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今天三省、枢密问疾之后出来? 大家一起到枢密院南厅议事。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日子不多了。
大家坐定之后,蔡确首先发难? 对王珪说道:“相公为群臣之首? 到今天还拿不出章程吗?”
王珪没有说话。
章惇说道:“唯今之计? 是不是先请立东宫?”
王珪还是没有说话。
蔡确站起身来:“相公,今日不吐一言,怕是出不得此厅。”
王珪抬起头:“两位什么意思?今上还在? 立储之意? 当出于上,此岂是为臣者所当为?”
章惇也站了起来:“如今天下沸议,何不早立储君? 以安天下?相公是不以天下为念吗?”
蔡确阴恻恻地说道:“早立东宫? 明正而言顺? 相公一味推搪? 莫非另有异谋?”
王珪讶然? 不觉口吃:“什么……什么异谋?上自有子? 复何异!”
蔡确与章惇相视一眼,却是完 全没有想到王珪会这样答复。
章惇是狠人,既然王珪这样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免再生反复:“既然如此? 何不再请入宫? 今日便定下来?”
王珪说道:“才问了起居? 岂可又打扰陛下安养?何妨明日?”
章惇冷笑:“择日? 何如撞日?”
王珪尚在坚持,却见门外远远走来一个中官,正是高太后的中官梁惟简。
王珪如蒙大赦? 赶紧上前问道:“梁都管,可是内中……”
梁惟简说道:“原来三位都在这里,那倒是省却咱家多跑腿了,太后懿旨,明日里问定起居,改在庆寿宫。”
王珪诧异道:“却是为何?”
梁惟简说道:“太后的意思,是庆寿宫有花园池沼,风景,气候,房间,都远比旧宫福宁殿舒适,离宝慈宫也不远,有太后看顾着,宫人们也得更尽心。”
“对了,还有延安郡王,太后已经收育于宝慈宫,明日起居,她会带郡王过去。”
对三人施了一礼:“咱家就不耽误相公们料理大政了,几位相公辛苦。”
说完 抛下瞠目结舌的三人,施施然地去了。
王珪看着章惇蔡确满脸的失落之色,心中暗爽,却没有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认真地问道:“两位,还要现在就入内请起居吗?”
……
癸巳,帝大渐,迁御庆寿宫。
以延安郡王冲幼,太后亲育于宝慈宫。
出雍王赵颢就第。
雍王请见太后,母子相哭,然事终不回。
王乃请日问起居,从之。
翌日,三省、枢密院入问,见帝于榻前.
王珪言:“去冬尝奉圣旨,皇子延安郡王来春出閤,愿早建东宫。”
凡三奏,帝三顾,微首肯而已。
又乞皇太后权同听政,候康复日依旧,帝亦顾视首肯,珪等乃出。
……
对于朝臣来说,这是太后属意延安郡王的明确信号。
还能不明确吗?移陛下到离宝慈宫最近的庆寿宫,让延安郡王赵佣住进自己的宫里,同时将赵颢移居宫外王府。
还能有比这更明确的信号了吗?
据说几人出来的时候,正逢雍、曹二王等候入见,章惇厉声道:“已得旨,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矣。奈何?”
雍王道:“如此,天下幸甚。”
已而禁中按堵如故,蔡确、章惇、邢恕,各言有定策之功。
……
开封府,城北李氏庄园。
桃李正艳,换做往年,汴河大堤,城北各处对外开放私家园林,那是画舫穿梭,游人如织。
不过今年因为皇帝陛下的病情,再美的美景,也让开封府的百姓也高兴不起来。
平心而论,大宋官家真的不错,虽然之前走了些弯路,搞得开封府沸沸扬扬,但是自打安石相公第一次去相后,各项对小民不利的律法、机构逐渐裁汰。
之后几任开封府尹都是能吏,打小苏探花订立开封府制度起,整个帝畿,包括三畿四辅十几个县,日子真是一天天的好过了起来。
到如今刚好十年,这十年,是金子都换不来的十年。
尤其是最近三年,宋国连续大丰收,各路漕粮,源源不断地送到京师,前年更是高达一千多万石,去年也多达八百多万石。
民间积蓄也变得丰厚起来,物价在悄悄上涨,但是百姓的日子却不但不觉得煎迫,反而变得宽裕。
原因就是东西多了,老百姓收入的增加,远远超过了物价的上升。
叫苦的大概就是官吏,但是官家早在十年前就给他们涨了俸禄,他们才是最早一批受益者,如今只是渐渐被百姓追平而已。
但是官家的俸禄不是白拿的,以前的吏员们在地方上由豪强充任,只手遮天,而到了现在,越来越多的吏员是为了一份俸禄挤进公务员队伍里的人,兢兢业业地干着差遣。
别说百姓,就连地方官都觉得顺气了很多。
而这一切,淳朴老百姓们认为,我皇帝官家的功劳最大。
所有人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会因为官家病势加重,而最终变成一场过眼繁华。
大相国寺的香火极为旺盛,都是自发前来为赵顼祈福饿大宋子民。
新任蔡知府,更是能吏里边的能吏,将开封府治得几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牢狱都空了。
今日里偷得一点清闲,蔡京和蔡卞相约在此游赏。
李家园林的主人,将兄弟俩引入花园八角亭之中,布上碳炉茶水果点,施礼而去。
兄弟俩如今的权势,在京中也算是数一数二。
元丰改制之后,蔡卞被赵顼提拔为中书舍人兼侍讲,年前刚进了给事中,既清贵又紧贴着皇帝,风头甚至胜过蔡京一头。
蔡卞给蔡京布上茶水:“兄长近日辛苦了。”
蔡京摇头:“萧规曹随而已,蜀国公当年制度订立得完 善,几任府尹迭有更张,但是看来看去,还是当年蜀国公原先的制度更加合情合理。”
“我只要改回去,督促好官吏们,这职务啊,那是最轻松自在的一次。”
蔡卞不由得就笑了:“皇畿府尹,还能当得轻松自在,这话要是传出去,朝官们要以为兄长如章子厚一般傲纵了。”
苏厨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步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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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步枪舞
蔡京弹了弹洒落到衣襟上的花瓣:“蜀国公立制度,处处占了一个‘公’字,而其后的几任,不管是新党也好,旧党也好,都逃不开一个‘私’字,他们那些更张,说白了,只为行私事方便而已。”
“谁也不是傻子,这还能看不出来?只是有人不做,有人想做的区别。很多东西,本拿不到台面上来说的。”
蔡卞笑道:“比如这一回,章惇和蔡确就做得过了。”
蔡京冷笑道:“那是他们没有拿王相公当盘菜,殊不知王相公打从中得进士后就几乎没有离开过朝堂,掌制翰二十年,这里边的功夫却又是轻了的?”
“如此小视,瞧着吧,迟早要不得好。”
蔡确问道:“可我听说,兄长也参与了其中?”
蔡京笑了:“我那是奉命行事,留了手续的。”
蔡卞这才放心了,端起茶杯:“是我多余,兄长智识渊沉,又岂是愚弟能比。”
蔡京说道:“你也一样,临行前蜀国公交代过,不要为那些看似诱人的进身之阶所迷惑,站稳了才是真的。”
“阴谋有没有?如今这局面下,肯定会有无数。”
“但是国公说得明白,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就在于其难成而易破。明白了吗?”
说完 压低声音:“你看颢王爷这一场忙活,还不是当不了太后一句话?”
“所以啊,都是利欲熏心庸人自扰。还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安坐亭台,观赏这繁花玉树,品味这鸟语清茗,反不失红尘一快。”
……
启圣院后街,梁惟简宅。
内室当中,梁惟简小心翼翼地解下衣服,从怀里边取出一个包袱,打开来? 是一份绛黄色的缎子。
梁惟简的老婆郭氏一见,不由得大惊失色:“你个挨刀的!这东西你都敢往宫外顺?!你不要脑袋了?”
说完 就举手往梁惟简身上没头没脑地揪。
宋代的高级宦官很多都是有老婆的,甚至很多和皇后公主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宦官在宫外不光有老婆? 还收养族中或者宫里的小宦官做义子? 组成家庭? 宋人也不以为怪。
郭氏也是侍奉太后的老人,在宫里的时候就和梁惟简做了“对食”,后来年纪大了要出宫? 梁惟简和她有感情? 干脆就当起了夫妻。
过于鲜亮的明黄色,如今也被眉山人搞了出来,但是皇家自太祖时期起就用绛黄? 而且规定这个颜色? 只有皇帝才能用? 到了今天这就是“祖制”? 改不改只随帝王心意。
赵顼在这上头也不上心? 因此一直保留着。
郭氏乃是宫中老人? 宦官从宫里往外顺好东西也是常事儿,老阉狗熟门熟路干了几十年,郭氏早都不以为怪。
但是将今天这玩意儿顺出来,风险和收益明显不成正比,这要被发现? 两口子那得一起去见阎罗大王。
梁惟简一边抵挡老婆的攻势一边解释:“哎哟姑奶奶你可小声一点? 你就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哎呀停手停手……够了!”
一声怒喝? 终于制止住了郭氏猛烈的攻势? 梁惟简这才低声说道:“我就是瞎了心也不会顺这个,这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
“什么?”郭氏不信:“娘娘怎么会允许你干这个?”
梁惟简说道:“太后说了,让你用这料子? 比照着佣哥儿的体格,做一件小袍子,万莫为他人知晓。”
郭氏有些惴惴然:“那两位王爷……”
梁惟简这才开始整理被郭氏揪乱的衣袍:“雍王爷也出外了,太后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扶保佣哥儿。”
“咱们都是太后的人,太后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至于别的,少想少操心,死活都是天意。明白吗?”
郭氏觉得自家这便宜老公主意挺正,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惑:“太后一直偏爱颢王爷,如今为何突然……”
梁惟简叹了口气:“这或者就是天意,对了,今后进宫,少去别的地方串门子听消息,就在宝慈宫呆着,别的地方啊……”
说完 又打了个寒噤。
郭氏有些不明白:“为啥?”
梁惟简说道:“钱国医发现当年建造宫室,埋在后宫地基下面的五色土,当年是为了驱虫避祟,可百年下来,却都成了毒物。”
“太后命张士良取了五色土在密室里熏蒸,那些活鸡鸭,死得才叫一个……”
说到这里又打了一个寒噤。
郭氏对主子到底忠心,急道:“那太后怎么办?”
梁惟简说道:“所以说这是天意。当年陛下亲政,第一件事就是给两宫太后造宫室,你也知道蜀国公当年是怎么修两宫的,那是将地皮老土尽数削去,然后拿水泥造的两宫,中间改成草坪池沼花树的园林。”
“因此如今宫里就那两处地方好住人,庆寿宫现在安排给陛下静养,宝慈宫太后住着,佣哥儿由太后收在身边养育。”
“雍王爷嘛……那就只得外出就第了,本来府邸就早已修好,去年又翻新过,三十多的王爷,总不能和病中的官家同殿,更不能住在太后宫里吧?”
郭氏连连点头,表示老公你好有道理。
“这事儿天大,你可得千万千万将嘴给我缝死了,在外不能吐露一句。总之这事儿啊,算得是上苍有眼,官家的纯孝之思,当年种因,今日可算是福报在了佣哥儿身上。”
“赶紧的将袍子弄出来,不要求针脚细密,能穿就行,要的是快。”
“家里不是有缝纫机吗?左右耽误不得。”
郭氏顿时不服了:“什么话!你放心,我连夜制作,明早上就好,保证不给你失体面。”
“缝纫机做这个,你也不怕埋汰!”
……
内殿班直,扁罐如今换上了新军军服,和侍卫们在一处。
赵顼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扁罐当做赵佣的侍卫,只要赵佣在外宫出现,扁罐就随身护卫。
但是扁罐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燕太尉没有给他们发弹药。
真要变起仓促,难道大家要拼刺刀?
跟同僚一打听,才知道内侍卫多如仪仗队一般,平日里玩操典的时候多,也拉到郊外靶场练铳,但是在宫里却多是空铳,没有弹药匹配。
要领弹药,需要经过的手续异常繁琐,而且有很多人监督签字,而宫卫进出,都要严厉搜检。
据说还是自家爹当年将宫卫换成新军时订立的制度,别说自己,就算令内宿卫的燕太尉,都不能想领就领。
一个侍卫看着扁罐衣领上的都卫领花,不由得有些吃味:“兄弟以前哪个部队的?这么年轻干上都卫,有点能耐啊。”
另一个战士说道:“人家是延安郡王仪卫班直,指不定是哪家勋贵的少爷,少爷你说我们猜得对不对?”
扁罐笑道:“哥哥们想得差了,我爹现在连差遣都没有,还在老家守制呢,初来乍到,还得哥哥们多多照应。”
另一名战士问道:“那就奇了,看你的年岁也不大,总不会是在西边立过功勋吧?”
扁罐说道:“那倒也不是,就是熟悉器械,一次操演的时候入了郡王的眼而已。”
那名战士从铳架上取下一支神机铳抛向扁罐:“玩玩!”
扁罐伸手捞住,随手舞了个花收于身侧:“哪个哥哥给我来个鼓点儿?”
班直中一个汉子从腰间抽出两根鼓棒:“什么点子?”
扁罐说道:“破阵乐吧。”
“来了!”那汉子拖过一张矮几,就在矮几上敲打起来。
扁罐随着鼓点一个立正,然后开始原地踏步,紧跟着双手开始翻舞神机铳,中间还伴随这转身,正步,如同机械舞蹈一般。
这本来是苏油的恶趣味,在孩子的体育训练方面,基本上就没有他插嘴的余地,于是他想起了西点军校的步枪舞,将这个思路告诉了家里的中二少年们。
中二少年之所以是中二少年,就是越无聊的东西他们越是玩得兴高采烈,扁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今这一手一亮,顿时吸引了这帮班直的眼光,这家伙,可比扛枪操正步亮瞎眼啊!金明池走起来,那是相当拉风!
苏厨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转轮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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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转轮铳
一套铳舞耍完 ,扁罐再次收铳身侧,一个立正:“完 毕!”
“好——”十几个班直一起喝起彩了。
领班的裴延笑道:“果然有一手,可得教教众弟兄才行。”
扁罐说道:“哥哥们要是喜欢,练上两三个月也就出来了。”
裴延看了一眼周围的战士:“都不准乱来啊,要是铳口朝下掉地上,就等着丢差遣吧。”
“等改天咱找铁匠铺定一批复制品,拿假家伙练熟了才行。”
扁罐说道:“京中的匠人铺子我熟,也不劳哥哥操心,过两日我就弄些来,十支够不?”
“够了!”裴延说道:“对了,看兄弟对器械很熟,调铳你会不会?”
扁罐点头:“倒是会一些。”
裴延又取过一支铳来:“看看,我这支老是打不准。”
扁罐将铳看了看:“校准得有校偏镜,今天没带,不过哥哥这铳也该保养了,我们先做保养,明天去校场校准。”
有了裴延开头,剩下的将士也来劲了:“我的……”“还有我的……”“我这支也不得劲……”
扁罐说道:“那就都拿过来,还有铳油和纱布条。”
神机铳都精贵,平日里战士们都跟宝贝一般护着,想都没想过要将之拆解。
扁罐将自己的毯子取来铺在矮几上,将裴延的神机铳竖在上边,咔嚓咔嚓就将之拆解成了一桌的零碎。
裴延都吓傻了:“兄弟……这……你这……”
扁罐说道:“平日里的简单养护,对于扳机,还有枪机内部是保养不到的,裴大哥你看,里边积垢太多了。”
嘴上不停手上也不停,扁罐一边给大家介绍各个机件的名称,一边擦拭清洁,然后将机件一一安装回去,很快又将裴延的神机铳恢复成原状。
裴延将铳接过,拉了下枪栓,扣了一下枪机:“嘿!轻快多了。”
扁罐说道:“空铳击发对枪机有损害,哥哥下次别这么干了。”
裴延嘿嘿赧笑:“兄弟说得是……”一看桌上不知何时已经堆了十几只神机铳,不由得大怒:“都干什么呢?还让不让苏兄弟睡觉了?拿走都拿走!咱们慢慢来……”
扁罐笑道:“不用,刚刚只是为了让大伙儿看清拆解和组装步骤,所以比较慢,接下来会很快的。”
接下来扁罐就开启了快进模式,拆解动作让一帮战士看得眼花缭乱,裴延赶紧招呼:“大家动手,不会拆装,擦擦油泥可总是会的,不能啥都劳烦苏兄弟动手!”
于是大家取来纱布棉条手套,一起动手? 扁罐只需要讲解一下维护保养的简单手法,基本都是一学就会。
很快,十几支神机铳保养一新? 扁罐留了两支在桌上:“哪位哥哥有兴趣来练练手?”
“我来!”裴延这回很踊跃:“兄弟你在旁边给俺指点!”
刚刚那个打鼓点儿的也举手:“我也来? 兄弟我叫张诂? 这朋友就算是交上了!”
其余十几个人也跃跃欲试,扁罐说道:“等明日我画一张图,咱们贴在宿舍里每天看? 看到熟练之后? 闭着眼都能将铳装起来。”
裴延呵呵笑道:“苏兄弟可说笑了,天底下怕是没这样的人。”
扁罐也不多说话,直接取过毛巾来将眼睛蒙上?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当中开始组铳? 手法娴熟之极。
裴延和张诂使了个眼色? 两人伸手将部件给打乱。
不过没用? 扁罐转眼将铳组装完 毕? 取下毛巾:“哥哥们? 别说不行,只要大家多练,没什么做不到的。”
“好家伙,简直神了!”张诂一拍扁罐的肩膀:“老弟你这都卫衔,朝廷不算白给!”
扁罐又将铳拆解开:“这个其实在战场上也是有用的? 因为神机铳的所有部件都能够相互更换? 两支受损的神机铳? 说不定也能合成一支来继续使用。”
“来? 裴大哥,张大哥,你们试试。”
等到扁罐指点二人将铳组好? 张诂首先跳了起来:“嘿!原来也不是太难嘛!”
却突然瞥见门口站着一人,吓得一个立正:“太尉!”
其余的人也立即起身立正:“太尉!”
燕达如今也是一身新军军服,背着手走了进来:“都在干啥呢?快熄灯了还在喧哗?”
裴延一个挺胸:“报告太尉,新来的苏兄弟……不,苏都卫,在教兄弟们保养神机铳!”
“哦?”燕达问道:“都学会了?”
裴延笑了两声:“苏兄弟在,就会!他要不指点……估计……嘿嘿……还差点火候……”
燕达啐了一口:“西军老杀才,这么久了还被一根烧火棍难住,不会就赶紧学,明白了吗?”
裴延一个立正:“是!”
燕达扫视了室内一眼,也没有搭理扁罐,又背着手走了。
熄灯了,扁罐却睁着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梁,有些睡不着。
燕达是老西军,现在看来,宫中的宿卫也都换成了老西军,连神机铳都不是非常熟悉。
这么说,就是太后对京中上四军都不太信任……他们啊,在汴京城这花花世界,待得太久了。
……
次日,经燕达同意,扁罐和裴延将战士们带去了北郊校场,校准了神机铳,顺带还练习了打靶。
接下来的日子里,宫卫外松内紧,赵佣日间一样还要进学,由蔡卞陈昭明等人轮流授课,扁罐在室外守护,椅子在室内伴读。
散班之后,扁罐护送赵佣回内宫的路上,对赵佣低声问道:“郡王,宫里有没有铳械?带弹药的那种。”
赵佣对扁罐非常信赖,皇室的孩子也算是早熟,近日明显紧张的氛围让他知道即将来临的是什么,眼睛看着前方一枝花树,表情似乎在欣赏那支花,嘴里却低声说道:“父皇那里收藏着两支石公进的转轮铳。”
“郡王能不能搞来?”扁罐低声问道:“燕太尉想要申请铳弹,听说都卡在了内军器库,我们不能等他,自己能做的先做。”
赵佣说道:“父皇锁在盒子里边的。”
扁罐说道:“郡王将盒子一起取来,我试试能不能打开。”
赵佣说道:“那哥哥就在八作库那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
扁罐点头,将赵佣送到宫门,按照规矩立正行礼:“卑职恭送郡王。”
八作库房是一溜空房间,以前属于内八作,内八作迁出京城之后,这一带就荒废了,连这溜贴着宫墙的小房间也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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