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诸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弃还真
此时的昌隆帝,固然有一些年少,但也露出头角峥嵘之象。
毕竟荀少彧此世,容貌普普通通,但经过上千载延续。大越宗室就算不是个个俊男美女,但仪态气度也绝非普通可论。
荀少彧徐徐叹刀:“汝以十五之龄继位,一出生即是昭德唯一的子嗣,可谓生来就有有九五之命,贵不可言呐。”
昌隆帝道:“孙臣,承蒙皇父信重,主一朝社稷,理阴阳清浊,此乃昌隆之福也。”
哪一朝哪一代,不是历经惨烈争夺,才有这天子大位。而昌隆帝却是生来就有,简直顺利的出人预料。
当然,这也是昭德帝早年浴血战场,收拾山河乱象之时。每一战必定为先,其所受暗伤、重创颇多,伤及了身子根本。
哪怕后来昭德帝得了江山,有了三宫六院,有了社稷山河,也对子嗣不丰之事无可奈何。
荀少彧抚手把玩御案上的一方暖玉,道:“汝可知,朕为何召尔来此?”
昌隆帝回道:“孙臣不知,”
“不知?”
荀少彧默然颔首,道:“天下一十三州,反其竟有十州之多,汝有何想?”
昌隆帝淡淡道:“臣孙不知道,区区乱贼愚民而已。有何资格,能得太祖看重,竟将孙臣召至阴土冥世?”
“虽有水滴可穿石之言,但大越社稷,稳如泰山磐石,尔尔蚁民愚莽之属,翻掌即可倾覆,无伤大雅尔。”
这昌隆帝之言,也是在坐诸帝的心思。
或许当年大越,那饮马江南的无敌之师,早就在一千多年的漫长时光中,战力废弛了不知多少。
但是,只要他一朝底蕴犹在,想要再度重塑军威,也不过一道敕命的事。
只要不是大越烂到根子里,内外盈反欲沸,就算再多十倍的邪教作乱,大越也能凭着一国之力,给强行镇压下去。
毕竟自古历朝,就无有邪教妖人篡取天下quán bing的例子。
只要当权者不昏不庸,削平这些乱民愚民,只是一挥手的事而已。
太宗帝蹙眉,道:“如此,汝可有何策论治乱?”
昌隆帝神态自信且张扬,道:“乱者,弗乱之乱者;戮之,弗戮之戮者也!十州之乱,故有以卵击石者,自取灭亡者,一并接踵而来,吾何必忌之。”
荀少彧颔首,淡淡道::“嗯,你到是好魄力啊!”
昌隆帝之意,则是要趁着天下局势混乱之际,里里外外清理一遍朝堂勋臣。
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少年天子的昌隆帝,自然也有着一批心腹班底,需要他用心安排。更何况,那一代的昭德勋臣,大多掌握着实职兵权,也并非多么安分守己之辈,个中跋扈自狂者不胜枚举,让昌隆帝多有不满。
但,昌隆帝固然不满,也要兀自忍耐下来,不能给人一刻薄寡恩,不能容人之象。否则哪怕他是昭德唯一子嗣,其九五之位也要狠狠动荡几下。
故而,昌隆帝不能多动,甚至不能明动,不然必有杀身之祸!
如今,天下局势有变,需要各路大军运动,这就是昌隆帝的机会,一个可以在军中上下其手的机会。因此这三教叛乱之因,也是有着昌隆帝的放纵。昌隆帝正想向借着叛乱的由头,一点点削弱旧时昭德臣子的兵权,进行中央统一集权。
这个中的因果关系,虽然昌隆帝说的隐晦,而且轻描淡写。但在坐的一众帝王,哪个不是历经党争之险,对于昌隆帝的这点心思,更是洞若观火。
“聪明耶!愚蠢耶!”
荀少彧摇头,道:“你是真聪明,还是真愚蠢?”
昌隆帝面沉似水,道:“孙臣别无选择,只得奋力一搏尔。”
“汝有大义,偏行小道;汝有名位,偏着功利。如此治国,非是盛世,就是乱世耶!”
治国治政之要,虽含阴狡诡毒,但一味地阴鬼毒诡,也是失了堂皇天子气。
虽也能成事,却更能坏事!
昌隆帝面上一慌,叩首道:“孙臣……”
荀少彧一抬手,道:“好了,汝之所为,并无大错,固有寥寥小患,但料想一时不会发作。”
“只是太年轻了,看重眼前,而无有将来!”
看着昌隆帝面上,一闪即逝的郁色,荀少彧漠然的眸子,无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昌隆帝有些想当然了,那些从血窟窿里爬出来的悍将,岂是一般人物可比。一次两次的削减兵权,这些悍将们为了昭德帝的颜面,还能暗自忍耐。但一旦忍耐到了极限,昌隆帝最好的下场,也是罢黜帝位,幽居深宫而已。
若是有些心狠的,便是直接三尺白绫,另立新君也不是不可能。
昌隆帝是昌隆帝,昭德帝是昭德帝!
昭德帝可以对这些将领生杀予夺,而昌隆帝只得忍着这些老臣子的无度贪婪。
荀少彧似笑非笑,道:“况且,汝真以为三教,只是乌合之众?”
这也是消息信息的不对等,才让昌隆帝犯下轻敌之错。
三教的势力,不仅仅是在阳世,就是阴世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大势力,有着一方神域,底蕴深厚的不可思议。
昌隆帝在阳世,见到的都是大越铁骑,横扫一干匪寇,剿灭无数叛乱的景象。而作为执掌阴世龙庭的荀少彧,能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昌隆帝垂头,道:“孙臣,请祖龙训示!孙臣若有不当之处,即刻改易。”
“轰——”
一声轰鸣,自玉皇殿外响起,似有千军万马,在一刹那嘶吼怒喝一般。
“有何不妥?”
荀少彧轻笑一声:“且看,有何不妥!”
…………
茫茫阴世,无清浊,无阴阳,无四时,无四象。
不知何时,有着一点点明光,在天地间浮动。
轰——
冥土陡然炸裂,磅礴的阴戾气机,发出鬼怪一般的怒号,令人望而却步的幽深,仿佛能吞没一切。
“杀啊啊啊啊!!!!”
无数声呐喊汇聚,拧成一股无匹之势,一名名身着白甲的鬼兵,裹挟着令人惶恐惊惧的鬼气,如同蝗虫一般,扑食着所能见到的一切。一尊尊披头垢面的老鬼,吐着半尺长的血舌,鲜红粲然的血色,点缀着阴世的最后一丝色彩。
这些数以千万之计,何止几千万的鬼兵。在冥土阴世之中,几乎就是铺天盖地,席卷着所能见到的一切。
另一方,大越鬼兵排成一列,一面面旌旗依次排开,无数的染血战矛,无数的刀口箭矢,对着多达数十倍的白甲鬼兵。
“放!”
“放!”
“放!”
数千、上万支箭矢,几乎如同落雨一般,席卷着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
采集香火煅炼的阴铁,远比人间凡铁,更有着令人惊怖的杀伤性。
刹那间,无数白甲阴兵,在上万落箭之下,鬼躯直接粉碎千万,化为一点点白色颗粒。
“杀啊啊啊啊!!!!”
喧嚣的喊杀声,简直炽烈之极,似乎要煮沸冥土一般。不过几万阴兵的魂飞魄散,对于几千万之巨的白甲阴兵而言,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浮尘。
一尊尊着赤甲的鬼兵,轰然杀入千万白甲之中,阴铁碰撞无数,其间阴铁碰撞无数。
惨烈的大战,每时每刻都有鬼兵魂飞魄散,就算稍强一些的鬼将之流,也只能勉强周旋于乱兵之中。
不时间,亦有一道道赤光挥洒,粉碎一重重冥土。
“吼——薛定鳄,尔敢!”
一只数十丈大手隔空拍下,其间分毫毕现,散发着凛然神力,一缕缕浓郁赤光环绕,近乎于扭曲了虚空。
“吼——”
一声底气十足的怒吼,响彻冥土千万里,一刹那的怒吼声,甚至震碎为数不少的白甲鬼兵魂魄。
一尊粗矿大汉,矗立于众多越甲围绕中,手提一杆长矛,宛如一根大qiāng般,刺破苍穹大地。
“敢不敢,不是你说的算!”
粗矿大汉哈哈大笑,倒提着长矛,狠狠戳向一角虚空,搅得四方乱颤,八方不定。
一朵朵白色莲花,含苞欲放于幽幽冥土,一抹金红之色沉淀于白色莲花当中,一一崩灭于阴浊当中。
…………
宫禁,太和殿外!
一名名卫士环绕宫柱,人人扶刀矗立,着一身淡金色轻甲,金色的甲胄,透着一股堂皇富贵,与连成一排的裹金廊柱,相得益彰。
这些甲士衣着华丽,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军中健儿,身家皆是上朔五代清白,才有望做一御廊佩刀。
有着这一队御廊佩刀,就是内、外家功夫,炉火纯青的大高手,也绝然靠不近天子御前五步之内。
太和殿中,昏暗的龙床上,昌隆帝蓦然睁开眸子,浑身冷汗津津,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攥着金蚕龙丝棉,嘴唇泛青白之色。
“壮士耶!”
元始诸天 第一八零章蓄势久矣
大越龙庭,玉皇殿!
几尊帝王坐看冥土杀伐之象,蹙眉许久不言。
几千万白莲教徒,几乎就是一道洪流般,不断冲击着大越龙庭的第一道关隘。一个个鬼兵飞灰湮灭,无时无刻不有阴戾鬼气炸响,掀起混浊冥土的翻滚。
荀少彧冷漠的看着一个个鬼卒,在阴浊潮汐之下,纷纷崩解鬼躯。
每一个刹那,皆有无数的鬼兵,覆灭在汹涌的浪潮之下,无数的鬼哭狼嚎,在冥土极深之地不住的回响。
“祖龙,”
宣帝目睹着眼前惨烈,慨然叹息,道:“区区白莲教,一教几千载积累,竟能压下吾一朝之力,着实可畏可怖!”
几尊帝王皆是身怀伟力,有着半步金敕之位,固然不惧寻常阴兵阴将围攻。
但水滴石穿,蚂蚁推象,几千万鬼众的体量,足以让山石崩裂,倾海枯倒。除非他们真正踏入金敕,证就金身不坏,生命本质升华,才能不惧这千万鬼兵。
都言水滴石穿,但若是金刚石一般,那又是另一种结果了!
一侧的武帝,惊叹道:“幸吾大越千载底蕴,否则万万阴兵之下,大越龙庭何以守镇?”
武帝可谓大越历朝帝王中,除荀少彧这一太祖之外,武功成就最为彪炳者。几乎把一生中,最为春秋鼎盛的三十载,尽数投入战场征伐中。
自然,对于大越与白莲教,这两方的对峙,有着格外清晰的认识。
这数千万的白莲教徒,所能暴发的战力,已经足以摧毁这一座,只有寥寥数百万大越鬼卒驻守的大越龙庭。
毕竟,这二者相差的,可是近乎十数倍的体量!
这也是大越底蕴雄厚,在普通鬼卒上,远远少于白莲教徒。但在白敕、赤敕这二等中低层战力方面,却是一直占据上风的。
若非五百载一圣,一百载一贤。这历朝历代的名臣名将,如此积累上千载,定然会是一极为惊人的数字。
荀少彧幽幽道:“白莲教潜在力量深不可测,就这几千万鬼卒,都未必是他们全部的力量。有着其他世界资助的三教,非吾一家一姓可以扑灭。”
太宗面露阴霾,戾声道:“这些三教叛逆,沟连域外天魔,陷天地于动荡中,都该凌迟处之!”
若非三教不遗余力的掀起dong luàn,其他世界的域外天魔,就是想要进入这方天地,不付出些代价,也是绝然不可能的。
任何世界,任何种族,都不缺乏‘带路党’。
文帝幽幽道:“而且,三教之事绝非个例,若非一些人在暗中支持,如何能至如斯?”
荀少彧道:“也就是那几位了……非是有他们布置,这三教中的邪徒,岂会发展如此。如今,可谓内忧外患之世……至此,地君一系已然不可信,但亦不可不信。只是其中尺度拿捏,就看吾等的了。”
武帝所有所思,道:“这破局关键,便看阳世如何演变。”
在阴世之中,只是一方邪教,就有几千万之众。大越龙庭全面处于劣势,若非高端战力上的威慑,几百万越甲,根本不堪白莲教徒的一冲之力。
但阳世之中,大越有着八十万精锐甲士,三十万控弦之士,足以横扫一切乱象。只要大越王朝,持强权政令,威吓百姓黔首,借之杜绝白莲教香火,绝白莲教根系。
这一反应到阴世,自生一番气象。
“是啊,就让吾等看看,昌隆如何治丧理乱,定吾大越社稷!”
荀少彧遥遥望着,一尊脚踏虚空,腰缠黑纹蟒蛇,面目狰狞可怖的鬼神之相。
…………
寝殿!
昌隆帝惊魂未定,愣愣的呆滞了片刻,许久也未回神。
他呢喃自语着:“太祖,太宗!”
点点汗渍固然打湿了后背,但他却似无所觉一般,瞳孔略微有了一些涣散。
“朕,真的见着太祖太宗了?”
昌隆帝呓语着,眉心不由拧成一团。
他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低语道:“这,难道真是……梦?”
梦中所见所思所想,在昌隆帝眼里,依旧历历在目,甚至初入黄泉时,那一羊肠小道一畔的幽幽枯草,也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陛下,”
老内侍小心翼翼,在一旁伺候着。
昌隆帝恍若未闻,只是呆坐在龙榻上。
老内侍稍稍抬高声音:“陛下,”
昌隆帝惊醒,诧异的看了老内侍一眼:“嗯?”
老内侍,道:“主子,李先生回来了。”
昌隆帝恍然:“回来了?”
老内侍垂头,道:“是的,李先生正于宫门前,待主子御诏。”
昌隆帝大喜,道:“哦,先生回来了……先生回来了,来啊,快快于朕更衣,朕要立刻见先生。”
“喏!”
老内侍伏首叩拜,不敢抬头。
即刻有数十宫娥上前,围住龙榻,自有六、七宫婢捧衮袍,帝冠等物,上得近前,给昌隆帝一一穿戴上。
不一会儿,昌隆帝就已穿戴整齐,安然座于龙榻。
“宣,内殿大学士李广孝,觐见!”
“宣,内殿大学士李广孝,觐见!”
这所谓内殿大学士,可为尊称中的尊称。
一名阉人宦官,能从险恶的宫廷大内,一步步崭露头角,甚至获得一般文勋,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获得的大学士之位。
这一位李广孝的分量,在昌隆帝心中,乃至昭德帝心中,可想而知。
“老奴,参见陛下!”
李广孝一步踏入殿中,俯身一揖。
昌隆帝面带喜色:“先生,您可是回来了!不知那薛宁,可愿率军平乱?”
此时的昌隆帝,因为梦中一游之事,对于平乱又是另一番心态。
李广孝道:“帝旨已下,薛宁岂敢抗旨?其已然接过圣旨,自南北大营中,着精悍士卒、健儿,不日出征江南。”
“薛宁,大将之才,有乃祖风采!”
昌隆帝说着,心中却想着,阴世时看到的,那一尊粗矿大汉,威震千军之前的画面。
而这位薛宁薛大将军,其出身的薛家,初祖就是大越开国鄂国公,二十八丹阳大将之一的薛定鳄。
昌隆帝赞道:“有此大将在侧,区区愚民之贼,何足挂齿耶。”
虽然昌隆帝,对弈冥土所见所闻,仍旧将信将疑,但一句空头赞赏之语,昌隆帝就是说上十次、百次,也是无伤大雅。
只是,李广孝的一双老眼,微微带着诧异,定定看了一眼昌隆帝,双目微微一阖。
人老成精的李广孝,如何看不着,昌隆帝态度上的微妙变化。
作为四朝元老,李广孝只有对于天子的赤城忠心,也是难登如此高位的。
李广孝进言,道:“陛下,天下十州反乱,邪祟横行,妖人术法多诡谲,薛宁虽有兵家煞气护身,但若是一着不慎,中了妖人伎俩,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故而吾大军之中,必要有道人随军,以此备防妖人妖术。”
“准!”
昌隆帝毫不犹豫,应允了一声。
“道禁诸司,除朕之亲卫,其余一干道人,尽数调入大军听用。”
这是朝廷下了死力,若是薛宁兵败,便是十死莫赎。就是立即拿下,一并抄家灭族,都不会有人多言。
或许以往,昌隆帝犹豫一下,但是梦中所见所想,让昌隆帝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紧迫。
“这必然是真的!”
昌隆帝也是个明白人,深知所谓术法的局限。
皇道龙气至刚至烈,何其恐怖如斯,就是寻常真人、天师之流稍有触碰,都会有多年道行一朝尽毁之厄。
而能让他梦入龙庭,不引得龙气反噬的,除了那一位太祖,还有何人有此能力,能让国运真龙露出一角缝隙。
这事只要一想,就让昌隆帝冷汗直冒。
毕竟太祖耗费如此心思,只为了与他见上几面,闲谈几句?
一深想这事,昌隆帝的心思,就不得不沉重几分。
一望无边的白莲教众,几乎杀之不尽,不断冲击着龙庭重
“朕,要在最短时间内,肃清民间邪教。”
昌隆帝沉声,道:“诸州伐山破庙,戮一干野神恶鬼。个中非是上古神祗,非是朝廷正祭的,有杀错,无放过。”
一句有杀错,无放过,可谓是把昌隆帝一身少年戾气,展露的淋漓尽致。
这一句话,夹杂着多少腥风血雨,又有多少人头落地。
李广孝了然颔首,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当杀则杀,当断则断。看来,陛下的帝王心术,是愈发老辣了。”
李广孝虽然不知昌隆帝,为何突然改变态度。但作为天子家奴,哪怕位高大学士,该有的小心谨慎,君臣主仆间礼节,仍就一丝一毫不缺。
“先生,你带个口信给薛宁……朕能给他的,都已经给他了。若是十日之内,不能让这朕见到成效,那就换一个,能让朕见到成效的统兵大将吧!”
李广孝张口,道:“陛下,急于求成,非一时之功。”
昌隆帝淡淡,道:“毋需多言,大将一时之功不得,何来一世之功?”
“朕能耐心等,但朕的列祖列宗们,何处去等?就这十日之内,朕要让天下邪教,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
幽幽的法堂内,一杆杆旗幡,矗立在白莲教徒们的身畔。
暗室中,一簇簇火焰拽动着,沉重的脚步声,自暗室间不住回响着。
一尊尊身影,面带恶鬼面具,站在暗室两侧,仰视的看着上首的那一尊男子。
“教主,”
“吾等圣教长老,分批分次,暗中布置大阵阵眼,在兖州、徐州、青州、荆州、扬州、益州、凉州、并州、幽州、交州十州之地,设下了吾圣教大阵。将整个州、府、县各层衙属,一一割裂从属。”
一苍老声音,在暗室中响着。
“禀教主,吾一十一堂属下,占据各处官道,切断诸方联络快马,劫杀四百四十一名差役,今时仍未有差役逃出剿杀。”
另一人紧跟着,也出声汇报着。
“禀教主,江南各方义军,兵器军械粮草,皆已准备齐全,只待圣教主号令一发,旦夕之间伐取诸州。”
“禀教主……”
“禀教主……”
“禀教主……”
一个个位高权重的长老,纷纷开口。
白莲教的一角,已经徐徐在这一位教主面前,真正展露了出来。
而这一位教主,则似一位舵手,稳稳的掌握着白莲教的方向。
教主负手,度着步子,道:“诸位长老,吾等已然做好万全准备,只待诸长老号令一下,杀入中原诸方,就能实现吾白莲教,延续千百年的誓愿。”
统治天下十三州,一直都是白莲教,几千年矢志不渝追逐的目标。
一时间,暗室内的气氛愈发炽烈,几名长老伏下身子,向着教主长跪不起。
“教主文德,万世千秋!”
“教主文德,万世千秋!”
“教主文德,万世千秋!”
狂热的呼喊,热烈的哄叫,不断交织在教主的耳畔。
其疯狂急促的喊叫,让他们在暗室中,有着犹如恶鬼一般的狰狞面孔。
教主高声道:“诸位,白莲昭世,极乐净土,有着十大阵眼彼此交织,化为一方惊世十绝阵。十州将会成为,埋葬了一切的大坟墓。”
“届时,将会清洗世间,一切的虚妄。”
教主的眸子,犹如一潭幽水,近乎无底深渊一般,令人心生寒意,仿佛有无数孤魂野鬼,在不住的哭嚎着。
“到了那时,天下会是吾等的,吾等再也不用,一点点腾挪自己的位置。因为到了那时,整个天下都是咱们自己的一部分。而你们自己,就是自个真正的主人。再也没有压迫,再也没有战乱,再也没有生离死别,吾等终将升入天国不朽。”
一双双眸子,带着一团炽热,恨不得点着眼前所见的一切,这一股心绪澎湃汹涌,无可抑制的焚烧着,自身的情绪。
教主脸上似哭似笑的恶鬼面具,似乎与这些情绪相合,愈发诡异的恶鬼神情,在面具中一一展示。
“快了,快了,这方罪恶沉积的世界,终于要在罪业之火中,一点点沉浮崩塌。吾,也将要完成千百载之前,未完的心愿,建立一座极乐天国!”
一抹愈发璀璨的金色,在教主眸中闪烁,丝丝缕缕的纯金本质,带着无与伦比的厚重,显得愈发的凝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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