》竟然威猛如斯,那大蛇长竟四丈,能生吞孩童,在天威面前,也如此不堪一击!”
苏油忍俊不禁:“季常兄,你啥意思?准备靠《三礼》护身?”
陈慥说道:“对呀!待我熟读《三礼》,不是一样?神灵总不能只偏心你一个人吧?”
苏油说道:“季常兄,你这读书的目的就不纯粹。怀着不纯的目的,就失了本真。所以你认为神灵还会保佑你吗?晚了啊!”
陈慥立马将书丢给苏油,捶胸顿足地抱怨:“我就成不了我爹和你这样的人!他躺快要决堤的大坝上都没事儿,你遇到大蛇也没事儿!可我,可我是真读不进去啊……”
苏油笑道:“那就别自寻烦恼了,人生贵适意,如你这般潇洒倜傥,万事不萦于心,我们也羡慕不来呢。”
陈慥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顿感快意:“也是,各自有各自的活法,我还是找元修打兔子去!”
三天之后,队伍经过二林部治下的虚恨部,在这里的大渡河边卸下货物。
马匹通过茶马古道去雅州榷场,然后入眉州。
货物则搬上早已等候在此的那三艘二林部大船,顺流而下进入了宋地嘉州。
苏油他们当然选择的行船,阿囤弥被大宋商人坑坏了的三艘大船,硬是压了半年资金,直到如今才派上用场。
在嘉州榷场缴纳了一部分铜器抵过榷费,船队转入岷江,加入到各路前往眉山的船只队伍中,浩浩荡荡逆流而进。
陈慥看着江上的大船队,不由得感慨:“黄金一般的水道啊……”
苏油注意到不少船只上挂着红色的灯笼,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糟糕,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船老大正看着开路的大舰前方的轮舵舱流口水,闻言才恍然道:“哦,好叫小公子得知,如今已是正月十二,你们尽管放心,一定赶得上蚕市!”
苏油一拍脑门:“靠!我竟然七岁了!生日蛋糕都没吃!”
石通都吓坏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小姑奶奶那关可怎么过?”
苏油没好气地说道:“大石头你这么紧张干嘛?这不该是我的事情吗?”
石通跺着脚:“哎哟师父,你觉得小姑奶奶她会怨你?她一定会把火发到我身上,说是我把你拖累在了那边!”
“哦?”苏油眼珠子转了转:“真的呢!”
说完开心地拍手:“大石头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好的借口呢……”
石通:“……”
大船在大年十四下午抵达了眉山码头,码头之上,程文应,石富,史洞修带着土地庙的娃子们等在那里。
待得众人下船,程文应上前呵呵笑道:“小油总算是回来了,小高相爷路过眉山,将你们在大理的事情都告知我们了,当真做得好大的事体!”
一群人都涌上了,小少爷贤侄地猛打招呼。
程文应说道:“今晚就住我家了,还有好多事情要与贤侄商议。”
苏油赶紧推辞:“姻伯,我还得回可龙里……”
程文应凑到他耳朵跟前,低声说道:“老夫这可是在救你,八公的黄荆棍可是都已经缠好了,单等着你回去,就要拿进祠堂行家法……”
苏油傻了,转眼又苦笑不迭:“姻伯,那我就更得回去了……”
……
祠堂外边全是人,村里人,土地庙的孩子,阿囤弥,个个眼睛里含着泪,祠堂里每“啪”的一声,众人就不由得抖一下。
就听见八公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里边喊:“……我叫你过年不回家!我叫你生日不回家!我叫你在外边浪!”
“侬智高你都敢惹!你咋不把西夏辽国一齐灭了呢?!我打不死你这臭小子!”
“不孝者五!你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我稀罕你的树苗!我稀罕你的奶牛!我……薇儿我打了多少下了?”
就听石薇在里边哭喊:“八公你就饶了小油哥哥吧……他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已经二十下了……八公你别打了……”
阿囤元贞在外边人丛里拉了拉阿囤弥的袖子,悄悄说道:“姐姐,明明才十三下……”
阿囤弥怒目一瞪:“闭嘴!这里人人都比你会数数!”
三哥都不敢进门:“八公……八公大过年的打孩子不吉利,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六哥也是门外汉:“八公啊……知州大人都亲自上门给你老道贺,说是感谢你给大宋培育出了人才,你当时不是还笑呵呵地谦虚来着吗……”
五哥最实在:“八公你不看我们的面上,你就看今年家家那两口大肥猪的面子上吧,饶了油娃这遭好不好……”
八公继续在里边教训苏油:“听听!你自己听听!多少人为你担着心?你媳妇都还没进门呢!你就敢在外国惹那大反贼?!那是横暴十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苏油趴在条案上,被揍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石薇站在他正前方,可怜巴巴地数数。
八公叫她亲自数数,是因为八公是老古板,这才叫夫妻一体:“看看你前面的薇儿!你对得起她?你干那些事情的时候,想过她没有?想过我们没有?想过你在天的爹娘没有?!你可是你爹娘的独苗!薇儿你还敢给他遮掩,明明还不够数!”
ps:《带着武器回大唐》。文能诗词歌赋打脸,武能扛着机枪上战场,推女都是走心走肾,感情戏比较足,外甥女“小姨”双收,各种装逼打脸收女的暴爽桥段,跟家丁一个套路的。
以上是来自作者自己的推荐词,哈哈哈哈……
苏厨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养屁股
第一百八十九章养屁股
院子外所有人都跪下了:“八公!打不得了,不能再打了啊……”
石薇哭着扑倒苏油身上:“八公你打我吧!还有七下,我替小油哥哥挨着……”
八公将黄荆棍儿扔到地上,怒气未消:“今天看在薇儿的面上,暂时绕了你!还有几下先寄着!”
苏油抽着脸:“薇儿你压着我了,更疼……”
石薇“啊”了一声,赶紧跳了起来。
苏油趴在条案上扭头:“八公,真没那么凶险,你别听小高相爷瞎说,我连侬智高什么样都没见着。”
八公一瞪眼:“都被别人堵塔里边了当我不知道?!”
苏油说道:“不是有阿弥姐姐和小高相爷拿着宝剑拦在下边吗,我就在塔顶上看了个热闹。哎哟……”
八公问道:“痛不?”
“痛,真痛。”
八公点头:“痛就好,你活该!一会儿让薇儿给你敷药!知道为啥你刚刚伸手时我偏要揍你屁股不?”
苏油摇头。
“你龙山长说了,要我把手掌留给他!”
“啊?!”
……
热闹的蚕市是去不成了,苏油被揍得只能趴在床上养屁股。
石薇在一边伺候:“小油哥哥你要喝点水不?胡子公公的药酒很灵的,你应该不痛了吧?”
苏油趴在床上:“不痛了,也不喝水,喝了还得爬起来上厕所。薇儿八公揍我是为了我好,你昨天吓到没?”
石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八公舍不得把你打死的。”
没这样安慰人的!
苏油只好另起话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也让你们担心了。你在玉局观过得怎么样?”
石薇说道:“玉局观比石家堡子好,不像我那些老嫂嫂,天师哥哥都不逼我学女红针黹什么的,说自然之性才好。就是不能骑快马,成都城里人好多。”
苏油说道:“对,女红针黹,投入产出比太低!你在玉局观都学什么?”
石薇说道:“早上起来就是练那种慢吞吞的剑,胡子公公好厉害,明明老得剑都拿不动的样子,可你就是拿他的慢吞吞没办法。”
“然后天师哥哥就回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吃过饭就跟着胡子公公认药材,背方子,嗯,还要逛药市,胡子公公最近迷上了配药酒。”
酒精是高效有机溶剂,以前那是度数不高,如今有了苏油的改良,大宋的聪明人多如牛毛,都不用苏油提醒,玉局观的人精们立刻就发现了高度酒在医药上的用途。
苏油点头:“这次从大理带来了一味好药材,到时候带去给你那胡子公公,看看他能配出怎样的药来。对了,为啥你近来老是喜欢要东西?我给你的玻璃珠串呢?没见你戴啊?”
石薇嚅嗫道:“小油哥哥,我说了,你别生气。”
苏油笑道:“我怎么会生气?我只是好奇。”
石薇红着脸低声说道:“玉局观外常常来好多流民,我……我就把你给我的那些玩具卖了,然后给他们盘缠,让他们来眉山。我知道小油哥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苏油不由得叹气。好在现在井务一开,用人缺口很大,要不然我还真没办法。
不过石薇总是好心,苏油问道:“你天师哥哥也不管你?”
石薇说道:“我都是偷偷给的,天师哥哥他不知道呀。”
苏油翻着白眼,你在玉局观外充好人,你天师哥哥不知道才见鬼了!
转念一想又明白了,《道德经》云:“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
按照道家理论,上德是是自然的、无形的。无迹象可睹,无端倪可察。即所作所为心无挂碍,法尔自然而无意流露,此谓“无心为德”。
下德,是有意为德,有心去做积德行善,做了好事念念不忘,甚至到处宣扬,那就是小善,也是伪善,功德就小了。
所以《道德经》还说:“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石薇的做法,暗合道经,这样的道功,是玉局观最看重的,即使小天师知道,肯定也会给观内诸人打招呼不予揭破。
就是石薇的那些奇巧的玩具,饰物,只怕多半落到自己这便宜兄长手里了。
石薇看着苏油,有些不安:“小油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苏油回过神来,笑道:“哪里有什么麻烦?我都压根不知道这事儿。你不知道,程三掌柜在码头上招人都快疯魔了,现在我们眉山在开盐井,井上到处都缺人。除了工人,还有照顾他们吃喝拉撒住的,以前的山沟沟,现在都变成一所小镇子了。”
说完夸奖道:“薇儿助人以为乐,是好孩子。”
石薇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心了起来。
苏油又问道:“你这次是怎么回来的?和天师哥哥一起?石家忙着安排二林部铁坊的事情,我又在外面,都没有顾不上去接你。”
石薇说道:“就是去年那个薛忠啊,他也来参加蚕市,就顺路将我送回来了。”
说到这里苏油基本上捋顺了,他就一直奇怪为什么薛忠来了几次信,每次都要苏油提高发货量,原来是去年送石薇去玉局观,就搭上天师府这条线。
玉局观的人精们发现了高度酒的新用途,薛忠立马就有了噱头,有了炒作的机会。
加上眉山曲母具备碾压同行业的优势,因此很快便打开了局面,苏油估计,益州府诸路榷坊,用不了多久,就都会用上眉山曲母。
这才是产业链顶层优势,越顶层,附加值越高,还不显山不露水。
后世大家都知道烟草行业赚钱,可有几人知道,给顶级香烟提供烟用香精的供应商是谁?他们的资产规模有多少?
所以相比曲母,永春露反而沦落成了烟雾弹。
不过即使是烟雾弹,那也是同行难以超越的烟雾弹。永春露的暴利期,起码还有好多年。
而且苏油早就给同行挖好了坑,等单一竞争优势被同行赶上的时候,苏油又准备和他们玩酿酒用粮食配比,玩窖池窖龄,年份原浆这些概念了。
苏油笑道:“薛忠啊,他倒还真是挺能干的。”
白猿木客窜进门来,给苏油带来了一把坚果。
石薇给木客剥瓜子:“小油哥哥,这是你从二林部带回来的?”
苏油便对着门口喊道:“元贞,进来吧。”
阿囤元贞从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明润,你好了没有?姐姐去蚕市了,那么好玩我没去,我够意思不?”
苏油竖起大拇指:“够意思!”
阿囤元贞这才进门:“你不是大巫吗?怎么八公还敢揍你?”
苏油说道:“大巫也是有长辈的,长辈训斥,小杖受,大杖走。等过了今年,你也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石薇伸手摸木客身上的白毛:“元贞,这是你养的猴子吗?”
阿囤元贞连连摆手:“我哪里有这本事,这是上任大巫留给明润的。”
苏油笑道:“薇儿你喜欢吗?这不是猴子,是猿,白猿挺罕见的,你一个人在成都寂寞,我送给你做个伴好不好?”
石薇高兴坏了,将小白猿抱在怀里:“真的?!小油哥哥你真好!”
苏油笑道:“去书架上,将《柳河东集》取过来,我给你们讲其中一篇《憎王孙》。你们就知道猿与猴的区别了。”
苏厨 第一百九十章 戒尺要开张
第一百九十章戒尺要开张
王孙就是猴子,古人认为,猿与猴,是两种不同德性的动物,猿是君子,猴是小人。
柳宗元这篇文章颂扬了猿的德性,而对猴表示出了憎恶,其实是一篇寓言。
文中说“猿之德静以恒,类仁让孝慈。居相爱,食相先,行有列,饮有序……故猿之居山恒郁然。”
然后又说“王孙之德躁以嚣,勃诤号呶,唶唶彊彊,虽群不相善也。食相噬啮,行无列,饮无序。乖离而不思。……故王孙之居山恒蒿然。”
还说“以是猿群众则逐王孙,王孙群众亦齚猿。”其实就是在说党争。
然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善与恶不同乡”。
这也是士大夫普遍推崇的观点,不过苏油不太认可。
平时结交朋友师长,那自然是亲君子不亲小人,但是政治,说到底还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不过现在和俩孩子说不着这些,苏油就老老实实按柳大大的意思讲解。
八公端着一碗甜汤来到门口,偷看里边三娃一猿在看文章,又偷偷缩了回去,抹了把眼角端着碗往回走:“回来就好,总之回来就好啊……”
也不知道是石薇嘴里的胡子公公药效奇佳,还是八公揍屁股的手法独到,总之苏油再次醒来,居然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起床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给八公道歉,小小年纪远在千里之外,遇上这样的大事儿,家里人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苏油一道歉,八公反而局促了,最后一老一小顺理成章地让高小相爷做了背锅侠。
就是嘛,老外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就知道瞎吹抬高自己,不知道会让人家家里大人担心啊?
打也打了,气也消了,八公又念叨起这趟行程的好处来:“富贵险中求啊。咱爷俩底子太薄了,到时候薇儿出嫁,夫家的聘礼压不住妻家的陪嫁,别说江卿,就连四里八乡的乡亲们都要笑话,你也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就愁啊,愁啊……好不容易后山开了两百亩地,你要用来做族田,我也就不好拦着。想来想去,就剩那片樟树林子算产业,唉。”
“不过这回好了,你送回来的那些东西我让石家老大看了,都是了不得的值钱玩意儿,说光那些竹子的东西都老贵了,更别提象牙犀角宝石什么的。嘿嘿嘿,薇儿的聘礼这就齐了,打今天起,我们爷俩就算吃糠咽菜,那些东西都只能进不能出!”
“还有你那几块银板子,你堂哥说虽然来路正当,可毕竟犯忌讳,我让小七嗣娃他们给熔了,弄成了小饼子,到时候还可以给薇儿弄套头面。”
苏油拉着八公粗糙的双手:“八公,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心这些还远得没边的事情了。总之我不会差钱用的。我要一门心思赚钱的话,怕是满大宋没人赚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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