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苏厨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七患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七患
“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如今大宋方才营造数京,并未推至边城。此固强本之良计,然非兴讨之良机。”
“诸京于国,如宫室;陕西数路,如城郭沟池。如今国家尚在扶干强本,岂可又生事于边腋?”
“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三代之治,本国为疆,边国为蕃,蕃外方为敌国。”
“一国遇敌,上国遣使下诏,四邻集兵救之,中国则无患。”
“今大宋与青唐接,与青唐战;与西夏接,与西夏战;与辽国接,与辽国战。且败多胜少,此边国至境之患也。”
“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
“大宋隆待宗室,厚赏武臣,然勇士不见用于沙场,而见于春池;武将不见用于边庭,而见于榷市。一国财用,泰半耗于军甲,而国土日狭,虏势益张。”
“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
“元丰以来,国家财富日丰,然入者有增,出者同样不少。”
“仕者不见芟削,而俸禄倍增,下至胥吏,都有了津贴。民间奢侈之风日盛,渭州中平之家,数日一食胡饼,羊羹。王安石修恶法,其人去后,君强继之,群臣缄口,不知反正。”
“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疆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
“今朝中唯喏喏之臣,徒快君上之意,骄情一起,怠堕随之。南海纳土,横山有固,则以为天下易为,灭敌国如拾芥,非不明不智而何?”
“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
“朝中秉政之人,蔡确,王珪之流,其实有执政之才欤?其实徒掩饰之徒欤?王珪号称至宝丹,蔡确名曰谢过虫,其人可知。”
“文公,司马公,富公,二苏之辈,忠贞历朝,文名显世,而置于下僚,放之湖海。”
“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
“陕西中户,均四十亩,五口力耕一年,不过得足温饱。胥吏多了津贴,敲剥不减;豪强亩产提升,不闻降租。朝中近臣,颁赏过滥犹不心足,贪墨渎职,河决之患尚不加刑。”
“墨子所言国之七患,大宋无一不有,尚不知战兢警惕,而欲构深怨于外国,加重弊于民人吗?”
苏油看着滔滔不绝的范纯粹,一时间都感觉自己那老堂哥重生了。
微微一笑,说道:“德孺兄这些话想说很久了吧?苏油还要谢过贤兄,没有上章弹劾,直指我是佞臣了。”
范纯粹拱手道:“明润是理学宗师,文章义理,军务政治,皆有建树。此次回朝,士大夫莫不以宰执期之,以为救民水火,致君尧舜。然终是好名而惜身,重节而亡义,少了天下己任的担当!”
靠,那就会走上你爹的路子,最后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了!
也对着范纯粹拱手:“德孺批评得是,也有些过誉了。苏油其实是自感资历浅薄,宦年轻幼,不足以大任。”
“然士大夫所为,不正是去国之七患吗?”
“你说的这些问题,有的的确还存在,也有不少的还需要完善,但是说全如德孺兄说得这么严重,却也是不见得。”
“我们还是从墨子七患之说说起,‘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范兄以四京比宫室,以边境比沟池,我认为并不恰当。”
“起造四京是一个大计划和总体工程,最关键的是道路,其次是工业,其次是民生,城防倒在再其次。”
“它的目的,是建设大宋的经济中心,然后连通经济命脉,让资财运转起来,形成金融流通和商品流通,从而增进繁荣。”
“有了这个基础,大宋的国赋,才能在没有增加百姓赋税额度的前提下,从一亿贯涨到了如今的一亿五千万贯。有了这些钱粮支撑,陛下才同意拨付给陕西封桩钱,用于巩固国防。”
“既然范兄都说‘城郭沟池不可守’,那我们是不是就应该高固城郭,深广沟池?这不正是陛下启用封桩库的目的吗?”
“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
“范兄说得有道理,三代之治,本国为疆,边国为蕃,蕃外方为敌国。周天子立诸侯的本意,不外如此。”
“然我朝立国于五代丧乱之绪,本就先天不足。如今留垂百载,中间虽然经历数次大败,然而奋进到今日,河湟终为青唐之边;横山终为西夏之边;交趾占城终为南海之边;高丽獐鹿二岛终为北海之边。”
“这些地方,不是别人拱手让与的,是靠所有人努力争取,流血拼杀才换来的。我们正在打造这个‘大宋边蕃防卫圈’,并非毫无进展。”
“而这些进展,没有一处是坐在家中,就像天上掉馅饼一般现成得来的。”
“如今的宋辽和平,是寇相公,富相公力争而来的结果,可前两天造访韩公园,就连富相公都说,靠别人施舍而得的太平,不是真正的太平!”
“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而且不能寄望于敌国的施舍。”
“西夏问题要解决,这是大宋所有人的共识,唯一的争议,就是我朝如今有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
“这个我们后续再谈,现在只说,‘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之患,我们一直在努力解决,而且在财政丰裕的今天,我们当然要继续推进消除西夏威胁这项国策。”
“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
“大宋隆待宗室,厚赏武臣,这固然是事实,但是我要说的是,大宋不光隆待宗室,厚赏武臣,同样厚遇士大夫,推崇文官!”
“范兄所言的冗兵,弱军,怯将,国耗等问题,也并非没有改正。”
“然治病救人,先急后缓,我朝国策乃强干弱枝,自然当从京师改起。”
“我要告诉范兄的是,京师禁军经过汰裁,如今已然只留下了五万人,而其余禁军,散于三畿四辅,厢军一体裁撤,转为建设兵团。”
“不然如何腾得出手来关注西事?”
“陕西情况特殊,陛下这才让我过来考察,最终的目的,也是要建立一套机制,赏罚分明,升黜有依,解决西军的问题。”
“至于先尽民力无用之功,是真的吗?陕西如今的民力,范兄也不用遮掩。莱山一号推广之后,陕西户均亩产提升三成,而陛下怜惜陕西被兵数十年,赋税按旧制未加一丝一毫。”
“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
“元丰以来,国家财富日丰,然入者有增,出者同样不少。范兄所言的是事实。”
“但是这里有个比例问题,范兄并没有考虑进去。”
“入者有增,是增加了一亿贯基础之上的二分之一,即五千万贯;而出者有增,主要在加天下官吏的俸禄,不到一百万贯,仅仅是以前支出的百分之一。”
“两者之间差别那么大,难道仅仅一句出入皆有增,就可以抹平的吗?”
苏厨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反驳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反驳
“民间奢侈之风日盛,渭州五口之家,都能吃上胡饼和羊羹了,这难道还不是好事儿?”
“到渭州的第一年,我给龙首村村民承诺的,是一年之内,家家有余粮,户户有猪羊。”
“现在范兄甚至做到了渭州家家吃胡饼,数日一羊羹,这难道不是范兄的功绩?”
“所谓的修齐治平,不就在此?何侈之有?”
“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疆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
“今这一条也请范兄放心,陛下登极,已近二十年;英睿之姿,毋庸置疑。”
“每日尚且进讲,王安礼,我族兄,吕公,皆在其列。”
“以我朝武备不修,特命苏油提举军机处,命高遵裕在华阴编练新军。这哪里是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疆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
“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
“朝中秉政之人,却也不仅仅只有王珪,蔡确。油纵不才,也还有冯当世,吕诲叔,族兄,王和甫诸多能臣。”
“文公年高,富公多病,不在朝堂,那是陛下体恤元老,以三公之位待之,并非置于下僚。即如司马公,这不也入京了吗?”
“君上没有什么过失,大臣自然就没有什么好劝谏的,这也并不能说明大臣就一定唯唯诺诺,只知道仰从希息。”
“范兄纵然信不过王禹玉,蔡持正,难道连我也信不过?”
“谏君不是忤君,我朝士大夫就是有这样的臭脾气,一封上章闹得天下皆知,自以为风骨。”
“但是我却并不这样认为,我认为这样的弹章,更多的时候是为了求搏一个直名,却将君上至于尴尬的境地。甚至有要约声势,制造舆论,逼迫君上屈从之嫌。”
“这种手段,用于人主昏乱,天下衰悖之时方可。但是偏偏就奇怪了,那样的时节里,这样骨鲠亡命的谏臣,反而少了。”
“范兄,这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
“今年陕西的秋料,收得并不费力吧?各处常平仓,义仓,已然一扩再扩吧?刚刚范兄自己都说,渭州民能吃上胡饼,羊羹,那何以言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呢?既然畜种菽粟足以食,那又何以言大臣不足以事之呢?”
“薪俸改革,天下胥吏皆颂恩感德,何以言赏赐不能喜?有了足额的薪俸,他们就没有了贪腐的理由,接下来如果犯事,诛罚必然随之,台谏改革,检察到县,正是为此而设。”
“范兄,有问题我们就说问题,有情况我们就反应情况。但是我觉得,问题与情况,必须落到实处,这样我们才好有目的的解决它,你说呢?”
范纯粹不由得有些语塞,拱手道:“有些话或者我说得有些过了,但是陕西百姓刚过了几年好日子,负担不能再加了。”
“对。”苏油说道:“这一点我赞成,陕西为了大宋的后方,做出了太多的牺牲,我认为,做出相应牺牲的地区,国家理应给予相应的补偿。”
“比如调运物资,我觉得就应该以另一种形式来完成,而不走以往征发的路子。”
范纯粹想到了以前苏油在陕西的举措,不由得怦然心动,但是又有些不确定:“明润的意思是说……”
“国家,理所应当给予力夫们足够的报酬!日给盐菜钱百文,然后不闻不问,只管逼迫的日子,不应当重现于今日的陕西!”
“此举大可不必!”却是吕惠卿说话了。
“哦?”苏油很有耐心:“吕公有何建议?”
吕惠卿拱手:“明润,据我调查,河湟,陕西,环庆,鄜延诸路,本有成法,粮秣转运,也有成制。里正衙前,他们承担的就是这项任务。”
“乡里富户,占据酒坊,茶场,渡头。得了这些利益,自然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
“职掌官物押运和供应,自然就是这些富户衙前应该尽的义务,如果在押运供应的过程中有了损失,自然就应当由他们赔偿。”
“只要将法度立起来,明确他们的职责,便不需要多劳官府费心,督责就行了。”
苏油笑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使仁宗痛下决心,废掉了衙前之役。”
“如今陕西富户扑买坊场,是已经和朝廷签署了协议的,在协议当中,明确规定了双方当履行的职责,从来没有规定说,朝廷可以随意撕毁协议,或者给他们添加额外的义务。”
“之前也已经缴纳了榷费,也就是说,只要富户们完成了协议上的内容,每年按照规定缴足了榷费,他们对合同的义务就算是完成了。”
“如果国家要修改合同,添加衙前义务,那也必须等到这一期合同完成之后,修改合同条文,重新招标。”
“除非之前的合同存在明显瑕疵,有官商勾结之嫌。否则,之前订立的合同就是合法有效的。如果因为那样需要修改合同的话,事情就大了,得启动检察程序,问责地方官员。”
“还有,陕西行《免役法》已然多年,大家交免役钱,宽剩钱,目的就是为了以钱代役。”
“如今钱收了,役照有,安石相公新法的好处,如何体现得出来?这不是失信于民,给他老人家抹黑吗?”
吕惠卿也哑然了。
苏油这才缓缓说道:“我朝初无固定役法。仁宗初期,有派里正轮充的‘里正衙前’,募充的‘长名衙前’和以富户承充的‘乡户衙前’诸名色。后因衙前负担沉重,为减轻亏累,官府特许承担重难差役的衙前,承包酒坊,以资弥补。”
“然而依旧难行,承役者往往赔累破产,嘉祐治平间,又相继废止。”
“熙宁三年,始兴行免役法,衙前改为雇役,以坊场钱募充。”
“募充不足,又行摊派,名曰免役钱。”
“各地以役钱不足为由,再添名目,名曰宽剩。”
“然而这些名色,多沦为官府补贴衙役胥吏所用,实际用于役务者,十无一二。”
“故名为新法,实为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这也是安石相公立法不周,监督不善,造成地方有机可乘。”
“现在吕公想要恢复衙前,那陕西之前所收免役钱,宽剩钱,是否就应该发给这些衙前?如果是这样,我没有意见。”
“我的坚持只有一条,民力不能滥用,百姓交了赋税,役务也用役钱支抵,那么他们已经尽到了对国家的义务。”
“在此之外的一切负担,国家必须予以相应的补偿。”
“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无论是对百姓来说,还是对官府来说!”
“好!”范纯粹一点不计较苏油之前怼他的墨子七患了:“明润此语大善!国家和百姓,都有各自的义务,国家不当以强权要求百姓一而再,再而三地加深负担,此乃失信于民!”
李察却不以为然:“小民素来贪鄙,今日得让一尺,明日就得进一丈。要我说,好逸恶劳,乃人之常性,严刑峻法以下,方才人人得尽力。”
苏油看了李察一眼:“要照这么说,李判官也是好逸恶劳喽?如今忠勤王事,也是纠核严酷之故?”
苏油冷冷地说道:“自我进入陕西地面,李副使之名就如雷贯耳,两路人言,‘宁逢黑杀,莫逢稷察’,这个话,李副使没听说过?”
李察顿时变色,大冷的冬天,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苏厨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化难为易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化难为易
苏油却又说道:“官员有自己的执政风格,有的宽有的严,在制度允许的情况下,根据民情做适当的调整,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千年以来,就没有‘不教而诛’的道理。”
“听闻百姓作舍道旁者,副使与李稷共创使纳‘侵街钱’,有这事儿吧?”
李察赶紧说道:“这是应中书和军机处的要求,检查陕西境内干道,保证陆路交通顺畅的举措。”
苏油笑道:“副使不用解释,当年我在汴京城,规定骡车进城需要带粪兜,否则罚款,不比你这个还要严酷?”
“但是举措要得到效果才行,如果百姓缴纳了侵街钱呢?那干道被侵占就成理所当然了?”
李察不再说话。
判官路昌衡有些愤然:“国公是对我们陕西执政颇有不满吗?”
可不是吗,从转运司正副使,经略使,都被苏油怼了一遍,要说不满,也颇说得过去。
苏油连头都没抬,继续在本子上记录,说道:“路判官想多了,刚刚说了,这个会,大家畅所欲言,才能找到陕西治政上的缺失。”
“当别人提出意见的时候,我一般会分析他说得对还是不对,并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和立场。”
“如果问题在他,那我就不必计较,如果问题在我,那我就不惮改正。”
“刚刚路判官以为我是对陕西治政不满,其实是理解错误。恰恰相反,我对陕西的治政很满意。”
“陕西本来是一个落后地区,从五代之后,就已经凋敝到了极处,之后西夏崛起,屡次入侵,更是让陕西雪上加霜。”
“如今边疆巩固,蕃夷顺服,西夏不敢再肆虐,民生得到长足的恢复,人口已经从四百万突破到了千万,这些和各位,以及各位前任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不过如今陕西面临了新的局面,我们就需要总结新的形势,寻找出新的出路。”
“吕公和李副使提出的方案,也是方案,我只是列举出两个方案的不合理处。同样的,我提出的方案,你们也可以如此。也只有如此,最终才能磋商出一个尽可能完备的方案来。”
“我这套做事方法,吕公在南海可能知道,也请路判官不要想多了,我们还是说回陕西吧。”
“大家看问题的眼光都很犀利,知道一旦西事大举,最重要的就是后勤,而转运司就逃不开转运之责。”
“陕西方面的军力,旧军加上义勇,乡弓手,上番军,蕃勇敢,其实不下二十万。如今经过多方裁撤,精挑细选,留下了六万。”
“这六万人如果出征,由陕西本地供给,问题不大吧?”
范纯粹大松了一口气:“这个没问题,义勇,乡弓手之类,如果守土,其实是不耗粮秣的。”
“陕西诸仓如今已然丰足,如果只有六万人出击的话,粮秣供给,没问题。”
“不过这转运……”
苏油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下来:“一会儿我会和范兄你核实数量,那第一个问题就解决了,旧军六万人的粮草,由陕西本路供给。接下来第二个问题,高国舅的新军。”
李察说道:“新军的待遇太好了,陕西一路供给有些难,除非将待遇降为和旧军一般。”
苏油摇头:“这个不可能,好在我已经和高国舅商定,新军的后勤,由新军自行负责,甚至连旧军出境之后,也将一体由新军统筹。”
吕惠卿大喜:“若是如此,陕西路可以义务再犒劳部分军需,范运帅你说是不是?”
范纯粹说道:“正是!如果明润能保证不让陕西百姓负粮随军出境,那我陕西路转运司,另外无偿提供四万石粮食都可以!”
“二位可是打的好算盘。”苏油都乐了:“不过……我原则上同意。”
“军机处的意见,是先期将粮食送往四路前进基地,即狼渡,渭州,延州,麟州。陕西是中路,也是最重要的一路,因此筹备的粮食也最多。”
范纯粹问道:“多少?”
“四十万石。”
数字一出来,所有人都是大惊,这哪里是十万大军,这是……五十万大军一战的消耗!
“这么多?”李察有些揪心:“四十万石粮食,十万大军一年,人均四百斤?需要这么多吗?”
苏油说道:“有备无患嘛,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打败夏人,而是要实现长期占领。”
“要防备夏人行坚壁清野之策,就需要保证我军在无法就地补给的情况下,坚持占领一年以上。”
“按这样算,四十万石都可能不够。”
范纯粹傻了:“这是……这是……”
苏油说道:“占领漠南。不是汉武帝驱逐匈奴的那种打法,大宋要的,是永久性地占领整个漠南!”
范纯粹更加忧虑,而吕惠卿,李察,路昌衡却是喜动颜色,立功的机会来了!
范纯粹说道:“大宋如今,有这实力吗?那可是数十州之地。”
苏油说道:“具体的方略我就不说了,现在只说转运司的职责。兴洛仓如今已经囤积了七十万石粮食,后续还源源不断。而这些粮食,开春就要运往四州。”
“我希望半年之内,陕西路转运司能够完成四十万石粮食储备于渭州的任务,要是可能,甚至能够再往北挪一挪,储备到宁夏城。”
吕惠卿担忧道:“这么大的动作,夏人肯定会知晓,那我们的出击方向不就暴露了?”
苏油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现在有了底气,四路同时开始囤积,让夏人摸不清方向。”
“而且我们还有极大的信心,传送给西夏错误的情报。说实话,就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哪一处才是主攻方向,何况夏人?”
李察虽然对待百姓残酷,但是明显经验丰富:“自宋真宗时,漕纲便有定制。二百五十料到三百料的轻船,从楚州北运者,每年五运;从泅州北运者每年六运;”
“四百料料以上大船,运次稍微少点,分别运四和五次。”
“泾河只能行三百料的轻船,行程大抵一千八百里,如今有了纵帆相助,水道也探查得更明,一年也不过六运就到了极限。”
苏油赞道:“李副使好能耐!按照这样计算,三百料船,一次能载两千石,四十万石就是两百船次。半年三运,一支六十艘三百料的船队即可完成。”
“这个运力问题我可以协调,不过粮食到了渭州,麻烦事可就交给各位了。”
范纯粹说道:“这个交给我们,就是多造些仓房而已,陕西气候干燥,利于粮食保存,不怕。”
吕惠卿已经在琢磨功劳了:“不过从渭州到平夏城这两百里,可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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